等派出所那边核实情况立了案，到久寻不到于建国夫妻踪迹只能向上汇报提请逮捕已经是过完年的开学前夕了。
今年的除夕是清安一手操办的。她买了不少喜庆的红灯笼红窗花春联对子红斗方，将老宅装扮的年味十足。
屋内房梁上是烫金的“抬头见喜”，炕头上是对称的“身卧福地”“寿比南山”，连装粮食的缸都贴着“米面如山”……
比这些更加醒目的是院门上那一对威风凌凌的门神像，贴的时候清安还不忘默默向秦叔宝和尉迟恭二位武门神祈愿，新的一年驱邪避灾让二老福寿延年。
年夜饭也比往年丰盛了不少，这边传统的八大碗——黄焖鸡、八宝甜饭、条子肉，粉蒸肉、小酥肉、带把肘子还有老爷子最爱的四喜丸子都安排上了。
当然她也没忘了准备奶奶孟素芬仅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却总舍不得买的舟山带鱼还有自己喜欢的金线油塔。
再加上两盘凉菜凑成十二道吉祥数把堂屋里不算小的八仙桌摆的满满当当。
尽管这一桌年夜饭比以往任何一个年都丰盛，老两口这个新年过的依然有些提不起兴致吃过饭就歇了连炮都是清安放的。
看到她就满是笑脸的二老，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不仅仅是因为于建国两口子干的糟心事，还有归家探望的二儿子未曾说出口的敷衍。
年前收到口信儿的二伯于建军拖拖拉拉，直到二老出了院才匆匆忙忙孤身一人回来。
见二老后一没提二老日后怎样休养的话，二没问于建国这事儿二老预备如何处理，主打一个堂前尽孝走个过场。
他甚至都没有在老宅过夜，晌午到的三道湾天还没黑就说要赶火车又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除了清安手中多了所谓的“过年钱”和二老心中添了几分郁结，于建军的出现并没有清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二伯面对她时反倒比面对爷奶更亲近一些，问过她期末成绩后还夸赞了几句。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给她留了张写了新住址和座机号的字条，邀请她得空去家里玩儿几天。
听二伯说他十月份被调到沿海的青市就职，二伯娘和小堂哥于习安都跟着他一同搬了过去，已经工作的大堂哥于研安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对调就暂时留下来，这次也多亏大堂哥还在才能及时接到报信电话。
这些都是二伯在爷奶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尬聊中透露出来的。清安几次想问二伯能不能多陪陪二老的话头都被奶奶打断了，她不解却也吞下了所有的疑惑和不满。
送走二伯后回屋看着爷奶疲惫无力躺下假装睡着不想说话的模样，她也不好再继续刨根究底只是默默在心中的小本本里记上一笔。
随着正月十五最后一波炮竹响完，离清安开学已经不到一周时间了。
二老以后的日常生活及养身体诸多事宜都急需解决。
曾经还算健康的两位老人家经过这一遭打击后身体迅速衰弱下来，于清安好吃好喝精心养了大半个月也不过刚恢复点元气。
去年还能担着水健步如飞的老爷子如今拄着拐从堂屋走到院门口晒太阳都得歇上一歇，奶奶孟素芬也不过是略好一些能煮个饭炒个菜，地里的活是甭想了。
“清安你放心去上学，我和你爷两个老不死的大风大浪都扛过来没死了，这连毛毛雨都算不上的小坎坷算个逑？放心吧俺俩没问题！能照顾好自己，你回学校后好好学习就行。”
“有事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绝对不会瞒着你。”
爷奶照着一日三餐的频率一次次做出保证，催促着她收拾行李返校。
但时不时响起的阵阵咳嗽让老两口话语里的说服力一降再降。
于清安辗转反侧了一夜，还是不放心将两位老人单独留下。
二伯那边的态度已经很鲜明，闭口不提已经是拒绝。在村里又没有足够信任的人可以托付——连亲儿子都靠不住，何况外人呢？
直到临行前三天终于收到了她期待已久的那条来自首都的消息，清安将来客送出门后转头就对着正眯着眼翻着租地合同的二老抛出他们听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爷奶，你们跟我去首都吧！”
“你这女娃子说啥胡话？夜个睡觉木关窗凉着了？”
奶奶边说边拉过清安将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测体温，爷爷也放下手中的合同关切的看了过来。
“奶，我是认真的。你和爷单独在家我不放心。”
“我和你爷咋就单独在家了？真有事了隔壁你邬婶、屋后的三小子喊一嗓子就来了，哪里需要你操心的！老都老了可不能拖累你个小娃子。”
发现她额头温度正常的奶奶翻个白眼，一指头点的清安向后仰去；爷爷虚扶一把等她站稳还不忘附和的点头，表示对老伴儿话的认同。
“奶~”
清安蹭过去双臂环住奶奶，整个人犹如无骨般挂在奶奶身上拖长了声调。
“房子我都租好了，离学校不远还带个小院……”
“啥？你个怂娃子啥时候租的房？赶紧退咯退咯，这得花多少钱啊……”
孟素芬没被孙女的撒娇糊弄住原本缓和的身形又坐直了起来。
刚敲过孙女的手有些发痒，需要通过敲击什么来排解。
“奶！钱已经交了，退不了！”
清安紧紧箍住奶奶的双臂，偏头避开奶奶锐利的眼神闭上双眼又忍不住张开一条小缝隙偷觑着对方的神情变化。
“撒开！”
“我不！”
“都上大学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快撒开！”
“您答应跟我走，我就撒开！”
“你做梦，快撒开。”
“就不！”
一番挣扎拉扯，清安和奶奶僵持不下，两人都没有一丝半点妥协的模样。
这个时候，一旁的爷爷出手了。
“咝……！”
毫无防备的清安额头遭到痛击，手一松倒吸一口凉气。
“使这么大劲干甚？这是你孙女不是你仇人！”
双手得到自由的孟素芬心疼搂住清安察看，见原本白皙的额头上面缓缓清晰的红色肿包回头埋怨了老伴儿一句。
“我，我这不是瞅你都出虚汗了么……”
老爷子讪讪收回手中烟斗藏到身后，理直气壮中又夹杂着几分心虚。
“奶？快躺下歇歇，我去拿汗巾。”
听到爷爷的话，清安才发现奶奶鬓角已经有汗珠滑落，顾不上还在抽痛的额头就要去倒热水投毛巾。
一通忙活后，老爷子看着并排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祖孙俩笑着摇摇头，靠在被垛上闭目打起了盹儿。
“奶，真的，你们就跟我去吧，不然我也没法专心学习。”
清安眼里写满了真诚，让本想继续敷衍的奶奶叹了口气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清安呐，我和你爷现在兜里没钱，在这里怎么也不会没口吃的。可一旦出了村，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穷家富路居家不难这句老话能流传下来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奶不知道你那个房啥时候租的花了多钱，反正咱还没住进去多和人东家说说好话退了吧。退出来的钱你留着在学校花费，我和你爷这边缓一缓也能攒一些，你别操心学费哈！”
“奶，我有钱！我……”
清安开口想要说什么被奶奶阻止了，只能等奶奶说完。
“奶知道，你忘了你回来就给奶看过那个啥存折了？那些钱你留着花，都成大姑娘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至于我和你爷，皮实得很，这点亏空过两天就养好了能互相照顾的。”
“奶，钱的事不用考虑，明天我去县里一趟等我回来给您看个东西。但是你和爷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医生也说了最少需要人精心照顾大半年的才好。”
“学我可以晚点上甚至不上，可我不想再次远离亲人。我只有你和爷爷了，我不想再有遗憾。”
“胡说什么呢？那么好的学不上你想干甚？上天啊？”
孟素芬语调不由得上扬，恨不能拧着孙女耳朵转上几圈把脑袋里进的水空出来。
“奶，我说真的，如果你们执意要留下来，那我到校就办休学，顶多一周我就回来陪你们。”
清安的认真让人无法再回避，奶奶孟素芬也一样。
“……我和你爷合计合计。”
本来被两人语调变化吸引注意力的爷爷果断在二人目光投来之前闭上眼。
迅速进入假寐状态的于老爷子立马打起了呼噜，甚至他还翻了个身让后背对着祖孙俩。
果然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收了声，于老爷子嘴角挂了笑，鼾声更响了。
祖孙俩对视一眼，陷入无语。
哪有人睡着了翻身还呼噜不断的？
“奶，那你和爷早点休息吧！明天等我回来你们再告诉我你们的决定吧！”
清安识趣的蹑手蹑脚爬起来，利索的穿鞋回屋。
都出了门口，清安又返回来揭了门帘冲着屋里就是一嗓子。
“奶，别忘了叫我爷起来重睡啊！那姿势窝久了难受！”
硬生生把偷偷睁眼悄悄挪动手脚准备及时“醒来”的老爷子惊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小兔崽子，跑的倒快！”
奶奶看着喊完就跑一秒不带犹豫的清安嘴里笑骂了一句，又冲着老伴儿干咳了一声。
“装啥木虎？还不赶紧听你孙女的话起来重睡？”
于老爷子也不装了，费力的倚着被垛轻轻锤着腰任由老伴儿从身后取出被褥铺床。
“那咱真跟着清安走啊？”
熄了灯躺在暄软舒适的被窝里，于老爷子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那丫头的犟吧你也知道，她是真能干出不上学的事儿来。”
孟素芬叹了口气，继续。
“到了还是苦了这个女娃子呦……”
今年的除夕是清安一手操办的。她买了不少喜庆的红灯笼红窗花春联对子红斗方，将老宅装扮的年味十足。
屋内房梁上是烫金的“抬头见喜”，炕头上是对称的“身卧福地”“寿比南山”，连装粮食的缸都贴着“米面如山”……
比这些更加醒目的是院门上那一对威风凌凌的门神像，贴的时候清安还不忘默默向秦叔宝和尉迟恭二位武门神祈愿，新的一年驱邪避灾让二老福寿延年。
年夜饭也比往年丰盛了不少，这边传统的八大碗——黄焖鸡、八宝甜饭、条子肉，粉蒸肉、小酥肉、带把肘子还有老爷子最爱的四喜丸子都安排上了。
当然她也没忘了准备奶奶孟素芬仅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却总舍不得买的舟山带鱼还有自己喜欢的金线油塔。
再加上两盘凉菜凑成十二道吉祥数把堂屋里不算小的八仙桌摆的满满当当。
尽管这一桌年夜饭比以往任何一个年都丰盛，老两口这个新年过的依然有些提不起兴致吃过饭就歇了连炮都是清安放的。
看到她就满是笑脸的二老，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不仅仅是因为于建国两口子干的糟心事，还有归家探望的二儿子未曾说出口的敷衍。
年前收到口信儿的二伯于建军拖拖拉拉，直到二老出了院才匆匆忙忙孤身一人回来。
见二老后一没提二老日后怎样休养的话，二没问于建国这事儿二老预备如何处理，主打一个堂前尽孝走个过场。
他甚至都没有在老宅过夜，晌午到的三道湾天还没黑就说要赶火车又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除了清安手中多了所谓的“过年钱”和二老心中添了几分郁结，于建军的出现并没有清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二伯面对她时反倒比面对爷奶更亲近一些，问过她期末成绩后还夸赞了几句。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给她留了张写了新住址和座机号的字条，邀请她得空去家里玩儿几天。
听二伯说他十月份被调到沿海的青市就职，二伯娘和小堂哥于习安都跟着他一同搬了过去，已经工作的大堂哥于研安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对调就暂时留下来，这次也多亏大堂哥还在才能及时接到报信电话。
这些都是二伯在爷奶面前有一搭没一搭尬聊中透露出来的。清安几次想问二伯能不能多陪陪二老的话头都被奶奶打断了，她不解却也吞下了所有的疑惑和不满。
送走二伯后回屋看着爷奶疲惫无力躺下假装睡着不想说话的模样，她也不好再继续刨根究底只是默默在心中的小本本里记上一笔。
随着正月十五最后一波炮竹响完，离清安开学已经不到一周时间了。
二老以后的日常生活及养身体诸多事宜都急需解决。
曾经还算健康的两位老人家经过这一遭打击后身体迅速衰弱下来，于清安好吃好喝精心养了大半个月也不过刚恢复点元气。
去年还能担着水健步如飞的老爷子如今拄着拐从堂屋走到院门口晒太阳都得歇上一歇，奶奶孟素芬也不过是略好一些能煮个饭炒个菜，地里的活是甭想了。
“清安你放心去上学，我和你爷两个老不死的大风大浪都扛过来没死了，这连毛毛雨都算不上的小坎坷算个逑？放心吧俺俩没问题！能照顾好自己，你回学校后好好学习就行。”
“有事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绝对不会瞒着你。”
爷奶照着一日三餐的频率一次次做出保证，催促着她收拾行李返校。
但时不时响起的阵阵咳嗽让老两口话语里的说服力一降再降。
于清安辗转反侧了一夜，还是不放心将两位老人单独留下。
二伯那边的态度已经很鲜明，闭口不提已经是拒绝。在村里又没有足够信任的人可以托付——连亲儿子都靠不住，何况外人呢？
直到临行前三天终于收到了她期待已久的那条来自首都的消息，清安将来客送出门后转头就对着正眯着眼翻着租地合同的二老抛出他们听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爷奶，你们跟我去首都吧！”
“你这女娃子说啥胡话？夜个睡觉木关窗凉着了？”
奶奶边说边拉过清安将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测体温，爷爷也放下手中的合同关切的看了过来。
“奶，我是认真的。你和爷单独在家我不放心。”
“我和你爷咋就单独在家了？真有事了隔壁你邬婶、屋后的三小子喊一嗓子就来了，哪里需要你操心的！老都老了可不能拖累你个小娃子。”
发现她额头温度正常的奶奶翻个白眼，一指头点的清安向后仰去；爷爷虚扶一把等她站稳还不忘附和的点头，表示对老伴儿话的认同。
“奶~”
清安蹭过去双臂环住奶奶，整个人犹如无骨般挂在奶奶身上拖长了声调。
“房子我都租好了，离学校不远还带个小院……”
“啥？你个怂娃子啥时候租的房？赶紧退咯退咯，这得花多少钱啊……”
孟素芬没被孙女的撒娇糊弄住原本缓和的身形又坐直了起来。
刚敲过孙女的手有些发痒，需要通过敲击什么来排解。
“奶！钱已经交了，退不了！”
清安紧紧箍住奶奶的双臂，偏头避开奶奶锐利的眼神闭上双眼又忍不住张开一条小缝隙偷觑着对方的神情变化。
“撒开！”
“我不！”
“都上大学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快撒开！”
“您答应跟我走，我就撒开！”
“你做梦，快撒开。”
“就不！”
一番挣扎拉扯，清安和奶奶僵持不下，两人都没有一丝半点妥协的模样。
这个时候，一旁的爷爷出手了。
“咝……！”
毫无防备的清安额头遭到痛击，手一松倒吸一口凉气。
“使这么大劲干甚？这是你孙女不是你仇人！”
双手得到自由的孟素芬心疼搂住清安察看，见原本白皙的额头上面缓缓清晰的红色肿包回头埋怨了老伴儿一句。
“我，我这不是瞅你都出虚汗了么……”
老爷子讪讪收回手中烟斗藏到身后，理直气壮中又夹杂着几分心虚。
“奶？快躺下歇歇，我去拿汗巾。”
听到爷爷的话，清安才发现奶奶鬓角已经有汗珠滑落，顾不上还在抽痛的额头就要去倒热水投毛巾。
一通忙活后，老爷子看着并排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祖孙俩笑着摇摇头，靠在被垛上闭目打起了盹儿。
“奶，真的，你们就跟我去吧，不然我也没法专心学习。”
清安眼里写满了真诚，让本想继续敷衍的奶奶叹了口气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清安呐，我和你爷现在兜里没钱，在这里怎么也不会没口吃的。可一旦出了村，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穷家富路居家不难这句老话能流传下来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奶不知道你那个房啥时候租的花了多钱，反正咱还没住进去多和人东家说说好话退了吧。退出来的钱你留着在学校花费，我和你爷这边缓一缓也能攒一些，你别操心学费哈！”
“奶，我有钱！我……”
清安开口想要说什么被奶奶阻止了，只能等奶奶说完。
“奶知道，你忘了你回来就给奶看过那个啥存折了？那些钱你留着花，都成大姑娘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至于我和你爷，皮实得很，这点亏空过两天就养好了能互相照顾的。”
“奶，钱的事不用考虑，明天我去县里一趟等我回来给您看个东西。但是你和爷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医生也说了最少需要人精心照顾大半年的才好。”
“学我可以晚点上甚至不上，可我不想再次远离亲人。我只有你和爷爷了，我不想再有遗憾。”
“胡说什么呢？那么好的学不上你想干甚？上天啊？”
孟素芬语调不由得上扬，恨不能拧着孙女耳朵转上几圈把脑袋里进的水空出来。
“奶，我说真的，如果你们执意要留下来，那我到校就办休学，顶多一周我就回来陪你们。”
清安的认真让人无法再回避，奶奶孟素芬也一样。
“……我和你爷合计合计。”
本来被两人语调变化吸引注意力的爷爷果断在二人目光投来之前闭上眼。
迅速进入假寐状态的于老爷子立马打起了呼噜，甚至他还翻了个身让后背对着祖孙俩。
果然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收了声，于老爷子嘴角挂了笑，鼾声更响了。
祖孙俩对视一眼，陷入无语。
哪有人睡着了翻身还呼噜不断的？
“奶，那你和爷早点休息吧！明天等我回来你们再告诉我你们的决定吧！”
清安识趣的蹑手蹑脚爬起来，利索的穿鞋回屋。
都出了门口，清安又返回来揭了门帘冲着屋里就是一嗓子。
“奶，别忘了叫我爷起来重睡啊！那姿势窝久了难受！”
硬生生把偷偷睁眼悄悄挪动手脚准备及时“醒来”的老爷子惊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小兔崽子，跑的倒快！”
奶奶看着喊完就跑一秒不带犹豫的清安嘴里笑骂了一句，又冲着老伴儿干咳了一声。
“装啥木虎？还不赶紧听你孙女的话起来重睡？”
于老爷子也不装了，费力的倚着被垛轻轻锤着腰任由老伴儿从身后取出被褥铺床。
“那咱真跟着清安走啊？”
熄了灯躺在暄软舒适的被窝里，于老爷子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那丫头的犟吧你也知道，她是真能干出不上学的事儿来。”
孟素芬叹了口气，继续。
“到了还是苦了这个女娃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