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高地飞在天边,时而注视身边绵绵白云和湛蓝的天色,时而俯视大地,就像在看一张画:土地、草地和河流,是褐色、绿色和蓝色的色块,连绵的山脉是装饰的曲线,城镇与村庄是各有特色的花纹图章。盖丽耶特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行。
德文郡,这是她的目的地。
盖丽耶特热爱飞翔的感觉。尤其是自己飞,比用飞天扫帚的感觉更好。她常常怀疑正是因为自己对于自由翱翔的这份喜爱,她的阿尼玛格斯才会是一只大鸟。
当靠近德文郡的时候,盖丽耶特慢慢降低了自己飞行的高度。她飞过细长的海峡、飞过一排排整齐的房屋、飞过村庄和山峰,在飞到一座歪歪扭扭的、有些破旧和古怪的高房子上空时,她盘旋了半圈,然后抖动翅膀急急地飞走了。直到熟悉的多香果树映入眼帘,盖丽耶特才停下来,回到了地面上。这里非常安静,没有别人,所以她可以很放心地变回人形。
盖丽耶特轻轻掸了掸衣服上的细尘,走向前方那座白色的矮平房。房子坐在一个圆形的平台上,屋顶覆盖着板岩。平台四周栽种着葱郁的灌木丛,多香果树的树冠在房子上空婆娑起舞,院子里铺满青草,在青草上用珍珠白和石榴红两种颜色的卵圆石子压出两条细细的小路,路两旁是一行蓝紫色的鸢尾花,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平台前。如果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座住宅显然是十分古怪的:房子不大,院子却不小;房屋外形怪模怪样,活像是个矮胖的圆柱体——看来主人宁可增加占地面积和耗费功夫多修几间地窖,也不愿意建房子的时候多加上一两层;房子的窗户也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正常采光的需要。但盖丽耶特喜欢这间房子,从她还是个让邓布利多给她梳头发的小姑娘,抓着爸爸的手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喜欢。
入口处挡着一道栅栏,栅栏边立着一根弯弯曲曲的细长铁柱,顶端弯曲形成的圆弧上挂着一个铃。盖丽耶特摇了摇铃舌,铁柱一抖,活了一般,像是个窝坐在某处许久不曾动弹的人那样扭动着身体活动筋骨,然后冲盖丽耶特十分滑稽地鞠了一躬。栅栏门也自己就打开了,在盖丽耶特走进去后,又悄无声息地关闭,铃铛柱也直起了腰板,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像它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走进栅栏门后,还要走一段幽深的小道,这段路被林荫丛遮蔽,因此在这里太阳的光线是十分微弱的。所幸有另一种光源——身体和翅膀都会发光的小仙子——漂浮在树木的枝叶之间,照亮了行路。盖丽耶特一直走到房前,叩响了门——这扇门旁倒是没有设置门铃了。她等了一会儿,一个老人来给她开了门。这个人身量不高,长着一副十足的法国人的面孔:额头更大而肤色更暗、圆脸,因为下巴上生着十分浓密的大胡子而显得脸有些短、五官柔和平顺,尤其是他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全然没有老人的浑浊,反而又清澈又明亮,就像是泰迪熊一样温和善良,好像只要望着谁,那个人就能得到一种勇往直前的无限的力量。这种能安抚人心的眼神,除了父亲邓布利多,盖丽耶特只在他身上见到过——尼可.勒梅,邓布利多的好友,盖丽耶特最信任的长辈之一。
尼可.勒梅显然早就预料到盖丽耶特会来,当他把盖丽耶特引进起居室,桌子上正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红茶、三个造型古朴有趣的茶杯、糖盒、牛奶罐和两盘点心。而他们才坐下没多久,尼可的妻子佩雷纳尔就走了进来,臂弯里捧着一大束绣球花。
“啊,盖尔,我想你也该到了。”佩雷纳尔微微笑着说,“我们的绣球刚刚开了,如果可以,你带回去一些装饰你的房间和阿不思的办公室吧。”她是个比她丈夫身材还要矮小一些的妇人,具有非常典型的传统法国淑女那种既庄重又浪漫的风范。尽管岁月在她脸上难免留下了一些痕迹,但仍看得出她年轻时娇艳女子的旧影。和她丈夫一样,她的面容也平和近人,具有闪动着母性光辉的温柔善意。盖丽耶特同样喜欢着她,佩雷纳尔夫人对待她像对待自家的小朋友,儿时每次来勒梅家,盖丽耶特必然能从她这里得到一大堆糖果点心、刚摘下来的鲜花和飘扬过海而来的神奇的小玩意儿。
这种深厚的感情起源于很多年以前,一方面由于邓布利多本人和勒梅夫妇友谊深厚,另一方面,盖丽耶特年少时曾对于炼金术大感兴趣,到底央求了父亲做媒,让她来到勒梅这里学习。在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她都会来到勒梅家。包括一两次的短暂休息,他们大概学习两个小时左右,然后佩雷纳尔夫人会端来茶点,他们一起聊一会儿天——有时候说邓布利多和盖丽耶特的事,有时候是勒梅夫妇的事,直到邓布利多接她回家。他们有时一起吃饭,在邓不利多家或在勒梅家,偶尔勒梅夫妇也带盖丽耶特出去吃东西。他们在一起时,使用英语和法语的时间差不多是一半一半,盖丽耶特至今还很感激在她小时候法语还说得磕磕绊绊,勒梅夫妇仍然会夸奖她法语说得可爱,总是有进步。
对于那个时候的盖丽耶特,每周来上炼金课的时间是一种享受,而今日,来到勒梅家依然是件让她高兴的事情。她还记得前几周她第一次来为她父亲送信时,勒梅夫妇见到她时的场景。
“我们真的以为你不会再来了!”佩雷纳尔大喊——盖丽耶特难得听见她这么大声地说话,她把她搂进了怀里,用力箍着她,好象很怕盖丽耶特下一秒就会又消失不见似的。“没有预先征兆!没有通知!甚至没有信!我们还是从你爸爸那里知道的!”
“我错了。”盖丽耶特立刻说,“亲爱的佩雷纳尔,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我简直失了魂儿,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我们完全理解。”尼可.勒梅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在佩雷纳尔冷静一些,放开了盖丽耶特后,他也抱了盖丽耶特一下,“我们明白你那时候的心情,也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你未免太急切了些。我们一直都很想念你。”
“我也一样,真的。”
“那为什么不寄信给我们?”佩雷纳尔责怪地看着她,又心软地叹了口气,“你瘦啦,留下吃饭吧。”
“我们刚得到了几条特别好的鱼。”尼可说,示意盖丽耶特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炖汤或油煎一定都特别美味,我们或许可以再小酌一杯,我恰巧还留了几瓶你和你爸爸特别喜欢的那种蜂蜜酒,阿不思要是能一起来就好了,我应该给他传个话儿......哦,你有什么东西想给我,是吗?”他接过盖丽耶特递过来的信封,稍稍低头仔细看着,一边还轻轻摇着脑袋,“是的、是的,我们都认为那个人会回来的......古灵阁的案子就是最好的证据!我想你就是为此回来的吧。”
“那你还会走吗?继续像之前那样、作为一个麻瓜活着?”佩雷纳尔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快步走到盖丽耶特身边。盖丽耶特显然没有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扭头看向她时表情迷茫又犹疑,佩雷纳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我始终觉得——你那样太辛苦了,而且你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女儿,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佩雷纳尔说,声音很低,“况且,你不为别人考虑,也要多想想你父亲......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一定舍不得她在我不在的另一个世界独自过活!盖尔,想想、想想你父亲吧。”
盖丽耶特无言地抚上佩雷纳尔的手。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盖丽耶特没有说,勒梅夫妇也没有再问。此后盖丽耶特就不定时地来往两地,为他们送信了。有时勒梅夫妇会留她用饭,有时送给她一些东西让她带回去,日子一度像是回到了往昔。
但盖丽耶特知道总有什么不一样。比如这一次送信,回来后她把蓝色的绣球花分别插进两个花瓶,摆在他爸爸的办公室和卧房,在看见床头柜子上他们的合照——很久之前,盖丽耶特刚刚入学时他们一起拍下的,背景是湖和城堡——她就第无数次想起了从她为了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而回到魔法世界后就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如果这次事件解决了、伏地魔被解决了,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办,她要在哪边生活。
过去如果她有了什么疑惑、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她可以向很多人寻求帮助:父亲、勒梅夫妇、麦格教授、海格......但这次她无人能够倾诉,因为她知道他们都希望她回来,即使邓布利多是当年唯一对她的决定一言不发默默接受的人,她也明白如果邓布利多不是那么在乎她的感受、如果邓布利多可以像一个自私的父亲那样一锤定音,他不会想要她离开。除此之外,她曾拥有的伟大知己,现今已经全部失去了。盖丽耶特只能自己承担一切。
“我想到了你会在这里。”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盖丽耶特看过去,原来是邓布利多。“多好看的花啊,佩雷纳尔给你的吗?她一向很善于园艺,而且人特别好。”
“是的,她认为我们都需要一些可爱的花儿来装点心情。”盖丽耶特回答。
邓布利多走了过来。“不错,”他说,“美的东西能陶冶情操,也让人心情愉快。”他伸出手拨弄了一下绣球花小小的花朵,目光在上面短暂停留,又越过它落在柜子上的照片上,最后落在盖丽耶特身上。
“怎么了?”
“......没事。”盖丽耶特沉默良久,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这样一句,“万圣节的晚宴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
“不好说,因为中途出现了一些事故。”邓布利多说,“一只巨怪闯了进来。”
“巨怪?海格放进来找乐子的?他为大家跳圆圈舞了吗?”盖丽耶特轻描淡写地问,她还没意识到是有人恶意放了巨怪进来搞破坏。邓布利多指出了这一点,她挑了挑眉毛,嘲笑般地说:“一只巨怪,真是好武器。伏地魔这个手下比他原来的真是差远了——他不会以为一只巨怪能对有许多法力高强的巫师坐镇的霍格沃茨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害吧?”她笑嘻嘻地看向她父亲,“年轻人太稚嫩了,他恐怕还不知道这里的校长是什么级别呢。”
邓布利多好笑地摇摇头。“你这是吹捧我,因为你是我女儿,所以你看我总是比现实高一些。”盖丽耶特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邓布利多也没再继续,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但巨怪对于一年级新生仍有威胁。”
“哪个一年级新生会去找巨怪麻烦?”盖丽耶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弯弯的发梢,“除非——除非——”她感觉到不对了,“除非她有个闯祸能力特别强的爸爸?你不要告诉我哈利去找巨怪了啊。”
“还有韦斯莱先生,罗纳德.韦斯莱,亚瑟和莫丽的小儿子。”
“他疯了!”盖丽耶特差点跳起来,“只学了一个月魔法!什么都不会!他拿什么去打巨怪?”
“可能是友善、爱心和勇敢。”邓布利多说,“他为了去找另一个同学,那个孩子因为同学间的一些矛盾而很伤心,晚宴的时候没有来,不幸被巨怪堵在了女厕所。”
“可怜的孩子。”盖丽耶特说,“那这么说——哈利是因为这才——?他很善良,也很正直,就像莉......他妈妈。”盖丽耶特说,伤怀地摇摇头,“要是稍微地不那么像他爸爸就好了,这一年他可不能那么闯祸。一年级的新生,太脆弱了。”她攥紧了手指,“今天是我不在......我真没想到他在学校里也会有危险。”
“即使我们有这么多的老师和安保措施,危险也无处不在,防护总有疏漏的时候。”邓布利多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最担心的地方。毕竟魔法石没有腿,而哈利跑得特别快。”
盖丽耶特低着头,微微撅起了嘴。“我还要隔壁那间卧室——有没有工资啊?”
德文郡,这是她的目的地。
盖丽耶特热爱飞翔的感觉。尤其是自己飞,比用飞天扫帚的感觉更好。她常常怀疑正是因为自己对于自由翱翔的这份喜爱,她的阿尼玛格斯才会是一只大鸟。
当靠近德文郡的时候,盖丽耶特慢慢降低了自己飞行的高度。她飞过细长的海峡、飞过一排排整齐的房屋、飞过村庄和山峰,在飞到一座歪歪扭扭的、有些破旧和古怪的高房子上空时,她盘旋了半圈,然后抖动翅膀急急地飞走了。直到熟悉的多香果树映入眼帘,盖丽耶特才停下来,回到了地面上。这里非常安静,没有别人,所以她可以很放心地变回人形。
盖丽耶特轻轻掸了掸衣服上的细尘,走向前方那座白色的矮平房。房子坐在一个圆形的平台上,屋顶覆盖着板岩。平台四周栽种着葱郁的灌木丛,多香果树的树冠在房子上空婆娑起舞,院子里铺满青草,在青草上用珍珠白和石榴红两种颜色的卵圆石子压出两条细细的小路,路两旁是一行蓝紫色的鸢尾花,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平台前。如果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座住宅显然是十分古怪的:房子不大,院子却不小;房屋外形怪模怪样,活像是个矮胖的圆柱体——看来主人宁可增加占地面积和耗费功夫多修几间地窖,也不愿意建房子的时候多加上一两层;房子的窗户也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正常采光的需要。但盖丽耶特喜欢这间房子,从她还是个让邓布利多给她梳头发的小姑娘,抓着爸爸的手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喜欢。
入口处挡着一道栅栏,栅栏边立着一根弯弯曲曲的细长铁柱,顶端弯曲形成的圆弧上挂着一个铃。盖丽耶特摇了摇铃舌,铁柱一抖,活了一般,像是个窝坐在某处许久不曾动弹的人那样扭动着身体活动筋骨,然后冲盖丽耶特十分滑稽地鞠了一躬。栅栏门也自己就打开了,在盖丽耶特走进去后,又悄无声息地关闭,铃铛柱也直起了腰板,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像它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走进栅栏门后,还要走一段幽深的小道,这段路被林荫丛遮蔽,因此在这里太阳的光线是十分微弱的。所幸有另一种光源——身体和翅膀都会发光的小仙子——漂浮在树木的枝叶之间,照亮了行路。盖丽耶特一直走到房前,叩响了门——这扇门旁倒是没有设置门铃了。她等了一会儿,一个老人来给她开了门。这个人身量不高,长着一副十足的法国人的面孔:额头更大而肤色更暗、圆脸,因为下巴上生着十分浓密的大胡子而显得脸有些短、五官柔和平顺,尤其是他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全然没有老人的浑浊,反而又清澈又明亮,就像是泰迪熊一样温和善良,好像只要望着谁,那个人就能得到一种勇往直前的无限的力量。这种能安抚人心的眼神,除了父亲邓布利多,盖丽耶特只在他身上见到过——尼可.勒梅,邓布利多的好友,盖丽耶特最信任的长辈之一。
尼可.勒梅显然早就预料到盖丽耶特会来,当他把盖丽耶特引进起居室,桌子上正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红茶、三个造型古朴有趣的茶杯、糖盒、牛奶罐和两盘点心。而他们才坐下没多久,尼可的妻子佩雷纳尔就走了进来,臂弯里捧着一大束绣球花。
“啊,盖尔,我想你也该到了。”佩雷纳尔微微笑着说,“我们的绣球刚刚开了,如果可以,你带回去一些装饰你的房间和阿不思的办公室吧。”她是个比她丈夫身材还要矮小一些的妇人,具有非常典型的传统法国淑女那种既庄重又浪漫的风范。尽管岁月在她脸上难免留下了一些痕迹,但仍看得出她年轻时娇艳女子的旧影。和她丈夫一样,她的面容也平和近人,具有闪动着母性光辉的温柔善意。盖丽耶特同样喜欢着她,佩雷纳尔夫人对待她像对待自家的小朋友,儿时每次来勒梅家,盖丽耶特必然能从她这里得到一大堆糖果点心、刚摘下来的鲜花和飘扬过海而来的神奇的小玩意儿。
这种深厚的感情起源于很多年以前,一方面由于邓布利多本人和勒梅夫妇友谊深厚,另一方面,盖丽耶特年少时曾对于炼金术大感兴趣,到底央求了父亲做媒,让她来到勒梅这里学习。在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她都会来到勒梅家。包括一两次的短暂休息,他们大概学习两个小时左右,然后佩雷纳尔夫人会端来茶点,他们一起聊一会儿天——有时候说邓布利多和盖丽耶特的事,有时候是勒梅夫妇的事,直到邓布利多接她回家。他们有时一起吃饭,在邓不利多家或在勒梅家,偶尔勒梅夫妇也带盖丽耶特出去吃东西。他们在一起时,使用英语和法语的时间差不多是一半一半,盖丽耶特至今还很感激在她小时候法语还说得磕磕绊绊,勒梅夫妇仍然会夸奖她法语说得可爱,总是有进步。
对于那个时候的盖丽耶特,每周来上炼金课的时间是一种享受,而今日,来到勒梅家依然是件让她高兴的事情。她还记得前几周她第一次来为她父亲送信时,勒梅夫妇见到她时的场景。
“我们真的以为你不会再来了!”佩雷纳尔大喊——盖丽耶特难得听见她这么大声地说话,她把她搂进了怀里,用力箍着她,好象很怕盖丽耶特下一秒就会又消失不见似的。“没有预先征兆!没有通知!甚至没有信!我们还是从你爸爸那里知道的!”
“我错了。”盖丽耶特立刻说,“亲爱的佩雷纳尔,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我简直失了魂儿,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我们完全理解。”尼可.勒梅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在佩雷纳尔冷静一些,放开了盖丽耶特后,他也抱了盖丽耶特一下,“我们明白你那时候的心情,也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你未免太急切了些。我们一直都很想念你。”
“我也一样,真的。”
“那为什么不寄信给我们?”佩雷纳尔责怪地看着她,又心软地叹了口气,“你瘦啦,留下吃饭吧。”
“我们刚得到了几条特别好的鱼。”尼可说,示意盖丽耶特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炖汤或油煎一定都特别美味,我们或许可以再小酌一杯,我恰巧还留了几瓶你和你爸爸特别喜欢的那种蜂蜜酒,阿不思要是能一起来就好了,我应该给他传个话儿......哦,你有什么东西想给我,是吗?”他接过盖丽耶特递过来的信封,稍稍低头仔细看着,一边还轻轻摇着脑袋,“是的、是的,我们都认为那个人会回来的......古灵阁的案子就是最好的证据!我想你就是为此回来的吧。”
“那你还会走吗?继续像之前那样、作为一个麻瓜活着?”佩雷纳尔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快步走到盖丽耶特身边。盖丽耶特显然没有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扭头看向她时表情迷茫又犹疑,佩雷纳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我始终觉得——你那样太辛苦了,而且你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女儿,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佩雷纳尔说,声音很低,“况且,你不为别人考虑,也要多想想你父亲......如果我有一个女儿,我一定舍不得她在我不在的另一个世界独自过活!盖尔,想想、想想你父亲吧。”
盖丽耶特无言地抚上佩雷纳尔的手。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盖丽耶特没有说,勒梅夫妇也没有再问。此后盖丽耶特就不定时地来往两地,为他们送信了。有时勒梅夫妇会留她用饭,有时送给她一些东西让她带回去,日子一度像是回到了往昔。
但盖丽耶特知道总有什么不一样。比如这一次送信,回来后她把蓝色的绣球花分别插进两个花瓶,摆在他爸爸的办公室和卧房,在看见床头柜子上他们的合照——很久之前,盖丽耶特刚刚入学时他们一起拍下的,背景是湖和城堡——她就第无数次想起了从她为了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而回到魔法世界后就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如果这次事件解决了、伏地魔被解决了,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办,她要在哪边生活。
过去如果她有了什么疑惑、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她可以向很多人寻求帮助:父亲、勒梅夫妇、麦格教授、海格......但这次她无人能够倾诉,因为她知道他们都希望她回来,即使邓布利多是当年唯一对她的决定一言不发默默接受的人,她也明白如果邓布利多不是那么在乎她的感受、如果邓布利多可以像一个自私的父亲那样一锤定音,他不会想要她离开。除此之外,她曾拥有的伟大知己,现今已经全部失去了。盖丽耶特只能自己承担一切。
“我想到了你会在这里。”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盖丽耶特看过去,原来是邓布利多。“多好看的花啊,佩雷纳尔给你的吗?她一向很善于园艺,而且人特别好。”
“是的,她认为我们都需要一些可爱的花儿来装点心情。”盖丽耶特回答。
邓布利多走了过来。“不错,”他说,“美的东西能陶冶情操,也让人心情愉快。”他伸出手拨弄了一下绣球花小小的花朵,目光在上面短暂停留,又越过它落在柜子上的照片上,最后落在盖丽耶特身上。
“怎么了?”
“......没事。”盖丽耶特沉默良久,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这样一句,“万圣节的晚宴怎么样?”她转移了话题。
“不好说,因为中途出现了一些事故。”邓布利多说,“一只巨怪闯了进来。”
“巨怪?海格放进来找乐子的?他为大家跳圆圈舞了吗?”盖丽耶特轻描淡写地问,她还没意识到是有人恶意放了巨怪进来搞破坏。邓布利多指出了这一点,她挑了挑眉毛,嘲笑般地说:“一只巨怪,真是好武器。伏地魔这个手下比他原来的真是差远了——他不会以为一只巨怪能对有许多法力高强的巫师坐镇的霍格沃茨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害吧?”她笑嘻嘻地看向她父亲,“年轻人太稚嫩了,他恐怕还不知道这里的校长是什么级别呢。”
邓布利多好笑地摇摇头。“你这是吹捧我,因为你是我女儿,所以你看我总是比现实高一些。”盖丽耶特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邓布利多也没再继续,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但巨怪对于一年级新生仍有威胁。”
“哪个一年级新生会去找巨怪麻烦?”盖丽耶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弯弯的发梢,“除非——除非——”她感觉到不对了,“除非她有个闯祸能力特别强的爸爸?你不要告诉我哈利去找巨怪了啊。”
“还有韦斯莱先生,罗纳德.韦斯莱,亚瑟和莫丽的小儿子。”
“他疯了!”盖丽耶特差点跳起来,“只学了一个月魔法!什么都不会!他拿什么去打巨怪?”
“可能是友善、爱心和勇敢。”邓布利多说,“他为了去找另一个同学,那个孩子因为同学间的一些矛盾而很伤心,晚宴的时候没有来,不幸被巨怪堵在了女厕所。”
“可怜的孩子。”盖丽耶特说,“那这么说——哈利是因为这才——?他很善良,也很正直,就像莉......他妈妈。”盖丽耶特说,伤怀地摇摇头,“要是稍微地不那么像他爸爸就好了,这一年他可不能那么闯祸。一年级的新生,太脆弱了。”她攥紧了手指,“今天是我不在......我真没想到他在学校里也会有危险。”
“即使我们有这么多的老师和安保措施,危险也无处不在,防护总有疏漏的时候。”邓布利多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最担心的地方。毕竟魔法石没有腿,而哈利跑得特别快。”
盖丽耶特低着头,微微撅起了嘴。“我还要隔壁那间卧室——有没有工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