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
“今夜白府要做好些家常菜给殿下贺生，我们得早点过去，也问候问候府中上上下下忙活的家丁们。”
怒逸与慕容冲坐在正厅的圆桌上用着晨食，桌上搁着些栗糕和苋菜羹。
“这栗糕味道是极好的，欢意楼的？”
怒逸见面前盛栗糕的瓷盘空得极快，“之前重阳节的时候，夫人见殿下你尤其爱这软糯栗泥的香味，就叫府里下人学着做了。”
“这菜羹用得是什么菜？在龙城从未见过。”
怒逸母亲是苏州人，幼时给他做过不少家乡的寻常菜，故而认得。
“这叫苋菜，在苦寒之地种不活，在苏扬却不是稀罕物，我母亲从前用它炒着鸡蛋给我吃，煮进粥里得选其嫩芽才最为滑软。”
慕容冲点点头，本来埋着头，一下子想起什么的：“苏扬各式酿酒每年都会源源不断地运些到龙城，父皇母后都很喜欢，这几日下了雪，该是酿雪花酒的良时了吧？”
怒逸看向厅外，空中零零散散但不间断的飘着些残雪，想起之前白灵说的话。
“小灵儿之前说，青鸢楼酿的酒最为醇香，小殿下是身子好了突然馋这口了？”
慕容冲摆摆手，又用帕巾拭去嘴角余迹：“母后和皇姐从小就叮嘱，万不可耽于酒乐。”站起身走到厅口处：“我想，白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应该是喜欢酒的，我带些雪花酒去，大家都能吃得开心些。”
怒逸拱手：“殿下有心。”
小厮们捆绑的力道又更重了些，白巽懿看着面前这个混进别院假冒守门人的嘴硬细作，眸色更深了些。
“我方才已知晓了你的底细，你既是本地人，就不该有犯这些事的胆子。”白巽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别以为你孑然一身我就撬不开你的嘴。”
那人依然恶狠狠的盯着她，白巽懿只是冷冷道：“你还有一个尚未及笄的胞妹吧？就与你们想要刺杀的小殿下差不多年龄。”
那人气势瞬间弱了下来，眼神也开始闪躲，但身子依然僵直着不安分。
“你身为东晋子民，哪里来的与后赵通奸的机会，你们又是打算如何刺杀小殿下的，我要知道这些。”白巽懿高高俯视着，冷若冰霜：“不然令妹是死是活，我一概挥手了事。”
白灵坐在院落里，心有余悸，双儿找来件纱衣给她披上，又端来碗樱桃饆饠。
“姑娘席间没怎么吃，又受了惊，吃些甜的吧。”双儿也忧心，但还是抚着她的背。
双儿看着快燃尽的油烛，干脆剪灭又重新点了盏：“怒逸将军武艺高强又是沉静聪颖的性子，小殿下行事也一向稳重，肯定不会有事的。”
白灵只用手托着腮，始终望着府门的方向：“从小殿下和将军出发去青鸢楼到现在天黑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双儿看着白灵愈发清晰的侧脸，叹口气：“姑娘莫因为忧心误了身子，要不先去睡会儿吧，小殿下回来了我就叫你起来。”
白灵挤出一个笑，“不了，我睡不着。”
或许是想起一些旧事，双儿也感怀，眼角竟有些湿润了：“我们姑娘，怎么从生下来就总是在等呢……”
陈逾赶到青鸢楼时，楼里正莺歌燕舞，各色人物推杯换盏，酒气熏天，陈逾只是厌恶的避开那些酒徒，直奔酒柜前的小娘子。
“小娘子今日可见着一位将军打扮的男子和一位八九岁大的男童？”
那小娘子置若罔闻，只漫不经心道了句：“我每日眼前过那么多人，如何记得住？”
齐管事见她这样子倒也不恼，又往前一步：“小娘子能做我们本地最大酒楼的当家酒娘，自然是有些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见她手上倒酒的动作慢了些，齐管事甩甩宽袖，起了个官家的范儿：“青鸢楼每日接待不少达官显贵，小娘子从中获的利必然不少吧。”
这位娘子生得一副好容貌，柳腰倩影，能拉到进门第一条的酒柜做事的，自然不能砸了招牌，也自然有许多相熟的客人。
见她落了节气势，齐管事趁热打铁：“姑娘助私客做匪贼之事，传出了名声可不大好……”
那酒柜娘子慌了神，齐管事见她要撂了，往后退一步供陈逾上前。
“前几日的确有位贵客花了不少银子拖我帮他做件事……”
陈逾不露声色的看着她，周身流露出肃杀之意，那娘子见状哪有不说实话的，大气都不敢出。
“那人来的时候戴了个罩面，只能认出是双细长眼，他让我每日在白府车马经过主街时都大肆到街边吟叫雪花酒，我们掌柜的是位极包容的豪爽性子，对于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事情并不为奇，如果我来的话，今年的雪花酒卖的自然也更好，所以并未阻拦。”
陈逾见她不继续往下说，侥幸着有所保留，低吼一声：“还有呢！”
酒娘吓得周身一震，四下环顾，见无人看过来，便安了安心思继续说下去。
“然后那人让我在白府两位公子来买酒的时候，一定要把他们安排到二楼的雅馨阁等候……”
陈逾未等她把话说完，便直奔二楼的雅馨阁，阁外挂着‘内有贵客’的帘子以示明，陈逾心下一沉，果断地推开门，见到阁内全貌的时候呼出一阵寒气。
齐管事和亲信元玺匆忙地追上来：“将军，那酒娘刚刚还说……”侧头看见屋内的景象，也是一惊。
屋内地毯上，挂着帘子纱幕的墙上都有着喷射状的血迹，横着倒了五六具尸体。
陈逾在确认完每一具尸体的身份后，终于松了口气。
“会去哪儿呢……”陈逾看着侯在门外受惊了的齐管事，想到他的年龄，有些惭愧，“劳烦齐管事，受惊了，你先回府吧。”
齐管事拱手，又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汗：“老奴只是有些晕血之症，不妨事。”
陈逾从这些尸体身上皆搜出了或大或小形状各异的后赵信物，不禁攥紧拳头。
“那劳烦齐管事回府向夫人带句话，元玺跟着我继续去找怒逸和小殿下，问问灵儿可有带小殿下去过什么城中人迹罕至，或者地势较低的偏僻地方，如果有，劳烦管事你再带人去寻。”
元玺凑过来：“将军，小殿下他们是不是也受伤了？”
陈逾点点头，又摇摇头：“一会儿唤仵作来细察此处，我只能大致判断出，这些细作们皆死于同一种剑法，飘渺如文人舞墨，而又重力如壮士断腕，是怒逸最为常用的剑法，当年他与他父亲击退宇文部时便用了此剑法作阵。”
元玺蹲下查看起尸体：“将军宽心，怒逸将军武艺高强，定护得了小殿下周全。”
陈逾眉间的郁结只是愈加浓重，看着大开的窗户：“小殿下固然能趁乱翻窗逃出，但这些细作皆手持刀刃甚至暗器，怒逸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齐管事马不停蹄赶回府中，也亏了他这把老骨头，到白巽懿面前时，差点气都喘不过来。
“夫，夫人。”
白巽懿连忙叫梨花端了杯水来，又扶他坐下，赵管事差点咽过去的气喝了水这才顺过来。
“将军让我来问夫人，小灵儿可有带小殿下去过城中某些难觅偏僻之处啊？”
“难觅偏僻？”白巽懿见他又是喘气又是咳嗽的，拍了拍他的背，又回头对双儿：“双儿，你可知晓吗？”
双儿本也是满腔的忧思，搅得心神不灵，这才强迫着思索起来。
“荒僻之处……”
“我知道！”
白灵从侧堂跑出来，确信的：“之前我曾带小殿下和怒逸哥哥去过屠叔叔那儿，见那日光景，怒逸哥哥和屠叔叔似是故交。”
“故交？！”白巽懿当机立断：“齐管事，劳烦你随我一起，领十个家丁去蜀陵驿站，十个都得是将军带出来的拿的了家伙砍得了人的。”
齐管事拱手：“是，夫人。”
双儿起身：“我随你一起吧夫人。”
白巽懿摆手：“梨花随我一起就好，双儿你得在府中陪着灵儿，也得候着，万一小殿下或者怒逸将军寻回了府。”
一行人很快出发，白灵一下子泄了气瘫软倒下，双儿急忙将她扶回屋，自己又坐回正厅等。
不知道走了多久，怒逸精疲力竭得倒在路边拐角处，又撕了块衣角的布条绑到血不断外溢的臂膀伤口处，唇色已是惨白。
稍微歇息了会儿，又强行打起精神往前走，终于在下一个拐角处看见了白府的灯笼。
每一步都是头晕目眩，步伐也愈加沉重，刚到下一个拐角时，怒逸只看见一人走出，朝他的方向跑来。
他如何睁眼都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心里只担心怕府中也出了事，下意识拿出佩刀挡在身前，直到两人仅一步的距离时，那人开口说了话。
“将军！将军！怒逸将军！……快来人啊！”
双儿先是扶住他的身子，见他体力不支，于是紧紧将他抱住，被他带着跪倒在地上，雪融后的水渍和着他的血溢了整条裙边。
“快来人！嬷嬷！嬷嬷……”
“叫陈朗中来……”
一阵熟悉的佛手柑香将他拥了满怀，怒逸这下才勉强看清了面前这人的脸，安心倒了下去。
“双儿姑娘，有劳了……”
怒逸与慕容冲坐在正厅的圆桌上用着晨食，桌上搁着些栗糕和苋菜羹。
“这栗糕味道是极好的，欢意楼的？”
怒逸见面前盛栗糕的瓷盘空得极快，“之前重阳节的时候，夫人见殿下你尤其爱这软糯栗泥的香味，就叫府里下人学着做了。”
“这菜羹用得是什么菜？在龙城从未见过。”
怒逸母亲是苏州人，幼时给他做过不少家乡的寻常菜，故而认得。
“这叫苋菜，在苦寒之地种不活，在苏扬却不是稀罕物，我母亲从前用它炒着鸡蛋给我吃，煮进粥里得选其嫩芽才最为滑软。”
慕容冲点点头，本来埋着头，一下子想起什么的：“苏扬各式酿酒每年都会源源不断地运些到龙城，父皇母后都很喜欢，这几日下了雪，该是酿雪花酒的良时了吧？”
怒逸看向厅外，空中零零散散但不间断的飘着些残雪，想起之前白灵说的话。
“小灵儿之前说，青鸢楼酿的酒最为醇香，小殿下是身子好了突然馋这口了？”
慕容冲摆摆手，又用帕巾拭去嘴角余迹：“母后和皇姐从小就叮嘱，万不可耽于酒乐。”站起身走到厅口处：“我想，白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应该是喜欢酒的，我带些雪花酒去，大家都能吃得开心些。”
怒逸拱手：“殿下有心。”
小厮们捆绑的力道又更重了些，白巽懿看着面前这个混进别院假冒守门人的嘴硬细作，眸色更深了些。
“我方才已知晓了你的底细，你既是本地人，就不该有犯这些事的胆子。”白巽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别以为你孑然一身我就撬不开你的嘴。”
那人依然恶狠狠的盯着她，白巽懿只是冷冷道：“你还有一个尚未及笄的胞妹吧？就与你们想要刺杀的小殿下差不多年龄。”
那人气势瞬间弱了下来，眼神也开始闪躲，但身子依然僵直着不安分。
“你身为东晋子民，哪里来的与后赵通奸的机会，你们又是打算如何刺杀小殿下的，我要知道这些。”白巽懿高高俯视着，冷若冰霜：“不然令妹是死是活，我一概挥手了事。”
白灵坐在院落里，心有余悸，双儿找来件纱衣给她披上，又端来碗樱桃饆饠。
“姑娘席间没怎么吃，又受了惊，吃些甜的吧。”双儿也忧心，但还是抚着她的背。
双儿看着快燃尽的油烛，干脆剪灭又重新点了盏：“怒逸将军武艺高强又是沉静聪颖的性子，小殿下行事也一向稳重，肯定不会有事的。”
白灵只用手托着腮，始终望着府门的方向：“从小殿下和将军出发去青鸢楼到现在天黑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双儿看着白灵愈发清晰的侧脸，叹口气：“姑娘莫因为忧心误了身子，要不先去睡会儿吧，小殿下回来了我就叫你起来。”
白灵挤出一个笑，“不了，我睡不着。”
或许是想起一些旧事，双儿也感怀，眼角竟有些湿润了：“我们姑娘，怎么从生下来就总是在等呢……”
陈逾赶到青鸢楼时，楼里正莺歌燕舞，各色人物推杯换盏，酒气熏天，陈逾只是厌恶的避开那些酒徒，直奔酒柜前的小娘子。
“小娘子今日可见着一位将军打扮的男子和一位八九岁大的男童？”
那小娘子置若罔闻，只漫不经心道了句：“我每日眼前过那么多人，如何记得住？”
齐管事见她这样子倒也不恼，又往前一步：“小娘子能做我们本地最大酒楼的当家酒娘，自然是有些过目不忘的识人本领……”见她手上倒酒的动作慢了些，齐管事甩甩宽袖，起了个官家的范儿：“青鸢楼每日接待不少达官显贵，小娘子从中获的利必然不少吧。”
这位娘子生得一副好容貌，柳腰倩影，能拉到进门第一条的酒柜做事的，自然不能砸了招牌，也自然有许多相熟的客人。
见她落了节气势，齐管事趁热打铁：“姑娘助私客做匪贼之事，传出了名声可不大好……”
那酒柜娘子慌了神，齐管事见她要撂了，往后退一步供陈逾上前。
“前几日的确有位贵客花了不少银子拖我帮他做件事……”
陈逾不露声色的看着她，周身流露出肃杀之意，那娘子见状哪有不说实话的，大气都不敢出。
“那人来的时候戴了个罩面，只能认出是双细长眼，他让我每日在白府车马经过主街时都大肆到街边吟叫雪花酒，我们掌柜的是位极包容的豪爽性子，对于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事情并不为奇，如果我来的话，今年的雪花酒卖的自然也更好，所以并未阻拦。”
陈逾见她不继续往下说，侥幸着有所保留，低吼一声：“还有呢！”
酒娘吓得周身一震，四下环顾，见无人看过来，便安了安心思继续说下去。
“然后那人让我在白府两位公子来买酒的时候，一定要把他们安排到二楼的雅馨阁等候……”
陈逾未等她把话说完，便直奔二楼的雅馨阁，阁外挂着‘内有贵客’的帘子以示明，陈逾心下一沉，果断地推开门，见到阁内全貌的时候呼出一阵寒气。
齐管事和亲信元玺匆忙地追上来：“将军，那酒娘刚刚还说……”侧头看见屋内的景象，也是一惊。
屋内地毯上，挂着帘子纱幕的墙上都有着喷射状的血迹，横着倒了五六具尸体。
陈逾在确认完每一具尸体的身份后，终于松了口气。
“会去哪儿呢……”陈逾看着侯在门外受惊了的齐管事，想到他的年龄，有些惭愧，“劳烦齐管事，受惊了，你先回府吧。”
齐管事拱手，又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汗：“老奴只是有些晕血之症，不妨事。”
陈逾从这些尸体身上皆搜出了或大或小形状各异的后赵信物，不禁攥紧拳头。
“那劳烦齐管事回府向夫人带句话，元玺跟着我继续去找怒逸和小殿下，问问灵儿可有带小殿下去过什么城中人迹罕至，或者地势较低的偏僻地方，如果有，劳烦管事你再带人去寻。”
元玺凑过来：“将军，小殿下他们是不是也受伤了？”
陈逾点点头，又摇摇头：“一会儿唤仵作来细察此处，我只能大致判断出，这些细作们皆死于同一种剑法，飘渺如文人舞墨，而又重力如壮士断腕，是怒逸最为常用的剑法，当年他与他父亲击退宇文部时便用了此剑法作阵。”
元玺蹲下查看起尸体：“将军宽心，怒逸将军武艺高强，定护得了小殿下周全。”
陈逾眉间的郁结只是愈加浓重，看着大开的窗户：“小殿下固然能趁乱翻窗逃出，但这些细作皆手持刀刃甚至暗器，怒逸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齐管事马不停蹄赶回府中，也亏了他这把老骨头，到白巽懿面前时，差点气都喘不过来。
“夫，夫人。”
白巽懿连忙叫梨花端了杯水来，又扶他坐下，赵管事差点咽过去的气喝了水这才顺过来。
“将军让我来问夫人，小灵儿可有带小殿下去过城中某些难觅偏僻之处啊？”
“难觅偏僻？”白巽懿见他又是喘气又是咳嗽的，拍了拍他的背，又回头对双儿：“双儿，你可知晓吗？”
双儿本也是满腔的忧思，搅得心神不灵，这才强迫着思索起来。
“荒僻之处……”
“我知道！”
白灵从侧堂跑出来，确信的：“之前我曾带小殿下和怒逸哥哥去过屠叔叔那儿，见那日光景，怒逸哥哥和屠叔叔似是故交。”
“故交？！”白巽懿当机立断：“齐管事，劳烦你随我一起，领十个家丁去蜀陵驿站，十个都得是将军带出来的拿的了家伙砍得了人的。”
齐管事拱手：“是，夫人。”
双儿起身：“我随你一起吧夫人。”
白巽懿摆手：“梨花随我一起就好，双儿你得在府中陪着灵儿，也得候着，万一小殿下或者怒逸将军寻回了府。”
一行人很快出发，白灵一下子泄了气瘫软倒下，双儿急忙将她扶回屋，自己又坐回正厅等。
不知道走了多久，怒逸精疲力竭得倒在路边拐角处，又撕了块衣角的布条绑到血不断外溢的臂膀伤口处，唇色已是惨白。
稍微歇息了会儿，又强行打起精神往前走，终于在下一个拐角处看见了白府的灯笼。
每一步都是头晕目眩，步伐也愈加沉重，刚到下一个拐角时，怒逸只看见一人走出，朝他的方向跑来。
他如何睁眼都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心里只担心怕府中也出了事，下意识拿出佩刀挡在身前，直到两人仅一步的距离时，那人开口说了话。
“将军！将军！怒逸将军！……快来人啊！”
双儿先是扶住他的身子，见他体力不支，于是紧紧将他抱住，被他带着跪倒在地上，雪融后的水渍和着他的血溢了整条裙边。
“快来人！嬷嬷！嬷嬷……”
“叫陈朗中来……”
一阵熟悉的佛手柑香将他拥了满怀，怒逸这下才勉强看清了面前这人的脸，安心倒了下去。
“双儿姑娘，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