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他在撩我。
这天睡前，格芮塔在日记里这么写道。
不过眼下她已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想其他，脑袋里全是刚才那一幕在回放。
格芮塔动作迅速地抽回手，想了想又把勺子塞到卡卡手里，“好吃你就多吃点，我——呃，我再去点杯酒。”
卡卡看了眼桌上的雪莉酒，几乎还是满的，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问她，“你要喝什么？”
他说着就要抬手招呼服务员，格芮塔一个飞扑按住他的手，“那个，不用麻烦你了，我还是去吧台点酒好了。”
“我想只是点个单而已，这并不麻烦——”
格芮塔一个激动脱口而出道，“我喜欢去吧台点酒！”
卡卡话顿住，回头看她。
格芮塔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两天我没少来这家餐厅，吧台小哥都认识我了，他知道我的口味。”
这一刻，她拿出了自己生平最棒的演技，调整好表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如水，仿佛无事发生。
她也顺利做到了。
“好的。”卡卡笑着，起身给她让座。
只是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他的动作显得慢悠悠的，脸上的笑也显得别有深意似的。
格芮塔没忍住瞄了他几眼，真想说没关系不用让座，我可以从桌子底下钻出去，最好直接钻出餐厅。
……好险忍住了。
她要维持住自己女明星的形象。
“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格芮塔拐过遮挡视线用的盆栽，飞快地走开了。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躲开一会儿。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里的某个雷达在疯狂作响，像是在警告她。
来到吧台，面对调酒小哥的礼貌询问，格芮塔却心思混乱到想不起任何一种酒名。
“不如来一杯玛格丽特？”
一道陌生的声音自右边响起，格芮塔看过去，发现是之前那位被自己抢了酒的先生。
她先朝调酒小哥点了下头，随后才对这位先生说了声谢谢。
“我想应该是我跟你说谢谢才对，”克拉弗林端着酒杯，朝她晃了晃，“鉴于你刚才如此慷慨地帮我免了单。”
格芮塔只是礼貌地微笑，对于陌生人，她向来话很少。
克拉弗林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反而做了个自我介绍，“山姆·克拉弗林，或许你有听丹尼斯提到过我？”
丹尼斯，格芮塔眨了眨眼睛，有点慢半拍地想着，他认识自己的经纪人？
对了，她想起来前两天通话的时候，丹尼斯似乎是有提到说签约了一个新人，要带去好莱坞发展什么的。
可惜她一听到好莱坞这个词就没兴趣了，即使丹尼斯真的有向她介绍过这个人，她也不记得了。
格芮塔只能微笑回道，“你好。”
她避开了自己的问题，克拉弗林也笑了下，“我可以叫你格芮塔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
格芮塔当然不介意，事实上，英国人都这么叫她。她的同学都说马嘉丽达太过拗口，而玛格丽特又稍显繁琐。
“恕我冒昧，丹尼斯说他已经把《娜娜》的剧本给你了，”克拉弗林斟酌着语句，“你觉得怎么样？”
格芮塔一时没接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米法伯爵？”
克拉弗林心领神会地回道，“我应该没有那么老吧。”
“那么是乔治·于贡？”格芮塔又说了个名字。
“是他的哥哥，菲利普上尉，”克拉弗林略带遗憾地表示，“事实上我最初试镜的的确是乔治，但很可惜，导演始终认为乔治·于贡应该更年轻一些。”
“可以理解，毕竟乔治·于贡才十七岁，”格芮塔说着停顿了一下，“我想霍珀导演总不至于真的找一位十七岁的演员来出演这个角色吧。”
克拉弗林大笑起来，“天呐，那是犯罪。”
他们说的这几个人物均出自《娜娜》这本经典名著，鉴于这本书的特殊性，文章里面出场过的，有名有姓的男性角色，几乎全是娜娜的裙|下之臣，包括那个十七岁的乔治·于贡。
“我想在我接下这部剧之前，有必要先去打听一下小乔治的扮演者。”格芮塔开玩笑道。
“别担心，我会替你留意的。”克拉弗林顺势道。
不得不说，山姆·克拉弗林找了个相当正确的话题，聊到《娜娜》，格芮塔总算来了点兴趣。
他们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了起来，气氛越来越好，要不是调酒小哥出声提醒，格芮塔都想不起来自己还点了杯酒。
调酒师将鸡尾酒杯端到格芮塔面前，“女士，您的玛格丽特。”
格芮塔低头看着这杯白色酒液，终于想起自己来吧台的目的。
很好，和陌生人聊了这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是时候回卡座了。
“抱歉，我先失陪了。”
见她端起酒杯要走，克拉弗林最后说了句，“到时候片场见。”
格芮塔笑了笑，没有回应。对于是否要接下娜娜这个角色，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呢。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卡座，将玛格丽特平稳地放在桌子上，接着非常自然地在对面的座位坐下来，就好像她本来就是坐在那儿的。
卡卡沉默地看着她，等她落座了才开口，“所以你的口味是玛格丽特？”
“是啊。”格芮塔语气镇定。
“或许点这杯酒的人不是知道你的口味，是知道你的名字。”他把酒杯往边上移了移，把鹅肝汉堡和威灵顿龙利鱼挪到她面前。
格芮塔接过他递来的餐具，有点得意地甩了甩头发，“知道我的名字也正常，没准酒保先生看过我演的电影。”
“酒保先生？”卡卡用疑惑的眼神看她，“刚刚帮你点酒的人是酒保先生？”
“是、是啊——”格芮塔莫名有点心虚，视线错开，低头戳起鱼来。
“可我看到的不是这样呢。”
格芮塔握着叉子的手一颤，险些没拿住，“你看错了吧。”
她试图狡辩，可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格芮塔觉得自己刚刚白冷静了，只是这么一对视，她的心跳便开始失控，仿佛他的眼睛里装着什么诱人深陷的魔药。
“抱歉，”卡卡垂了眼，但很快他又重新看向她，“我试过了，但我做不到。”
上帝啊。
自从遇到卡卡以来，格芮塔都数不清自己喊过多少遍上帝了。
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捂住自己的眼睛。
但这并没有用。
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并不炽热，存在感却如此强烈。
格芮塔放弃了，“好吧。”
她拿开手，却也没看卡卡，脸对着面前的餐盘，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就像我说的，最近我在考虑的那个剧本，克拉弗林恰好会在里面出演，所以聊了几句，不是故意把你忘了。”
格芮塔没停歇地，一口气把话说完。
这个时候，她终于舍得把自己的视线从盘子上挪开，看向他。
卡卡点头，“我也看过你的电影。”
“啊？”格芮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哦。”
不是，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格芮塔刚要问他，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还是快点把这一茬揭过吧。
他看起来也不像在生气的样子。
这么想着，格芮塔也就抛开心思，开始埋头吃饭。
只有卡卡自己知道为什么他要说这么一句话。
刚才格芮塔离开座位没多久，他便去了趟洗手间。
围着吧台的客人并不少，他却一眼就看见了格芮塔，看见了相谈甚欢的他们。
他们在聊什么？是什么让她眉眼带笑，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完全没有和自己在一起时的那种不自然。
那个时候，卡卡甚至想过故意绕远路，故意从格芮塔身边走过，看看她是否能注意到自己。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留在原地等待她，然后和她说：我也看过你的电影。
所以格芮塔，不管是莎士比亚还是左拉，不管是小说还是电影，只要你愿意分享，我都乐于倾听。
请原谅我的无趣。
空气安静下来。
一直安静到他们用餐结束。
窗外夜色浓郁，来餐厅用餐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外面街道上，似乎有人在演奏大提琴，深沉的旋律被夜风裹挟着，飘散在每个过路人的耳中。
在露台闲聊的客人被乐声吸引，扒着栏杆往下望，毫不吝啬地送上掌声。
可惜他们二人所在的角落位置看不到露台的风景。
格芮塔左右张望着，卡卡看出她的意动，主动拿起旁边沙发上她的大衣外套，“要出去看看吗？”
“要！”格芮塔连忙站起身，走出卡座，正要回头接过大衣，忽觉肩头一沉，走在她后面的卡卡已经先一步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侧头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衣之上，卡卡揽着她肩膀的手。
格芮塔扯住大衣领口，把自己裹紧，下一秒便察觉到他把手收了回去。
他没有走上前，格芮塔独自一人走在前面。
提琴声还在继续，随着他们走上露台，声音更显清晰。
四周围的栏杆处，三三两两站满了人，格芮塔一直走到露台正前方的钟楼底下。这里因为视野被钟楼阻挡，再加上光线昏暗，少有人在此处停留。
他们身侧是马德里灯火璀璨的夜景，身前是沉默矗立的钟楼投下的阴影。
黑暗中，格芮塔回头去看卡卡，他看起来比钟楼更沉默。
“怎么不说话？”她问。
卡卡皱了下眉，有点严肃地说，“我在思考。”
格芮塔背靠着栏杆，夜色赋予她勇气，她的视线大胆地停留在卡卡脸上，“思考什么？”
“思考……迪甘说的那个建议。”
卡卡想到那天，他和迪甘去拜访惠勒先生的那天。
“什么？”格芮塔的视线变得困惑。
卡卡低头对上她的眼眸，夜色也遮掩了他的情绪。
他听见迪甘在他脑海里说——你下次想要人家女生的联系方式，还是跟本人说比较好。
与此同时，他也听见自己说，“格芮塔，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夜风没有吹散他的声音。
这天睡前，格芮塔在日记里这么写道。
不过眼下她已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想其他，脑袋里全是刚才那一幕在回放。
格芮塔动作迅速地抽回手，想了想又把勺子塞到卡卡手里，“好吃你就多吃点，我——呃，我再去点杯酒。”
卡卡看了眼桌上的雪莉酒，几乎还是满的，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问她，“你要喝什么？”
他说着就要抬手招呼服务员，格芮塔一个飞扑按住他的手，“那个，不用麻烦你了，我还是去吧台点酒好了。”
“我想只是点个单而已，这并不麻烦——”
格芮塔一个激动脱口而出道，“我喜欢去吧台点酒！”
卡卡话顿住，回头看她。
格芮塔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两天我没少来这家餐厅，吧台小哥都认识我了，他知道我的口味。”
这一刻，她拿出了自己生平最棒的演技，调整好表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如水，仿佛无事发生。
她也顺利做到了。
“好的。”卡卡笑着，起身给她让座。
只是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他的动作显得慢悠悠的，脸上的笑也显得别有深意似的。
格芮塔没忍住瞄了他几眼，真想说没关系不用让座，我可以从桌子底下钻出去，最好直接钻出餐厅。
……好险忍住了。
她要维持住自己女明星的形象。
“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格芮塔拐过遮挡视线用的盆栽，飞快地走开了。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躲开一会儿。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里的某个雷达在疯狂作响，像是在警告她。
来到吧台，面对调酒小哥的礼貌询问，格芮塔却心思混乱到想不起任何一种酒名。
“不如来一杯玛格丽特？”
一道陌生的声音自右边响起，格芮塔看过去，发现是之前那位被自己抢了酒的先生。
她先朝调酒小哥点了下头，随后才对这位先生说了声谢谢。
“我想应该是我跟你说谢谢才对，”克拉弗林端着酒杯，朝她晃了晃，“鉴于你刚才如此慷慨地帮我免了单。”
格芮塔只是礼貌地微笑，对于陌生人，她向来话很少。
克拉弗林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反而做了个自我介绍，“山姆·克拉弗林，或许你有听丹尼斯提到过我？”
丹尼斯，格芮塔眨了眨眼睛，有点慢半拍地想着，他认识自己的经纪人？
对了，她想起来前两天通话的时候，丹尼斯似乎是有提到说签约了一个新人，要带去好莱坞发展什么的。
可惜她一听到好莱坞这个词就没兴趣了，即使丹尼斯真的有向她介绍过这个人，她也不记得了。
格芮塔只能微笑回道，“你好。”
她避开了自己的问题，克拉弗林也笑了下，“我可以叫你格芮塔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
格芮塔当然不介意，事实上，英国人都这么叫她。她的同学都说马嘉丽达太过拗口，而玛格丽特又稍显繁琐。
“恕我冒昧，丹尼斯说他已经把《娜娜》的剧本给你了，”克拉弗林斟酌着语句，“你觉得怎么样？”
格芮塔一时没接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米法伯爵？”
克拉弗林心领神会地回道，“我应该没有那么老吧。”
“那么是乔治·于贡？”格芮塔又说了个名字。
“是他的哥哥，菲利普上尉，”克拉弗林略带遗憾地表示，“事实上我最初试镜的的确是乔治，但很可惜，导演始终认为乔治·于贡应该更年轻一些。”
“可以理解，毕竟乔治·于贡才十七岁，”格芮塔说着停顿了一下，“我想霍珀导演总不至于真的找一位十七岁的演员来出演这个角色吧。”
克拉弗林大笑起来，“天呐，那是犯罪。”
他们说的这几个人物均出自《娜娜》这本经典名著，鉴于这本书的特殊性，文章里面出场过的，有名有姓的男性角色，几乎全是娜娜的裙|下之臣，包括那个十七岁的乔治·于贡。
“我想在我接下这部剧之前，有必要先去打听一下小乔治的扮演者。”格芮塔开玩笑道。
“别担心，我会替你留意的。”克拉弗林顺势道。
不得不说，山姆·克拉弗林找了个相当正确的话题，聊到《娜娜》，格芮塔总算来了点兴趣。
他们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了起来，气氛越来越好，要不是调酒小哥出声提醒，格芮塔都想不起来自己还点了杯酒。
调酒师将鸡尾酒杯端到格芮塔面前，“女士，您的玛格丽特。”
格芮塔低头看着这杯白色酒液，终于想起自己来吧台的目的。
很好，和陌生人聊了这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是时候回卡座了。
“抱歉，我先失陪了。”
见她端起酒杯要走，克拉弗林最后说了句，“到时候片场见。”
格芮塔笑了笑，没有回应。对于是否要接下娜娜这个角色，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呢。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卡座，将玛格丽特平稳地放在桌子上，接着非常自然地在对面的座位坐下来，就好像她本来就是坐在那儿的。
卡卡沉默地看着她，等她落座了才开口，“所以你的口味是玛格丽特？”
“是啊。”格芮塔语气镇定。
“或许点这杯酒的人不是知道你的口味，是知道你的名字。”他把酒杯往边上移了移，把鹅肝汉堡和威灵顿龙利鱼挪到她面前。
格芮塔接过他递来的餐具，有点得意地甩了甩头发，“知道我的名字也正常，没准酒保先生看过我演的电影。”
“酒保先生？”卡卡用疑惑的眼神看她，“刚刚帮你点酒的人是酒保先生？”
“是、是啊——”格芮塔莫名有点心虚，视线错开，低头戳起鱼来。
“可我看到的不是这样呢。”
格芮塔握着叉子的手一颤，险些没拿住，“你看错了吧。”
她试图狡辩，可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格芮塔觉得自己刚刚白冷静了，只是这么一对视，她的心跳便开始失控，仿佛他的眼睛里装着什么诱人深陷的魔药。
“抱歉，”卡卡垂了眼，但很快他又重新看向她，“我试过了，但我做不到。”
上帝啊。
自从遇到卡卡以来，格芮塔都数不清自己喊过多少遍上帝了。
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捂住自己的眼睛。
但这并没有用。
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并不炽热，存在感却如此强烈。
格芮塔放弃了，“好吧。”
她拿开手，却也没看卡卡，脸对着面前的餐盘，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就像我说的，最近我在考虑的那个剧本，克拉弗林恰好会在里面出演，所以聊了几句，不是故意把你忘了。”
格芮塔没停歇地，一口气把话说完。
这个时候，她终于舍得把自己的视线从盘子上挪开，看向他。
卡卡点头，“我也看过你的电影。”
“啊？”格芮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哦。”
不是，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格芮塔刚要问他，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还是快点把这一茬揭过吧。
他看起来也不像在生气的样子。
这么想着，格芮塔也就抛开心思，开始埋头吃饭。
只有卡卡自己知道为什么他要说这么一句话。
刚才格芮塔离开座位没多久，他便去了趟洗手间。
围着吧台的客人并不少，他却一眼就看见了格芮塔，看见了相谈甚欢的他们。
他们在聊什么？是什么让她眉眼带笑，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完全没有和自己在一起时的那种不自然。
那个时候，卡卡甚至想过故意绕远路，故意从格芮塔身边走过，看看她是否能注意到自己。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留在原地等待她，然后和她说：我也看过你的电影。
所以格芮塔，不管是莎士比亚还是左拉，不管是小说还是电影，只要你愿意分享，我都乐于倾听。
请原谅我的无趣。
空气安静下来。
一直安静到他们用餐结束。
窗外夜色浓郁，来餐厅用餐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外面街道上，似乎有人在演奏大提琴，深沉的旋律被夜风裹挟着，飘散在每个过路人的耳中。
在露台闲聊的客人被乐声吸引，扒着栏杆往下望，毫不吝啬地送上掌声。
可惜他们二人所在的角落位置看不到露台的风景。
格芮塔左右张望着，卡卡看出她的意动，主动拿起旁边沙发上她的大衣外套，“要出去看看吗？”
“要！”格芮塔连忙站起身，走出卡座，正要回头接过大衣，忽觉肩头一沉，走在她后面的卡卡已经先一步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侧头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大衣之上，卡卡揽着她肩膀的手。
格芮塔扯住大衣领口，把自己裹紧，下一秒便察觉到他把手收了回去。
他没有走上前，格芮塔独自一人走在前面。
提琴声还在继续，随着他们走上露台，声音更显清晰。
四周围的栏杆处，三三两两站满了人，格芮塔一直走到露台正前方的钟楼底下。这里因为视野被钟楼阻挡，再加上光线昏暗，少有人在此处停留。
他们身侧是马德里灯火璀璨的夜景，身前是沉默矗立的钟楼投下的阴影。
黑暗中，格芮塔回头去看卡卡，他看起来比钟楼更沉默。
“怎么不说话？”她问。
卡卡皱了下眉，有点严肃地说，“我在思考。”
格芮塔背靠着栏杆，夜色赋予她勇气，她的视线大胆地停留在卡卡脸上，“思考什么？”
“思考……迪甘说的那个建议。”
卡卡想到那天，他和迪甘去拜访惠勒先生的那天。
“什么？”格芮塔的视线变得困惑。
卡卡低头对上她的眼眸，夜色也遮掩了他的情绪。
他听见迪甘在他脑海里说——你下次想要人家女生的联系方式，还是跟本人说比较好。
与此同时，他也听见自己说，“格芮塔，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夜风没有吹散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