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吴山居。

    这里都是一些古董店,街道上有吆喝的,也有高档的装修的很华丽的。

    我穿过几条街,才看到那间熟悉的铺子。

    门口站着伙计,朝我招呼,“客人里面请。”

    我跟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虽然看着有点沧桑,但是浑身的气质让人觉得不简单。

    那人抬眼看到我,“哟,来啦。坐。”

    我顺着话坐了下来,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很快,伙计端了茶来,“三爷,茶来了。”

    没错,这人正是吴三省。

    我不太喝的惯茶,只是礼貌的抿了一口。

    “这就是那把黑金古刀,没想到放在这儿这么多年了,今天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我的听力近来恢复了一些,只是听的朦朦胧胧的。

    索性也就没回应。

    上好的龙井还冒着热气,我盯着上升的热气发起了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伙计又带了一个人进来。

    等到那人坐在另一边,我才回过神望过去。

    “小哥你来了。”吴三省递了杯茶到他面前,又吩咐伙计去拿东西。

    或许是我盯得太久,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仿佛我只是一个与他一样被吴三省叫来同坐一张桌子“喝茶”的陌生人。

    伙计效率很快,把一个包着黑布的东西递给吴三省。

    吴三省接过,三两下打开黑布。

    “小哥,不瞒你说,这东西真是个宝贝。”

    “你看看,我可是好不容易拿到的。”

    一把锃亮的泛着凌冽寒气的刀。

    我倒是捕捉到他眼里的一丝惊讶。

    “这可是上好的黑金古刀。”吴三省将刀递给他。

    吴三省是个人精,“这次呢,我是想去夹个喇嘛,这把黑金古刀就当做酬劳,怎么样?”

    “这位是?”

    吴三省没料到他会突然问我,其实我也没想到。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就听吴三省说。

    “这个,她是我的侄女,额,对,侄女。”

    我瞪了眼吴三省。

    “张千羽。”

    他面色平静,好像真的是认识一个陌生人。

    “什么时候?”

    “三天后,山东瓜子庙。”

    他沉默的把刀包起来,嗯了一声准备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望了我一眼。

    等他走,吴三省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去吗?”

    我点点头,“去。”

    我同吴三省告了别,一走出门口,就看到从小金杯上下来的吴邪。

    避开了吴邪,从吴山居出来,就看到刚刚还坐在一起喝茶的人。

    我走上前,他似察觉到了。

    我到他三米处停下。

    “在等我吗?”

    他没说话。

    沉默是金。

    “你现在住在哪里?”

    “你认识我?”

    我和他同时开口。

    “我不认识你,只是觉得很好奇。”

    “需要用这么贵重的才能请动的人。”

    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我觉得有些火大。

    “北京。”

    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那挺巧的,我也在北京。”

    我干笑了两声。

    我却不愿意再停留。

    匆匆告了别。

    三天后,汽车站。

    “张千羽。”

    我说了自己的名字,就走到一边清理东西了。

    期间看了眼吴邪,没别的,实在是他的眼神太热烈了。

    我数着包里的青椒肉丝盒饭,抽了抽嘴角。

    昨晚上那个死瞎子非要来杭州,说不放心我,带了好多没用的东西不说,青椒肉丝盒饭带了整整10盒!

    今早上趁着在车上,我偷偷拿了5盒出来。

    估计现在正骂的厉害。

    我背着一把黑金短刀,是瞎子寻了好久给我的。

    吴邪走到我面前,“千羽……羽翼丰满,搏击长天。”

    “好名字。”

    我顿住。

    吴三省这是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吴邪后脑。

    “臭小子!一见到女的就挪不动道!还不快来搬东西!”

    吴邪觉得在女人面前丢了脸,气恼的叫了一声,“三叔!”

    东西也不算太多,因为吴邪是第一次跟着下斗,吴三省给他准备的东西都要多一点,光是黑驴蹄子都给他准备了好几个不同年份的。

    一行人终于上了长途汽车。

    “哎呀,三叔,我这行李怎么这么重,都装了些什么啊。”

    吴邪拍着酸软的手臂。

    “装的都是该装的,这一路上可长着,你少说点话。”吴三省赶走了坐在旁边的吴邪,招手让我坐过去,“去去去,坐后边去。千羽来坐这儿。”

    吴邪满脸不情愿的坐到潘子旁边。

    “诶潘子,这张千羽什么来头啊?”

    “小三爷,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三爷请过来的人肯定都是对我们有帮助的人,小三爷就别问这么多了。”

    “那那个闷葫芦呢?”

    “闷葫芦?”

    “就是那个一路上戴着帽子,一句话也不说的那个。”

    “那个啊。”潘子看了看戴着帽子,头靠在窗边闭眼休息的人,“那位小哥啊,本事大着呢,在道上有名的很,叫哑巴张。也不知道三爷这是怎么请到的。”

    “怎么请到的……”吴邪想了想,“你看到他背上背着的什么了吗?”

    潘子摇摇头。

    “几天前,三叔说店里进了龙脊背,我本想着去瞧瞧,结果刚到店里,就被这人取走了。”吴邪边说边抱胸,“看来三叔是用这个作为报酬了。”

    “也真是奇怪,三叔平时这么扣的人,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当报酬送出去?”

    潘子整理两下衣服,“行了,小三爷,三爷做事一定有他的打算,就别多想了,总归多个厉害的人跟着,这心里也舒坦。”拍了拍吴邪的肩,“路还远的很,小三爷休息会儿吧。”

    说完自己歪头就闭眼了。

    吴邪看也问不出什么,倒在另一边眯眼了。

    经过12个小时左右的车程颠簸,终于到了。

    我强忍不适跟着前面的脚步走。

    我晕车。

    能坐12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我实在走不下去了,索性蹲了下来,捂着胃里翻腾的肚子。

    这时,吴邪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我被迫抬头。

    “你晕车吗?怎么不早说,我这儿有药。”吴邪递过来一颗药和一瓶水,“还有风油精,你闻闻,一会儿就好了。”

    我接过药,和着矿泉水吞了下去。

    又接过风油精,猛地吸了几口。

    吴邪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疑惑的看着吴邪,怎么,没见过啊。

    “啊,没事没事。”

    “吴邪,千羽,你们在后面干嘛,快跟上。”吴三省说道。

    吴邪伸手想要拉我起来,我先一步站起来。

    我看着吴邪伸出的手。

    我是不是应该蹲下去重新起来一遍?

    吴邪摸了摸鼻子,“来了来了。”

    嚯,幸好他先走,不然挺尴尬的。

    要进山要转好几趟,又是巴士,又是摩托,又是牛车。

    我从牛车下来,真的忍不了了,跑到一边去吐了,吴邪也受不了,跟着一起去吐了。

    等我吐完回来,正准备从包里拿水,面前就递来一瓶水,瓶盖拧开的。

    身子僵了一下,那只手我再熟悉不过,只是一瞬,我就接了过来,朝那人点点头。

    那人看我接了水就走了。

    吴邪刚吐完,过来撑着潘子的肩,“潘子,他俩认识?”

    潘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漱了口,往吴三省身后走去,想去看一眼。

    就被刚递水的人拉住,那人很快松开了,指了指趴在吴三省面前浑身湿漉漉的狗。

    吴三省把那狗抱起来闻了闻,不知说了什么,吴邪也闻了,刚刚缓和的吐意此刻上涌。

    潘子也走上前闻了闻,“这是……尸臭啊。”

    尸臭?

    吴三省对着潘子使了个眼色,潘子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包背上,其他几人也跟着背了自己的背包。

    没一会儿,船就来了。

    吴三省先上船,后面跟着潘子,大奎,吴邪,我,走最后的是给我递水的人。

    船很快驶进一个黑黝黝的洞。

    洞很小,就是我进都有点觉得窄。

    想到这,我往后看了看,正对上那人的目光,不自然的回过头来。

    前面吴三省等人还在讨论,突然被吴邪称作闷葫芦的人叫停,“嘘,听!有人说话!”

    几人安静下来听了一会儿,果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几人回过神来,想问那划船的是什么声音,才发现那人早已经不见了,连着那老头子也不见了。

    吴三省有些慌,“遭了,我们身上没尸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双手撑着船,我听力不好,有时候要盯着别人的嘴型才能知道再说什么。

    光线太暗,看不清前面三人在说什么,正准备站起来,船身突然一抖,差点没站稳,后面的人扶了我一把。

    随后,他就蹲在船边,聚精会神的望着水里。

    他把右手搭在船把上,突然插进水里,夹出一只黑乎乎的虫子,扔在一边。

    正准备把湿了的手往衣服上擦,又停住,看了我一眼。

    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三两下给他擦干。

    索性其他人正看着地上的虫子,没人注意我们。

    “哪儿惯的臭毛病。”

    也不管他听了是什么反应,随即看向四周。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前方有一处绿光,若隐若现。

    我眯着眼想看清楚,下一秒,就看到身旁的人冲到吴邪面前,把吴邪踹了下去。

    那人转过来看着她。

    不会要踹我?

    我还是自己下吧。

    我从水里探出头来,就看到吴邪被一只虫子缠住,连忙游过去,抽出一把匕首,把虫子挑开。

    吴邪龇牙咧嘴的说,“谢谢啊,疼死我了。”

    我把吴邪拉上来,走到船头,研究起两边的洞壁。

    船由潘子划着往前。

    前方就是积尸地,我回头看了看吴三省,吴三省示意其他人拿好武器,余光瞥见某人神色严肃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

    心里却在想,望个屁,我今天非要抢你风头!

    其实我知道,作为几人当中的唯一女性,他们都是不信任她的,除了吴三省。

    对于后面的进展不太乐观。

    积尸地放了几副水晶棺材,棺材里都有一具身穿白衣的尸体,可是有一副棺材里的尸体不见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一开始的动静估计都是这副棺材里的尸体弄出来的。

    她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无非就是想借哪个的阳气出这个洞罢了。

    我眉头紧锁,望着前方。

    这个时候,船绕过一堆尸骨,只见一个白色衣服的女人,正背对着船,黑色的长发披到腰间。

    吴三省从吴邪背包里薅出好几只黑驴蹄子,“年份最久的也不管用,把木仓拿好,还能拼一拼。”

    吴三省的声音有些急。

    这个时候为了保命,也只有这么做了。

    我拿出刚刚挑走尸鳖的小刀,快速的往手心里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涌出,用力一挥,鲜血洒出。

    现在只能期待不会被感染了。

    不过我这个特殊体质肯定不会被感染的。

    黑色的尸鳖乌泱泱的从尸体里爬出来,往四处逃开,发了疯似的想离船远点,那白衣女子竟突然跪了下来。

    “张千羽!”

    “千羽!”

    来自吴邪和吴三省的喊声。

    有个人更快的冲过来扶着我,对着身后的人说,“走,不要回头!”

    我腿有些软,本来坐了这么久的车,来回颠簸了这么多回,身体本身就没恢复好,再这一放血,有些撑不住。

    一下子听见吴邪和吴三省的叫声,声音有些大,在洞里形成回音,有些吵。

    “张…”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那个名字始终没能成功叫出口。

    昏迷前我还在想,这次我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讲话。

    可是,怎么可能啊。

    张起灵啊,我欠你的。

    你现在经历的,承受的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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