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日。

    中央政府会议中心。

    十九名男女一字排开,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

    正是数月前闯入玄天圣宫、挫败潜伏者阴谋的勇士们。

    司徒卿和白石桥肩并肩上前,同时捧起盖红布的颁奖托盘。

    托盘里摆着十八枚同款勋章,其上雕刻着熊熊燃烧的烈阳。

    杨擎峰和秦曦一左一右,自外向内地为众人授勋。

    易国勋则单独取来一枚勋章,亲手别在了李暮雨的衣服上。

    “向英雄们致敬!”

    没有歌功颂德的长篇大论,唯有最为简单质朴的祝词。

    伴随着易国勋呐喊般的高呼,掌声宛若惊天雷鸣清脆爆响。

    场间千百名参会者,无论是共和国各方大佬,还是受邀的授勋者亲友,此时此刻尽皆庄严肃穆,向救世的勇士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千百目光的焦点处,十九枚烈阳勋章煜煜生辉,犹如照亮过去与未来的永恒道标。

    ……

    “所以跟奇乐耳佣兵团没啥关系?”

    “嗯,道格约克布的局,想着误导咱们呢。”

    “那为啥还揪着他们丫锤......”

    “本来就跟咱不对付,找个借口收拾一顿。”

    时至正午,庆功宴上。

    李暮雨慢条斯理抿着果汁,唐威则似饿狼般胡吃海塞。

    两人随口讨论的话题,便是当今国内外诸事。

    从挫败人主的阴谋、成功将魔种重新镇压、化解举世危机的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太昊令生效之际,泠雨大阵便完成修复,稳定的进出通路重新开启,任务的参与者们也得以离开宏伟气旋。鉴于事态得到控制,除了部分驻防的烈阳军外,其余人便悉数随舰队返回国内。

    舰队靠岸之前,国内的战役便告结束,潜伏者组织被碾成湮粉,附着在烈阳洲大地上的毒疮不复存在。在这之后,共和国高层齐聚一堂,对整个事件进行了全面复盘。鉴于此役影响深远,既没有完全封闭消息的可能,从长远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大佬们便将诸多消息整理归类,在国内外分层分级地有序传播。

    截至目前,广大国民已然得知,国家的二次出海行动取得了巨大胜利。在国家的帮助下,大量失踪者得以返乡,如今正在重新融入社会,顽疾般的失踪案也成为历史。至于国际方面,相关消息也宛如惊涛骇浪,以烈阳洲为原点向外层层辐射,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掀起轩然大波。

    如今放眼四海,形势可谓瞬息万变,诸多固有格局也纷纷迎来转折。譬如艾尔共和国方面,茜教正持续发挥作用,在“神谕者”的亲自推动下,六芒星会以惊人的速度瓦解,南陆洲异能圈迎来破而后立。又如南陆洲方面,黑岩堡大公国得到烈阳人的支持,已经有了在短时间内崛起的趋势。

    诸般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影响着万千人类的命运。

    至于共和国未来的道路,也有万千蓝图亟待描绘。

    可刚刚得到表彰的兄弟俩,却并不想为此费太多脑筋。

    “让大佬们操心吧。”李暮雨仰在椅子上,见刘建光在旁边叼着烟,下意识想用雷能帮着点烟,随后则想起自己功力尽失,只得老老实实拿起打火机。“折腾这么老些年了,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光靠这回给的待遇,躺平一辈子也够了。”唐威依旧狼吞虎咽,给虽然不再是皮包骨头、却远没恢复强壮的身躯持续提供营养。“最近横竖没急事儿,你俩准备干点儿啥?”

    “想干的事儿啊,那可就太多了......”刘建光咂了咂嘴,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一连串漂亮的烟圈。“第一件事儿嘛,你俩先陪我组个局,叫上老朋友们好好聚聚,也顺带手跟他们宣布个事儿。”

    ******

    ******

    年月日。

    钟楼街的高档餐厅顶层,一场私人聚会如期开始。

    “感谢云筝姐做媒,成就了这场姻缘!”刘建光抬起胳膊,跟姚云筝推杯换盏,将微凉的红酒一饮而尽。

    “谢谢云筝姐。”首次以女友的身份亮相,莫凤娇显得有些羞涩,此刻跟随刘建光举杯,双颊微微泛起嫣红。

    “真是太棒了!”姚云筝依旧浓妆艳抹,美眸在这对佳人身上打转,而后笑意吟吟地喝了一大口。

    “建光,恭喜。平安回国,抱得美人归。”杨泰然仍是不修边幅的模样,仍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祝贺。

    “这么个爱玩儿的孩子,居然这么早就想结婚,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刘宇念及三弟的性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别把建光当小孩子了,他现在比咱俩有本事。”刘辉堆笑着白话一句,又向李暮雨和唐威敬酒,感谢两人对自家小弟的照拂。

    “之前参加一个饭局,姜恩典司长组织的,刚好撞见钱超多了。”姚云筝酒过三巡,脸上泛起淡淡醉意,随即聊起近日见闻。“又旧事重提跟我道歉,还托我以后找个机会,再跟你们俩赔个不是。”

    “嗨,翻篇儿吧。”刘建光历经生死锤炼,对往日的小冲突早已看淡,闻言便笑着表示就此揭过。“说起这个,姬鹭颜还真行,把情夫老婆搞定了,俩人现在愣是情同姐妹,一起伺候姜恩典这老小子呢。”

    “......”李暮雨跟唐威四目相顾,极为同步地耸了耸肩。

    作为曾经的鹰巢首领,无论姬鹭颜或贾枭鸣,实则都背着不少血债。只是跟那些恶贯满盈、亲手缔造惨剧的罪人相比,这他们只能称得上是从犯,所以最初便没被列入必杀名单。此后的诸多战役中,两人也恪尽职守出工出力,最终被国家高层从宽定性,也算是逃过了事后清算的命运。

    如今姬鹭颜明着当起小妾,贾枭鸣则被研究机构收编。

    对于这种安稳落地的结局,有微词的失踪者不在少数。

    可作为一度身处浪尖的人,李暮雨和唐威却非常明白。

    某些看似不公的结果现象,实则是多番权衡后的折中。

    “你那个宫叔叔,遗愿都实现了?”对于姬鹭颜贾枭鸣二人,唐威没兴趣深入讨论,转而问起别的事情。

    “坟也帮着上了,朋友也通知到了,前妻我家帮照顾呢。”刘建光闻言微微点头,表示一切承诺都已兑现。

    “途太平那回,也多亏我哥兜着,研究院没追究你责任。”念及刘建光当时的大胆举动,李暮雨笑着打趣道。

    “对了,上次碰见陈哥,他说新年想约咱去他家。”刘建光给莫凤娇殷勤地盛汤夹菜,嘴上也没忘商定下次聚会。

    “我得鸽了。”李暮雨干脆地拒绝。

    “有别的安排?”刘建光眨了眨眼。

    “去婆娘家过年。”李暮雨咧开嘴角。

    ******

    ******

    年月日。

    云堑市,萍芷县。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爆竹依然声声入耳。

    客厅中心的餐桌上,摆着没吃完的饺子。

    一墙之隔的主卧里,韩家夫妇已然就寝。

    可韩晴却没有一丁点困意,此时正跟恋人并肩赏烟花。

    “感觉这回看我更顺眼了,没上次那么大的意见了。”李暮雨慢条斯理剥了个橘子,掰成一瓣一瓣往韩晴嘴里塞。

    “他们就是嫌你女人太多,别的方面一直挺满意的。”韩晴吧唧吧唧地炫完橘子,用李暮雨的衣服擦了擦嘴。

    “所以是想开了嘛?”李暮雨明知故问,一点没有上门女婿的自觉。

    “纯属是认命了,谁让我稀罕你!”韩晴鼓起嘴巴,锤了李暮雨一拳。

    不知不觉,烟花落幕,爆竹声息。

    年轻的情侣有些疲乏,便相拥着钻回次卧里。

    “我听老费他们说,老邢没跟家过年,直接飞骊晥市了。”韩晴一个翻身躺上床,脱掉外衣外裤扔到椅子上。

    “嗯,去看小陈的家人了,好像赵霜也跟着呢。”李暮雨赤膊上阵,呈大字型倒在恋人旁边。

    “赵霜现在无牵无挂的,哪儿过年倒真无所谓。”

    “倩倩给我发信息,说姐姐好点儿了,都能说几句话了。”

    “慢慢来吧,爹妈跟妹妹都在,肯定比咱这些外人好使。”

    “苗兰兰那个前未婚夫......”

    “顺其自然吧,这就是生活。”

    “嗯......舒静昨天跟我吐槽,说鲁大娘又开始了,撺掇自己儿子追她。”

    “哈......治了一次感冒,直接甩不掉了,这叫啥事儿啊......”

    “然后她还提了句,灵能奇兵那谁,梳俩麻花辫,挺漂亮的......”

    “安有柔么?个不高那姑娘。”

    “对对对,安有柔。说她生了,大胖闺女。”

    “去年春天怀的吧,当时还在泠雨呢。”

    “算上她家这个,五个泠雨宝宝了吧。”

    “失踪期间配对儿生娃,也算是个绝版成就了......”

    轻言细语之间,困意悄然来袭。

    南半球的夏夜炎热潮湿,将睡之人已是意识朦胧。

    “彭哥家......那么近......一直说要去......一直没顾上......”

    “以后......有的是时间......”

    “还有白浪家......还说去北边旅游......忙忙叨叨的......啥都没干......”

    “今年开始......一件一件......挨个实现......”

    ******

    ******

    年月初。

    天歌市郊区,上官家庄园。

    去年年初的那场袭击,将庄园毁得面目全非。

    转眼过了一年时间,这里已是焕然一新。

    升级后的大宴会厅里,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老管家正装笔挺,站在后厨门口调度指挥,一众工作人员各司其职。侍女小韩端着托盘,在圆桌之间翩然穿梭,将美食带给每一位宾客。上官肃和上官劼举着玻璃杯,跟一众同辈亲友们把酒言欢,就连向来一丝不苟的骆景明,也极为难得地开了小差,跟上官宇飞聊起闲天。() ()

    舞池的中心位置,上官婧一袭飘逸长裙,牵着腼腆的卢宽翩翩起舞,上官明则带着上官梦在旁边起哄。上官苍穹姗姗来迟,先跟上官渡喝了一杯,又与上官寻陌聊了几句,便开始在屋里寻找上官禄田和水粼。待发现父母并不在场,他又风风火火地离场,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

    “真热闹。”大厅边缘的某处,李暮雨端着果汁,脸上挂着浅笑。

    “难得人这么齐,热闹点儿正常。”上官凝漪接过果汁抿了一口。

    “不跟他们聊聊去?”李暮雨指了指扎堆的上官家年轻一辈。

    “晚上有的是时间,这会儿先陪你。”上官凝漪挽住李暮雨的手。

    李暮雨此番来天歌市,在庄园里面住了几天,七大姑八大姨见了个遍,而如今即将返回首都,实则更想跟恋人独处。上官凝漪心知肚明,便拉着李暮雨离开宴会厅,肩并肩在庄园里面边逛边聊。

    “上午听四叔说了句,吴运鲲快上法庭了。”上官凝漪随口一提。

    “我之前以为怎么也得下半年了。”李暮雨也没表现得太意外。

    “毕竟是作为典型,肯定得凿瓷实了。”上官凝漪如此评价。

    “等他开庭的时候,我横竖得去瞧瞧。”李暮雨咧嘴一笑。

    先前的国家行动中,海量潜伏者沦为阶下囚,此时大都处于候审阶段。对于原本是公职人员、却知法犯法的高级内鬼,政府更是下决心办成铁案,眼下正在紧锣密鼓地做准备,审判时间与公开范围还没敲死。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像吴运鲲谷鹏远之流,就算不被枪毙大概率也会在牢里度过余生。

    诸多潜伏者中,宁嗔与宁忍相对特殊,只因二人作为首批污点证人,先前让中央政府屡次善加利用,已然被驯化成优质的宣传工具。对于宁家兄妹,国家的态度也相对暧昧,目前只是执行监视居住,暂时没有送进监狱的打算,至于以后如何处理便留给以后研究了。

    迎着午间的日光,年轻的情侣随口闲聊,不觉间来到庄园深处,远远看到一颗桑树下面,摆着一张做工精巧的茶几,上官禄田和水粼并肩而坐,对面则是四仰八叉的滕晟华。上官凝漪童心骤起,从兜里掏出一副耳机,拽着李暮雨躲到转角处,开始偷听父辈们的对话。

    “段主任最近时间富裕,去了马上就能给你瞧。”上官禄田如是说。

    “歇了吧,又不是病得,看医生有个蛋用!”滕晟华不以为然。

    “我听叶执事的意思,拖得越久越难恢复。”上官禄田仍未放弃劝说。

    “太昊金宫都没辙,还指望个大夫,甭费这劲了!”滕晟华使劲摆摆手,完全看不出失落,眉宇间尽是洒脱。“帮你家打那一仗,纯属我自己乐意!没干过那冒牌儿货,是我自己技不如人!都说多少次了,不用觉着欠我......”

    “好歹是业界权威,去瞧一眼没坏处,你就当是为了我。”水粼先前一直没插嘴,此时则适时接过话头。“正好找西海会有事儿,你就帮我跑一趟呗,别人去我不放心。”

    “那好说,交给我。”面对水粼的说辞,滕晟华倒是从善如流。

    见滕晟华点头应允,上官禄田也没多留,聊了几句便借故离开,将空间留给了水粼及其倾慕者。至于上官凝漪和李暮雨,也没打算再继续偷听,于是悄默声绕到远处。

    “我妈还是挺有福气的。”

    “是啊,不光滕叔,还有小童他爸。”

    “这大概就是魅力吧,好些男人死心塌地。”

    “我咋觉得论魅力,你是青出于蓝呢......”

    “这你还真说对了,我从小就受欢迎。”

    “是指你家时海哥嘛?”

    “那都是后话了,田姨他们家儿子,幼儿园就瞧上我了。”

    “哈......听说田姨最近忙得冒烟儿,跟着弄出圈儿破壁的事儿。”

    “嗯,翟叔和谭叔也帮忙呢,都没过几天消停日子。”

    年轻的情侣并肩徜徉,随口闲扯着日常琐碎,不觉间来到庄园正门口。宽敞平整的草坪之上,有司机早已恭候多时,只等上官凝漪一声令下,便会拉上准姑爷前往机场。不远处的大树旁边,时海正跟上官苍穹侃大山,见状直接撇下好哥们凑了过来。

    “要回首都了?”

    “嗯,下午的飞机。”

    “你不在我可偷家了。”

    “我担心你把握不住。”

    两个男人互相揶揄,末了齐齐乐出声来。

    上官凝漪抱臂旁观,朱唇弯成一轮新月。

    ******

    ******

    “叔爷,下次再来看您。”

    李暮雨拔掉瓶塞,把酒水浇到石碑上,又郑重地鞠了三个躬,末了轻轻挽起郁歆的手,迎着清晨微凉的和风转身离开。去往陵园正门的路上,两人还稍微绕了个远道,将一尊新烧制的彩陶人像放在一座新冢前。

    “接下来去哪儿?”

    郁歆握着李暮雨的手,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

    只见身侧的男人面容平静,并没有臆想中的浓郁哀恸。

    反倒有种莫名的轻松,那是念头通达的释然。

    “千羽山吧。”

    面对郁歆的询问,李暮雨沉吟片刻。

    眼睑反复开合几次,过得半晌微笑回应。

    作为国家传统节日,追忆节从来不止扫墓,郊游踏青同样必不可少。两人从首都北郊出发,开车跑了一个大对角,到了中午才抵达千羽山。适逢回暖的仲春时节,白羽蔷薇即将迎来花期,漫山遍野尽是待放的花苞,天地之间一派蓄势待发的欣荣之貌。

    两人寻到熟悉的道路,自半山腰一路走向谷底,只见耕地肥沃作物娇嫩,让人有种时间凝固的感觉。新翻修的农房门口,小翠蜷腿坐在板凳上,正自专心摆弄面前的花圃。女孩梳着简单的马尾,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青葱玉指插在潮湿的泥里,白皙的肌肤表面彤芒涌动。

    一晃几年过去,小翠彻底习惯了异能,使用能力时不再小心翼翼,乃至主动寻求自我提升,眼下正用花圃练习天威功法。在她的精细操控下,花圃里的植物纷纷折腰,被灵能驱使着翩翩起舞。女孩练习得如此认真,乃至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呵......”

    李暮雨静静欣赏片刻,轻轻拉住郁歆的衣袖,悄默声走到小翠背后,从怀里摸出一枚种子,手指一弹丢进花圃里。干瘪的种子坠入湿泥,触到小翠彤芒闪耀的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不过数息的功夫,半尺多高的异木便立了起来,赫然是一株娇嫩的海绵藤幼苗。

    “欸?!”

    小翠正自专心练功,冷不丁被吓个激灵。

    扭头望见背后的男女,则险些惊掉眼珠子。

    “小翠姐,好久不见。”

    “你......你们......”

    “呵,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小翠胸膛起伏,唇瓣几度开合。

    漆黑的瞳仁涟漪荡漾,似是迫切渴求着答案。

    李暮雨则露出暖笑,随后开始娓娓道来。

    ……

    日落西山。

    郁歆推开粉红防盗门,把手中食材扔进厨房,迫不及待地开始配菜。李暮雨先前帮小翠摆弄花圃,浑身上下沾了不少泥水,便直接钻进卫生间冲澡。等他把自己收拾干净,换好宽松的睡衣睡裤,郁歆也已经做好了晚饭。

    一盘蒜薹炒肉丝,一锅白菜炖粉条。

    一盆西红柿鸡蛋汤,两大碗喷香的米饭。

    温暖的烛光之中,两人尽情享用了美餐,在欢声笑语中吃到肚皮滚圆。李暮雨把碗筷洗干净,又顺带手收拾了客厅,某一刻忽然听到音乐声。等他走进卧室一瞧,只见郁歆沐浴更衣完毕,此刻正坐在钢琴前面演奏。

    郁歆平时在家里,总习惯穿些色调偏暖、风格偏可爱的家居服,可今天却换了条无袖纱裙。黑色的纱裙质地柔软,衬着她滑嫩白皙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出鲜明的对比感。

    美丽的女孩十指起舞,火红的卷发披散开来,宛若燃烧的猩红海洋,皓腕上的手链流光溢彩,珍珠与黑曜石竞相生辉。至于她弹奏的旋律,也并非那首重现过很多次的原创曲,而是一段颇具暧昧气息的变奏小调。

    李暮雨站在旁边,欣赏着郁歆的演奏,恍惚间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也不知是听入了迷还是看入了迷。待到某时某刻,郁歆十指离开琴键,先是长身而起关掉顶灯,旋即走到窗边将布帘拉开。

    初升的月华下,郁歆楚楚凝立。

    修身的纱裙包裹着娇躯,勾勒出窈窕丰润的轮廓。

    纤细的赤足踩在地板上,犹如一件玉琢的工艺品。

    那双爱笑的眼睛,也悄然泛起朦胧。

    整个人的气质随之改变,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魅意。

    美得摄人心魄,令人蠢蠢欲动。

    “好看嘛?”

    “好看。”

    “有多好看?”

    “无法用语言描述。”

    “呵......”

    “嘿......”

    “......”

    “......”

    “这回,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以后再也不会了。”

    “真的?”

    “我发誓。”

    “那就好。”

    气息无声交融,心率逐渐趋同。

    李暮雨迈步上前,将郁歆抱到床上。

    食指勾起女孩的下巴,轻轻吻住饱满的丹唇。

    沁人心脾的银辉之中,年轻的男女温情相拥。

    两副躯壳缠绵交叠,模糊了灵魂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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