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方既白，马车停在路边稍作休整。
“昨天可怪，见着二三十只白狐在雪山上拜月亮，可邪乎！爷、姑娘，您二位昨夜里可睡得安稳？”顾德叹了声气，对于他来说，见了白狐就像见了鬼一样晦气。
他抬眼，看见段怀意正抱着那位姑娘，多年在段府里察言观色，顾德也是明了她快成府里的主子了。不过还是惊叹于女娘的手段，能将一个从不粘染女色的爷哥在一夜之间迷得晕头转向。
”今天不是九月初七祭月日，怎么会有狐狸拜月亮。有变，有变，肯定是有狐狸来祸乱众生了，肯定是它们在通天语，求神护。“
他紧锁眉头，这辈子，他最痛恨的就是狐狸，他父亲段渚便是被狐化的小娘迷了心智，使得母亲南安郡主天天如守活寡。
最后父亲突然暴毙，母亲如释重负，叫了东方道士拿了朱雀六角银纹照妖镜将李小娘照出了狐狸原形，原是一百年赤狐，通身红白交织，像是鲜血渗进了白雪中。道士剥了它的皮后将肉身扔进沸水，久煮，直至骨头化却，无轮回之可能，魂灵也一直封在镜中。
顾德睨了一眼戚月，见着她睡熟样子，一瞟便看清楚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偏三角的小脸，柔白无瑕的脸宛若白狐的玉面。他年轻时常和狐狸打交道，狐狸这种犹似美人魅惑妖艳的三角脸，现在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忽然间，迷迷糊糊的，好似看见主子抱着一只温顺乖巧的白狐。
慌了一瞬，继而若有所思，他想这位姑娘如此奇怪地出现在马车的必经之路，现如今又快成了段府的人了，现今白狐出来闹事，她会不会——就是那只白狐。
段怀意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心下也有些狐疑，于是下了马车，寻一处僻静处，对顾德说，“顾叔，到了仙州去查一下她的身世属实，看看明月镇是否有做私盐生意的戚氏一家，是否因此被流放，家中真的有叫戚月的女娘么。”
当日行路十分顺畅，是艳阳高照惹得冰雪初融，路上可以看到清晰的车碾。
下午就到了仙州知府府，段怀意草草地拨了两名丫鬟伺候戚月，让她住进了一个偏院。
戚月跨进洗心院，当时是怔然的，周遭一二十只乌鸦在枝头无止无休地肆意尖叫，狐狸的耳朵又是极灵敏的，受不得吵。况且这个院子看起来大，但空，只两间房，故两个丫鬟是肯定要挤在一间了。
她回头看看碧玺和黛画，她们乐呵呵地搬着些华贵的锦被，一副高兴的样子。
碧玺见戚月不走，猜想她可能是觉得这里破了些，于是笑道，“月娘，你可是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娘，爷必然是疼你的。只不过，我家爷事事都谨遵夫人的教训，你还没见过夫人，当然是不得堂而皇之就进段府的。只得在偏院静待几日，让爷问过了夫人，再将您移居到热闹一点的院子。”
“是啊是啊，奴和碧玺跟着您，别人都眼红呢！”黛画紧接着说。
戚月点了点头，嘴间浮现一抹苦笑。
她们二人收拾了床铺，将鸳鸯戏水缠枝菊花被用檀香炉熏得芬香浓郁，服侍她褪了外裳，方退下。
可能是熏香助眠的缘故，她竟离奇的一睡至天亮，全然抛离了狐狸昼伏夜出的天性。这是好事，她正慢慢地融入人的生活。
懒起待梳妆，清水洗玉容。对着铜镜，戚月还是第一见自己的这张人脸，不，是这副皮囊。这狐狸眼，眼尾稍稍垂下，越显得含春风流。三角小脸，琼鼻小嘴，极尽美艳，连身上也是没有一处是不娇媚风流的。这风流，像流水一般从发丝绕过饱满的胸脯，停留在纤柔的腰际，无意地垂到玉笋一般凝白的腿间。
这具躯壳是从冰冻的天池里捞的，这个女娘的名字也叫戚月。她很美，即使玉体已经被冻得没了温度，但她微漾的嘴角，都能看出她对于死去持一种快乐的心境，像一朵盛开在天池的白莲。
白狐有通幽的能力，只消蹲在逝者身旁便能听到她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事。她的过去，真是乱离，美丽果然是把刀子，让那个不知是几斤几两的男子魂牵梦萦，直至痛下狠手。
戚月正用玉指拨着乱离的鬓发，一拨，就露出一张流着光芒的美人面，细白的绒毛一盏盏提灯似的，照得娇美的轮廓清晰明亮，额、鼻像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小山，柔和美丽。
黛画进来点灯，见了她的美貌，不由得心荡神移。
“娘子生得仙娥一般貌美。”
“我……”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人的赞扬，只是脸一味地红。
黛画以为她害羞，换了个话题。问她是哪里人，她一五一十地答，那套籍贯生辰家里几口人的话术她已然倒背如流，甚至讲到情动深处，还能淌几颗珍珠泪来。
说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没话讲了，黛画就说起一些段府邪乎的事来。
“娘子，咱们这个府里，可死过不少狐狸，狐狸精幻化成人形来勾引府上的老爷，十多年前死了一个小娘，狐狸化的，可渗人。我也觉得奇怪，都死过那么多只了，还有些不成气候的狐狸精往这来。就为了长生丹，这个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神乎其神的，嬷嬷们都说吃了就可以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戚月听了她的话，后背顿生凉风，想着她是不是也会随那些狐狸一起，惨死在这深宅大院里。狐狸是最念故土的，死得首穴是狐狸毕生的终结，况且只有落叶归根才能得到月神的保佑，得以魂灵升天。
因为她来这的目的——也是那颗神乎其神的长生丹。
黛画说着，忘了手上正在梳头，刚巧这时檀木梳梳过的地方头发打了一个结，拽得戚月头皮一紧。
“啊！”
”奴该死，说着话，便忘了手头上在做什么了。“
黛画僵直地站在一旁，手上紧攥那把梳子，手心微微出汗。
”无碍，你出去吧。“
”是。“
戚月用手撑着脸庞，看着镜中的自己愁容惨淡，她先前以为自己在夺到长生丹后，便可以全身而退，然而好像不是的。为了仙娘，为了白狐一族，她明白她应该牺牲点什么。她有什么？
不过是一条轻贱的性命。
所以她不能惜命，她的目的是拿到灵丹，她要快一点，仙娘等不及了。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她的魂灵开始四处逃窜，她在等她从段怀意身边拿到丹药。她戚月也必须抓紧时间接近段怀意，但他自进府直到现在还没有来洗心院看过她，这不行，她必须要和他关系亲近了才有近身的机会。若是让他幸上自己一回，她使出那些个媚人的手段，让他离不了自己的身子，那才好。
段怀意还不来找她，她得主动往那去了。
为了此次任务的顺利进行，师父阿九在她的身上里植入了千年的灵力，使得她成了一个千岁之狐，掩其白尾、盖其体味、容其玉面，将天下人对女子的美好向往都加在了她身上。如此，她色艺双全，竹笛琴音都可信手拈来。
她拔下一根头发，虚握着，用檀口轻轻一吹，一支彩绘芙蓉琵琶静静地躺在她怀里。
算着时间，段怀意也应该从前院回来了。于是，松松地用银簪绾就一个垂髻，便移至赏心亭。赏心亭是去清平居，也就是段怀意所居住的主屋的必经之路。
转轴拨弦三两声，应是靡靡之音入耳来，高高低低，宛若曲水流觞。将琵琶立起来，尖细的下巴抵着琵琶的颈部，葱葱如玉的细指轻拨慢弹，一曲艳调娓娓道来。
“想你英俊风流，又见奴年轻貌美，我俩是天仙配。红杏枝头谁肯摘？奴与你共度春宵，不负卿……”
“是谁在奏琵琶，又唱这些淫词滥调？”
这一女声尖细却覆满威严。
戚月一人出来的，此时孤立无援，走也走不得，只好静候着那声音越来越走进。
说话的人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肌肤似雪，吹弹可破，满头金钗银饰，耀眼夺目。后面跟着五六个小丫鬟，也是妆若宫娥，十分清秀。妇人与丫鬟们说说笑笑，快意十分。
她料定这一定是段怀意的母亲南安郡主许娇，便跪下请安，“拜见夫人。”
“呦，你是谁？”她拿起琉璃玉盏里的红樱桃，咬了一口，汁水横流，红唇变得鲜妍。
“大人是妾的救命恩人，将妾从雪地里救出来，妾愿意一辈子报答他，为奴为婢，望夫人成全！”
她听后，尖酸地笑了，这笑声像一股风似的，一吹那几个丫鬟也咯咯地笑起来。
”这小娼妇定是瞧见表哥衣着不凡，设了计才跟到这儿来的。瞧你那狐媚子似的眼睛，一看见不是省油的灯。“顾夫人身后的一位姑娘边搅着帕子边说，她身着金比甲白缎大花袄，头上带着两朵牡丹绢花，五官本朴素，这一打扮显得妖艳俗气，像是鲜花开在了茅厕里，不上不下，不雅不俗的。
”柳儿说得是。我儿忆遥还未娶妻呢，贱小胚子，就想败坏他的名声。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被他玩腻了我就给你扔到湖里去。“
许夫人俯下身子，青绿色的罗裙带来一股浓重的脂粉气，涂这么重的香像是在掩盖什么气味，戚月被熏得有些晕香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用虎口紧掐着她的下巴，金色的护甲嵌入了她的肉里。
“昨天可怪，见着二三十只白狐在雪山上拜月亮，可邪乎！爷、姑娘，您二位昨夜里可睡得安稳？”顾德叹了声气，对于他来说，见了白狐就像见了鬼一样晦气。
他抬眼，看见段怀意正抱着那位姑娘，多年在段府里察言观色，顾德也是明了她快成府里的主子了。不过还是惊叹于女娘的手段，能将一个从不粘染女色的爷哥在一夜之间迷得晕头转向。
”今天不是九月初七祭月日，怎么会有狐狸拜月亮。有变，有变，肯定是有狐狸来祸乱众生了，肯定是它们在通天语，求神护。“
他紧锁眉头，这辈子，他最痛恨的就是狐狸，他父亲段渚便是被狐化的小娘迷了心智，使得母亲南安郡主天天如守活寡。
最后父亲突然暴毙，母亲如释重负，叫了东方道士拿了朱雀六角银纹照妖镜将李小娘照出了狐狸原形，原是一百年赤狐，通身红白交织，像是鲜血渗进了白雪中。道士剥了它的皮后将肉身扔进沸水，久煮，直至骨头化却，无轮回之可能，魂灵也一直封在镜中。
顾德睨了一眼戚月，见着她睡熟样子，一瞟便看清楚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偏三角的小脸，柔白无瑕的脸宛若白狐的玉面。他年轻时常和狐狸打交道，狐狸这种犹似美人魅惑妖艳的三角脸，现在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忽然间，迷迷糊糊的，好似看见主子抱着一只温顺乖巧的白狐。
慌了一瞬，继而若有所思，他想这位姑娘如此奇怪地出现在马车的必经之路，现如今又快成了段府的人了，现今白狐出来闹事，她会不会——就是那只白狐。
段怀意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心下也有些狐疑，于是下了马车，寻一处僻静处，对顾德说，“顾叔，到了仙州去查一下她的身世属实，看看明月镇是否有做私盐生意的戚氏一家，是否因此被流放，家中真的有叫戚月的女娘么。”
当日行路十分顺畅，是艳阳高照惹得冰雪初融，路上可以看到清晰的车碾。
下午就到了仙州知府府，段怀意草草地拨了两名丫鬟伺候戚月，让她住进了一个偏院。
戚月跨进洗心院，当时是怔然的，周遭一二十只乌鸦在枝头无止无休地肆意尖叫，狐狸的耳朵又是极灵敏的，受不得吵。况且这个院子看起来大，但空，只两间房，故两个丫鬟是肯定要挤在一间了。
她回头看看碧玺和黛画，她们乐呵呵地搬着些华贵的锦被，一副高兴的样子。
碧玺见戚月不走，猜想她可能是觉得这里破了些，于是笑道，“月娘，你可是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娘，爷必然是疼你的。只不过，我家爷事事都谨遵夫人的教训，你还没见过夫人，当然是不得堂而皇之就进段府的。只得在偏院静待几日，让爷问过了夫人，再将您移居到热闹一点的院子。”
“是啊是啊，奴和碧玺跟着您，别人都眼红呢！”黛画紧接着说。
戚月点了点头，嘴间浮现一抹苦笑。
她们二人收拾了床铺，将鸳鸯戏水缠枝菊花被用檀香炉熏得芬香浓郁，服侍她褪了外裳，方退下。
可能是熏香助眠的缘故，她竟离奇的一睡至天亮，全然抛离了狐狸昼伏夜出的天性。这是好事，她正慢慢地融入人的生活。
懒起待梳妆，清水洗玉容。对着铜镜，戚月还是第一见自己的这张人脸，不，是这副皮囊。这狐狸眼，眼尾稍稍垂下，越显得含春风流。三角小脸，琼鼻小嘴，极尽美艳，连身上也是没有一处是不娇媚风流的。这风流，像流水一般从发丝绕过饱满的胸脯，停留在纤柔的腰际，无意地垂到玉笋一般凝白的腿间。
这具躯壳是从冰冻的天池里捞的，这个女娘的名字也叫戚月。她很美，即使玉体已经被冻得没了温度，但她微漾的嘴角，都能看出她对于死去持一种快乐的心境，像一朵盛开在天池的白莲。
白狐有通幽的能力，只消蹲在逝者身旁便能听到她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事。她的过去，真是乱离，美丽果然是把刀子，让那个不知是几斤几两的男子魂牵梦萦，直至痛下狠手。
戚月正用玉指拨着乱离的鬓发，一拨，就露出一张流着光芒的美人面，细白的绒毛一盏盏提灯似的，照得娇美的轮廓清晰明亮，额、鼻像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小山，柔和美丽。
黛画进来点灯，见了她的美貌，不由得心荡神移。
“娘子生得仙娥一般貌美。”
“我……”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人的赞扬，只是脸一味地红。
黛画以为她害羞，换了个话题。问她是哪里人，她一五一十地答，那套籍贯生辰家里几口人的话术她已然倒背如流，甚至讲到情动深处，还能淌几颗珍珠泪来。
说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没话讲了，黛画就说起一些段府邪乎的事来。
“娘子，咱们这个府里，可死过不少狐狸，狐狸精幻化成人形来勾引府上的老爷，十多年前死了一个小娘，狐狸化的，可渗人。我也觉得奇怪，都死过那么多只了，还有些不成气候的狐狸精往这来。就为了长生丹，这个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神乎其神的，嬷嬷们都说吃了就可以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戚月听了她的话，后背顿生凉风，想着她是不是也会随那些狐狸一起，惨死在这深宅大院里。狐狸是最念故土的，死得首穴是狐狸毕生的终结，况且只有落叶归根才能得到月神的保佑，得以魂灵升天。
因为她来这的目的——也是那颗神乎其神的长生丹。
黛画说着，忘了手上正在梳头，刚巧这时檀木梳梳过的地方头发打了一个结，拽得戚月头皮一紧。
“啊！”
”奴该死，说着话，便忘了手头上在做什么了。“
黛画僵直地站在一旁，手上紧攥那把梳子，手心微微出汗。
”无碍，你出去吧。“
”是。“
戚月用手撑着脸庞，看着镜中的自己愁容惨淡，她先前以为自己在夺到长生丹后，便可以全身而退，然而好像不是的。为了仙娘，为了白狐一族，她明白她应该牺牲点什么。她有什么？
不过是一条轻贱的性命。
所以她不能惜命，她的目的是拿到灵丹，她要快一点，仙娘等不及了。她的身体在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她的魂灵开始四处逃窜，她在等她从段怀意身边拿到丹药。她戚月也必须抓紧时间接近段怀意，但他自进府直到现在还没有来洗心院看过她，这不行，她必须要和他关系亲近了才有近身的机会。若是让他幸上自己一回，她使出那些个媚人的手段，让他离不了自己的身子，那才好。
段怀意还不来找她，她得主动往那去了。
为了此次任务的顺利进行，师父阿九在她的身上里植入了千年的灵力，使得她成了一个千岁之狐，掩其白尾、盖其体味、容其玉面，将天下人对女子的美好向往都加在了她身上。如此，她色艺双全，竹笛琴音都可信手拈来。
她拔下一根头发，虚握着，用檀口轻轻一吹，一支彩绘芙蓉琵琶静静地躺在她怀里。
算着时间，段怀意也应该从前院回来了。于是，松松地用银簪绾就一个垂髻，便移至赏心亭。赏心亭是去清平居，也就是段怀意所居住的主屋的必经之路。
转轴拨弦三两声，应是靡靡之音入耳来，高高低低，宛若曲水流觞。将琵琶立起来，尖细的下巴抵着琵琶的颈部，葱葱如玉的细指轻拨慢弹，一曲艳调娓娓道来。
“想你英俊风流，又见奴年轻貌美，我俩是天仙配。红杏枝头谁肯摘？奴与你共度春宵，不负卿……”
“是谁在奏琵琶，又唱这些淫词滥调？”
这一女声尖细却覆满威严。
戚月一人出来的，此时孤立无援，走也走不得，只好静候着那声音越来越走进。
说话的人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肌肤似雪，吹弹可破，满头金钗银饰，耀眼夺目。后面跟着五六个小丫鬟，也是妆若宫娥，十分清秀。妇人与丫鬟们说说笑笑，快意十分。
她料定这一定是段怀意的母亲南安郡主许娇，便跪下请安，“拜见夫人。”
“呦，你是谁？”她拿起琉璃玉盏里的红樱桃，咬了一口，汁水横流，红唇变得鲜妍。
“大人是妾的救命恩人，将妾从雪地里救出来，妾愿意一辈子报答他，为奴为婢，望夫人成全！”
她听后，尖酸地笑了，这笑声像一股风似的，一吹那几个丫鬟也咯咯地笑起来。
”这小娼妇定是瞧见表哥衣着不凡，设了计才跟到这儿来的。瞧你那狐媚子似的眼睛，一看见不是省油的灯。“顾夫人身后的一位姑娘边搅着帕子边说，她身着金比甲白缎大花袄，头上带着两朵牡丹绢花，五官本朴素，这一打扮显得妖艳俗气，像是鲜花开在了茅厕里，不上不下，不雅不俗的。
”柳儿说得是。我儿忆遥还未娶妻呢，贱小胚子，就想败坏他的名声。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被他玩腻了我就给你扔到湖里去。“
许夫人俯下身子，青绿色的罗裙带来一股浓重的脂粉气，涂这么重的香像是在掩盖什么气味，戚月被熏得有些晕香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用虎口紧掐着她的下巴，金色的护甲嵌入了她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