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瑛抡开双腿倒腾成了风火轮。身后招风耳厉声大喝：“站住，现在站住老子留你一条命。”
夏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上坟烧报纸—你骗鬼呢。她迅速向左边的厂房废墟跑了过去，那里矮墙林立，杂草丛生，地上布满了砖石瓦块。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把夜幕照得雪亮，后面的两个人看清了夏瑛苗条到有些细伶伶的背影。
罗耳朵气地狞笑一声：“妈的，还是个小丫头。我就不信她还能翻出天去。”
叫四哥的那人始终沉默不语，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闪电过后，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把夜空下的像水帘洞一般。打得人头上身上生疼，时不时就得抹把脸，不然眼睛都睁不开。
招风耳疾跑间踩到一块烂泥，脚下一滑重重栽倒在地。
因为跑得太快，摔倒后仍止不住地向前冲，在泥地里破开条路来，最后一头扎进一堆碎砖上才停下。
砖头瓦块的被这么一撞，哗啦啦掉了罗耳朵一脑袋。
“朱四哥～四哥～”
朱老四回头一看，只见罗耳朵正吃力的支起上半身，一身一脸的黑泥，额头上淌下血来，后脑勺顶着的碎砖破瓦，别提多惨了。
朱老四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无奈的停下脚步转回去救人。
此时夏瑛正蹲在一道矮墙后面，努力平息着剧烈的喘息。大雨直接冲刷着着身体，四肢都被浇的冰凉。
看看自己贴在身上的白衬衫，夏瑛就地一滚，蹭了一身的泥，在夜色中总算不那么显眼了。
探头远远看了那二人一眼，夏瑛一刻也不敢耽搁，向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跑去。
厚德纱厂里有个二十多米高的水塔，外墙上爬满了藤曼。
夏瑛以前常跟保康里最淘气的男孩比赛谁爬得高，谁爬得快。这项儿时的娱乐活动，现在成了夏瑛的救命稻草。
跑到水塔下面，夏瑛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她的体力流失的厉害，四肢仿佛冻僵了，远没有平日里灵活。
只敢歇了片刻，夏瑛开始向上攀爬，艰难的爬了三米，就听见了奔跑的脚步声。
她不敢再向上了，在雨水的冲刷下白衬衣上的泥巴也被冲掉了大半，这样悬在外墙上，自己就跟一面投降的旗子似的显眼。
夏瑛把辫子盘在脖子上，辫梢咬在嘴里，仗着自己身体削薄，向厚厚的藤曼里钻过去。
藤曼都是紧紧挨在一起的，看似柔弱无害，其实细枝上布满了尖刺，对入侵者毫不客气。夏瑛裸露的皮肤上添了无数细碎的伤口。隔着夏天单薄的衣物，剌的胳膊大腿生疼。勉强遮住身影，追来的人已到了塔下。
被夏瑛放风筝似的遛了这么一圈，罗耳朵受伤掉了队。朱老四却循着泥地上的脚印追了过来。
水塔附近是一片开阔地，地上垫了一层青砖，暴雨之下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朱老四失去了线索，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四周，手里的尖刀在夜色里寒光一闪。
似乎想到什么，他突然抬头，向水塔上望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藤曼在大雨中无声地晃动，再向上便是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儿，朱老四向东边搜索过去。
水塔上夏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脚下的外墙湿滑不已，全身大部分重量都在手上。
手掌死死地抓着藤蔓，手心被深深地扎出无数个血眼。因为用力过度，五指僵硬，双臂酸胀，发白的嘴唇不受控制的直哆嗦。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自己只是故事里的小喽啰，第一次见识到江湖就要折在这里了？
这也太窝囊了，硬是一天的女侠都没当成。
阿爸和姆妈一定会很伤心！谁给他们养老送终呢？啊呸呸呸，阿爸姆妈长命百岁。
又担心起杨妙仪，谁去给她通风报信呢？要是她阿爸死了，她会很伤心吧。
唉！早上出门前姆妈还说晚上吃黄鱼面，姆妈的手艺可是顶呱呱的，可惜了了。
胡思乱想间刀疤脸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夏瑛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溜下去。
可这周围是小片开阔地，万一对方一回头，自己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哆嗦得越来越厉害的身体替夏瑛拿了主意，这个时候不爬下去，再过一会，怕就只能栽下去了。岂不是平白替绑匪省了力气。
夏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水塔上爬下来的，后来才发现嘴唇都咬出了血。刚一落地只觉得四肢软得起不来身子，干脆连滚带爬的直奔最近的狗洞。
等夏瑛手脚并用，一头水一脸泥地从洞里钻出来，就被一股强光照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抬头，忽得眼前一黑，被兜头罩在那里。
夏瑛趴在地上有些颓然的想：完了，被人守株待兔了。
正灰心丧气，头上的东西被人掀开，雨水又浇了下来，耳边只听得一个抖抖索索的声音：“小、小、小师妹，你没事吧？”
夏瑛抬头一看，一张湿漉漉的小脸近在眼前，小鹿般无辜的双眼满是惶恐。心里的那口气瞬间一松，夏瑛无力的躺回水里，嘴里喃喃道：“小师哥，人吓人，吓死人啊！”
赵鹏全没听见，只手忙脚乱的把师妹用雨衣裹严实，背在身后撒腿就跑，边跑边撕心裂肺的大喊：“师父，我找到小师妹了……”。
夏瑛最后一个意识是：没想到小师哥这副小身板，背着自己还能跑得兔子一样快。还有，我要聋了。
等再次醒来，睁开眼就见张凤珍靠在床边，闭着眼睛小鸡啄米。自己身上清清爽爽，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夏瑛这里一醒，姆妈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立刻就醒了过来。
“囡囡，睡醒啦？渴不渴，肚子饿不饿啊？”夏家姆妈柔声的问着。
“姆妈～。”夏瑛过去抱住姆妈柔软的腰身蹭了蹭，满足的叹了口气。“姆妈～你都好久没叫过我囡囡了。你都叫我臭丫头，捣蛋鬼，还有……”
夏家姆妈哭笑不得了，拍了一下夏瑛的肩膀。“我看你是没啥事，皮的不得了，哪像个姑娘？起开，我给你做黄鱼面去。”
姆妈刚转过身，夏瑛的脸就皱成一团，嘶嘶地吸着冷气。“痛痛痛痛痛！”
卧室门口，夏耀祖和两个徒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个刚醒过来就在耍宝的小姑娘。“活该！小女囡无天野地的，深更半夜敢跑到荒园子里去。”
“小瑛，这次可是受罪了。身上还疼不疼啊，头晕不晕？”黑皮站在师父身后，冲夏瑛挤挤眼睛。
夏瑛立刻软回枕头上，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夏耀祖：“阿爸，我头好痛，这么大的雨我肯定受凉了。”
“哼！”夏耀祖重重的哼了一声，对黑皮和赵鹏道：“今天辛苦你们了，先下楼吃点东西。”
夏瑛扭头不看阿爸，小声的对赵鹏道：“小师哥，今天谢谢你啦。”
黑皮摊开双手，耸耸肩向夏瑛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牵着小脸通红的赵鹏下楼去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夏耀祖伸手拽过个板凳，坐在女儿床前，回想这一整夜的兵荒马乱就觉得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挨过一天扣了盖的蒸笼一般的暑热，傍晚黄浦江刮来一阵清爽的凉风。张凤珍看着院子里垂丝海棠的树叶沙沙作响，出门去了小东门巡捕房。
小东门巡捕房值班室，夏耀祖抽出一根哈德门刚要送到嘴里，黑皮捧着打火机已经殷切的送到嘴边。
这是个纯银打火机，机身小巧仅有半个手掌长，外壳有简约的几何条纹。
夏耀祖脸色一沉，把烟捏在手里：“谁送你的？”
黑皮眼睛骨碌一转：“我买的。”
“猴崽子糊弄起你师父来了。”夏耀祖用烟指了指打火机：“德国货、纯银的。这一个抵你两个月的工资。
你买的？还有三天发俸，你口袋里能掏得出一块钱吗？”
“嘿嘿，瞒不过您。这是秦老三给我的，就是个小玩意。”
“你要交朋友我不拦着你。小东门这个地方虽是在法租界，可是在大家心里面还是中国人的地盘。洋人在这里施展不开。
可有一件事你不好去碰。烟土生意是暴利没错。问题就在这个暴利上。
不要以为钱是什么好东西，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刀，能让人变成鬼，也能让鬼变成人。
十六铺码头的烟片生意在雷荣基眼里都是他锅里的肉。你和秦老三走得这样近，看在他眼里，就是伸手到他的锅里搅和，恶狗就要护食。”
“师父，你放心，我沾上毛比猴还精呢。我和秦老三也就是点面子情，我有分寸。”
夏耀祖被逗乐了，把烟叼在嘴里，仰头含含糊糊道：“点上吧！”
正说话间，就见门口站岗的巡捕来叫：“巡长，您夫人找您。”
夏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上坟烧报纸—你骗鬼呢。她迅速向左边的厂房废墟跑了过去，那里矮墙林立，杂草丛生，地上布满了砖石瓦块。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把夜幕照得雪亮，后面的两个人看清了夏瑛苗条到有些细伶伶的背影。
罗耳朵气地狞笑一声：“妈的，还是个小丫头。我就不信她还能翻出天去。”
叫四哥的那人始终沉默不语，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闪电过后，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把夜空下的像水帘洞一般。打得人头上身上生疼，时不时就得抹把脸，不然眼睛都睁不开。
招风耳疾跑间踩到一块烂泥，脚下一滑重重栽倒在地。
因为跑得太快，摔倒后仍止不住地向前冲，在泥地里破开条路来，最后一头扎进一堆碎砖上才停下。
砖头瓦块的被这么一撞，哗啦啦掉了罗耳朵一脑袋。
“朱四哥～四哥～”
朱老四回头一看，只见罗耳朵正吃力的支起上半身，一身一脸的黑泥，额头上淌下血来，后脑勺顶着的碎砖破瓦，别提多惨了。
朱老四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无奈的停下脚步转回去救人。
此时夏瑛正蹲在一道矮墙后面，努力平息着剧烈的喘息。大雨直接冲刷着着身体，四肢都被浇的冰凉。
看看自己贴在身上的白衬衫，夏瑛就地一滚，蹭了一身的泥，在夜色中总算不那么显眼了。
探头远远看了那二人一眼，夏瑛一刻也不敢耽搁，向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跑去。
厚德纱厂里有个二十多米高的水塔，外墙上爬满了藤曼。
夏瑛以前常跟保康里最淘气的男孩比赛谁爬得高，谁爬得快。这项儿时的娱乐活动，现在成了夏瑛的救命稻草。
跑到水塔下面，夏瑛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她的体力流失的厉害，四肢仿佛冻僵了，远没有平日里灵活。
只敢歇了片刻，夏瑛开始向上攀爬，艰难的爬了三米，就听见了奔跑的脚步声。
她不敢再向上了，在雨水的冲刷下白衬衣上的泥巴也被冲掉了大半，这样悬在外墙上，自己就跟一面投降的旗子似的显眼。
夏瑛把辫子盘在脖子上，辫梢咬在嘴里，仗着自己身体削薄，向厚厚的藤曼里钻过去。
藤曼都是紧紧挨在一起的，看似柔弱无害，其实细枝上布满了尖刺，对入侵者毫不客气。夏瑛裸露的皮肤上添了无数细碎的伤口。隔着夏天单薄的衣物，剌的胳膊大腿生疼。勉强遮住身影，追来的人已到了塔下。
被夏瑛放风筝似的遛了这么一圈，罗耳朵受伤掉了队。朱老四却循着泥地上的脚印追了过来。
水塔附近是一片开阔地，地上垫了一层青砖，暴雨之下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朱老四失去了线索，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四周，手里的尖刀在夜色里寒光一闪。
似乎想到什么，他突然抬头，向水塔上望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藤曼在大雨中无声地晃动，再向上便是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儿，朱老四向东边搜索过去。
水塔上夏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脚下的外墙湿滑不已，全身大部分重量都在手上。
手掌死死地抓着藤蔓，手心被深深地扎出无数个血眼。因为用力过度，五指僵硬，双臂酸胀，发白的嘴唇不受控制的直哆嗦。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自己只是故事里的小喽啰，第一次见识到江湖就要折在这里了？
这也太窝囊了，硬是一天的女侠都没当成。
阿爸和姆妈一定会很伤心！谁给他们养老送终呢？啊呸呸呸，阿爸姆妈长命百岁。
又担心起杨妙仪，谁去给她通风报信呢？要是她阿爸死了，她会很伤心吧。
唉！早上出门前姆妈还说晚上吃黄鱼面，姆妈的手艺可是顶呱呱的，可惜了了。
胡思乱想间刀疤脸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夏瑛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溜下去。
可这周围是小片开阔地，万一对方一回头，自己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哆嗦得越来越厉害的身体替夏瑛拿了主意，这个时候不爬下去，再过一会，怕就只能栽下去了。岂不是平白替绑匪省了力气。
夏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水塔上爬下来的，后来才发现嘴唇都咬出了血。刚一落地只觉得四肢软得起不来身子，干脆连滚带爬的直奔最近的狗洞。
等夏瑛手脚并用，一头水一脸泥地从洞里钻出来，就被一股强光照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抬头，忽得眼前一黑，被兜头罩在那里。
夏瑛趴在地上有些颓然的想：完了，被人守株待兔了。
正灰心丧气，头上的东西被人掀开，雨水又浇了下来，耳边只听得一个抖抖索索的声音：“小、小、小师妹，你没事吧？”
夏瑛抬头一看，一张湿漉漉的小脸近在眼前，小鹿般无辜的双眼满是惶恐。心里的那口气瞬间一松，夏瑛无力的躺回水里，嘴里喃喃道：“小师哥，人吓人，吓死人啊！”
赵鹏全没听见，只手忙脚乱的把师妹用雨衣裹严实，背在身后撒腿就跑，边跑边撕心裂肺的大喊：“师父，我找到小师妹了……”。
夏瑛最后一个意识是：没想到小师哥这副小身板，背着自己还能跑得兔子一样快。还有，我要聋了。
等再次醒来，睁开眼就见张凤珍靠在床边，闭着眼睛小鸡啄米。自己身上清清爽爽，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夏瑛这里一醒，姆妈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立刻就醒了过来。
“囡囡，睡醒啦？渴不渴，肚子饿不饿啊？”夏家姆妈柔声的问着。
“姆妈～。”夏瑛过去抱住姆妈柔软的腰身蹭了蹭，满足的叹了口气。“姆妈～你都好久没叫过我囡囡了。你都叫我臭丫头，捣蛋鬼，还有……”
夏家姆妈哭笑不得了，拍了一下夏瑛的肩膀。“我看你是没啥事，皮的不得了，哪像个姑娘？起开，我给你做黄鱼面去。”
姆妈刚转过身，夏瑛的脸就皱成一团，嘶嘶地吸着冷气。“痛痛痛痛痛！”
卧室门口，夏耀祖和两个徒弟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个刚醒过来就在耍宝的小姑娘。“活该！小女囡无天野地的，深更半夜敢跑到荒园子里去。”
“小瑛，这次可是受罪了。身上还疼不疼啊，头晕不晕？”黑皮站在师父身后，冲夏瑛挤挤眼睛。
夏瑛立刻软回枕头上，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夏耀祖：“阿爸，我头好痛，这么大的雨我肯定受凉了。”
“哼！”夏耀祖重重的哼了一声，对黑皮和赵鹏道：“今天辛苦你们了，先下楼吃点东西。”
夏瑛扭头不看阿爸，小声的对赵鹏道：“小师哥，今天谢谢你啦。”
黑皮摊开双手，耸耸肩向夏瑛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牵着小脸通红的赵鹏下楼去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夏耀祖伸手拽过个板凳，坐在女儿床前，回想这一整夜的兵荒马乱就觉得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挨过一天扣了盖的蒸笼一般的暑热，傍晚黄浦江刮来一阵清爽的凉风。张凤珍看着院子里垂丝海棠的树叶沙沙作响，出门去了小东门巡捕房。
小东门巡捕房值班室，夏耀祖抽出一根哈德门刚要送到嘴里，黑皮捧着打火机已经殷切的送到嘴边。
这是个纯银打火机，机身小巧仅有半个手掌长，外壳有简约的几何条纹。
夏耀祖脸色一沉，把烟捏在手里：“谁送你的？”
黑皮眼睛骨碌一转：“我买的。”
“猴崽子糊弄起你师父来了。”夏耀祖用烟指了指打火机：“德国货、纯银的。这一个抵你两个月的工资。
你买的？还有三天发俸，你口袋里能掏得出一块钱吗？”
“嘿嘿，瞒不过您。这是秦老三给我的，就是个小玩意。”
“你要交朋友我不拦着你。小东门这个地方虽是在法租界，可是在大家心里面还是中国人的地盘。洋人在这里施展不开。
可有一件事你不好去碰。烟土生意是暴利没错。问题就在这个暴利上。
不要以为钱是什么好东西，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刀，能让人变成鬼，也能让鬼变成人。
十六铺码头的烟片生意在雷荣基眼里都是他锅里的肉。你和秦老三走得这样近，看在他眼里，就是伸手到他的锅里搅和，恶狗就要护食。”
“师父，你放心，我沾上毛比猴还精呢。我和秦老三也就是点面子情，我有分寸。”
夏耀祖被逗乐了，把烟叼在嘴里，仰头含含糊糊道：“点上吧！”
正说话间，就见门口站岗的巡捕来叫：“巡长，您夫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