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里，沈拒霜有些睡不着。
秋雨敲打着窗扉，能听见院子里的落叶簌簌而下，几乎只是一转眼，天气就突然凉了下来。
阿满在外间睡得很熟，呼吸均匀。
沈拒霜没忍心叫醒她，披着衣从柜子里另取了两条薄被，给睡得香甜的阿满盖上一条，又摸着黑回到了榻上。
沈拒霜将脸埋在被子里，感受到周身的温度暖和了许多。
思绪一下就飘到那日落水的时候，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贴在耳边的那句——
抓住我。
那时她已经没了力气，江水冰冷刺骨，他抱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肌肤的温度。也许是她太冷了，也许是身体求生的本能，在晕过去之前，她紧紧的抓住了他，在即将窒息的一刻，那样亲密的距离……
该死，怎么能想这些……
沈拒霜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拉了下来，深深呼吸了几口，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在心里说，不对，不对，他是害你落水的罪魁祸首，不能总想着救了你一命，就觉得心有亏欠！若不是他，你早就在上郢都的路上了。他那个人，虽然瞧着气度不凡的，但衣冠禽兽的人多的是，谁又知道那张俊朗的皮相下面，心倒是红的还是黑的……
算了，男子皆是祸水，你应该摒弃杂念，好好攒银子！这样才能早日去郢都找爹娘！
沈拒霜下榻取来油灯点燃，又将床头暗格里的银子拿了出来。烛火荜拨，也是夜深了，一匣银子数得她直打哈欠，困得眼泪涟涟。
果然！又损失了三两！
应当是那日赁马车与船的花费，如今全打了水漂。沈拒霜对谢筹救她的那一丁点儿好感，瞬间荡然无存，男人果然误我！
随即又打了个哈欠，吹了灯沉沉睡去。
……
近郊别院。
谢筹在灯下查看搜来证物，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雨了，难怪。
“陆绍，换壶热茶来。”谢筹并没有抬头，将箱笼里的一个锦匣拿起来。
陆绍从外间端着茶进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披风，“公子加件披风吧，秋日里下了雨凉的很。”
“也好。”
谢筹披上披风，坐在书案前翻看锦匣里的账本礼簿等物。
烛火葳蕤，将谢筹的眉目映衬得更深邃了一些，他抿着唇，眸光一沉，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是半个月前青州司法参军事曹建同五十岁寿诞的礼簿，细看之下，礼簿中的一笔的确有些蹊跷。九溪县徐高谊，贺礼白银五百两。
这个曹建同不过是一介八品州官，虽说也不是什么清正之人，办寿宴敛财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但礼簿上的所记载的贺礼也不过是二十两左右，五十两的也极少，少有像徐家这般出手阔绰的，一送就是五百两。
如此不像是送礼，更像是求人办事。
谢筹并指点了点徐高谊这三个墨字，“陆绍，派亲卫去查一下这个九溪县的徐家。”
陆绍垂首称是，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竹哨。他走到窗边吹响竹哨，唤来一只灰白的信鸽，又将特制的信笺绑好，放飞的信鸽转瞬便消失在了浓墨似的夜色中。
陆绍关上窗，关心的说，“公子要不先歇下吧，公子今日又忙到深夜，如此不顾惜身子，候夫人要是知道了定会……”
谢筹打断他，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笑意，“我看完这些就歇，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母亲的人还是我的人？”
“陆绍当然是公子的人！”陆绍昂着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谢筹的目光并未从手中礼簿上移开，又问，“即是如此，那母亲如何得知？”
陆绍苦着脸，吞吞吐吐，“这……这不是……侯夫人她担心……让属下看顾些公子……”
谢筹没接话，又拿起了一本账册翻看。
烛火微颤，满室寂静。
陆绍简直坐立难安，终于憋不住了，跪在了地上，“属下知错了。”
谢筹合起账册，看向他的眼睛不带一丝笑意，冷声道，“既然母亲把你们从陆家带出来交给了我，我便是你们唯一的主子。窥探主子的行踪汇报给他人是什么处罚，你可清楚？”
陆绍伏在地上简直悔不当初，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枭首。”
谢筹起身，沉着脸缓缓走到陆绍身边。
陆绍心间猛颤，感觉谢筹的每一步都是凌迟，仿佛下一瞬就会身首异处，他肌肉紧绷，背后更是冷汗涔涔。
谢筹从腰间取下防身用的匕首，破空之声响起，陆绍呼吸一滞。
一缕青丝落在了地上。
陆绍看着割落的头发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声音略带哽咽，“多谢公子手下留情，陆绍若有下次定自裁谢罪。”
谢筹搀了他一把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歇着了，此事紧急，亲卫那边有消息即刻来报我。”
陆绍恭敬的行礼称是。
待谢筹离开，陆绍才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是从洪浦陆家的旁支中选出来的，那年和他一起进遮云院的孩童有一百多人，首次考核之后便只留了五十人。受宗族庇护自然也要懂得感恩，其实也算是利益交换，他们便是家中献给宗族的弃子。
那时他们受命于陆家长房嫡女陆画晴，也就是如今的均山侯夫人。
侯夫人看着温柔可亲，提起双剑时却如换了个人，剑招凌厉，出手皆是杀招。他们在遮云院日日勤学苦练，除了读书认字，强健体魄，还要学习各种暗杀技巧与一些简单的药理，也因为陆绍在众人中最为出色，很快便被提拔成了队长。
如此在遮云院待了五年之后，侯夫人竟然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丢进了遮云院，与他们同吃同住。十多岁的小公子看着便细皮嫩肉的，他们都绕着他走，也不敢在小公子的面前造次。
那日小公子站在他面前，彬彬有礼的请他对招，也因为他轻敌，输给小公子，那一年他就成了小公子的陪练，两人时输时赢难分胜负。
后来，侯夫人突然宣布他们要和小公子回郢都，他们以后就成了小公子的亲卫，受命于他，听命行事，生死勿论。
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眼看着公子长大，却不该忘了当年入遮云院之誓。
就算是侯夫人的命令，也不行。
谢筹除去外衣躺在榻上，合上眼，眉头微微皱起，习惯性的将今日之事再回想一遍，看看可有什么纰漏。
他想起一个名字，沈拒霜。
那日在江上的时候，是他误会了她。今日在林府又见到她，只是隔着屏风，还有许多事需要遮掩，不能当面言明……从林府离开后，他着人去查了她的底细，才知道了她的名字。
沈拒霜。
拒霜花，又称木芙蓉。前朝杨廷秀有诗云，风露商量借膏沐，燕脂深浅入肌肤。
谢筹齿间绕着这个名字，似乎感觉到有冷冽的花香。
是她今日身上熏香的气味，藕粉色的罗裙裹着她袅娜的身子，披帛如云，青丝如墨，脸颊的肌肤柔腻雪白，说话时粉嫩的唇瓣开合，娇艳欲滴，仿佛任人采撷的娇花。
谢筹喉头微动，猛地睁开双眼，脑中女子的身影随即散去。
秋雨绵绵，窗外梧桐叶落的声音，伴着纷乱的心绪在如墨般浓重的夜里化作一声叹息。
一场夜雨后，青州城也有了些萧瑟的秋意。
……
次日一早，陆绍便带着一封信叩响了谢筹的房门。
“进。”
谢筹正梳洗完，侍女雨雁给陆绍开门后便端着水出去了。
陆绍立在书案前，恭敬的将手中的信件递过去，“九溪县徐家的事查清楚了，徐家给曹建同送银子是为了买九溪县县丞周继春的命。”
“一地县丞，就值五百两么……说说二人是如何结仇的。”
谢筹接过信件认真看了起来。
“回公子，徐家在九溪县经营数载，徐高谊更是将自己的嫡女嫁给刑部江南司的韩郎中为妾，为求庇护，常年替韩郎中暗中揽财。徐家侵占民田盘剥佃户已久，多年来依靠京中势力，官官相护，已是九溪县人人可畏的势力。
周继春于三年前上任，于清田一事上与徐家多有冲突。去岁夏末江南一带暴雨不断，九溪县也受了洪灾，但周县丞提前应对布防，受灾情况比周边州县轻许多。周县丞更是趁灾后表功行赏之际，把县衙内徐家的人清扫出去，还砍了几个。
徐家因此被落了面子，哪里肯轻易罢休。知道周县丞三年考绩将至，这才找上了曹建同。奇怪的是，周县丞半月前惹上了一件人命官司，不仅升迁无望，还被关进了青州大狱，不知生死，此案怕是徐家做了什么手脚。”
谢筹最厌恶这种因一己之私，便罔顾人命、戕害朝廷命官的渣滓。
谢筹皱着眉，沉声道，“曹建同掌管青州刑狱，他与青州刺史的贪腐案，今日便会收网，届时二殿下定会让自己人代管司法参军事一职，救周县丞出来便简单了，你先派人暗中护住周县丞的命，此人还有大用。”
陆绍不敢怠慢，告退后快步出了别院。
此事牵扯到王亚台在刑部的势力，不失为一个机会。谢筹将信件装进袖口，起身出了屋子往二皇子的居所去。
送上门的把柄，不用岂不可惜。
秋雨敲打着窗扉，能听见院子里的落叶簌簌而下，几乎只是一转眼，天气就突然凉了下来。
阿满在外间睡得很熟，呼吸均匀。
沈拒霜没忍心叫醒她，披着衣从柜子里另取了两条薄被，给睡得香甜的阿满盖上一条，又摸着黑回到了榻上。
沈拒霜将脸埋在被子里，感受到周身的温度暖和了许多。
思绪一下就飘到那日落水的时候，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贴在耳边的那句——
抓住我。
那时她已经没了力气，江水冰冷刺骨，他抱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肌肤的温度。也许是她太冷了，也许是身体求生的本能，在晕过去之前，她紧紧的抓住了他，在即将窒息的一刻，那样亲密的距离……
该死，怎么能想这些……
沈拒霜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拉了下来，深深呼吸了几口，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在心里说，不对，不对，他是害你落水的罪魁祸首，不能总想着救了你一命，就觉得心有亏欠！若不是他，你早就在上郢都的路上了。他那个人，虽然瞧着气度不凡的，但衣冠禽兽的人多的是，谁又知道那张俊朗的皮相下面，心倒是红的还是黑的……
算了，男子皆是祸水，你应该摒弃杂念，好好攒银子！这样才能早日去郢都找爹娘！
沈拒霜下榻取来油灯点燃，又将床头暗格里的银子拿了出来。烛火荜拨，也是夜深了，一匣银子数得她直打哈欠，困得眼泪涟涟。
果然！又损失了三两！
应当是那日赁马车与船的花费，如今全打了水漂。沈拒霜对谢筹救她的那一丁点儿好感，瞬间荡然无存，男人果然误我！
随即又打了个哈欠，吹了灯沉沉睡去。
……
近郊别院。
谢筹在灯下查看搜来证物，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雨了，难怪。
“陆绍，换壶热茶来。”谢筹并没有抬头，将箱笼里的一个锦匣拿起来。
陆绍从外间端着茶进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披风，“公子加件披风吧，秋日里下了雨凉的很。”
“也好。”
谢筹披上披风，坐在书案前翻看锦匣里的账本礼簿等物。
烛火葳蕤，将谢筹的眉目映衬得更深邃了一些，他抿着唇，眸光一沉，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是半个月前青州司法参军事曹建同五十岁寿诞的礼簿，细看之下，礼簿中的一笔的确有些蹊跷。九溪县徐高谊，贺礼白银五百两。
这个曹建同不过是一介八品州官，虽说也不是什么清正之人，办寿宴敛财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但礼簿上的所记载的贺礼也不过是二十两左右，五十两的也极少，少有像徐家这般出手阔绰的，一送就是五百两。
如此不像是送礼，更像是求人办事。
谢筹并指点了点徐高谊这三个墨字，“陆绍，派亲卫去查一下这个九溪县的徐家。”
陆绍垂首称是，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竹哨。他走到窗边吹响竹哨，唤来一只灰白的信鸽，又将特制的信笺绑好，放飞的信鸽转瞬便消失在了浓墨似的夜色中。
陆绍关上窗，关心的说，“公子要不先歇下吧，公子今日又忙到深夜，如此不顾惜身子，候夫人要是知道了定会……”
谢筹打断他，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笑意，“我看完这些就歇，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母亲的人还是我的人？”
“陆绍当然是公子的人！”陆绍昂着头，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谢筹的目光并未从手中礼簿上移开，又问，“即是如此，那母亲如何得知？”
陆绍苦着脸，吞吞吐吐，“这……这不是……侯夫人她担心……让属下看顾些公子……”
谢筹没接话，又拿起了一本账册翻看。
烛火微颤，满室寂静。
陆绍简直坐立难安，终于憋不住了，跪在了地上，“属下知错了。”
谢筹合起账册，看向他的眼睛不带一丝笑意，冷声道，“既然母亲把你们从陆家带出来交给了我，我便是你们唯一的主子。窥探主子的行踪汇报给他人是什么处罚，你可清楚？”
陆绍伏在地上简直悔不当初，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枭首。”
谢筹起身，沉着脸缓缓走到陆绍身边。
陆绍心间猛颤，感觉谢筹的每一步都是凌迟，仿佛下一瞬就会身首异处，他肌肉紧绷，背后更是冷汗涔涔。
谢筹从腰间取下防身用的匕首，破空之声响起，陆绍呼吸一滞。
一缕青丝落在了地上。
陆绍看着割落的头发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声音略带哽咽，“多谢公子手下留情，陆绍若有下次定自裁谢罪。”
谢筹搀了他一把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歇着了，此事紧急，亲卫那边有消息即刻来报我。”
陆绍恭敬的行礼称是。
待谢筹离开，陆绍才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是从洪浦陆家的旁支中选出来的，那年和他一起进遮云院的孩童有一百多人，首次考核之后便只留了五十人。受宗族庇护自然也要懂得感恩，其实也算是利益交换，他们便是家中献给宗族的弃子。
那时他们受命于陆家长房嫡女陆画晴，也就是如今的均山侯夫人。
侯夫人看着温柔可亲，提起双剑时却如换了个人，剑招凌厉，出手皆是杀招。他们在遮云院日日勤学苦练，除了读书认字，强健体魄，还要学习各种暗杀技巧与一些简单的药理，也因为陆绍在众人中最为出色，很快便被提拔成了队长。
如此在遮云院待了五年之后，侯夫人竟然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丢进了遮云院，与他们同吃同住。十多岁的小公子看着便细皮嫩肉的，他们都绕着他走，也不敢在小公子的面前造次。
那日小公子站在他面前，彬彬有礼的请他对招，也因为他轻敌，输给小公子，那一年他就成了小公子的陪练，两人时输时赢难分胜负。
后来，侯夫人突然宣布他们要和小公子回郢都，他们以后就成了小公子的亲卫，受命于他，听命行事，生死勿论。
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眼看着公子长大，却不该忘了当年入遮云院之誓。
就算是侯夫人的命令，也不行。
谢筹除去外衣躺在榻上，合上眼，眉头微微皱起，习惯性的将今日之事再回想一遍，看看可有什么纰漏。
他想起一个名字，沈拒霜。
那日在江上的时候，是他误会了她。今日在林府又见到她，只是隔着屏风，还有许多事需要遮掩，不能当面言明……从林府离开后，他着人去查了她的底细，才知道了她的名字。
沈拒霜。
拒霜花，又称木芙蓉。前朝杨廷秀有诗云，风露商量借膏沐，燕脂深浅入肌肤。
谢筹齿间绕着这个名字，似乎感觉到有冷冽的花香。
是她今日身上熏香的气味，藕粉色的罗裙裹着她袅娜的身子，披帛如云，青丝如墨，脸颊的肌肤柔腻雪白，说话时粉嫩的唇瓣开合，娇艳欲滴，仿佛任人采撷的娇花。
谢筹喉头微动，猛地睁开双眼，脑中女子的身影随即散去。
秋雨绵绵，窗外梧桐叶落的声音，伴着纷乱的心绪在如墨般浓重的夜里化作一声叹息。
一场夜雨后，青州城也有了些萧瑟的秋意。
……
次日一早，陆绍便带着一封信叩响了谢筹的房门。
“进。”
谢筹正梳洗完，侍女雨雁给陆绍开门后便端着水出去了。
陆绍立在书案前，恭敬的将手中的信件递过去，“九溪县徐家的事查清楚了，徐家给曹建同送银子是为了买九溪县县丞周继春的命。”
“一地县丞，就值五百两么……说说二人是如何结仇的。”
谢筹接过信件认真看了起来。
“回公子，徐家在九溪县经营数载，徐高谊更是将自己的嫡女嫁给刑部江南司的韩郎中为妾，为求庇护，常年替韩郎中暗中揽财。徐家侵占民田盘剥佃户已久，多年来依靠京中势力，官官相护，已是九溪县人人可畏的势力。
周继春于三年前上任，于清田一事上与徐家多有冲突。去岁夏末江南一带暴雨不断，九溪县也受了洪灾，但周县丞提前应对布防，受灾情况比周边州县轻许多。周县丞更是趁灾后表功行赏之际，把县衙内徐家的人清扫出去，还砍了几个。
徐家因此被落了面子，哪里肯轻易罢休。知道周县丞三年考绩将至，这才找上了曹建同。奇怪的是，周县丞半月前惹上了一件人命官司，不仅升迁无望，还被关进了青州大狱，不知生死，此案怕是徐家做了什么手脚。”
谢筹最厌恶这种因一己之私，便罔顾人命、戕害朝廷命官的渣滓。
谢筹皱着眉，沉声道，“曹建同掌管青州刑狱，他与青州刺史的贪腐案，今日便会收网，届时二殿下定会让自己人代管司法参军事一职，救周县丞出来便简单了，你先派人暗中护住周县丞的命，此人还有大用。”
陆绍不敢怠慢，告退后快步出了别院。
此事牵扯到王亚台在刑部的势力，不失为一个机会。谢筹将信件装进袖口，起身出了屋子往二皇子的居所去。
送上门的把柄，不用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