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个笑容呢？
后来格芮塔读托尔斯泰，在他的自传体小说《童年》中有这么一段关于笑容的描述——
“我觉得相貌美不美就在于一笑；如果一笑能增添魅力，这脸就是美的。如果一笑不能改变相貌，这脸就平平常常；如果一笑损害了相貌，这脸就是难看的。”
十岁的格芮塔对美的概念还很模糊。
过去她总能看到“那些人”，伸出一根能决定她们命运的手指，指向她，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对旅店老板娘说，这颗fruta verde（绿色的果子）很美，很美。
很美的结果是什么呢？
催熟，凋谢。或者，早早结果，结出新的绿色的果子。
所以她从不认为“美”是一个好的用词。
直到看到托翁这段话，格芮塔记忆里的那个笑容，有了具体的含义。
那是她亲眼目睹的美。
如今，记忆里的那个人笑着，时光交错，重叠，开始走出记忆，走向她。
卡卡站定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格芮塔睫毛颤了一下，垂着眼睛，从他的衬衫领口，看到一条银色的项链。
忽然，藏在衬衫里面的挂坠部分露了出来，是一个十字架。
卡卡俯身，靠近她。
格芮塔迅速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她还是看着那个十字架，身体却已经主动迎向卡卡，抬手攀住他右边肩膀。
卡卡顺势搂住她的腰，把脸凑过去，碰到她的脸，轻轻贴住。
停留一瞬，分开，换个方向，再次凑近。
全世界都从眼前消失。
只剩下格芮塔的心咚咚作响。
耶稣基督啊，格芮塔对着那个十字架感叹，她好像有点找到答案了。
旁边吧台，调酒师从酒架上抽出一瓶雪莉酒，拿过干净的玻璃酒杯盛了一杯，正要递给对面等待的男士，手里蓦地一空。
格芮塔抢过那杯酒，将淡金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霎时，菲诺雪莉干涩的口感直冲喉咙，冲散了她如潮的思绪。
“Perdoname，”格芮塔稳定心神，放下酒杯，忙用西语跟那名客人道歉，并对调酒师表示，“这位先生今晚所有的消费，都由我买单。”
说完她再次朝那位客人歉意一笑，那人侧着脸看她，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格芮塔已经转过身，伸手拉过卡卡的胳膊，挽住，仰头朝他笑。
“首先，对不起，这是我替奥黛特说的，她和惠勒先生，用她自己的话说，他们两个去过二人世界啦。不过你放心，这顿我请客。”
“二人世界？”卡卡垂眼笑，“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他们往角落处的座位走。
身后，那名客人目送他们离开。
调酒师重新倒了杯酒给他，玻璃酒杯轻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唤回了客人的视线。
“卡卡，那位巴西球星，”客人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是他吧？”
调酒师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很明显。
当然很明显的并不只是这一件事。
“放弃吧，”年轻的调酒师用生涩的英语说，语气直白，“你没戏了。”
客人失笑，“嘿伙计，你想什么呢？我是英国人不假，但我可不是同性|恋。”
调酒师耸了耸肩，没戳穿他。
矜持的英国人。
作为一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调酒师，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位客人自从在跨年夜那晚邂逅了刚刚那位女生，这之后的每一天，每到饭点都会来餐厅等人，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思，只是女方并不是每天都出现。
不过这人一直都只是远远看着，从不采取行动。
机会不等人啊，漂亮女人更不会。
调酒师摇摇头，走开了。
克拉弗林端起酒杯凑到嘴边，心不在焉地喝着，眼睛没有着落点，最终还是看向那两个相携着远去的人影。
他们说着话，在沙发卡座旁驻足了一会儿。格芮塔背对着他，长发在她后背摇曳，她在说什么，他听不清也听不懂。
终于，他们在沙发上落座，盆栽装饰遮住了他们的身影，只能看见卡座里面，方桌底下，两个人的双腿若即若离地挨着。
这是一个四人位卡座。
沙发空间不算小，待格芮塔在靠墙的半边坐下，旁边足以再坐下两个她。
卡卡停在桌边，看了眼她身旁的空位，接着看向她，“我可以坐这里吗？”
格芮塔翻着菜单，不答反问，“不然你还想坐哪？”
该死。她在说什么，收敛一点啊！
“我是说，当然可以，你想坐哪儿都可以。”
身侧的沙发陷下去，卡卡坐了下来。格芮塔把菜单拿到他面前，顺便瞄了眼他，他在笑。
她若无其事地把散在脸侧的长发拨到耳后，问他想吃什么。
服务员适时开口，给他们介绍了店铺的招牌菜。
“鹅肝汉堡和威灵顿龙利鱼还不错，你可以试试，”这两道菜格芮塔前两天刚吃过，“尤其是汉堡，它的味道会让你忘记它是高热量食物。”
反正她现在还在假期，新剧本也还没有敲定，完全可以放飞自我。
不过说着说着，格芮塔很快反应过来，卡卡和她不一样，他可是运动员，这周末甚至还有比赛。
她的声音陡然低下去，捂着嘴，在服务员看不见的角度，小小声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吃，汉堡什么的，一听就是垃圾食品。”
卡卡笑着听她说完，转头跟服务员点单，汉堡和龙利鱼一个没落，还要了蔬菜沙拉和金枪鱼。
后面两个明显是他给自己点的，格芮塔心里的负罪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要什么吗？”他问。
“……海鲜汤。”
这家餐厅汤类只有晚餐有，这个他应该可以吃吧？
点完餐没多久，餐前酒最先被送上来。
是她刚才喝过的菲诺雪莉，雪莉酒的酒精含量比莫吉托稍高一些，她已经喝过一杯，这杯她不打算再碰。
这杯雪莉酒是卡卡特意给她点的，见她没有要喝的意思，调侃道，“看来是抢来的酒更好喝？”
格芮塔有些懒散地斜靠着沙发，习惯性地跷着腿。
比起她，卡卡的坐姿显得十分规矩。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膝盖旁边，她伸过来的腿。只要一个细微的晃动，白色裙边就会擦到他的裤腿。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腰背，看向酒杯，思考两秒，端起来轻抿一口，神色认真地品味着。
“我想，还是这杯更好喝。”
听到她这么说，卡卡眼底蔓延出笑意，侧过脸看她。
他的眼神，哪怕只是安安静静的，就已经难以招架，这么带着笑，看得她的心都软软的。
脸也热起来，格芮塔把酒杯拿到眼前，装作在看酒。
菲诺雪莉浅金色的酒液，在餐厅灯光照耀下更显清透。
“真漂亮。”她说。
她灰蓝色的眼睛，在室内凝结成一种浓郁的蓝，又在金色酒液点缀下，泛出粼粼色泽。
“是很漂亮，”卡卡看着酒杯后面她的眼睛，“很美。”
“你知道吗，莎士比亚说雪莉酒是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最初，在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格芮塔就已经在他老人家的“介绍”下认识了雪莉酒。
这时，菜终于上齐了。
卡卡把汤放到她面前，“莎士比亚？”
天哪，格芮塔在心里无声尖叫，她为什么要提到莎士比亚，这很书呆子气好不好！
她今天是怎么了，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格芮塔闭嘴了，还是先吃饭吧。
那条跷着的腿放下了，裙摆被抽回去，从他膝盖旁边远离。
格芮塔把面包撕成小块，放进汤里泡软了，再用勺子舀起来送进嘴里。
吃了两口，她舀汤的手忽地顿住。
似乎好像应该，这汤是她给卡卡点的，她怎么自己吃上了？！
见她愣在那儿，卡卡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比她之前喝过的加利西亚肉汤还好喝。
格芮塔转头看卡卡，他在吃沙拉，叉子上叉着一颗红彤彤的小番茄。
她脑子一抽，从汤里捞起一颗虾肉，递到他面前，“你要试试吗？”
啪嗒一声，那颗小番茄从叉子上掉了下来，沿着桌面滚到地上。
他眼帘垂下来，看她指尖捏着的勺子。什么都是红的，橙红色的汤，红色的虾肉。她的指尖也红红的。
格芮塔倏地收紧手指，想要收回手，手腕却被握住。
她一下子看向那只圈住自己手腕的手，手指干净修长。过分了，他怎么连手也这么好看。视线不由得停留了几秒，然后顺着手往上，撞进了他眼里。
卡卡也在看她，看她的眼睛。
他总觉得她的眼神，哪怕是在发呆，或者随意地一瞥，都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吸引力。
而此刻，她直视着自己，他更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回想今晚见面后她所有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次笑，还有她说的每一句话。
把这些全部揉碎了，逐一分析，卡卡试着在心里找到一个结论。
他笑起来。
圈住她手腕的手没动，头低下来，凑过去，咬住那颗虾肉，连汤一起含进嘴里。
整个过程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一直在笑。
格芮塔呼吸都乱了，完全不敢动，也不敢看他眼睛，只能僵着手，看他沾染了汤汁的嘴唇。
更要命了。
“谢谢，”他说，“的确很好吃。”
后来格芮塔读托尔斯泰，在他的自传体小说《童年》中有这么一段关于笑容的描述——
“我觉得相貌美不美就在于一笑；如果一笑能增添魅力，这脸就是美的。如果一笑不能改变相貌，这脸就平平常常；如果一笑损害了相貌，这脸就是难看的。”
十岁的格芮塔对美的概念还很模糊。
过去她总能看到“那些人”，伸出一根能决定她们命运的手指，指向她，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对旅店老板娘说，这颗fruta verde（绿色的果子）很美，很美。
很美的结果是什么呢？
催熟，凋谢。或者，早早结果，结出新的绿色的果子。
所以她从不认为“美”是一个好的用词。
直到看到托翁这段话，格芮塔记忆里的那个笑容，有了具体的含义。
那是她亲眼目睹的美。
如今，记忆里的那个人笑着，时光交错，重叠，开始走出记忆，走向她。
卡卡站定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格芮塔睫毛颤了一下，垂着眼睛，从他的衬衫领口，看到一条银色的项链。
忽然，藏在衬衫里面的挂坠部分露了出来，是一个十字架。
卡卡俯身，靠近她。
格芮塔迅速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她还是看着那个十字架，身体却已经主动迎向卡卡，抬手攀住他右边肩膀。
卡卡顺势搂住她的腰，把脸凑过去，碰到她的脸，轻轻贴住。
停留一瞬，分开，换个方向，再次凑近。
全世界都从眼前消失。
只剩下格芮塔的心咚咚作响。
耶稣基督啊，格芮塔对着那个十字架感叹，她好像有点找到答案了。
旁边吧台，调酒师从酒架上抽出一瓶雪莉酒，拿过干净的玻璃酒杯盛了一杯，正要递给对面等待的男士，手里蓦地一空。
格芮塔抢过那杯酒，将淡金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霎时，菲诺雪莉干涩的口感直冲喉咙，冲散了她如潮的思绪。
“Perdoname，”格芮塔稳定心神，放下酒杯，忙用西语跟那名客人道歉，并对调酒师表示，“这位先生今晚所有的消费，都由我买单。”
说完她再次朝那位客人歉意一笑，那人侧着脸看她，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格芮塔已经转过身，伸手拉过卡卡的胳膊，挽住，仰头朝他笑。
“首先，对不起，这是我替奥黛特说的，她和惠勒先生，用她自己的话说，他们两个去过二人世界啦。不过你放心，这顿我请客。”
“二人世界？”卡卡垂眼笑，“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他们往角落处的座位走。
身后，那名客人目送他们离开。
调酒师重新倒了杯酒给他，玻璃酒杯轻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唤回了客人的视线。
“卡卡，那位巴西球星，”客人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是他吧？”
调酒师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很明显。
当然很明显的并不只是这一件事。
“放弃吧，”年轻的调酒师用生涩的英语说，语气直白，“你没戏了。”
客人失笑，“嘿伙计，你想什么呢？我是英国人不假，但我可不是同性|恋。”
调酒师耸了耸肩，没戳穿他。
矜持的英国人。
作为一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调酒师，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位客人自从在跨年夜那晚邂逅了刚刚那位女生，这之后的每一天，每到饭点都会来餐厅等人，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思，只是女方并不是每天都出现。
不过这人一直都只是远远看着，从不采取行动。
机会不等人啊，漂亮女人更不会。
调酒师摇摇头，走开了。
克拉弗林端起酒杯凑到嘴边，心不在焉地喝着，眼睛没有着落点，最终还是看向那两个相携着远去的人影。
他们说着话，在沙发卡座旁驻足了一会儿。格芮塔背对着他，长发在她后背摇曳，她在说什么，他听不清也听不懂。
终于，他们在沙发上落座，盆栽装饰遮住了他们的身影，只能看见卡座里面，方桌底下，两个人的双腿若即若离地挨着。
这是一个四人位卡座。
沙发空间不算小，待格芮塔在靠墙的半边坐下，旁边足以再坐下两个她。
卡卡停在桌边，看了眼她身旁的空位，接着看向她，“我可以坐这里吗？”
格芮塔翻着菜单，不答反问，“不然你还想坐哪？”
该死。她在说什么，收敛一点啊！
“我是说，当然可以，你想坐哪儿都可以。”
身侧的沙发陷下去，卡卡坐了下来。格芮塔把菜单拿到他面前，顺便瞄了眼他，他在笑。
她若无其事地把散在脸侧的长发拨到耳后，问他想吃什么。
服务员适时开口，给他们介绍了店铺的招牌菜。
“鹅肝汉堡和威灵顿龙利鱼还不错，你可以试试，”这两道菜格芮塔前两天刚吃过，“尤其是汉堡，它的味道会让你忘记它是高热量食物。”
反正她现在还在假期，新剧本也还没有敲定，完全可以放飞自我。
不过说着说着，格芮塔很快反应过来，卡卡和她不一样，他可是运动员，这周末甚至还有比赛。
她的声音陡然低下去，捂着嘴，在服务员看不见的角度，小小声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吃，汉堡什么的，一听就是垃圾食品。”
卡卡笑着听她说完，转头跟服务员点单，汉堡和龙利鱼一个没落，还要了蔬菜沙拉和金枪鱼。
后面两个明显是他给自己点的，格芮塔心里的负罪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要什么吗？”他问。
“……海鲜汤。”
这家餐厅汤类只有晚餐有，这个他应该可以吃吧？
点完餐没多久，餐前酒最先被送上来。
是她刚才喝过的菲诺雪莉，雪莉酒的酒精含量比莫吉托稍高一些，她已经喝过一杯，这杯她不打算再碰。
这杯雪莉酒是卡卡特意给她点的，见她没有要喝的意思，调侃道，“看来是抢来的酒更好喝？”
格芮塔有些懒散地斜靠着沙发，习惯性地跷着腿。
比起她，卡卡的坐姿显得十分规矩。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膝盖旁边，她伸过来的腿。只要一个细微的晃动，白色裙边就会擦到他的裤腿。
她的目光掠过他的腰背，看向酒杯，思考两秒，端起来轻抿一口，神色认真地品味着。
“我想，还是这杯更好喝。”
听到她这么说，卡卡眼底蔓延出笑意，侧过脸看她。
他的眼神，哪怕只是安安静静的，就已经难以招架，这么带着笑，看得她的心都软软的。
脸也热起来，格芮塔把酒杯拿到眼前，装作在看酒。
菲诺雪莉浅金色的酒液，在餐厅灯光照耀下更显清透。
“真漂亮。”她说。
她灰蓝色的眼睛，在室内凝结成一种浓郁的蓝，又在金色酒液点缀下，泛出粼粼色泽。
“是很漂亮，”卡卡看着酒杯后面她的眼睛，“很美。”
“你知道吗，莎士比亚说雪莉酒是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最初，在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格芮塔就已经在他老人家的“介绍”下认识了雪莉酒。
这时，菜终于上齐了。
卡卡把汤放到她面前，“莎士比亚？”
天哪，格芮塔在心里无声尖叫，她为什么要提到莎士比亚，这很书呆子气好不好！
她今天是怎么了，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格芮塔闭嘴了，还是先吃饭吧。
那条跷着的腿放下了，裙摆被抽回去，从他膝盖旁边远离。
格芮塔把面包撕成小块，放进汤里泡软了，再用勺子舀起来送进嘴里。
吃了两口，她舀汤的手忽地顿住。
似乎好像应该，这汤是她给卡卡点的，她怎么自己吃上了？！
见她愣在那儿，卡卡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有，很好吃。”比她之前喝过的加利西亚肉汤还好喝。
格芮塔转头看卡卡，他在吃沙拉，叉子上叉着一颗红彤彤的小番茄。
她脑子一抽，从汤里捞起一颗虾肉，递到他面前，“你要试试吗？”
啪嗒一声，那颗小番茄从叉子上掉了下来，沿着桌面滚到地上。
他眼帘垂下来，看她指尖捏着的勺子。什么都是红的，橙红色的汤，红色的虾肉。她的指尖也红红的。
格芮塔倏地收紧手指，想要收回手，手腕却被握住。
她一下子看向那只圈住自己手腕的手，手指干净修长。过分了，他怎么连手也这么好看。视线不由得停留了几秒，然后顺着手往上，撞进了他眼里。
卡卡也在看她，看她的眼睛。
他总觉得她的眼神，哪怕是在发呆，或者随意地一瞥，都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吸引力。
而此刻，她直视着自己，他更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回想今晚见面后她所有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次笑，还有她说的每一句话。
把这些全部揉碎了，逐一分析，卡卡试着在心里找到一个结论。
他笑起来。
圈住她手腕的手没动，头低下来，凑过去，咬住那颗虾肉，连汤一起含进嘴里。
整个过程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一直在笑。
格芮塔呼吸都乱了，完全不敢动，也不敢看他眼睛，只能僵着手，看他沾染了汤汁的嘴唇。
更要命了。
“谢谢，”他说，“的确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