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木板破裂的声音响起,那是灰狼抓破病房门所发出的,它每进到一个房间,就会从用尖锐的指甲叉出一个婴儿,然后像吃棒棒糖那样,放在舌头上舔一舔新鲜的血液,再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目睹灰狼嚼碎食物过程的林七月冷静得近乎冷血,她手插在护士服的口袋里,摸索着,随时准备冲出去跟那个家伙大干一场。

    但好在那些没有发出婴儿啼哭的病房,灰狼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林七月看见乔伊已经泡了一小壶牛奶,从小婴儿嘴里拿出安抚奶嘴的时候,小家伙不安地“嗷”了半声,然后又被奶瓶的奶嘴堵上了。

    可以说是完美的无缝衔接,乔伊松了一口气,然后朝门口的林七月眨了眨眼睛。

    林七月将手从衣服兜里拿出来,想要给乔伊点个赞,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猛烈的拍打声响起,有人在敲七号病房的房门。

    眼中寒意瞬间凝聚,林七月手滑入口袋,转身的那一瞬间手里已经多出了那把雕刻刀,她看见陈美玉怀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站在门口敲打她们的房门。

    “救命,救命啊!开门,你们不能见死不救!”陈美玉的每一声敲打,都让病房的门发出巨大的声音,房里的小婴儿眉头微微蹙起,像是被惊扰了美梦,小嘴更加用力地嘬着奶瓶。

    林七月冷冷看着门外惊慌失措的陈美玉,雕刻刀握在手里,用口型对她说了一个:“滚”字。

    然而陈美玉没有被她支走,她披散着头发,一身病号服让她与昏暗的背景几乎融为一体,嘴角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笑容不对劲,林七月警惕地看了看远处的灰狼,它正忙着在另一个病房里抓小孩,那里似乎发生了一场搏斗,打斗的声音传来,灰狼没有之前那么顺利。

    “不开门?你们两个护士,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我是产妇,我手里有婴儿,你们要是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就等死吧。”陈美玉用一种诡异又得意的眼神盯着林七月,她发现这个女人不装可怜的时候比自己还要冷漠。

    乔伊隔得远,只零零散散地听到一些词汇,但是她也猜出来了,门外的疯女人,在借用「护士守则」威胁她们。

    “七月,不要相信她,我们只要守护七号病房的产妇和新生儿就可以了。”乔伊担忧又慌乱的声音传来,她也不是很确定这样能不能行,但她也不想把那个疯女人放进来,那样无异于引火自焚。

    苏小清从阳台歪着头探过来看了看病房里的情况,一眼就看到了扒在门上的那一张脸,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里,随时要破门而入的样子。

    看来情况很棘手,小琴妈这边她已经快要编不下去了,什么癌症治疗方案,完全就是她的知识盲区啊。

    “护士啊,你救救我们家小琴吧,我的小外孙才刚出生,他不能没有妈妈啊,没有妈妈的话,他该多可怜啊!”

    苏小清的面色冷了冷,这个口口声声说为女儿考虑的亲妈,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从小琴的角度出发,她只是害怕孩子没了妈,而不是小琴患了癌症会有多痛苦。

    所以,这就是小琴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

    她好像被什么困住了,所有萦绕她的事物,都让她陷入痛苦和绝望。

    难道,这是个梦魇?

    还没来得及细想,苏小清就发现林七月已经操起自己坐的那张椅子往门口走去,当她的门触碰到把手的时候,还不忘跟乔伊交代:“乔伊,我出去后,把门反锁好。”

    乔伊睁大眼睛看着她:“七月,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林七月无所谓地笑了笑:“这里有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吗?记住锁门!”,说着快速走出病房,反手把门关上。

    对上陈美玉那张冷漠可怖的面孔时,林七月嘴角扬起一个弯弯的弧度道:“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陈美玉愣了愣,看着林七月手里倒提着的那张椅子问:“你为什么关上门,你要怎么保护我?”

    “当然是,硬拼啊。”林七月把椅子塞给陈美玉,然后从她手里抢走了仍在啼哭的小婴儿,并好心似的安抚到:“你别怕,我把唯一的防身武器给你,孩子我来帮你照看,你只管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

    陈美玉完全没想到她会抢走孩子,而且那小婴儿在襁褓里哭闹不止,她也没有下意识地去护住,所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七月已经往走廊另一头跑出去好远了。

    她气得嘴角发抖,抓在手里的木头凳子只想扔出去发泄一通,但转念一想这是目前她唯一的防身工具,只能忍住冲动将凳子的一个脚紧紧握在手里,直到她的肩膀上感受一块黏黏的东西从上面掉下来。

    她侧过头去看了一眼,一块类似肠子的东西挂在她的肩膀上,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颤抖着转过身,就看见了灰狼那双闪着绿光的眼镜。

    “王八蛋!”陈美玉大吼一声,随即举起椅子往灰狼头上砸了过去,“竟敢耍我!”,砸了一下还不够,她最大程度最大力量地挥动双臂,凳子一下下砸在灰狼脸上,将它鼻子都打出几个凹痕。

    “咔嚓”一声,椅子断裂,灰狼似乎没有料到眼前这个人类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迅捷度,况且它刚才在另一个病房刚刚与一群人厮杀过,几乎是逃也似地出了病房,本以为可以抓到一只落单的小可怜,却没想到这个小可怜正好开启了暴怒模式。

    受伤的灰狼虽然很痛,力气也近乎耗尽,但出于求生本能,它挥起爪子就向陈美玉抓了过来,陈美玉一个闪身躲过,又抓起一只椅子腿往灰狼前臂上砸。

    几轮下来,灰狼跌坐在地上喘着气,暂时放弃了攻击的想法,陈美玉却好似越动手越有劲,疯了似地把椅子腿往墙上一磕,磕出一个斜口,将尖锐的那一头对准灰狼的心脏位置刺了过去。

    灰狼侧身躲过,心脏没被刺破,但腰背却被捅了一个窟窿,黑绿的液体从肮脏的毛发里渗出,它扬起脑袋“嗷”地嘶叫一声,狠狠瞪了一眼陈美玉,然后转身从安全出口的楼道灰溜溜地逃走了。

    不玩了,再玩没命了。

    灰狼的心态,崩了,这群人都是疯子吧!

    “敢抢走我的孩子,让我来看看,你会躲在哪里呢……”

    陈美玉的眼里迸发出危险的气息,她擦了擦脸上的灰绿色血迹,又用衣袖擦了擦那把椅子腿做成的利器,正要往林七月离开的方向去找她,却在这时候,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产妇陈美玉。”那声音很平静,却莫名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陈美玉明明知道在这个地方不能随便回头,但她听到这声音似乎立马有些头昏脑涨,然后鬼使神差般地回了头。

    一位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银发护士自上而下俯视着陈美玉,她的银发刘海一丝不苟地卷成一道弧度往耳后梳,眼睛像是戴着美瞳,一张脸比纸还苍白,饱满的唇上是死亡芭比粉的口红颜色。

    “你叫我?”陈美玉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产妇陈美玉,你损坏了公共财物。”高个护士指了指她手里的椅子腿。

    “你是?”

    “没错,我当然是护士长,维护产科秩序,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护士长的嘴像香肠一样,裂开的弧度夸张又诡异,好似有一根线控制着面上的肌肤,而皮下的肌肉无法动弹一般。

    那张长皮笑肉不笑的脸让陈美玉陷入惊恐之中,她明白,自己触犯了禁忌。

    “请跟我走吧,只需要简单地理赔就好了。”护士长依然笑着,侧身让开,手往护士长办公室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防身,好一个防身武器。”陈美玉冷笑道,“黑裙女,我跟你势不两立!”

    陈美玉还不知道林七月的名字,她只好在记仇的小本子上写下了“黑裙女”几个字,那是她们在餐厅相见的时候,林七月给她的印象。

    一身精致的黑裙,浑身一股冷漠颓丧的气质,好似什么都不争,还“好心”地跟她换了“礼物”,却把她最重要的道具轻而易举就换走了。

    到底是失算了。

    林七月抱着小婴儿躲在另一个楼道的墙角,偶尔一些死婴像苍蝇一样扒过来骚扰她,都被她一巴掌拍走了。

    隔着窗户,她听见灰狼的脚步声在那边的楼道渐行渐远,摸了摸小婴儿肉嘟嘟的脸蛋,它此时正嘬着安抚奶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打量着林七月。

    “乖,阿姨带你去喝奶。”

    林七月难得露出一抹正常的笑容,她很喜欢这个小婴儿,他额头上的胎记有点像闪电,就像哈利波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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