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噩梦做的毫无道理。

    其实在做梦的时候,是没有感觉到是“噩梦”的,这是醒来之后再次品味的感受——那么,做了什么呢?盖丽耶特用了很久也没有具体想清楚,只隐约记得开始是和莉莉、詹姆他们一起在湖边说笑,一转身却又回到了她深深埋藏心底的那无比怀念和依恋的暖白闺房。白色的三角钢琴安坐于外凸的小阳台,琴台上还放着那个熟悉的高颈素花瓶,插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少女坐在靠近阳台的小沙发上,高个儿的黑发少年站在她身边,正弯着腰好奇地看女孩正在做的刺绣活。阳光透过淡绿色薄纱窗帘照进来,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辉光。她贪恋地看着这一幕,可是余光忽然发现房间的角落里立着一具画架,被白布严密地遮住了。她好奇心突起,伸手就要把那块布掀开,手快要碰到白布的时候却听见身后响起了女孩的声音。

    “不要……”

    她一向是很听女孩的话的,但这次反常地不愿就此停手。她的手臂依旧向前伸着,只是疑惑地扭头看向少女。然而少女、少年,乃至整个房间都虚化了、模糊了。她只听见女孩饱含着悲哀的声音。

    “不要掀开那遮布……!”

    然后,她醒了。

    盖丽耶特用了几分钟来消化这个梦,并且把额上渗出的冷汗擦掉。随后她看了一眼日历,四月十九日,复活节。

    好一个复活节,她嘀咕着。

    可她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哈利是被盖丽耶特从被窝里叫醒的。复活节已然到了!想到今天一系列好玩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兴奋。三年级及以下的孩子因为太小,可以不穿礼服,但盖丽耶特还是给哈利买了一套新衣服。是一件天蓝色的精美袍子,清澄亮丽的颜色,很称他翠绿的眼睛。盖丽耶特还带来了一大把金色的百合花,给哈利和他的室友们每人都分了一支。

    “太可爱了。”盖丽耶特贴了贴哈利的脸颊,“还好我买了新相机。”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百合花插到哈利胸前的扣眼儿里。

    复活节的白日活动被安排在城堡外面的大场地上进行,弗立维教授老早就给几千只彩色的灯笼和花环施了魔法,让它们就像大厅里的蜡烛那样漂浮在空中。斯普劳特教授慷慨地贡献出了她温室中一些颜色艳丽、根茎肥美的植物,它们一个个蹲在用变色彩带装饰的大花盆里,充当着分割各个区域的装饰。这些区域分别有玩噼啪爆炸牌、巫师棋和高布石的,此外,盖丽耶特还引进了几种麻瓜的新奇游戏(在不把来源说出来的时候,即使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也玩得很高兴),又特别在场地的最中间安排了一个圆圆的大舞池,谁想跳舞都可以随时上去舞一曲。桌子四散摆开,每张桌子上面都堆满了各种饮料和糖果点心。而一块用矮木桩圈出来的地方,里面有许多彩色的兔子正在耍把戏。跳舞的,玩游戏的,看热闹的……谈话的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欢快的喊声。每一个人都欢欢喜喜地享受着阳光和微风。

    哈利和罗恩在一张巫师棋的桌子边继续他们的“战斗”,这些棋子被改造得颇具复活节特色:当谁赢了一个棋子,就会得到一只小小的彩蛋,彩蛋里会蹦出白兔和巧克力,而谁要是输了一个棋子,那么那只棋子被打碎时就会变成一堆碎糖块,同时冒出一股股绿色和紫色的烟雾,最后组成一个单词“逊!”。赫敏和珀西在他们身边,一边一个负责场外支招,到了最后两个人却较上了劲,干脆扯过旁边的一张棋盘下起来。弗雷德和乔治迷上了盖丽耶特带来的新游戏,虽然只是查数字,然后比拼反应速度的简单形式,却让人玩得欲罢不能。兄弟俩很快靠着自己聪明的脑瓜成了最大的赢家,他们每人都赢了一大把金光闪闪的卡牌,得意地挥舞着给身边的人看。

    就连教授们也卸下了平时严肃的面孔,弗立维教授给乐队做指挥,因为过于投入而满面红光。麦格被一只总想扑到人腿上的毛茸茸的兔子缠得有些无措,最后只好绷紧嘴角把它抱在了怀里。邓布利多坚持要斯内普也参与进这其乐融融的节日氛围里来——陪他玩一局十柱滚木球戏,如果能把所有的球瓶一次打倒,就可以获得一顶新的帽子。

    “我一直想换一顶新的帽子,如果能是紫色的——嗬哟!”邓布利多喜滋滋地看着因为他漂亮的一球,而从彩色烟雾里蹦出来的紫色巫师帽,上面还坠着许多的星月闪片与花朵装饰。他立刻就把它戴到了头上。而斯内普看着那顶帽子的眼神就像吃了过期豆子的鸽子。在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建议他也来一顶新帽子后,他就再也没打出过八分以上的成绩了。

    在这一派欣悦的气氛里,只有一个人没有投入进来享受——盖丽耶特,她一直在场地里走来走去,确保每一处都正常妥当。当哈利结束了艰难的一局棋(他还是输给了罗恩),举着一杯果汁向她跑去时,她正准备开始她第三圈的巡视。

    “你为什么不歇一歇,来玩一局巫师棋呢?”哈利问她。盖丽耶特好像渴坏了,她立刻把果汁喝得干干净净。

    “我希望每一环都能做到完美。”盖丽耶特抱了抱他,“马上找彩蛋的活动就要开始了......这是我回来后举办的第一场活动,我不想它出任何差错!”

    即使是和哈利说话时,盖丽耶特的眼睛也一刻都没有放松,始终像两盏探照灯那样扫视着整个场地,哈利只好迅速地结束了对话,回到了他的朋友那里去。盖丽耶特则继续在场地里四处打转。哈利困惑而闷闷不乐地看着她健步如飞的身影,忍不住对身边的罗恩和赫敏说道:“我觉得一切都足够好了,真希望盖尔也能坐下来好好享受聚会!”

    可回答他的并不是罗恩或者赫敏,而是另一个满含笑意的温和的声音。

    “哦,我的女儿向来是那样的,她喜欢一切经由她安排的事情都完美无缺、一丝不苟。”

    哈利转头一看,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罗恩和赫敏也不由得长大了嘴巴,露出了惊愕的神色。“邓,邓布利多先生?”

    刚刚结束了和斯内普的球局,邓布利多看上去相当愉快。除了他原来的那顶蓝帽子,和头上一顶紫帽子外,他手上还拿着一打崭新的五颜六色的帽子——看来刚刚那局他赢的实在不少。

    “不过呢,我倒是希望她偶尔能在这方面放松一下。”看着远处蹲下来给兔子重新系领结的盖丽耶特,邓布利多脸上露出心疼又无奈得想发笑的表情,“鉴于她平时放松得厉害,如果两者间能平衡一些就好了。”

    哈利突然意识到,除了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外,盖丽耶特同时也是邓布利多的女儿。她那二十年的过去,是他从未参与、一无所知的。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情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放下手上的杯子蛋糕,扭身对邓布利多问道:“先生?嗯......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邓布利多低下头,亲切地看着哈利。“当然可以了,哈利。你想问我什么?”

    “盖尔她——她原来也在霍格沃茨就读,我的意思是——”哈利有些张口结舌,问题就在嘴边,可他就是不能组织成简明直观的语言说出来,为此,他不禁感觉到有些焦急和躁动。

    “你是想问,盖尔上学时是个怎样的人,是吗?”邓布利多替他把话说明白了。他将一种只有父母亲才会有的温柔目光投向前方和海格交谈的盖丽耶特,轻轻地说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不错,这个问题我是很有资格发言、而且有许多话可以说的。她是个好孩子,一向都是,只是有时候像个中世纪的剑客,有时候却又像个不太伟大的国王。不过呢,我觉得有关这个问题更详细的答案还是让她自己来告诉你比较好。”他的目光又移回了哈利身上,他笑眯眯地看着哈利,“我只能说,你让她变得更好了,哈利。”

    哈利感觉血液在往自己的脸上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变得细了些,因为嗓子眼在发紧。“我?我、有吗,先生?”他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了,在把爱倾注在你身上的时候,这份爱无疑也给她自己带来了许多好的变化。爱就是这样的东西,它的力量是多么的奇妙啊。”

    哈利、罗恩和赫敏都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邓布利多微微笑了起来。

    “你们有一天会懂的。”

    邓布利多拿起了一包橘子巧克力,先分给了三个孩子每人一些,最后才自己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盖丽耶特此时转悠了过来,邓布利多于是把那包糖递了过去,盖丽耶特自然地接过来,往嘴巴里塞了一块。

    “饿了,”她含糊地说,“看来我们最好在找彩蛋和兔子舞的环节前先安排午饭......”

    她的话被一阵喧闹声打断了,哈利向吵闹声发出的方向看去,发现远远地奔跑过来一个四蹄动物的巨大身影。当他靠近时,哈利才发现原来是费伦泽。他好像很着急,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他停在了邓布利多的面前。

    “我本不应该出来,但是我认为必须得让您知道。”他说道,声音低沉。盖丽耶特手动了动,起初盖在哈利的耳朵上,但不过一秒钟就又拿掉了。

    “有人在禁林里开杀戒,那个被杀死了!我想是那个人。”

    这一串莫名其妙的充斥着代词的话实在令人费解,但邓布利多显然听懂了,他的脸色变得很凝重,盖丽耶特也听明白了,她的神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没有人能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搞破坏。”她忿忿地嘀咕着,“别让我抓到他。”

    “别冲动。”邓布利多告诫他的女儿,“去把教师们都叫来,好吗?”

    盖丽耶特点点头,立刻照办。她的动作很快,教师们行动也十分迅速,没几分钟就都来到了邓布利多面前。

    “禁林里发生了不好的事。”他简洁地对教师们说,“麦格教授、斯内普教授,盖丽耶特,你们和我去禁林,剩下的几位,麻烦你们看顾好学生,把他们带回去吃午饭,在我回来前不要让他们出来,也尽量别让谁落单。”

    教师们都点点头,除了被点名要跟随邓布利多去禁林的三个人之外,剩下的人立刻分别行动,把学生们都带回了城堡,哈利不愿意离开,他紧紧抓住了盖丽耶特的袖子,一双翠绿的大眼无声地凝视着她,眼中充满惧怕。盖丽耶特安慰地拍了拍他攥着自己衣袖的手,细声慢语地说道:“别担心,哈利,亲爱的,我很快就回来,咱们还要继续找彩蛋、开舞会呢。”

    哈利依旧很不安,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留下,也起不到什么帮助,于是就跟随着教授回去了。盖丽耶特目送他离开,然后转身抽出了魔杖。“走吧。”

    他们先一起去了事故发生地。一头独角兽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腹部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大量的血污沾染在它雪白而发亮的皮毛、树根和土地上。这样美丽又凄惨的画面是很难看到的,盖丽耶特捂住嘴巴,感觉头和肚子一起痛了起来。

    “该死的。”她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怎么做得出来?”

    “看来他现在已经到了饥不择食、饮鸠止渴的地步了。”麦格脸色苍白,无比厌恶地说。所有巫师都知道,杀死一头代表着纯洁的独角兽是一件多么残暴而令人发指的事,而当一个人的嘴唇碰到独角兽的鲜血的时候,他的生命就会蒙上永恒的阴影、灵魂就会被刻下长久的诅咒。

    “想来如此。”邓布利多沉声说,“我想他还在禁林里,没有走远。”

    “为什么不现在就把他揪出来、永绝后患呢?”盖丽耶特立刻说,“分头行动,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然后也在他肚子上开个口子。”她咬着牙,仇恨混合着愤怒汹涌着塞满了她的胸腔。她知道这不是为了自己肚子上那道已经愈合的伤口,而是为了心上那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疤。“是时候让他付出代价了。”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盖丽耶特。“我不确定他现在是怎样的地步。”他说,“最好不要——”

    “不要冲动,可是他当年已经被击垮了,现在还要靠独角兽的血来续命,难道他会比一条毒蛇更难打倒一些吗?”盖丽耶特发出一声讥讽的嘲笑,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两人一组,找到他就传信息,不要和他缠斗,我们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隐藏着的可怕能力。”

    盖丽耶特用鼻子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妥协地和麦格一起行动。费伦泽回到了他马人的同伴中去,在独角兽尸体处,他们两组人马一组向西,一组向东,分别去寻找神秘人的踪迹。

    一路上,盖丽耶特都在不停地摆弄自己的魔杖,她似乎打心底里感到厌烦。

    每走一步、在心里想着这是靠近了那个魔头的一步之后,她心里黑色的火焰就燃烧得更烈一分,头和心脏也就更痛一点。她从来没感觉心脏跳得这么快过,好像有一头野兽在叫喊着,想要冲出来,狠狠撕咬什么东西。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残忍的人——当然她也从来都清晰地认为自己不是个温柔的角色,可折磨谁、杀掉谁的欲望也从未有过,她一向是更愿意盼望别人好的。只有对那个人、只有对那个毁掉她的所有的魔头,一种前所未有的恶毒愿望在心底不断酝酿着。

    杀了他,只要这样做、只有这样做,她才能......!

    麦格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她被迫从自己纷杂的思绪中被扯出来。余悸未消,一股子新的粘稠的寒意就又窜上了她的脊背。她狠狠地、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正扶着树干喘息的黑色的背影。对方的袍子上还有许多块颜色更深的痕迹,似乎被某种液体打湿了,而那胡乱包裹着头部的、沾满了血渍的头巾,就更让人眼熟了。

    是奇洛。

    盖丽耶特攥紧了魔杖,按捺不住地要冲上前去,麦格却压住了她的手臂,蹙着眉头摇着头。盖丽耶特只好停下,让她先施了一个小小的魔咒,一只银色的小猫从她的魔杖尖儿窜出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木之中。然后她抬起魔杖,和盖丽耶特一样直指着奇洛。她们当然没抱什么传信也不会被发现的傻瓜期望,对方毕竟是曾经让整个英国都笼罩在恐怖之中的魔头,这些技俩在他面前不可能真正隐蔽。可虚弱的伏地魔未必能对抗两个法力高强的巫师,知道她们传信也无可奈何,而他们只要拖住他,等待邓布利多前来就够了。

    麦格威严而痛恨地看着奇洛,冷冷说道:“我没有想到会是你,奇洛——不,神秘人。”

    “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黑魔王,和霍格沃茨最懦弱的教师会是一个人呢。”盖丽耶特慢吞吞地开口,她已经忍不住地开始在心里估量,如果她现在对奇洛用魔法,会有多大的机率得手、没得手又要用什么魔咒来抵抗和再次攻击。

    奇洛古怪地看着他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嘶哑可怖。“我——?”他狞笑着,忽然掏出了魔杖指着盖丽耶特,恶狠狠地叫道:“阿瓦达索命!”

    谁也没想到同时被两根魔杖指着,奇洛竟然还敢施法攻击,而且一出手就是最不可饶恕的死咒。盖丽耶特猝不及防地被那道绿光击中了胸膛,直直地倒了下去。

    “盖丽耶特!”麦格发出一声极致痛苦到变声的尖叫,如果盖丽耶特还醒着,一定会吃惊她竟然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随即,麦格绷紧着一张悲伤而愤恨的面孔,挥舞着魔杖,魔杖尖喷出道道红色和黄色的闪光。“你——你怎么敢?!”她怒吼着,不断攻击着对方,而黑巫师猖狂地大笑着,一边阻隔着她的攻击,一边抽空向她发出几道凌厉的魔法,只是也都被挡住了。

    忽然,他的面孔扭曲了,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止。麦格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的魔杖发出一道火焰的鞭子,向他重重打去。奇洛狼狈地躲闪、防御着,然后一扭身,转头就跑,没跑几步,他竟腾空飞了起来,就像一缕不祥的黑烟,不多时就消失了。

    麦格愤怒地瞪着他过于敏捷而无法追赶的背影,大喊道:“懦夫!”然后她转身跪倒在盖丽耶特身边,把她的头搬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悲哀地看着她紧闭双目的脸,发出了一声抽泣。在她的身后,是迟到了一步的邓布利多与斯内普。

    “怎么回事?”这是麦格第一次听见邓布利多用这样的声音说话,仿佛承受着山一般沉重的悲伤,又似乎正压抑着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她重重地抽了一下鼻子,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神秘人——突然就......”她呜咽一声,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脸色也凝重、抑郁起来。斯内普盯着盖丽耶特仿佛只是睡着了的脸,感觉一时间无法思考,盖丽耶特会死——?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他苦恼地想着,却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邓布利多蹲下身,把女儿从麦格的臂弯里抱到自己怀里,仔细端详着她。就在今天早晨,她还愉快地为自己整理礼服、讲述今天的种种计划......他长长地、克制而颤抖地吐出了一口气。

    可是,突然地,怀里的身体动了动。斯内普和麦格不会发现,但紧抱着女儿的邓布利多立刻发觉了。他惊愕地看向女儿的面孔,只见她的睫毛颤抖着,最后缓缓睁开了。

    “那个......对不起?”盖丽耶特轻轻地说,“你们的感情酝酿到位,但我这边没到位......”

    麦格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盖丽耶特,喜悦冲刷掉了悲苦,她反而红了眼圈。

    “你——你还活着?”

    “看来是如此。”

    斯内普也跪坐了下来,难以相信地注视着盖丽耶特恢复了血色的面颊。

    “怎么会——你——”

    “这件事真的很难说明白。”盖丽耶特诚实地说,“我好像有那么一刻死了,但现在我又确实是活着的——这可能就是复活节的神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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