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医馆。
“如何。”
裴怀之神色漠然，不时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余光瞥向正拧眉为染病的百姓把脉的霍余，适时开口询问。
霍余仔细地摸着脉象，不时询问几句，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些百姓，眉心几乎要拧作一团。
他没有立即回应裴怀之的问题，只照常写了张方子交给药童，嘱咐他去抓药。
后头还有几个勉强还能站立的百姓，正在官差的安排下，有气无力地排着队等待着。
霍余却已经不准备再看下去，招了招手，喊来了一个官差。
“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那官差围着一早分发下来的面罩，不敢靠霍余太近，只站在离人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恭恭敬敬地拱手。
霍余也不在乎这官差的反应，只摆摆手：“你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官差点头应是，匆匆带着召集来的百姓出了医馆。
“师兄，此番……或许不是疫。”霍余看向裴怀之，眸色凝重，“是毒。”
裴怀之听着这个回答，面不改色，薄唇抿起，像是在思考什么。
余光隐约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医馆外穿过，很快就隐没于来来往往的百姓之中。
他侧头去看医馆外，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
霍余注意到裴怀之的反应，奇怪地顺着裴怀之的目光朝外看去——
医馆外，除了戴着面巾，对医馆避之不及的普通百姓，和把守着医馆的官差外，无其他人。
“没事。”裴怀之收回视线，眼底一闪而过的波澜渐渐沉淀下来，接住了方才霍余的话，“你说，是毒？”
闻言，霍余也收回视线看向裴怀之，眸中多了凝重，点点头：
“从那些百姓的脉象上看，不像得病，倒像是中毒，只是我虽擅医，却并不擅毒。”
“有趣。”裴怀之垂下眼帘，嘴角扯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来，“若真是毒，倒简单了许多。”
毕竟，霍余不擅长毒，他却是擅长的。
“去就近的水井看看。”
……
“你确定幕后之人会对这里的水井下手？”
城西的某处水井边上，阿斯赫拧眉看向水井旁的宋长歌，不确定地问着。
他还是觉得宋长歌的猜测未免太过荒谬了些。
如今他虽依旧担忧着阿莱云的身体，但方才在米铺之中时宋长歌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如今雨势虽渐渐弱了下去，但天并未见晴。
因疫病导致的死亡正陆续发生着，泥泞潮湿的环境，让尸体无处埋藏，若是不妥善处理，会有更加严重的疫病出现。
要想控制住疫病不继续蔓延，只有抓到幕后之人。
但这次的疫病，当真会因为水扩散？
“不确定，但我猜测如此。”宋长歌走近水井，探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井中，转头对阿斯赫解释，“只有这口井周围的百姓没有染疫，若真是水源的问题，那就只有这口井还没来得及被动手脚。”
话音才落下，裴怀之冷至冰点的声音就在宋长歌身后的不远处响起——
“什么手脚。”
阿斯赫瞬间偏过头，警惕地盯着转着轮椅、步步靠近的裴怀之，藏在袖子中的手上握着一柄短小尖利的匕首。
裴怀之没有给阿斯赫一个眼神，扫了一眼后便看向了宋长歌，嗤笑一声：“真巧啊，你说是吗，殿下？”
宋长歌被裴怀之的语气激得烦躁不安，当即拧眉，不悦道：“不巧，本宫是特地来寻裴大人的。”
“哦？”裴怀之闻言，听着宋长歌对着自己自称本宫，心底无缘由地烦躁起来。
他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插在他与宋长歌中间的阿斯赫，“若非殿下身份尊贵，臣都要以为殿下是来私会情郎——”
“真是枉为人臣。”阿斯赫皱眉，未及宋长歌做出反应，就冲裴怀之冷嘲一声，“臣不敬君，何以为臣。”
宋长歌僵直了背脊，又碍着有阿斯赫在身边，不敢失了仪态，只得板着张脸强撑着。
“阁下不是南齐人吧。”裴怀之不动声色地转着轮椅，朝水井边的两人靠近，“听口音，像是东越来的。”
阿斯赫握紧了匕首，警惕之心更甚。
“东越人，却隐藏身份潜入我南齐，到底想干什么……”裴怀之的话还在继续，“殿下，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是本宫让阿斯赫带本宫来城西的。”宋长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了阿斯赫一眼，眼神闪了闪。
前世大齐与东越一战，东越只坚持了不到一年便败下阵来。
东越愿意将本国皇位继承人作为质子送入南齐京城，以年年朝贡换取战火的停止与南齐的庇护。
但前世的东越质子是何时进京的？
她有些记不清了。
但隐约还能记起宫中有宫人碎嘴时提起的——东越质子因为水土不服，病弱的身体吃不消长途跋涉，故而在路上拖了不少时日才到的京城。
记得那时还有北乾的使臣一同进了宫，父皇便设宴连着东越质子一同款待了两日。
按理说她是该知道东越质子的消息的，只是那时她因为贤妃的陷害而被父皇禁足在凤鸾宫，这才错过了那次宴会。
待她被放出来时，已经不见东越质子的身影，紧接着就是宋佩柯与裴怀之逼宫。
如果真如裴怀之所说，那……
阿斯赫就是东越送来的质子？
不，阿斯赫不像身体羸弱的人。
宋长歌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身影。
或许质子不是阿斯赫，而是阿斯赫的弟弟——阿莱云。
“殿下。”一旁，裴怀之压低了的声音里暗潮涌动，惊醒了宋长歌。
察觉到裴怀之语气中的不善态度，阿斯赫思虑再三，还是亮出了匕首。
如今宋长歌是阿莱云的唯一希望，他必须保证她的性命。
一时之间，两方竟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宋长歌吓了一跳，慌忙去拉阿斯赫的手，将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压了下来：“阿斯赫，你这是做什么？！”
阿斯赫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裴怀之——只要裴怀之动一步，匕首锋利的刃面就会划破他的喉管。
裴怀之并不畏惧，反而低笑一声，有恃无恐地挑了挑眉：“东越人，你是要在南齐的土地上，刺杀南齐的臣子吗？”
阿斯赫依旧没动。
宋长歌看着着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伸手就是不停拉扯阿斯赫的外衫，另一只手抓着阿斯赫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企图让他将匕首收回。
只是她不停摇晃阿斯赫的举动，在裴怀之看来，刺眼至极。
他嫉妒得要发疯。
“裴怀之！”
就在裴怀之的理智几乎要破碎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身体忽然扑在了他的身前。
“噗——”箭矢破开衣物，进入□□的声音。
细微，但刺耳。
裴怀之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少女，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宋长歌突然甩开了阿斯赫的手，朝他扑了过来，替他挡下了不知哪里来的一箭。
为什么。
她不是说……躲着他都来不及吗？
为什么……
血染红了宋长歌月白的上衫。
裴怀之想替宋长歌拔出那支箭，但他不敢。
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明明他曾处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伤口，可当这一切发生在怀中的这个女孩身上时，他的一切行为都显得手足无措。
惊慌失措头一次出现在了裴怀之的脸上。
但那神情只有一瞬，感觉到女孩身体的颤抖，裴怀之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半空大喝一声：“问剑！”
阿斯赫也被宋长歌的举动吓了一跳，收了手中的匕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上前。
问剑现身时，手中还提着一个已经重伤而昏迷过去的黑衣人。
他低下头，恭恭敬敬地朝裴怀之道：“主子，出手之人皆已伏诛，只是幕后之人……”
“去，去把霍余找过来！”裴怀之一副恨不得将霍余立刻提到他面前来的模样，低吼着，“越快越好！”
他哪里还顾得上问剑口中的幕后之人是谁。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就只有受了伤的宋长歌。
“裴怀之……”宋长歌很疼，额间已经冒了细汗，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吃力地闷闷出声，“我没事。”
“闭嘴。”裴怀之沉下脸，目光死死落在宋长歌背后的那支箭矢上。
宋长歌的脑袋此时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贴得极近。
他能感觉到宋长歌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却不敢乱动宋长歌分毫。
阿斯赫看不下去，还是伸手上前：“我先给她处理一下伤势吧。”
裴怀之瞥了阿斯赫一眼，上下打量着。
半晌，他收回视线，并没有立即搭理阿斯赫，而是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宋长歌的身体，腾出一只手来，这才斜睨了阿斯赫一眼，道：“匕首。”
阿斯赫愣了愣，没有依言将匕首交给裴怀之，反问道：“你要做什么？”
“蠢货。”裴怀之紧紧皱着眉心，越发不耐，“快点！”
许是反应过来了眼前男人的目的为何，又或许是着实担忧着宋长歌的性命，阿斯赫匆忙将匕首递给了裴怀之。
“撕拉——”
“如何。”
裴怀之神色漠然，不时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余光瞥向正拧眉为染病的百姓把脉的霍余，适时开口询问。
霍余仔细地摸着脉象，不时询问几句，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些百姓，眉心几乎要拧作一团。
他没有立即回应裴怀之的问题，只照常写了张方子交给药童，嘱咐他去抓药。
后头还有几个勉强还能站立的百姓，正在官差的安排下，有气无力地排着队等待着。
霍余却已经不准备再看下去，招了招手，喊来了一个官差。
“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那官差围着一早分发下来的面罩，不敢靠霍余太近，只站在离人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恭恭敬敬地拱手。
霍余也不在乎这官差的反应，只摆摆手：“你带他们下去休息吧。”
官差点头应是，匆匆带着召集来的百姓出了医馆。
“师兄，此番……或许不是疫。”霍余看向裴怀之，眸色凝重，“是毒。”
裴怀之听着这个回答，面不改色，薄唇抿起，像是在思考什么。
余光隐约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医馆外穿过，很快就隐没于来来往往的百姓之中。
他侧头去看医馆外，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
霍余注意到裴怀之的反应，奇怪地顺着裴怀之的目光朝外看去——
医馆外，除了戴着面巾，对医馆避之不及的普通百姓，和把守着医馆的官差外，无其他人。
“没事。”裴怀之收回视线，眼底一闪而过的波澜渐渐沉淀下来，接住了方才霍余的话，“你说，是毒？”
闻言，霍余也收回视线看向裴怀之，眸中多了凝重，点点头：
“从那些百姓的脉象上看，不像得病，倒像是中毒，只是我虽擅医，却并不擅毒。”
“有趣。”裴怀之垂下眼帘，嘴角扯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来，“若真是毒，倒简单了许多。”
毕竟，霍余不擅长毒，他却是擅长的。
“去就近的水井看看。”
……
“你确定幕后之人会对这里的水井下手？”
城西的某处水井边上，阿斯赫拧眉看向水井旁的宋长歌，不确定地问着。
他还是觉得宋长歌的猜测未免太过荒谬了些。
如今他虽依旧担忧着阿莱云的身体，但方才在米铺之中时宋长歌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如今雨势虽渐渐弱了下去，但天并未见晴。
因疫病导致的死亡正陆续发生着，泥泞潮湿的环境，让尸体无处埋藏，若是不妥善处理，会有更加严重的疫病出现。
要想控制住疫病不继续蔓延，只有抓到幕后之人。
但这次的疫病，当真会因为水扩散？
“不确定，但我猜测如此。”宋长歌走近水井，探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井中，转头对阿斯赫解释，“只有这口井周围的百姓没有染疫，若真是水源的问题，那就只有这口井还没来得及被动手脚。”
话音才落下，裴怀之冷至冰点的声音就在宋长歌身后的不远处响起——
“什么手脚。”
阿斯赫瞬间偏过头，警惕地盯着转着轮椅、步步靠近的裴怀之，藏在袖子中的手上握着一柄短小尖利的匕首。
裴怀之没有给阿斯赫一个眼神，扫了一眼后便看向了宋长歌，嗤笑一声：“真巧啊，你说是吗，殿下？”
宋长歌被裴怀之的语气激得烦躁不安，当即拧眉，不悦道：“不巧，本宫是特地来寻裴大人的。”
“哦？”裴怀之闻言，听着宋长歌对着自己自称本宫，心底无缘由地烦躁起来。
他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插在他与宋长歌中间的阿斯赫，“若非殿下身份尊贵，臣都要以为殿下是来私会情郎——”
“真是枉为人臣。”阿斯赫皱眉，未及宋长歌做出反应，就冲裴怀之冷嘲一声，“臣不敬君，何以为臣。”
宋长歌僵直了背脊，又碍着有阿斯赫在身边，不敢失了仪态，只得板着张脸强撑着。
“阁下不是南齐人吧。”裴怀之不动声色地转着轮椅，朝水井边的两人靠近，“听口音，像是东越来的。”
阿斯赫握紧了匕首，警惕之心更甚。
“东越人，却隐藏身份潜入我南齐，到底想干什么……”裴怀之的话还在继续，“殿下，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是本宫让阿斯赫带本宫来城西的。”宋长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了阿斯赫一眼，眼神闪了闪。
前世大齐与东越一战，东越只坚持了不到一年便败下阵来。
东越愿意将本国皇位继承人作为质子送入南齐京城，以年年朝贡换取战火的停止与南齐的庇护。
但前世的东越质子是何时进京的？
她有些记不清了。
但隐约还能记起宫中有宫人碎嘴时提起的——东越质子因为水土不服，病弱的身体吃不消长途跋涉，故而在路上拖了不少时日才到的京城。
记得那时还有北乾的使臣一同进了宫，父皇便设宴连着东越质子一同款待了两日。
按理说她是该知道东越质子的消息的，只是那时她因为贤妃的陷害而被父皇禁足在凤鸾宫，这才错过了那次宴会。
待她被放出来时，已经不见东越质子的身影，紧接着就是宋佩柯与裴怀之逼宫。
如果真如裴怀之所说，那……
阿斯赫就是东越送来的质子？
不，阿斯赫不像身体羸弱的人。
宋长歌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身影。
或许质子不是阿斯赫，而是阿斯赫的弟弟——阿莱云。
“殿下。”一旁，裴怀之压低了的声音里暗潮涌动，惊醒了宋长歌。
察觉到裴怀之语气中的不善态度，阿斯赫思虑再三，还是亮出了匕首。
如今宋长歌是阿莱云的唯一希望，他必须保证她的性命。
一时之间，两方竟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宋长歌吓了一跳，慌忙去拉阿斯赫的手，将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压了下来：“阿斯赫，你这是做什么？！”
阿斯赫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裴怀之——只要裴怀之动一步，匕首锋利的刃面就会划破他的喉管。
裴怀之并不畏惧，反而低笑一声，有恃无恐地挑了挑眉：“东越人，你是要在南齐的土地上，刺杀南齐的臣子吗？”
阿斯赫依旧没动。
宋长歌看着着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伸手就是不停拉扯阿斯赫的外衫，另一只手抓着阿斯赫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企图让他将匕首收回。
只是她不停摇晃阿斯赫的举动，在裴怀之看来，刺眼至极。
他嫉妒得要发疯。
“裴怀之！”
就在裴怀之的理智几乎要破碎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身体忽然扑在了他的身前。
“噗——”箭矢破开衣物，进入□□的声音。
细微，但刺耳。
裴怀之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少女，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宋长歌突然甩开了阿斯赫的手，朝他扑了过来，替他挡下了不知哪里来的一箭。
为什么。
她不是说……躲着他都来不及吗？
为什么……
血染红了宋长歌月白的上衫。
裴怀之想替宋长歌拔出那支箭，但他不敢。
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明明他曾处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伤口，可当这一切发生在怀中的这个女孩身上时，他的一切行为都显得手足无措。
惊慌失措头一次出现在了裴怀之的脸上。
但那神情只有一瞬，感觉到女孩身体的颤抖，裴怀之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半空大喝一声：“问剑！”
阿斯赫也被宋长歌的举动吓了一跳，收了手中的匕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上前。
问剑现身时，手中还提着一个已经重伤而昏迷过去的黑衣人。
他低下头，恭恭敬敬地朝裴怀之道：“主子，出手之人皆已伏诛，只是幕后之人……”
“去，去把霍余找过来！”裴怀之一副恨不得将霍余立刻提到他面前来的模样，低吼着，“越快越好！”
他哪里还顾得上问剑口中的幕后之人是谁。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就只有受了伤的宋长歌。
“裴怀之……”宋长歌很疼，额间已经冒了细汗，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吃力地闷闷出声，“我没事。”
“闭嘴。”裴怀之沉下脸，目光死死落在宋长歌背后的那支箭矢上。
宋长歌的脑袋此时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贴得极近。
他能感觉到宋长歌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却不敢乱动宋长歌分毫。
阿斯赫看不下去，还是伸手上前：“我先给她处理一下伤势吧。”
裴怀之瞥了阿斯赫一眼，上下打量着。
半晌，他收回视线，并没有立即搭理阿斯赫，而是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宋长歌的身体，腾出一只手来，这才斜睨了阿斯赫一眼，道：“匕首。”
阿斯赫愣了愣，没有依言将匕首交给裴怀之，反问道：“你要做什么？”
“蠢货。”裴怀之紧紧皱着眉心，越发不耐，“快点！”
许是反应过来了眼前男人的目的为何，又或许是着实担忧着宋长歌的性命，阿斯赫匆忙将匕首递给了裴怀之。
“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