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呐，就等你们了！”
坐在主人位一身休闲服的吴台长比起办公时多了几分放松，清安扫了一眼，包厢内的大圆桌没剩几个空位。
穿着得体的男男女女中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认识的有正笑着向她摆手的吴台长下属丽丽姐，还有一脸惊讶的那个火车上曾和爷奶相谈甚欢的张顺柳张叔。
不认识的更多一些，坐在吴台长左边的中年人和右边一脸傲气的年轻人还有他身旁显得有些无聊的精致女人。
“吴局这话可是让人受宠若惊啊！对不住各位，本想着提前过来，没想到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踩着点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用身后辉子提醒，清安也明白不是这样轻描淡写一句就能摆平的。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超过约好的时间，但她确实是最后一个到的。
“来来来，小于，给你介绍下，这是西北航空的徐永安徐总。三年前西市到首都线的首航任务就是咱们徐总亲自带机组圆满完成的。”
吴局摆摆手，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语气很随意的看向徐总。
“老徐，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于清安，小于。这是杨辉，小于的合作伙伴。”
“徐总您好，久仰久仰！那条航线很棒，能看到很多壮阔的美景。”
清安率先伸出手与徐总握了握，心里想到那两万悬赏金脸上笑容更真诚了。
“这位是云泽彬，百货大楼特供部最年轻的的科长！以后能不能给家里长辈带点好烟好酒也就小云一句话的事儿。”
“云科您好！幸会幸会！没少听辉哥夸耀34号供应部的大名，今日算是见到真人了。”
云泽彬矜持的点了点头，看清安和辉子的眼神终于带了点温度。
“这位漂亮的女士是小云的朋友，那边的丽丽你们都熟，我就不多说了。”
“这位是徐总得力助手……”
“张顺柳张叔。之前有过两面之缘。”
“好好好，既然都认识了那就入座吧。”
于清安为表“迟到”的歉意，先自罚一杯又敬了一圈就坐下默默听吴局和徐总交流。
劝酒的活计由丽丽和辉子接了过去，俩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硬是把包厢里生疏的气氛活跃起来。连云泽彬都放下架子，和辉子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瞅着吴局徐总眼神迷离带了醉意，保持清醒的于清安结了账又一一安排妥当才放心的回了小院。
宿舍门这个点已经关了，她只好第二天一大早再回去。
于清安到现在仍然没琢磨出吴台长攒这个局的用意。
徐总和云科都不是她这个普普通通大学生能接触到的人物，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
也不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这顿饭全程没有人强迫在场任何一位女士喝酒。
连她本该自罚三杯的酒都减成一杯，后续敬酒环节更是让她沾杯就行。
本以为饭局上吴台长多少会说个一两句，不成想对方压根就没提似乎这真只是个单纯的聚餐。
想不通索性就暂时放一边，真要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肯定还会有后续。
于清安的心思转到了西北航空驻京办那两万悬赏金上。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只要客座率比同期增长20％以上就可以获得这笔悬赏金。
据她所了解到的消息西北航空目前首都航线只有三条，一条是飞西市，一条到临安，另外一条是去金城。
相比其他三家国航路线可是少很多，尤其是最热门的首沪线。
要是有首沪线，那可是一票难求，托关系抢着买都不一定能买到。
降低票价走低价多销路线？
于清安第一时间就否定掉了这个想法。
飞行次数和座位数是不可更改或者随意增减的，在航班固定、座位数固定情况下是无法通过薄利多销的方式增加总营收的。
这和百姓大卖场不一样，成本相差太多。
何况这年头一张机票大几百块钱，普通人家根本舍不得用两三个月工资去坐什么飞机。
年前她能顺利乘坐也是赶巧了，刚好实行了新规定不再需要介绍信就能购票。
之前能乘坐飞机的都是外宾或者处级以上干部，又或者是有实力有背景的生意人和归国华侨。
那时候喝过特供茅台酒都不如一张手写飞机票更能代表身份地位，一个乘坐飞机免费发放的纪念品钥匙扣都够在各种酒局撑场面了。
想到这里于清安脑中灵光一现，现在很多人对飞机还没有一个很好的认知，如果把坐飞机和百姓生活的距离拉近，当人们日后出行对交通工具的选择会不会多一个？
要是选择乘坐飞机的多了，客座率能上升，那个别票价底价销售也不会影响总营收的吧？
心里有了打算的清安坐不住了，拿出纸笔把自己的想法转化成书面文字。
翌日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夜未归的于清安就被室友调侃了。
“呦，这是被哪个小妖精吸了精气啊？润叶还是秀莲？总不能是何世纬吧！”
贝贝故作夸张的惊讶，她当然晓得老幺不会沉迷小说，可老幺这副模样像极了年少不懂事熬夜看吉吉阿姨狗血言情文的她自己。
“啊？谁是何世纬？”
还没睡够就被迫起个大早赶回学校的于清安掩嘴打了个呵欠，她现在是身体醒了脑子还没醒，回话全凭本能反应一点过不了脑。
“就是那个，‘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
贝颦颦索性唱了两句《青青河边草》的主题曲，她是真没想到老幺对最近流行的话题是一点不知晓。
“哦，他是音乐系的？”
清安还是没想起来，看着紧盯着她不放的贝颦颦讨好一笑。
“何世纬啊，就那个说喜欢你哪怕是做二房都愿意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贝颦颦眼珠一转，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咳，于清安！”
教学楼下等待已久的身影按捺不住了，着急的打断贝颦颦的话叫住了于清安。大跨步走过来时已经把何世纬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暗自忖度着怎么打探下消息给对方个教训，好叫他晓得他家于清安可不是那种可以轻薄的女孩。
“张飞扬？！”
清安的惊喜显而易见，朦胧的头脑这一刻彻底清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
“这两天休息，过来看看你。”
面色有些苍白的张飞扬不自在的解释，手下意识摸了摸鼻尖。
“你……”
清安正要说些什么，上课预备铃声响起她为难的看了看催促的贝颦颦和还没说几句话的张飞扬。
她刚下决心好好学习不能转头就不上课开小差吧？好久不见的张飞扬终于出现了，她还没能好好说上两句，问问对方最近经历了什么，感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你先上课吧。”
张飞扬有些难掩失落，但很快露出笑容示意她跟上贝颦颦。
“跟我来！”
清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教学楼。
张飞扬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一步调整了速度配合着清安的步伐小跑起来。
胸腹处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开始提出抗议，张飞扬却没有感受到疼痛，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被于清安握住那块手腕上反馈来的触感。
掌心的温度，指节上的薄茧，还有股淡淡的蓝墨水味儿混着一丝花香。
“不介意跟我一起听堂课吧？”
“……不介意。”
等张飞扬回过神，他已经和于清安在讲台右边靠墙的位置坐下了。他被于清安圈在里边，想要不惹人注意的出去是难了。
他抬头环顾了下四周，大教室里坐满了人只有稀稀拉拉一两个并不相邻的空位。
前后左右都向他投来了探寻疑惑的目光，显然对他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张飞扬不习惯这样打量的目光，这让他想起住院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在他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成了英雄。每天都有素不相识的人们成群结队的来医院探望他，送来的鲜花慰问品填满了病房。
上到走路颤颤巍巍的拄拐老人，下到刚刚懂事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每个人感激的眼神都诚挚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拯救了全世界？
比如说哈雷彗星撞地球的时候，让他拦着了？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那些过分热情想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三姑六婆还有站在他面前要和他处对象的陌生姑娘们。
有次半夜憋醒的张飞扬，差点被不知哪儿窜出来的非要扶他去厕所帮他脱裤子的大姑娘吓到尿裤子。
经此一事儿，张飞扬给指导员打电话申请归队的频率从三天一次增加到了早中晚一天三次，生怕晚了一步就贞操不保。
哪怕医院限制了社会人士进入病房探望，他也没有安全感。
好不容易熬过了伤口拆线、熬到了慢慢休养身体阶段，他是一刻不多停留征得医生同意又磨到指导员松口，立马就赶回了首都。
又被指导员押在部队医院里养了一周，今天才获得外出许可的他等不到中午再来，这才会一大早站在楼门口等着清安了。
原本寻思着远远望一眼等清安下课了再打招呼的张飞扬，听到贝颦颦口中那个反复被提到的何世纬还是没忍住冲动。
对了，说不定那个何世纬也在这教室里。
想到这里张飞扬顿时忘了被众人关注的不适，瞪大眼睛恶狠狠看向每一个他觉得可能是假想敌的在场男生。
坐在主人位一身休闲服的吴台长比起办公时多了几分放松，清安扫了一眼，包厢内的大圆桌没剩几个空位。
穿着得体的男男女女中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认识的有正笑着向她摆手的吴台长下属丽丽姐，还有一脸惊讶的那个火车上曾和爷奶相谈甚欢的张顺柳张叔。
不认识的更多一些，坐在吴台长左边的中年人和右边一脸傲气的年轻人还有他身旁显得有些无聊的精致女人。
“吴局这话可是让人受宠若惊啊！对不住各位，本想着提前过来，没想到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踩着点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用身后辉子提醒，清安也明白不是这样轻描淡写一句就能摆平的。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超过约好的时间，但她确实是最后一个到的。
“来来来，小于，给你介绍下，这是西北航空的徐永安徐总。三年前西市到首都线的首航任务就是咱们徐总亲自带机组圆满完成的。”
吴局摆摆手，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语气很随意的看向徐总。
“老徐，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于清安，小于。这是杨辉，小于的合作伙伴。”
“徐总您好，久仰久仰！那条航线很棒，能看到很多壮阔的美景。”
清安率先伸出手与徐总握了握，心里想到那两万悬赏金脸上笑容更真诚了。
“这位是云泽彬，百货大楼特供部最年轻的的科长！以后能不能给家里长辈带点好烟好酒也就小云一句话的事儿。”
“云科您好！幸会幸会！没少听辉哥夸耀34号供应部的大名，今日算是见到真人了。”
云泽彬矜持的点了点头，看清安和辉子的眼神终于带了点温度。
“这位漂亮的女士是小云的朋友，那边的丽丽你们都熟，我就不多说了。”
“这位是徐总得力助手……”
“张顺柳张叔。之前有过两面之缘。”
“好好好，既然都认识了那就入座吧。”
于清安为表“迟到”的歉意，先自罚一杯又敬了一圈就坐下默默听吴局和徐总交流。
劝酒的活计由丽丽和辉子接了过去，俩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硬是把包厢里生疏的气氛活跃起来。连云泽彬都放下架子，和辉子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瞅着吴局徐总眼神迷离带了醉意，保持清醒的于清安结了账又一一安排妥当才放心的回了小院。
宿舍门这个点已经关了，她只好第二天一大早再回去。
于清安到现在仍然没琢磨出吴台长攒这个局的用意。
徐总和云科都不是她这个普普通通大学生能接触到的人物，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
也不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这顿饭全程没有人强迫在场任何一位女士喝酒。
连她本该自罚三杯的酒都减成一杯，后续敬酒环节更是让她沾杯就行。
本以为饭局上吴台长多少会说个一两句，不成想对方压根就没提似乎这真只是个单纯的聚餐。
想不通索性就暂时放一边，真要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肯定还会有后续。
于清安的心思转到了西北航空驻京办那两万悬赏金上。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只要客座率比同期增长20％以上就可以获得这笔悬赏金。
据她所了解到的消息西北航空目前首都航线只有三条，一条是飞西市，一条到临安，另外一条是去金城。
相比其他三家国航路线可是少很多，尤其是最热门的首沪线。
要是有首沪线，那可是一票难求，托关系抢着买都不一定能买到。
降低票价走低价多销路线？
于清安第一时间就否定掉了这个想法。
飞行次数和座位数是不可更改或者随意增减的，在航班固定、座位数固定情况下是无法通过薄利多销的方式增加总营收的。
这和百姓大卖场不一样，成本相差太多。
何况这年头一张机票大几百块钱，普通人家根本舍不得用两三个月工资去坐什么飞机。
年前她能顺利乘坐也是赶巧了，刚好实行了新规定不再需要介绍信就能购票。
之前能乘坐飞机的都是外宾或者处级以上干部，又或者是有实力有背景的生意人和归国华侨。
那时候喝过特供茅台酒都不如一张手写飞机票更能代表身份地位，一个乘坐飞机免费发放的纪念品钥匙扣都够在各种酒局撑场面了。
想到这里于清安脑中灵光一现，现在很多人对飞机还没有一个很好的认知，如果把坐飞机和百姓生活的距离拉近，当人们日后出行对交通工具的选择会不会多一个？
要是选择乘坐飞机的多了，客座率能上升，那个别票价底价销售也不会影响总营收的吧？
心里有了打算的清安坐不住了，拿出纸笔把自己的想法转化成书面文字。
翌日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夜未归的于清安就被室友调侃了。
“呦，这是被哪个小妖精吸了精气啊？润叶还是秀莲？总不能是何世纬吧！”
贝贝故作夸张的惊讶，她当然晓得老幺不会沉迷小说，可老幺这副模样像极了年少不懂事熬夜看吉吉阿姨狗血言情文的她自己。
“啊？谁是何世纬？”
还没睡够就被迫起个大早赶回学校的于清安掩嘴打了个呵欠，她现在是身体醒了脑子还没醒，回话全凭本能反应一点过不了脑。
“就是那个，‘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
贝颦颦索性唱了两句《青青河边草》的主题曲，她是真没想到老幺对最近流行的话题是一点不知晓。
“哦，他是音乐系的？”
清安还是没想起来，看着紧盯着她不放的贝颦颦讨好一笑。
“何世纬啊，就那个说喜欢你哪怕是做二房都愿意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贝颦颦眼珠一转，起了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咳，于清安！”
教学楼下等待已久的身影按捺不住了，着急的打断贝颦颦的话叫住了于清安。大跨步走过来时已经把何世纬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暗自忖度着怎么打探下消息给对方个教训，好叫他晓得他家于清安可不是那种可以轻薄的女孩。
“张飞扬？！”
清安的惊喜显而易见，朦胧的头脑这一刻彻底清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
“这两天休息，过来看看你。”
面色有些苍白的张飞扬不自在的解释，手下意识摸了摸鼻尖。
“你……”
清安正要说些什么，上课预备铃声响起她为难的看了看催促的贝颦颦和还没说几句话的张飞扬。
她刚下决心好好学习不能转头就不上课开小差吧？好久不见的张飞扬终于出现了，她还没能好好说上两句，问问对方最近经历了什么，感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你先上课吧。”
张飞扬有些难掩失落，但很快露出笑容示意她跟上贝颦颦。
“跟我来！”
清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教学楼。
张飞扬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一步调整了速度配合着清安的步伐小跑起来。
胸腹处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开始提出抗议，张飞扬却没有感受到疼痛，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被于清安握住那块手腕上反馈来的触感。
掌心的温度，指节上的薄茧，还有股淡淡的蓝墨水味儿混着一丝花香。
“不介意跟我一起听堂课吧？”
“……不介意。”
等张飞扬回过神，他已经和于清安在讲台右边靠墙的位置坐下了。他被于清安圈在里边，想要不惹人注意的出去是难了。
他抬头环顾了下四周，大教室里坐满了人只有稀稀拉拉一两个并不相邻的空位。
前后左右都向他投来了探寻疑惑的目光，显然对他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张飞扬不习惯这样打量的目光，这让他想起住院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在他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成了英雄。每天都有素不相识的人们成群结队的来医院探望他，送来的鲜花慰问品填满了病房。
上到走路颤颤巍巍的拄拐老人，下到刚刚懂事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每个人感激的眼神都诚挚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拯救了全世界？
比如说哈雷彗星撞地球的时候，让他拦着了？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那些过分热情想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三姑六婆还有站在他面前要和他处对象的陌生姑娘们。
有次半夜憋醒的张飞扬，差点被不知哪儿窜出来的非要扶他去厕所帮他脱裤子的大姑娘吓到尿裤子。
经此一事儿，张飞扬给指导员打电话申请归队的频率从三天一次增加到了早中晚一天三次，生怕晚了一步就贞操不保。
哪怕医院限制了社会人士进入病房探望，他也没有安全感。
好不容易熬过了伤口拆线、熬到了慢慢休养身体阶段，他是一刻不多停留征得医生同意又磨到指导员松口，立马就赶回了首都。
又被指导员押在部队医院里养了一周，今天才获得外出许可的他等不到中午再来，这才会一大早站在楼门口等着清安了。
原本寻思着远远望一眼等清安下课了再打招呼的张飞扬，听到贝颦颦口中那个反复被提到的何世纬还是没忍住冲动。
对了，说不定那个何世纬也在这教室里。
想到这里张飞扬顿时忘了被众人关注的不适，瞪大眼睛恶狠狠看向每一个他觉得可能是假想敌的在场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