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贞的耳力极好，不论任何声音，只要她听过便绝不会忘记。
此时此刻，她不需要回头，仅听这可怕的声音，那痛苦的回忆与装疯卖傻的痴狂便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将她瞬间淹没。
她毫不犹豫，箭步蹿到李宗渊的身后，十指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袍，浑身颤抖着。
李宗渊不一定是个好人，但他至少救过自己。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叫我好找，竟然换了男装躲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多么能跑，可劲儿地往远处搜你，没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窝着！”刘妈妈离元贞贞有些距离，但脸上藏不住的怒气却清晰可见，“你若是现在乖乖跟我回去，苦头还能少吃点，不回去，就是自寻死路。”
既然回不回去横竖都没有好果子吃，那她宁愿死在外面，也绝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
“你以为自己随便躲个人身后就没事儿了？”刘妈妈冷哼一声，步伐加快，心中暗道这死丫头真不愧是自己一眼看中的姑娘，这才跑出来野了没多时就钓到了男人，等带回去好好调教一番定然是个有出息的。
元贞贞环视四周，发现周围一圈到处都有刘妈妈派出来抓她的人，心里凉了半截。
现在她身上还酸痛绵软，此时跑无异于羊入虎口，为今之计只有依靠眼前的男人。
或许他真如黑衣人所说，未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眼前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她细细推敲其中的真真假假，她只能相信，相信这个刚才救了自己一把的人会再度伸出援手。
想到这里，元贞贞没有半分犹豫，泪眼婆娑着拽住李宗渊的衣袖，哀求道：“公子，拜托您救救我！”
李宗渊低头扫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元贞贞，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出七八分。
“我谢谢您方才的大恩大德，可您救人救到底，您就再救我一次吧！”
元贞贞抬头望着李宗渊沉静的面庞，他亦同样回视自己，漆黑的双眸里映出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可这越看，她心里越发没底。
“呦，您是……”刘妈妈骂骂咧咧，走近后方才看清挡在元贞贞身前的李宗渊的衣着模样，心中大惊。
浸淫烟花柳巷之地多年，刘妈妈是个眼尖的人，虽然李宗渊的衣衫面容在跌入棚子时沾染上不少灰尘，远远看上去有些狼狈，可凑近看还是能分辨得出那衣服是上等的绸缎制成，加上这人周身引人夺目的气场，实在是令她震惊。
李宗渊没有理会刘妈妈，仍旧一瞬不瞬盯着元贞贞，似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救自己的时候，先前那位将小厮拉出房间的男人从丰乐楼中走出，来到李宗渊身边微微颔首，低声耳语：“公子，人跑了。”
“无妨。只要我还活着，他总会再来。”李宗渊说道，“拿些钱，替这位姑娘赎身。”
云程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何事，诧异的目光在身着男装的元贞贞身上来回扫射，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出这位身形瘦小的人儿竟是位姑娘。虽心有疑惑，但他还是听从李宗渊的意思，点了点头。
“这……”刘妈妈没想到李宗渊说话如此直接，犹豫了片刻。一方面她实在是不舍元贞贞姣好的相貌，另一方面元贞贞本人痴傻而叛逆，她敢跑第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不乖顺的人留在自己手底下还要多花时间磋磨驯服，正好碰上这么个有钱的主儿，倒不如借机狠狠敲诈一笔。
想到这里，刘妈妈故作退缩：“珍珠姑娘的钱，恐怕……”
“钱不是问题，只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毕竟你也不想被官府请去好好查问一番，对吧？”李宗渊的语气暗含警告。
刘妈妈熟知洛城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未见过李宗渊与跟在他身边的云程，自然也怕摸不清深浅，万一无意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反而白白吃大亏，只好咬咬牙，硬撑起笑和云程报出个中规中矩的数额。
“至于你，”李宗渊低下头，看着元贞贞长舒一口气的模样，说道：“把手松开。”
她闻言，发现自己竟还紧握住人家的衣袖，甚至已经攥出细细的褶子。
她立刻松手。
“谢谢你。”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跟我走。”李宗渊重新踏上丰乐楼门前的台阶。
元贞贞紧跟在他身后，又回头看了看云程与刘妈妈，问道：“那位大哥怎么办？”
“他会替你要回卖身契，这样你才是真正的自由身。”
两人重新上到丰乐楼三楼，经过原先自己待过的房间时，元贞贞被屋内的一片狼藉惊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走在前头的李宗渊。
“跟上。”
“来了来了。”她收回目光，加快步伐。
二人进了另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坐下，李宗渊重新唤小厮进来点了几道菜。
直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元贞贞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一定要拿回卖身契才能自由呢？”
李宗渊自顾自倒了杯茶，闻言挑了挑眉：“你多大了？”
“好像是快要十五了。”
李宗渊看着眼前幼嫩小脸的女子，没想到她看着长得小，竟然快要十五岁了。
这个年纪，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早已明事理，更不必说卖身契的作用。
“你进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签过什么吗？”
“……记不清了。”
“那通关文书知道吗？”
意料之中，元贞贞再次摇摇头，一脸懵懂无知。
“如果卖身契不在你手里，即使你逃出了青楼，也照样跑不出这座城市，因为出城需要通关文书，而你如果要办下通关文书，便必须是个自由身。”李宗渊解释道。
原来如此……
“谢谢你。”元贞贞郑重道谢，“可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关于这点，她实在不解。
“不是你求我救人救到底？”
“我虽然求你救我，可自觉说的那些话并不足以打动你。除非你真如挟持我的人所说，你根本不是表面上冷酷无情。”
她不知自己话中是否说错了什么，竟惹得李宗渊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我救你自然有我的想法，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并不重要。”男人双眸低垂，遮掩住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元贞贞点点头，左右她只为了安生活着，既然人家不想说，那她也会识趣闭上嘴。
等云程回来时，丰乐楼的小厮已将饭菜上齐。
李宗渊从云程手中接过那张卖身契扫了两眼，坐在对面的元贞贞也为透过纸背的点点墨迹感慨，不敢想象这么一张薄薄的纸竟能困住她的全部人生，她喃喃自语着：“这样我就完全自由了吗？”
“用完饭我会带你去官衙办通关文书，有了通关文书，出行上才算是自由了。不过——”
“你得跟我走。”
得益于先前吃的些饭，元贞贞此刻并不太饿，吃相也端正不少，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还是愣在座位上，筷子上夹着的肉片也啪叽掉在饭碗里。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跟你走？为什么？”
“因为是我替你赎身了，所以现在，你，属于我，得跟着我走。”
“你不是说卖身契拿回来后我就是自由人了吗？”她看着李宗渊将那张本该属于她的赎身契收进自己怀中，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张纸在谁那里，她就是谁的人。
只有当这张纸在她自己的手里，她才是彻底自由的。
“我说了，我救你是有用意的，这就是我向你索要的两次救命之恩的报酬。”李宗渊淡淡道，“你不用担心我要利用你做什么坏事，我只需要你陪我走一段路，找一个人。等我找到了这个人，完成了我的心愿后，我就会将这张卖身契原封不动还给你，到时候天涯海角任你去，我都不会管你。”
“你要找谁？去哪儿找？要找多久？”小姑娘的问题连珠炮般投射过来。
“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找谁，不知道去哪儿找，也不知道要找多久？”
见李宗渊对她的总结回以肯定，她眉头紧蹙：“你认真的？天下这么大，你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人？这样说来，我岂不是还要陪你找一辈子？不行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拒绝。
“那就加个时间，一年。”李宗渊的声音微不可查低沉下来，始终握在掌心里的茶杯轻轻晃动，茶水随之泛出一圈圈涟漪，他微笑着，“你就陪我找一年，一年后不论找到与否，我都会放你自由。”
一年。
陪这个救了她两次的男人去寻找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元贞贞将他方才的话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沉默着看了他许久，见他脸上虽带着笑，可根本不像开玩笑。过了片刻，她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吃得很慢很安静，每盘菜都夹了不少，最后将自己碗中的米饭全部吃完，放下筷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辈子已经过去近十五年，她从未吃得像今天这么饱。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陪着你找人，但你要我跟你走，你就必须保证我不缺吃不缺喝不缺穿，也不能让我签那些乱七八糟的契约，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不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任何事，时间一到立刻放我走人。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她抬眸，神色坚定。
因为她知道，她会获得她想要的答案。
“我答应你。”
此时此刻，她不需要回头，仅听这可怕的声音，那痛苦的回忆与装疯卖傻的痴狂便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将她瞬间淹没。
她毫不犹豫，箭步蹿到李宗渊的身后，十指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袍，浑身颤抖着。
李宗渊不一定是个好人，但他至少救过自己。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叫我好找，竟然换了男装躲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多么能跑，可劲儿地往远处搜你，没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窝着！”刘妈妈离元贞贞有些距离，但脸上藏不住的怒气却清晰可见，“你若是现在乖乖跟我回去，苦头还能少吃点，不回去，就是自寻死路。”
既然回不回去横竖都没有好果子吃，那她宁愿死在外面，也绝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
“你以为自己随便躲个人身后就没事儿了？”刘妈妈冷哼一声，步伐加快，心中暗道这死丫头真不愧是自己一眼看中的姑娘，这才跑出来野了没多时就钓到了男人，等带回去好好调教一番定然是个有出息的。
元贞贞环视四周，发现周围一圈到处都有刘妈妈派出来抓她的人，心里凉了半截。
现在她身上还酸痛绵软，此时跑无异于羊入虎口，为今之计只有依靠眼前的男人。
或许他真如黑衣人所说，未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眼前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她细细推敲其中的真真假假，她只能相信，相信这个刚才救了自己一把的人会再度伸出援手。
想到这里，元贞贞没有半分犹豫，泪眼婆娑着拽住李宗渊的衣袖，哀求道：“公子，拜托您救救我！”
李宗渊低头扫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元贞贞，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出七八分。
“我谢谢您方才的大恩大德，可您救人救到底，您就再救我一次吧！”
元贞贞抬头望着李宗渊沉静的面庞，他亦同样回视自己，漆黑的双眸里映出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可这越看，她心里越发没底。
“呦，您是……”刘妈妈骂骂咧咧，走近后方才看清挡在元贞贞身前的李宗渊的衣着模样，心中大惊。
浸淫烟花柳巷之地多年，刘妈妈是个眼尖的人，虽然李宗渊的衣衫面容在跌入棚子时沾染上不少灰尘，远远看上去有些狼狈，可凑近看还是能分辨得出那衣服是上等的绸缎制成，加上这人周身引人夺目的气场，实在是令她震惊。
李宗渊没有理会刘妈妈，仍旧一瞬不瞬盯着元贞贞，似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救自己的时候，先前那位将小厮拉出房间的男人从丰乐楼中走出，来到李宗渊身边微微颔首，低声耳语：“公子，人跑了。”
“无妨。只要我还活着，他总会再来。”李宗渊说道，“拿些钱，替这位姑娘赎身。”
云程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何事，诧异的目光在身着男装的元贞贞身上来回扫射，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出这位身形瘦小的人儿竟是位姑娘。虽心有疑惑，但他还是听从李宗渊的意思，点了点头。
“这……”刘妈妈没想到李宗渊说话如此直接，犹豫了片刻。一方面她实在是不舍元贞贞姣好的相貌，另一方面元贞贞本人痴傻而叛逆，她敢跑第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不乖顺的人留在自己手底下还要多花时间磋磨驯服，正好碰上这么个有钱的主儿，倒不如借机狠狠敲诈一笔。
想到这里，刘妈妈故作退缩：“珍珠姑娘的钱，恐怕……”
“钱不是问题，只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毕竟你也不想被官府请去好好查问一番，对吧？”李宗渊的语气暗含警告。
刘妈妈熟知洛城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未见过李宗渊与跟在他身边的云程，自然也怕摸不清深浅，万一无意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反而白白吃大亏，只好咬咬牙，硬撑起笑和云程报出个中规中矩的数额。
“至于你，”李宗渊低下头，看着元贞贞长舒一口气的模样，说道：“把手松开。”
她闻言，发现自己竟还紧握住人家的衣袖，甚至已经攥出细细的褶子。
她立刻松手。
“谢谢你。”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跟我走。”李宗渊重新踏上丰乐楼门前的台阶。
元贞贞紧跟在他身后，又回头看了看云程与刘妈妈，问道：“那位大哥怎么办？”
“他会替你要回卖身契，这样你才是真正的自由身。”
两人重新上到丰乐楼三楼，经过原先自己待过的房间时，元贞贞被屋内的一片狼藉惊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走在前头的李宗渊。
“跟上。”
“来了来了。”她收回目光，加快步伐。
二人进了另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坐下，李宗渊重新唤小厮进来点了几道菜。
直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元贞贞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一定要拿回卖身契才能自由呢？”
李宗渊自顾自倒了杯茶，闻言挑了挑眉：“你多大了？”
“好像是快要十五了。”
李宗渊看着眼前幼嫩小脸的女子，没想到她看着长得小，竟然快要十五岁了。
这个年纪，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早已明事理，更不必说卖身契的作用。
“你进去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签过什么吗？”
“……记不清了。”
“那通关文书知道吗？”
意料之中，元贞贞再次摇摇头，一脸懵懂无知。
“如果卖身契不在你手里，即使你逃出了青楼，也照样跑不出这座城市，因为出城需要通关文书，而你如果要办下通关文书，便必须是个自由身。”李宗渊解释道。
原来如此……
“谢谢你。”元贞贞郑重道谢，“可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关于这点，她实在不解。
“不是你求我救人救到底？”
“我虽然求你救我，可自觉说的那些话并不足以打动你。除非你真如挟持我的人所说，你根本不是表面上冷酷无情。”
她不知自己话中是否说错了什么，竟惹得李宗渊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我救你自然有我的想法，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并不重要。”男人双眸低垂，遮掩住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元贞贞点点头，左右她只为了安生活着，既然人家不想说，那她也会识趣闭上嘴。
等云程回来时，丰乐楼的小厮已将饭菜上齐。
李宗渊从云程手中接过那张卖身契扫了两眼，坐在对面的元贞贞也为透过纸背的点点墨迹感慨，不敢想象这么一张薄薄的纸竟能困住她的全部人生，她喃喃自语着：“这样我就完全自由了吗？”
“用完饭我会带你去官衙办通关文书，有了通关文书，出行上才算是自由了。不过——”
“你得跟我走。”
得益于先前吃的些饭，元贞贞此刻并不太饿，吃相也端正不少，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还是愣在座位上，筷子上夹着的肉片也啪叽掉在饭碗里。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跟你走？为什么？”
“因为是我替你赎身了，所以现在，你，属于我，得跟着我走。”
“你不是说卖身契拿回来后我就是自由人了吗？”她看着李宗渊将那张本该属于她的赎身契收进自己怀中，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张纸在谁那里，她就是谁的人。
只有当这张纸在她自己的手里，她才是彻底自由的。
“我说了，我救你是有用意的，这就是我向你索要的两次救命之恩的报酬。”李宗渊淡淡道，“你不用担心我要利用你做什么坏事，我只需要你陪我走一段路，找一个人。等我找到了这个人，完成了我的心愿后，我就会将这张卖身契原封不动还给你，到时候天涯海角任你去，我都不会管你。”
“你要找谁？去哪儿找？要找多久？”小姑娘的问题连珠炮般投射过来。
“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找谁，不知道去哪儿找，也不知道要找多久？”
见李宗渊对她的总结回以肯定，她眉头紧蹙：“你认真的？天下这么大，你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人？这样说来，我岂不是还要陪你找一辈子？不行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拒绝。
“那就加个时间，一年。”李宗渊的声音微不可查低沉下来，始终握在掌心里的茶杯轻轻晃动，茶水随之泛出一圈圈涟漪，他微笑着，“你就陪我找一年，一年后不论找到与否，我都会放你自由。”
一年。
陪这个救了她两次的男人去寻找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元贞贞将他方才的话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沉默着看了他许久，见他脸上虽带着笑，可根本不像开玩笑。过了片刻，她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吃得很慢很安静，每盘菜都夹了不少，最后将自己碗中的米饭全部吃完，放下筷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辈子已经过去近十五年，她从未吃得像今天这么饱。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陪着你找人，但你要我跟你走，你就必须保证我不缺吃不缺喝不缺穿，也不能让我签那些乱七八糟的契约，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不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任何事，时间一到立刻放我走人。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她抬眸，神色坚定。
因为她知道，她会获得她想要的答案。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