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从前的记忆，界行者非常常见，从未有人说过界行者稀少，而现在，大家提到界行者都会用稀少来形容，你不觉得奇怪吗？”
钱姝是懵的。她从没考量过这个问题，也可以说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题。“会不会是记错了？人总是会出现记忆偏差嘛……”
言菘蓝置若罔闻，再道：“既然界行者可以回溯，会不会……”
“笃笃笃。”
敲门声起，气势汹汹。
开门来看，来人冷若寒霜，一张阎王脸阴沉着，比冬季雨日还要黯然，张口便是嘲讽：“钱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
啊呀，把谢诏的事忘了。
钱姝忙道：“我没忘，没忘，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我想着年前一定找你聊聊。今天也不太方便……”说着，她就要关门。
“就今天吧。”谢诏推门直入。
言菘蓝立在休息区桌旁，抱臂瞥着这个不速之客。谢诏则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径直入座。
“行吧。”钱姝小声。“那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坐会。”
谢诏冷哼。
他不必说话，钱姝也能猜到他在心里想的肯定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这人着实是个暴躁狂。
钱姝嘀咕：“都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这么执着做什么？”
果不其然，又是一声冷哼。
待钱姝回来，她坐到谢诏对面，自觉撸起袖子，把胳膊伸了出来。
谢诏扬眉看她。
钱姝直白：“若是我来和你讲述，估计你也不会相信，肯定还要看我的记忆来验证，不如直接看吧。咱们就省去我说的过程。节约时间。对彼此都好。”
谢诏没动。
钱姝扬声：“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刚要收回手，谢诏抬起手来。
这回换钱姝冷哼。
她可以肯定，谢诏这人，绝对算不上君子。
谢诏指腹搭在钱姝腕间，不说一句废话，阖目凝神，进入她的记忆。
“阿姝，明天会有一些叔叔阿姨来，到时候我们都好好表现，争取都离开这里。”
背景是一间小食堂，左右隔壁都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
与钱姝说话的女生奶声奶气，六七岁模样，已然可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生得乖巧可爱。
她就是……桑可吗？
谢诏心间莫名酸了一瞬，一种诡异的悲伤感笼罩住他。
占着钱姝的视角，现在的谢诏就是钱姝。他听到“自己”在说：“我……我不想离开福利院，我觉得在这里就很好……每天早上都能吃到包子……”
谢诏不禁哂笑：从小就胸无大志。
“我这叫知足常乐。”成年钱姝的声音忽而响起。
谢诏睁眼，责问：“你偷听我的心语？”
钱姝撇嘴：“你还在心里骂我呢！”
谢诏瞪着她。
她又道：“我这不是怕你万一偷看不该看的记忆怎么办？我是女孩子，你是男的，男女有别啊！”
也不算是完全胡搅蛮缠。谢诏接受了，闭眼继续探索记忆。
桑可的“好好表现”奏效了，在那次的开放日中，她被领养了，改名为秦可。这对小姐妹没有就此分离，桑可经常回来看望钱姝，还给她带许多口味各异的包子。
她们10岁那年，钱姝第一次见到谢诏。
通过钱姝的眼睛，谢诏审视着8岁的自己，皮肤白得毫无血色，瘦弱的，仿佛营养不良，总是都低垂着脸，不知在思索什么。与桑可、钱姝在一起时，也多是沉默寡言，可他又会认真聆听她们的所有话语。他像是一道影子，不言不语，紧密相随。
他们仨人在一起度过了几年温馨时光，一起踏草地，一起啃包子，一起在夕阳下奔跑。
他们很少会说起彼此的生活，只是纯粹的陪伴，温暖，毫无压力。就像是棉花糖，不一定非要吃进嘴里，光是闻着甜蜜的气味，就已然让人心情愉悦。
进入大学后，有养父母的经济支持，桑可过上了学习、生活两手抓的惬意日子，而钱姝则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勤工俭学，日常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至于谢诏，正值高中，仨人步调错位，碰面的机会因此减少。
钱姝大三那年，某个傍晚，桑可来找她。
桑可请钱姝吃了那一个月以来最为丰盛的晚餐，然后和她说：“阿姝，我恋爱了。”
说出这句话时，她脸上满是甜蜜，浑身都在冒着粉红泡泡。她的眼睛璀璨若星辰，唇角似是月牙。
可惜，钱姝太忙了，日复一日重复地忙碌，她的记忆里甚至没有那个男生的身影。而因为恋爱，桑可把更多时间留给了男友，与钱姝的见面次数少得可怜，当然，钱姝也基本没怎么再见过谢诏。
桑可的恋爱历程很短，不足三个月，不是分手，而是……那个男生死了。
一天夜里，桑可只身来到钱姝的学校，与她见面。
桑可失魂落魄地站在寂夜里，眸光呆滞，没哭，嗓音却比哭嚎时还要喑哑，她站在那，宛若一件满是裂痕的瓷器，一碰就会碎开。
她说：“阿姝，他死了。”
她没有说明男友去世的细节，只是拜托钱姝，希望钱姝能够与她合力启动回溯。
回溯，需要2名界行者同时发起。
她们成功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桑可消失了。
之后就如制剂师大会现场的眼镜男所说的那般，钱姝“癔症”发作，在福利院大哭大闹，直至接受事实。
结束探忆，谢诏起眸，定了许久的神。
原来，他也曾被救赎过。
可是，被救赎的那个谢诏还算是他吗？
钱姝收回手，放下衣袖，双手交叠，正襟危坐，“对不起。”她真挚道：“我不如桑可勇敢，没能去帮你，对不起。”
谢诏累极，不愿多说。
想了想，钱姝劝道：“你现在拥有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就不要再去纠结过去的事了，人要活在当下和未来。”
谢诏大道理不感兴趣，一言不发地走了。
“连句谢谢都不说。”望着再度合上的门，一直旁观的言菘蓝开口道。“以后这么没素质的人就不要接触了。”
钱姝认同点头。
收回视线，言菘蓝转身看钱姝，问：“为什么撒谎？”
钱姝呆住。
言菘蓝挑眉，面上是看破一切的笃定：“你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身上就出现了控忆的气味，说明你是利用控忆修改了记忆。虽然你同时用了读心去掩盖控忆，但这些灵液的气味，就算混了十几种，我也能分辨出来。”
“啊！谢诏不会发现吧？”
“看他刚刚的样子，应该是没发现。他不是常年与灵液打交道的人，很难通过那微弱的气味分辨出是什么灵液。况且，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回溯以前的经历，就相当于是另一个世界，他没有理由不信。”
钱姝拍着胸口，“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好。”
“所以……你为什么说谎？”
言菘蓝问的是为什么，而不是钱姝对哪部分说了谎，钱姝便坦诚道：“因为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啊。”她悠长地叹了口气。“就让那些事都过去吧。”
·
离开地下诊所不久，返家途中，谢诏接到了别墅保姆的电话。
荆怜又发疯了。
“谢总，你回来看看吧，她拿鞭子抽我们，家里现在乱七八糟，好多东西都碎了，谢总，要不然你还是回来看看吧……啊……”
电话那端传出保姆的哭叫声，凄惨万分，谢诏听得心烦，让助理掉头，驶向别墅方向。
车还没到院门口，便有一群安保向他们涌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个个眼神殷切。
谢诏无暇理会他们，下了车，匆匆朝着大门走去。进门，厉声呵斥：“闹什么？”
荆怜站在蜿蜒的楼梯上，望着谢诏，露出一抹笑意，“阿诏，你回来啦？回来就好。”
趁荆怜分神的间隙，保姆们从角落里鼠窜出来，纷纷逃出门厅。
独剩谢诏与荆怜对峙。
今日的荆怜比起之前穿得体面了些，一席红裙，衬得气质脱俗。她还化了妆，戴了耳环，可见好好收拾了一番。
谢诏回身问：“出门了？”
一个躲在门后的保姆探头出来答：“就……就出去喝了杯咖啡。”
谢诏再看荆怜，问：“你见到他了？”
荆怜摇头，又点头，泪眼婆娑，楚楚可怜，“阿诏，那不是他。我们要去找到真正的他。阿诏，现在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别闹了。”谢诏道。他疲惫极了，已经没有气力耗在荆怜身上。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坐下来，好好地喝一杯酒。
“阿诏。”
见谢诏要走，荆怜抬手，一簇火花自门前窜起，拦住谢诏的去路，惊得保姆们四下逃窜。
火苗越窜越高，形成屏障，沿着门廊肆意游走，烧得房间内的盆景、画舫哔啵作响。
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谢诏吞没。
保姆、安保们在屋外猛力喷着灭火器，根本无济于事。
外面慌作一团，里面的谢诏却是镇定自若。他望着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的荆怜，甚至产生“就到这里吧”的念头。
就到这里吧。
这炼狱一样的生活，就到这里吧。
荆怜行至他身前，伸手摸着他的臂膀，掌心下滑，直至牵起他的手。她仰脸看他，一张巴掌脸映着火光，格外娇媚。
她说：“阿诏。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吧。”
钱姝是懵的。她从没考量过这个问题，也可以说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题。“会不会是记错了？人总是会出现记忆偏差嘛……”
言菘蓝置若罔闻，再道：“既然界行者可以回溯，会不会……”
“笃笃笃。”
敲门声起，气势汹汹。
开门来看，来人冷若寒霜，一张阎王脸阴沉着，比冬季雨日还要黯然，张口便是嘲讽：“钱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
啊呀，把谢诏的事忘了。
钱姝忙道：“我没忘，没忘，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我想着年前一定找你聊聊。今天也不太方便……”说着，她就要关门。
“就今天吧。”谢诏推门直入。
言菘蓝立在休息区桌旁，抱臂瞥着这个不速之客。谢诏则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径直入座。
“行吧。”钱姝小声。“那我先去趟洗手间，你坐会。”
谢诏冷哼。
他不必说话，钱姝也能猜到他在心里想的肯定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这人着实是个暴躁狂。
钱姝嘀咕：“都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这么执着做什么？”
果不其然，又是一声冷哼。
待钱姝回来，她坐到谢诏对面，自觉撸起袖子，把胳膊伸了出来。
谢诏扬眉看她。
钱姝直白：“若是我来和你讲述，估计你也不会相信，肯定还要看我的记忆来验证，不如直接看吧。咱们就省去我说的过程。节约时间。对彼此都好。”
谢诏没动。
钱姝扬声：“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刚要收回手，谢诏抬起手来。
这回换钱姝冷哼。
她可以肯定，谢诏这人，绝对算不上君子。
谢诏指腹搭在钱姝腕间，不说一句废话，阖目凝神，进入她的记忆。
“阿姝，明天会有一些叔叔阿姨来，到时候我们都好好表现，争取都离开这里。”
背景是一间小食堂，左右隔壁都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
与钱姝说话的女生奶声奶气，六七岁模样，已然可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生得乖巧可爱。
她就是……桑可吗？
谢诏心间莫名酸了一瞬，一种诡异的悲伤感笼罩住他。
占着钱姝的视角，现在的谢诏就是钱姝。他听到“自己”在说：“我……我不想离开福利院，我觉得在这里就很好……每天早上都能吃到包子……”
谢诏不禁哂笑：从小就胸无大志。
“我这叫知足常乐。”成年钱姝的声音忽而响起。
谢诏睁眼，责问：“你偷听我的心语？”
钱姝撇嘴：“你还在心里骂我呢！”
谢诏瞪着她。
她又道：“我这不是怕你万一偷看不该看的记忆怎么办？我是女孩子，你是男的，男女有别啊！”
也不算是完全胡搅蛮缠。谢诏接受了，闭眼继续探索记忆。
桑可的“好好表现”奏效了，在那次的开放日中，她被领养了，改名为秦可。这对小姐妹没有就此分离，桑可经常回来看望钱姝，还给她带许多口味各异的包子。
她们10岁那年，钱姝第一次见到谢诏。
通过钱姝的眼睛，谢诏审视着8岁的自己，皮肤白得毫无血色，瘦弱的，仿佛营养不良，总是都低垂着脸，不知在思索什么。与桑可、钱姝在一起时，也多是沉默寡言，可他又会认真聆听她们的所有话语。他像是一道影子，不言不语，紧密相随。
他们仨人在一起度过了几年温馨时光，一起踏草地，一起啃包子，一起在夕阳下奔跑。
他们很少会说起彼此的生活，只是纯粹的陪伴，温暖，毫无压力。就像是棉花糖，不一定非要吃进嘴里，光是闻着甜蜜的气味，就已然让人心情愉悦。
进入大学后，有养父母的经济支持，桑可过上了学习、生活两手抓的惬意日子，而钱姝则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勤工俭学，日常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至于谢诏，正值高中，仨人步调错位，碰面的机会因此减少。
钱姝大三那年，某个傍晚，桑可来找她。
桑可请钱姝吃了那一个月以来最为丰盛的晚餐，然后和她说：“阿姝，我恋爱了。”
说出这句话时，她脸上满是甜蜜，浑身都在冒着粉红泡泡。她的眼睛璀璨若星辰，唇角似是月牙。
可惜，钱姝太忙了，日复一日重复地忙碌，她的记忆里甚至没有那个男生的身影。而因为恋爱，桑可把更多时间留给了男友，与钱姝的见面次数少得可怜，当然，钱姝也基本没怎么再见过谢诏。
桑可的恋爱历程很短，不足三个月，不是分手，而是……那个男生死了。
一天夜里，桑可只身来到钱姝的学校，与她见面。
桑可失魂落魄地站在寂夜里，眸光呆滞，没哭，嗓音却比哭嚎时还要喑哑，她站在那，宛若一件满是裂痕的瓷器，一碰就会碎开。
她说：“阿姝，他死了。”
她没有说明男友去世的细节，只是拜托钱姝，希望钱姝能够与她合力启动回溯。
回溯，需要2名界行者同时发起。
她们成功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桑可消失了。
之后就如制剂师大会现场的眼镜男所说的那般，钱姝“癔症”发作，在福利院大哭大闹，直至接受事实。
结束探忆，谢诏起眸，定了许久的神。
原来，他也曾被救赎过。
可是，被救赎的那个谢诏还算是他吗？
钱姝收回手，放下衣袖，双手交叠，正襟危坐，“对不起。”她真挚道：“我不如桑可勇敢，没能去帮你，对不起。”
谢诏累极，不愿多说。
想了想，钱姝劝道：“你现在拥有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就不要再去纠结过去的事了，人要活在当下和未来。”
谢诏大道理不感兴趣，一言不发地走了。
“连句谢谢都不说。”望着再度合上的门，一直旁观的言菘蓝开口道。“以后这么没素质的人就不要接触了。”
钱姝认同点头。
收回视线，言菘蓝转身看钱姝，问：“为什么撒谎？”
钱姝呆住。
言菘蓝挑眉，面上是看破一切的笃定：“你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身上就出现了控忆的气味，说明你是利用控忆修改了记忆。虽然你同时用了读心去掩盖控忆，但这些灵液的气味，就算混了十几种，我也能分辨出来。”
“啊！谢诏不会发现吧？”
“看他刚刚的样子，应该是没发现。他不是常年与灵液打交道的人，很难通过那微弱的气味分辨出是什么灵液。况且，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回溯以前的经历，就相当于是另一个世界，他没有理由不信。”
钱姝拍着胸口，“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好。”
“所以……你为什么说谎？”
言菘蓝问的是为什么，而不是钱姝对哪部分说了谎，钱姝便坦诚道：“因为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啊。”她悠长地叹了口气。“就让那些事都过去吧。”
·
离开地下诊所不久，返家途中，谢诏接到了别墅保姆的电话。
荆怜又发疯了。
“谢总，你回来看看吧，她拿鞭子抽我们，家里现在乱七八糟，好多东西都碎了，谢总，要不然你还是回来看看吧……啊……”
电话那端传出保姆的哭叫声，凄惨万分，谢诏听得心烦，让助理掉头，驶向别墅方向。
车还没到院门口，便有一群安保向他们涌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个个眼神殷切。
谢诏无暇理会他们，下了车，匆匆朝着大门走去。进门，厉声呵斥：“闹什么？”
荆怜站在蜿蜒的楼梯上，望着谢诏，露出一抹笑意，“阿诏，你回来啦？回来就好。”
趁荆怜分神的间隙，保姆们从角落里鼠窜出来，纷纷逃出门厅。
独剩谢诏与荆怜对峙。
今日的荆怜比起之前穿得体面了些，一席红裙，衬得气质脱俗。她还化了妆，戴了耳环，可见好好收拾了一番。
谢诏回身问：“出门了？”
一个躲在门后的保姆探头出来答：“就……就出去喝了杯咖啡。”
谢诏再看荆怜，问：“你见到他了？”
荆怜摇头，又点头，泪眼婆娑，楚楚可怜，“阿诏，那不是他。我们要去找到真正的他。阿诏，现在的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别闹了。”谢诏道。他疲惫极了，已经没有气力耗在荆怜身上。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坐下来，好好地喝一杯酒。
“阿诏。”
见谢诏要走，荆怜抬手，一簇火花自门前窜起，拦住谢诏的去路，惊得保姆们四下逃窜。
火苗越窜越高，形成屏障，沿着门廊肆意游走，烧得房间内的盆景、画舫哔啵作响。
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谢诏吞没。
保姆、安保们在屋外猛力喷着灭火器，根本无济于事。
外面慌作一团，里面的谢诏却是镇定自若。他望着向他一步一步走来的荆怜，甚至产生“就到这里吧”的念头。
就到这里吧。
这炼狱一样的生活，就到这里吧。
荆怜行至他身前，伸手摸着他的臂膀，掌心下滑，直至牵起他的手。她仰脸看他，一张巴掌脸映着火光，格外娇媚。
她说：“阿诏。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