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又侧过一点,避开她的视线,“没人打,我自己摔的。”

    “你骗谁呢,摔还能摔出五个手掌印?”奚苗苗顾不得其他,直接上手捏着他的下巴转过来:“你娘打的?”

    下巴传来对方手上的一丝丝冰凉,和柔软的触感,柳禾身体一僵,有些不敢动,视线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再移到唇上,喉咙不由得滚了滚。

    她靠的好近,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脑海里一团浆糊,她刚才问什么?问他疼不疼吗?

    打的时候有点疼的,不过要是她吹一吹,那就不疼了。

    柳禾开心地想,耳朵尖微微红了,大气不敢出,怕惊扰了对方。

    见他没说话,奚苗苗拧着眉,“她是不是不肯让你把马牵过来,说话。”

    柳禾终于回过神,嘴动了动,说:“没有。”

    奚苗苗放开他,“一会把车放后院里,把马还回去。”

    “不用。”柳禾急忙打断她,“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还回去,我不是白挨打白挨骂了吗?”

    奚苗苗:“......”好像有点道理。

    呸!

    这是这么算的吗,人争一口气,她不愿意借,我不借便是。

    “她打你。”

    “不疼的。”柳禾快速说道,这一巴掌不算什么,小时候也没少打,都打习惯了,见她还要坚持,急道:“左右就借半个月,到时候喂饱牵回去便是。”

    奚苗苗看着他,脸上的五个手掌印越发明显,显然是下了手劲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下这么狠的手来打自己儿子的耳光。

    她叹了一口气,“还有其他条件吗?”

    以他娘那种个性,不可能只是打一巴掌,再骂两句就白白让柳禾把马牵走的人,何况他们几天前才刚闹的那么不愉快。

    柳禾静了几秒,还是说了,“还要一天给一两银子,.....当租金。”

    奚苗苗直接气笑了,可真行,真敢开口,一天一两银子,当她开银行的吗?

    “你答应她了?”

    “没有!”柳禾急道:“这马从小就是我养大的,也有我的一份,我与她说,就借这半个月,以后这马与我再不相干。”

    奚苗苗听完,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特么算起来都是她害的。

    人家工资搭进去了,还掏了私房钱,如今连马都搭上了。

    她哪来的脸,让人家这么倾家荡产的陪她折腾。

    总觉得自己有超能力,然而事事都超出了她的能力。

    她低着头,有些沮丧,“这些我以后会还你的,对不起。”

    柳禾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马就算有我的一份,那还能把它宰了然后分一块吗?左右我也当没有过,如今正好,它还能用上一用。”

    话虽如此,但还是觉得欠了他。

    那些菜地基本都是他在打理,麦田也是他的活,忙完外面还要偶尔忙家里的,穿越过来这么久,就没见他闲下来过,整天忙的像个陀螺似的,不知疲倦。

    一个人顶一个生产队也不为过。

    而做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所有成果的零头,甚至还要往外掏。

    这么想着,她觉得她就像个吸血的老板。

    “那好吧,以后你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柳禾笑了笑:“嗯。”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们就一起好好过日子。

    奚苗苗也扯了下嘴角,道:“回去拿个热毛巾敷一下脸,会好受一点,还疼吗?”

    听见奚苗苗关心他,柳禾心情不错:“不疼了,你不要担心。”

    新马车终于进了自家的院子,奚云梅第一个冲上来,对着马车转着圈圈,一边转一边咂嘴道:“哎呀,这车真不错,这得多少钱啊,可太费钱了。”

    奚苗苗:“....”

    您可别再说了,她已经知道费钱了。

    “就是这马瘦了点。”

    “.....”

    马车还是需要的,她们每个月平均要去镇上两到三次,租别人的车,一次来回连车带马租金都要八文钱,还车时还要把马喂饱,遇到马车已经先租给别人,她们还得等。

    总之,没有自己的马车,出行总是诸多不便。

    柳禾把马车停在后院的枇杷树下,奚苗苗在商城兑了一把车锁,咔嚓把车锁上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然而刚说到贼,晚上贼就来了。

    半夜,奚苗苗被渴醒,起来找点水喝,刚路过前厅,就听见后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风有些大,似乎还夹着毛豆的叫喊声。

    她正觉得疑惑,毛豆都睡好久了,难道这么快睡醒了?

    怕不是饿醒的吧。

    也顾不上喝水了,抬脚就往后院走,刚走近,就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蹲在她新做的马车前,正在埋头据她的车锁。

    然而系统出品的21世纪的锁,虽然外面那层是橡胶,可里面却是不锈钢啊,哪是这世界的盾刀可以锯的开的?

    而毛豆真的醒了,但因为它的窝门被围栏拴住了出不来,正前身趴起站在围栏上大声的叫着。

    叫声惊不了偷车贼,把奚苗苗惊来了。

    奚苗苗急出一嗓子东北碴来:“嘿,你弄啥咧!”

    奚苗苗一着急,平时跟室友学的口头禅不自觉就出了口。

    那偷车贼正锯的认真,突然就被身后一嗓子吓了个屁股蹲。

    他扭头往回望,就看见身后的奚苗苗,奚苗苗抄起手边的扫把两步上前,对方见她来势汹汹,一心急条件反射想往后退躲过她的扫把,然而没想起自己本来就是坐地上的,屁股往后一挪,眶的一下,后脑砸在了车把上。

    那人低呼一声,眶的好大一声,惊的窝里的公鸡咕噜叫了一声。

    奚苗苗下意识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柳禾的屋子里亮起了油灯,就连奚云梅的房间也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奚苗苗扫把指着他:“你大半夜在我家想做甚?”

    那人没开口,快速站起来,心想就一个姑娘家我还打不过吗?

    于是麻溜起来,上前一把抓住了奚苗苗扫把的另一端,往自己身前一拉,奚苗苗猝不及防,被她拉的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进对方怀里。

    手上的扫把脱了手,对方拿到了扫把,一点没犹豫举起就要朝着奚苗苗当头敲下。

    奚苗苗抬头看着,一时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到了,说到底,她只是个法治社会二十岁的小女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刚才那一下不过是为了唬对方罢了,而且也已经用了极大的勇气。

    她吓的眼一闭,一时忘了如何反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刚提了车,头就要开瓢了。

    扫把破开空气当空而下,呼啸声都吹到了耳边,她只能本能的举起手挡在头顶。

    千均一发之际,她的一只胳膊被突然抓住,往后拉了一把,拉进了一个刚起床还带着余温的怀抱里,一声闷响随之来。

    柳禾闷哼了一声,奚苗苗闻见萦绕在她鼻间那股清冷的冷彬气息,觉得温暖又安心。

    柳禾转过身抬起大长腿一脚把对方又踹回了车把处,哐的又是一下。

    这回是对方的后腰砸在车把处,哐的好大一声,又被弹了回来,接着摔在地上,摔了第二个屁股蹲。

    偷车贼:“.....”麻了,各种意义上的。

    柳禾放开奚苗苗,带着点紧张轻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来的及时。”

    “嗯,别怕。”

    这回奚云梅被曹大忠掺着,也到了。

    披着件大袄,一手掐着腰,一手指向那人:“你是何人?还不快速速就擒?”

    奚苗苗:“.....”

    气氛突然就被这句话给戳破了,她差点没破功笑出声来。

    果然艺术来源生活,之前她总觉得电视放到这种桥段时显得有些脑残,原来当身临其镜时,一时边觉得好笑,竟边在心里附和:对啊,快快就擒,省的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不然就....”

    不然就干嘛?大半夜的,也只能把人捆了,天亮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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