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转着圈训我的时候,可没人跟我提过这个!

    凌霜降再一次破口大骂,这次除了谢杳,还捎带上了她那个便宜师父季平生。

    直骂得旁边鸟雀都听倦了,天渐渐黑下来,才算是往回走。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到那个时候……”

    她骂人的时候系统不说话,她骂完了系统跳出来了,点掐得刚刚好:“你应该还记得之前问我借灵力的事吧,灵力恢复加速卡,或者恢复灵力翻倍卡,均只要五好感度……”

    凌霜降发现了,自从她借了它那么一点灵力之后,它就再也不复之前强装镇定的破防样子了,它循循善诱,它游刃有余。

    就等着她有一就有二,接受它那什么破任务呢是吧。

    但如果她从头到尾做的所有事,体现的都是另一个人意志,那又究竟是她在活着,还是在替另一个人活呢?

    凌霜降一直也没能想明白,所以她就姑且只是先按照自己心意来活。现在她的心意是:要只是为了正经打李亦明一顿,就从此为人摆布,那还是不值得。

    “哎呀,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呀。”

    凌霜降忽然打哈欠,一副我很困所以你刚才说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的样子,再次回系统以糊弄:“清风师叔刚才说过,我这伤可不轻,得注意休息,我就先回去睡了。”

    但这么诡谲奇幻的九层山,不能真亲自上去看一趟,还真是有点遗憾。

    所以临走之前,她还是没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刚好看见一寒山弟子御着剑,从这边过,那叫一个潇洒自如,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凌霜降心里忽然像是打翻一碟子醋,她手往腰上一叉:“你!就你,御剑那个!见了师姐也不知道行礼!下来!顺路载我一程!”

    “师姐,幽篁居不顺路啊……”

    “怎么不顺路!我说顺路就顺路,赶紧的!”

    幽篁居是凌霜降住所,再隔一个山头,就是季平生的春风小院。

    此时他正一边推开窗户,看华灯已初上,许多弟子却还不肯去睡觉,御着剑在天上乱飞,一边谢杳给自己汇报南疆妖域的事。

    一个御剑的弟子忽流星样坠落了下去,又将将在贴近地面时再度腾空。夜空里一片喝彩声。

    “真好啊。”季平生由衷地感叹,继而转过身来。

    谢杳这才开始就南疆之事细细说:“妖族毕竟才刚兴盛起,几个大族,我都亲自一一去问了,说这事与他们无关,绝没要与仙门为敌的意思,但拟分土封王这事应当确是真,让他们真成了气候总归是不好,等挐云大典结束了我再去一趟,不过……”

    他有点疑惑,也很坦然的将自己这份疑惑说了出来:“先前几千余年,妖族一直式微,要么在魔族沦为奴仆,要么到仙门给人做灵兽,纵有几个为祸人间的,也是偶尔,怎么像是一夜之间,忽就繁荣起来了,竟能逼着仙门以梅岭雪河为界,划苍州为妖域,然后还仍不知足,犹有合纵连横吞并人间其他八州之势……”

    季平生看着他,光阴如流水,他总感觉他拉着那个话不多心却总很软的小孩儿的手,给他带上寒山,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怎么一回头,这孩子竟比他还要高一些了,已是很多人心中永远无所不能的大师兄。只有在他这个师父跟前,才会显露出一点诸如疑惑之类的神情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天之道,向来损有余而补不足,平衡而已,”季平生斟了杯热茶递给谢杳,“魔族已灭,再没强势外族崛起,我看咱们仙门窝里斗,也就是早晚的事——如今不是已有那个苗头了吗。”

    谢杳知道师父说的是哪件事。

    近年来,除了妖族崛起,愈演愈烈的,还有道宗与术宗之争,道宗认为,修道先修心,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哪儿有随便拿个什么,路上的石子墙角的锄头,都能入道的,这是对天道的亵渎!术宗没什么好认为的,近两三百年才兴起的仙门新贵,没这样的理论型人才。

    但没人能否认,与魔族那一战,终究还是术修们的血流得更多些。于是暗地里较劲归暗地里较劲,明面上倒还是仙门一家亲,相安无事。

    然而这种局面,在两个月前,因为一件事,隐约在被打破。

    起因是平湖山庄的一术修,突然之间发狂,大街上连杀十四个凡人后七窍流血而亡,轰动整个仙门。五大宗联合尸检,定论是修行急于求成,过量引灵入体,以至于灵台受不住灵力日夜冲刷,走火入魔。这结论一出,众皆哗然:仙门千年传承,从来只听说过有魔族,没听说过有魔修的!早说了术修不是正途,就应当令行禁止!

    是几乎此事同时,好几个大妖忽横空出世,许多宗派乱成一团,无暇他顾,这声浪才渐被妖乱隐去。谢杳此次下山,便是平妖乱去,又自划苍州为妖域后,妖族基本都迁往妖域,人间其实久不见妖患,季平生恐此事另有蹊跷,才令谢杳还跑了南疆一趟。

    季平生脸上忧色渐浮现:“这次拏云大典,恐不太平啊。”

    谢杳不甚在意:“又是嘴皮子官司罢了,妖族也好,道宗也好,难道还敢真在寒山闹起来?”

    这话不是托词,因着二十年前那一战,如今似季平生这般境界的可并不多,都八年了,年轻一代里也没能出谢杳其右者,更遑论他们寒山剑宗还有位小师叔,二十年前便能一剑断阴阳,深如寒潭水,当年便不可测,正后山闭关。凌霜降也渐好起来了。

    但这般轻狂的话,竟从一向持重的谢杳口中说出。

    季平生笑:“既说到此处,你最近进境如何?”

    谢杳神色不变:“还算不错,剑心平和,灵台清明。”

    那看来还是没突破。季平生听出来了,却并不能再说什么,无论什么修,最终都不过是自观自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教不了他了。

    他心里叹气,面上确实如常,捏他右肩,又问他明灭林的事:“先前那剑气,纵以小霜当时能力,十成里最多也就能调动一成,但你毕竟是强接,肩膀没事吧。”

    谢杳眉头稍皱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一时情急,稍有点抻着了,并没大碍。”

    季平生点点头,又问凌霜降:“小霜呢,我瞧她那灵台,不像是几日便能恢复如初的样子。”

    “一开始或许难,但以她的天赋,应该不会需要太久。”

    季平生头再点:“修行这事,确实各看造化,话说小霜这孩子,小时候明明跟你一样,话挺少挺内向的呀,出了事之后也没见如何,怎的最近忽跳脱起来?”

    “年纪轻轻便经历了这样的事情,磋磨中性情有所改变,的确也在所难免。”他自己问完,自己又回答,然后再问,多少带点揶揄地笑,“我瞧你今日可跟小霜说了许久的话,怎么,后来事也已给打算好了么?”

    谢杳也笑。三师妹当年的事是师父一块心病,又何尝不是他的一块心病。都是一样的想法:若当时我能在,怎会要她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独自担起这样的重任?

    如今也算是因祸得福,总算能给这事揭过去,揶揄话也可以说一些了。

    不过他笑并不是因为这个。

    谢杳轻轻给手中茶杯放回桌上,只是说:“先给磨磨性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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