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月自诩自己是个好主子,一听两人想去,索性点头答应下来。

    正巧,她的伤快好了,那些人也得找机会接近她。明日校场人多眼杂,与他们碰面,保管无人发现。

    “行,那我们明日偷偷去。你们瞒着点窈娘,她最守规矩。若她知晓此事,定会拦着我们。”

    “好!”

    次日一早,冬葭等窈娘离开,赶忙进房,“公主,姑姑去尚服局了。您放心,她晚上才能回来。”

    春杪一边为她梳妆换宫娥装,一边为她解释,“尚服局的一位掌衣与婢子是同乡,昨夜婢子拜托她,帮我们拖住姑姑。”

    元明月许久没动,方下地走几步,便累得冷汗连连。

    三人带着帷帽,一路避着人。总算在比武开始前,溜到了校场。

    第一轮比试的是箭法。

    程九昭第一个出场,一身黑袍站于靶前,一箭正中红心。

    元明月躲在角落偷看,不时跟着人群欢呼雀跃。

    到莫飞声出场时,有人路过她身旁,“公主殿下,请来点将台。”

    她微微颔首,等到元熹上场,她默默退出往前涌的人群,偷偷去了点将台。

    路过一处拐角,有人一把拉住她,“公主殿下,请随我们来。”

    他们在的地方,是点将台背后的高阁。

    眼下,四人围着她,纷纷给她递书信。一眨眼,元明月的手中多了二十余封书信,“我娘书没读过几本,难为她写了这么多。”

    四人面带尴尬,“贵妃娘娘近来跟着夫子在读书。”

    元明月:“唉,我与娘真是同病相怜。”

    四人絮絮叨叨,与她说起北朝宫中之事,“太子殿下来年便要开蒙。贵妃娘娘觉得她与圣上才识不足,恐无法教好太子殿下......”

    “我娘素来有自知之明。”

    说话间,元明月已拆开一封信。

    信中的那个女子说她成了贵妃,“杳杳,这北朝后宫不比南朝差。娘每日与人打叶子牌,少说能赢个五两。”

    元明月读着信,红了眼眶。

    明明是她做错事,却连累娘亲远走他乡。

    万幸,娘亲过得极好。

    四人见她落泪,面面相觑,“公主殿下,贵妃娘娘托微臣四人问你,可愿去北朝?”

    元明月摇头,“我答应过娘,要守着弟弟。”

    元晖性子执拗,她好歹要守着他娶妻生子,才好放心离开。

    她坚持不走,四人不再相劝。

    那边的校场传来一阵叫喊声,元明月开窗去看,原是快骑术比试快开始了。

    远处的程九昭已换了身红袍,端坐在一匹骏马之上,鲜衣怒马少年郎,颇有大将风范。

    四人随她看去,有一人猜出她的心思,“公主殿下喜欢那位红衣公子?”

    元明月红着脸关上窗,“算是吧。你们别跟我娘说,免得她担心我。”

    四人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出声。

    下楼时,有一人忽地拉住她,“微臣记起一件事,今早路过马房,曾听见几人商量着给一匹马下药。方才一瞧,那匹马像是红衣公子的马......”

    元明月愕然,赶忙跑回校场。

    场中数十匹骏马疾驰,带起一路尘烟。

    起初,程九昭在最前面,可慢慢地,他的那匹马蓦地暴起。

    幸而程九昭反应极快,在烈马跳起的一瞬,翻身下马。趁马蹄还未落下,就势一滚,逃过一劫。

    元明月在角落来回打量,最终发现一脸奸计得逞样的元熹与元曜,“两个王八蛋,居然想让我守寡。”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

    她当即去找人,“你们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下个毒。”

    四人中,有一人轻功不错。

    元明月从衣袖中掏出一瓶药,“这药粉无色无味,你找机会与他们碰上,趁机撒在他们手上。”

    “行吧。”

    程九昭坠马的风波没有持续太久,第二轮骑术比试,出场之人众多,连两位世子都在。

    司臣和方槐序围在程九昭身边,他扭伤了腿,暂时不能骑马,“大哥,你帮我比试吧。”

    方槐序叹气,“这马,怎么好好的发疯了?”

    “唉,我得罪人了呗。”

    “行,我去帮你比试。”

    轮到方槐序上场时,他的左边是窃窃私语的元熹与元曜,两人怡然自乐,一副胜券在握之姿。

    右边的莫飞声见到他,置之不理。

    方槐序:“老二,你的骑术还需要上场比试吗?”

    莫飞声扫了他一眼,“骑术第一名,会入千牛卫。”

    原是如此,方槐序环顾一圈,才发觉相比前几回比试,这轮骑术的比试之人,确实多了不少,“那为兄先在此恭喜你。”

    莫飞声没有应他这句,因他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元明月,脸半隐在帷帽中。

    一声令下,场中骏马飞驰而过。

    变故发生时,莫飞声正与另外一人争第一。终点就在前方,两人互不相让。

    可突然,不知从何处钻出的元曜和元熹,骑着马朝两人直直冲过来。两人避之不及,只好骑着马四散躲开。

    后面的数十人受几人影响,也往边上躲。

    中间凭空让出一条道,骑在马上的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骑在最后的方槐序一马当先,冲过终点。

    方槐序直到冲过终点,听见欢呼声,才知自己成了骑术第一名,“怪了,中间有路,他们不走。难道是故意让我?”

    短暂的热闹后,元曜和元熹两位世子双手抓挠全身,大声疾呼,“来人!来人!”

    元明月大笑过后,招呼春杪和冬葭回宫。

    不曾想,一转身与低头想事的方槐序碰到,“参见公主。”

    元明月忍着笑意,“方公子,你运气真好。”

    方槐序乐乐呵呵,“家师也常说在下运气好。”

    为免其他人发现,元明月赶忙离开。徒留方槐序愣在原地,等程九昭推着司臣来找他时,他才回神,“你们说奇不奇怪,明明我骑在最后。等我骑过去,又变成头名了。”

    司臣已从元熹随从处偷听到缘由,“两位世子上马后,手痒难忍,又想骑到终点。谁知半路全身都开始发痒......”

    “他们这运气,还挺差的,”方槐序挠挠头,“对了,我刚遇到公主。走了很远,都能瞧见她在笑,不知在笑什么。”

    司臣默默看了一眼程九昭,他们方才坐在亭中时,亲眼见到一个北朝人故意与元熹和元曜两人相撞。

    之后,那个北朝人出现在元明月旁边。

    “公主的胆子,也太大了。”

    南朝皇族最厌恶北朝人,她竟敢私下与他们来往,还相谈甚欢。

    程九昭:“爹不让我管皇家事。我有盲病,没瞧出是谁。”

    司臣嘴角抽动,“扶光,是你自个跟我说,那人是北朝使臣团的武将。我还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说他的衣衫胸前绣了一朵红梅,还是昨日那件......”

    “四哥,我其实是乱说的,你别信。”

    “放心,那个北朝人行事隐秘。若非你我一直盯着他,旁人只以为他路过公主旁边。”

    “他本来找的就不是公主。”

    方槐序:“公主今日在宫中养伤,真不知你们两个在胡言乱语什么。”

    “还是大哥高明。”

    元明月回宫后不久,元蘅找来,“堂姐,你听说了吗?今日两个堂兄,可丢脸了。”

    元蘅难得开怀大笑,她一路走,一路都在回忆两人在校场的窘态。

    元明月装作不知情,与她一起大笑,“元芙和元瑛,今日怎没去校场?”

    她今日原想也给她们下个痒痒药,要她们痒个三天三夜。

    可惜,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两人。

    元蘅凑近她,“两位堂姐近日在议亲。”

    “她们瞧上了哪家?”

    “忠国公和关外侯。”

    “什么?”元明月拍案而起,“她们怎么什么都要和我抢!”

    元蘅宽慰她,“不过,我听说忠国公和关外侯都婉拒了这门亲事。”

    关外侯拒绝,她能理解,毕竟程渊素来不愿掺和皇家事。

    但忠国公袁宗最是圆滑,喜欢攀附皇室,送上门的好事,他怎会拒绝?

    元蘅轻声启唇,“袁素商。”

    元明月明白过来,袁宗有一女,名袁素商,恰是待嫁之龄。

    元晖与定山王和鲁阳王不和,节骨眼上,袁宗推拒两人,料想是冲着皇后之位来的。

    一个可以当皇后的女儿,和一个娶县主的儿子。稳赚不陪的买卖,袁宗不是傻子,自然知晓该投靠谁。

    元明月:“你见过袁素商吗?”

    袁宗既然敢明面上拒绝两人,应是有把握让女儿当上皇后。

    元蘅点头,“往年宫宴见过几回,她是个热心肠。有一回,元瑛堂姐讥讽我,她还帮我说话来着。”

    元明月斜靠在榻上,细细回味元蘅之话。

    忠国公府袁家与太子少傅于家,若让她选,她肯定选袁家。

    元晖势弱,若再挑个母族势弱的皇后,如何与定山王和鲁阳王抗衡,她瞧着袁素商就极为不错,

    但是元晖自小固执,认定之事认定之人,轻易不会放弃。

    “唉,我这弟弟真是不如我,懂得审时度势。”

    比武后的第五日,元明月照旧去学武。

    程九昭到校场时,一眼认出今日之人是元明月,“末将参见公主。”

    “小侯爷,你想我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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