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冬斜，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缝隙中透出，星星点点落下。
肃王府门口，两辆马车戛然而止。
沈婧娇伸出纤细玉手搀着曲清，扬起山茶花边纹衣袖遮了遮耀眼的日光，望着肃王府三个大字有些出神。
马车上的木箱被随从一一抬下，曲清想一道留下却被沈婧娇拒绝。
肃王府本就不多让女子入内，再说她本就是来当丫鬟的，哪能自己还带个丫鬟。
推脱再三，曲清才蔫着个小脸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沈婧娇看着眼前五个木箱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让他们直接搬进府。
此时一位嬷嬷从里头踱步而出，“是沈小姐吧。”嬷嬷的嗓音柔和，眼睛大大的，圆润的脸上瞧着很是和气。
“我是，请问嬷嬷怎么称呼？”沈婧娇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和蔼的嬷嬷，以往见到的嬷嬷都是在宫里，个个轻嘴薄舌，脸型尖尖的，时常眯起细眼就要教训人。
“唤我常嬷嬷便好。这些都是小姐的贴身物品吗？”常嬷嬷打量着堆满王府大门的木箱，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也对也对，姑娘家衣物多些，都怪府上常年没有女子居住，姑娘还是第一个呢。”
言语间常嬷嬷唤来男丁将箱子抬进院落，沈婧娇的住处比主家院小些，比下人大些，谢司衍特意安排的。
玄朗阁内，谢司衍听着外头细碎的脚步声不免问裴玄：“外头做什么？”
“是沈小姐搬进来了，听说光箱子就有足足五箱，眼下应当是正在搬。”
足足五大箱，这合理吗？
裴玄更觉得不过是个恃宠而骄，千金之躯吃不得苦的大小姐，要说与瑞王勾结，怕是没那个脑子。
等一切收拾好后已到半下午，沈婧娇饿的不行唤来常嬷嬷问了厨房在哪。
肃王府实在太大，没出门几步沈婧娇便迷了方向。
正转身打算往反方向走时，眼前瞬得落下一道黑影，惊得她愣在原地瞪着双眼，差点活生生将她砸死。
待她缓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谢司衍。
“谢司衍，谢司衍！”沈婧娇搀扶起他，好在他并未完全丧失意识，一半力量压在沈婧娇身上，吩咐道：“去书房。”
“可我不认识路。”
“我给你指路。”谢司衍长臂揽上沈婧娇的脖子，站起身沈婧娇才发现他下腹渗出一排血珠，锦衣上也凝满了粘稠的血液。
一路上沈婧娇都在吐槽何必将王府建的这么大，如今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谢司衍捂着伤口低头侧看硬撑着身体的少女，此刻额间冒出点点汗珠。
终于，梅竹堂。
沈婧娇实在不解为何受伤了要来书房，一进来全明白了。书房内不止有书，医者用的药流，药臼，银针等一应俱全。
沈婧娇看傻了眼，没等她反应过来谢司衍发话：“让常嬷嬷去唤季如常来。”
片刻后常嬷嬷说季大夫过来还需要时间。
刚才看谢司衍面色苍白，唇色暗暗发紫，只怕是伤口有毒，裴玄今日外出也并不在府，时间等不起。
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了，沈婧娇重新进入梅竹堂。将谢司衍扶到榻上，一句“得罪了”后，便开始解谢司衍的外衣。
谢司衍攒眉蹙额，几处发丝贴在面颊上，一双青筋暴起的手陡然握住，“你做什么？”
“季大夫赶过来至少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你的伤口有毒，等人来你也该归天了。”沈婧娇说得急切，生怕耽误了。
“你会医？”
“我自幼勤学医，虽只给人看过几次小诊，但你相信我，这只是简单的文诛兰，我能解决。”沈婧娇目光直直，梅花堂内还没来得及点起多余的烛火，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文诛兰不算剧毒，不会让人顷刻间一命呜呼，但会让人如蚍蜉啃噬全身般痛苦，离死不过是时间问题。
常嬷嬷推门带入的风吹起她的薄纱衣摆，连带着油灯恍了恍，更让人看清了她眼中的坚决与真诚。
谢司衍放下握住她的手，常嬷嬷点起屋内未点燃的油灯后便在一旁给沈婧娇打下手。
银针滚火，扎入神阙，外陵，中阮，五定穴中将毒流压制，沈婧娇深情镇定，双手稳得可怕，一针针无一落差。后将平刃刀滚过火，刮除伤口中残留的腐肉。这一步，沈婧娇额头上爬起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带着鼻头，转头示意常嬷嬷帮忙擦除。
等这两步完成本以为季大夫应当到了，可还是不见踪影，只得继续下去。
伤口已经处理完，后续的缝合，配药更不是难事。
一个时辰后。
忙活半晌的沈婧娇迅速写下药材交给常嬷嬷：“这些是需要用到的药材，劳烦常嬷嬷跑一趟。”
沈婧娇替他盛药的汤勺一顿，“王爷说谁？”
“季如常。”
沈婧娇才觉不妙，谢司衍的伤从何而来她暂且不问，也知问不得，可季如常呢？他不过是寻常医者。
谢司衍见她将药端在手里没了动作，“不打算将药给我？”
沈婧娇将药递到谢司衍手中，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紧张，汤匙与碗边发出及其轻微的碰撞声。
“医者的手可不能抖。”
沈婧娇故作淡定，“为何他会死？”还是没忍住问道。
“因为有人希望我死。”谢司衍受伤，文诛兰这样的毒寻常大夫也许困难，但对于王府专用大夫不是难事。有人不希望季如常救谢司衍，自然而然就杀了。
“为何受伤了不走正门？”
“府上有眼线。”
“那若是今日我不在呢？”
“死了。”
沈婧娇问的谢司衍一一回答，她有分寸不问的过深。
听到最后的回答不免惊叹，真的有人将死说得这般轻巧，一定是还没经历过死亡后的痛苦。
在最后的答案上谢司衍骗了她，若今日她不在，他也不会死。
常嬷嬷会医，且医术不在季如常之下，对付这种毒也是绰绰有余。
深夜，裴玄推入房门，“属下来迟，还请王爷降罪。”
“你有任务在身，不怪罪。”
“王爷，是何人所为？”
“瑞王。”今日谢司衍刚用完午膳回梅竹堂，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当即察觉到里面有人。
待谢司衍推门而入时那人正巧从西窗口逃出，谢司衍追了上去。
对方一袭黑衣蒙面，眼见打落的长竹要伤到一对母女，对方趁机使用毒粉暗器，谢司衍这才受伤。
那暗器呈长条刀口状，是瑞王的人。
回府后发现秘库的钥匙不见了。
秘库乃是南边挖到的一处地下宝库，如今战事吃紧，正是用钱之际，谁取得秘库的钥匙无疑是大功一件。
上一世谢司衍就把这个功劳主动让给了谢秦南，他的好弟弟瑞王。
“将我受伤的消息和秘库钥匙被偷一事传出去，另外给暮公公传信，就问瑞王最近有没有见父皇。”谢司衍像个没事人一样，吩咐完便休息了。
清早，裴玄替谢司衍更衣后正欲出门，沈婧娇头簪琉苏步瑶，迈起步子带动鹅黄裙摆，手中端着正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王爷，你这么起来了？”
府上不曾有女客，清早屋中出现女人谢司衍当真是不习惯，“今日有事需进宫一趟，下次进来记得传话。”
“是，王爷。”沈婧娇乖巧应下。
“王爷，这是今日汤药，这汤药需每日三次，连续半月。”
谢司衍一饮而尽，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身后传来沈婧娇的叮嘱：“王爷切记不可大幅起行，亦不可动武。”
谢司衍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想看看沈婧娇是何表情。
沈婧娇略施粉黛的脸上微微皱着眉，许是被光刺得，又许是真的但心。
望着谢司衍渐行渐远的身影，沈婧娇只希望他进宫不会行事太过激烈，不然届时伤口裂开，忙活的还是她。
“哪里话，还多亏沈小姐救我们王爷一命。我这就去配药。”说完，常嬷嬷疾步出了府。
刚刚服用了秋季采的谢司衍还昏睡着，沈婧娇后知后觉有些疲惫，寻了个位置坐下。
转眼间，她看到一封信，信上有个带有玄鸟图案的圆形印章，母亲临死前后颈处有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玄鸟展翅，仰头高鸣，就是这图案她不会记错。
沈婧娇疲惫的汗珠还未消散，转为惊愕得看向躺在榻上的谢司衍，难道他与母亲的死有关系？
可惜这封信还未拆封，若是拆开就会留有痕迹。
深思熟虑后，她放下信封。
信有可能是别人传给他的，再者拥有这印章纹样的不知有多少人，还是得打探清楚。
戌时，谢司衍迷糊睁眼，想抬手好似有重物压着使不上劲，斜眼望去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因劳累睡了过去。
谢司衍不禁回忆自己还算清醒时她替自己处理伤口的画面，冒着汗水神情却冷静，丝毫不惧怕后果，若是真没救活，那便是掉脑袋。
可在她的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救人的心切。
察觉到身边人动静后沈婧娇也醒了，沉沉叹了口气，起身去盛温着的汤药，“王爷让我唤来的季大夫，您都醒了人都没来。王爷还是换一个人做专用大夫吧。”
谢司衍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撑起身子，眉目间黑压压的，“怕是死了。”
肃王府门口，两辆马车戛然而止。
沈婧娇伸出纤细玉手搀着曲清，扬起山茶花边纹衣袖遮了遮耀眼的日光，望着肃王府三个大字有些出神。
马车上的木箱被随从一一抬下，曲清想一道留下却被沈婧娇拒绝。
肃王府本就不多让女子入内，再说她本就是来当丫鬟的，哪能自己还带个丫鬟。
推脱再三，曲清才蔫着个小脸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沈婧娇看着眼前五个木箱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让他们直接搬进府。
此时一位嬷嬷从里头踱步而出，“是沈小姐吧。”嬷嬷的嗓音柔和，眼睛大大的，圆润的脸上瞧着很是和气。
“我是，请问嬷嬷怎么称呼？”沈婧娇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和蔼的嬷嬷，以往见到的嬷嬷都是在宫里，个个轻嘴薄舌，脸型尖尖的，时常眯起细眼就要教训人。
“唤我常嬷嬷便好。这些都是小姐的贴身物品吗？”常嬷嬷打量着堆满王府大门的木箱，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也对也对，姑娘家衣物多些，都怪府上常年没有女子居住，姑娘还是第一个呢。”
言语间常嬷嬷唤来男丁将箱子抬进院落，沈婧娇的住处比主家院小些，比下人大些，谢司衍特意安排的。
玄朗阁内，谢司衍听着外头细碎的脚步声不免问裴玄：“外头做什么？”
“是沈小姐搬进来了，听说光箱子就有足足五箱，眼下应当是正在搬。”
足足五大箱，这合理吗？
裴玄更觉得不过是个恃宠而骄，千金之躯吃不得苦的大小姐，要说与瑞王勾结，怕是没那个脑子。
等一切收拾好后已到半下午，沈婧娇饿的不行唤来常嬷嬷问了厨房在哪。
肃王府实在太大，没出门几步沈婧娇便迷了方向。
正转身打算往反方向走时，眼前瞬得落下一道黑影，惊得她愣在原地瞪着双眼，差点活生生将她砸死。
待她缓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谢司衍。
“谢司衍，谢司衍！”沈婧娇搀扶起他，好在他并未完全丧失意识，一半力量压在沈婧娇身上，吩咐道：“去书房。”
“可我不认识路。”
“我给你指路。”谢司衍长臂揽上沈婧娇的脖子，站起身沈婧娇才发现他下腹渗出一排血珠，锦衣上也凝满了粘稠的血液。
一路上沈婧娇都在吐槽何必将王府建的这么大，如今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谢司衍捂着伤口低头侧看硬撑着身体的少女，此刻额间冒出点点汗珠。
终于，梅竹堂。
沈婧娇实在不解为何受伤了要来书房，一进来全明白了。书房内不止有书，医者用的药流，药臼，银针等一应俱全。
沈婧娇看傻了眼，没等她反应过来谢司衍发话：“让常嬷嬷去唤季如常来。”
片刻后常嬷嬷说季大夫过来还需要时间。
刚才看谢司衍面色苍白，唇色暗暗发紫，只怕是伤口有毒，裴玄今日外出也并不在府，时间等不起。
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了，沈婧娇重新进入梅竹堂。将谢司衍扶到榻上，一句“得罪了”后，便开始解谢司衍的外衣。
谢司衍攒眉蹙额，几处发丝贴在面颊上，一双青筋暴起的手陡然握住，“你做什么？”
“季大夫赶过来至少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你的伤口有毒，等人来你也该归天了。”沈婧娇说得急切，生怕耽误了。
“你会医？”
“我自幼勤学医，虽只给人看过几次小诊，但你相信我，这只是简单的文诛兰，我能解决。”沈婧娇目光直直，梅花堂内还没来得及点起多余的烛火，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文诛兰不算剧毒，不会让人顷刻间一命呜呼，但会让人如蚍蜉啃噬全身般痛苦，离死不过是时间问题。
常嬷嬷推门带入的风吹起她的薄纱衣摆，连带着油灯恍了恍，更让人看清了她眼中的坚决与真诚。
谢司衍放下握住她的手，常嬷嬷点起屋内未点燃的油灯后便在一旁给沈婧娇打下手。
银针滚火，扎入神阙，外陵，中阮，五定穴中将毒流压制，沈婧娇深情镇定，双手稳得可怕，一针针无一落差。后将平刃刀滚过火，刮除伤口中残留的腐肉。这一步，沈婧娇额头上爬起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带着鼻头，转头示意常嬷嬷帮忙擦除。
等这两步完成本以为季大夫应当到了，可还是不见踪影，只得继续下去。
伤口已经处理完，后续的缝合，配药更不是难事。
一个时辰后。
忙活半晌的沈婧娇迅速写下药材交给常嬷嬷：“这些是需要用到的药材，劳烦常嬷嬷跑一趟。”
沈婧娇替他盛药的汤勺一顿，“王爷说谁？”
“季如常。”
沈婧娇才觉不妙，谢司衍的伤从何而来她暂且不问，也知问不得，可季如常呢？他不过是寻常医者。
谢司衍见她将药端在手里没了动作，“不打算将药给我？”
沈婧娇将药递到谢司衍手中，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紧张，汤匙与碗边发出及其轻微的碰撞声。
“医者的手可不能抖。”
沈婧娇故作淡定，“为何他会死？”还是没忍住问道。
“因为有人希望我死。”谢司衍受伤，文诛兰这样的毒寻常大夫也许困难，但对于王府专用大夫不是难事。有人不希望季如常救谢司衍，自然而然就杀了。
“为何受伤了不走正门？”
“府上有眼线。”
“那若是今日我不在呢？”
“死了。”
沈婧娇问的谢司衍一一回答，她有分寸不问的过深。
听到最后的回答不免惊叹，真的有人将死说得这般轻巧，一定是还没经历过死亡后的痛苦。
在最后的答案上谢司衍骗了她，若今日她不在，他也不会死。
常嬷嬷会医，且医术不在季如常之下，对付这种毒也是绰绰有余。
深夜，裴玄推入房门，“属下来迟，还请王爷降罪。”
“你有任务在身，不怪罪。”
“王爷，是何人所为？”
“瑞王。”今日谢司衍刚用完午膳回梅竹堂，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当即察觉到里面有人。
待谢司衍推门而入时那人正巧从西窗口逃出，谢司衍追了上去。
对方一袭黑衣蒙面，眼见打落的长竹要伤到一对母女，对方趁机使用毒粉暗器，谢司衍这才受伤。
那暗器呈长条刀口状，是瑞王的人。
回府后发现秘库的钥匙不见了。
秘库乃是南边挖到的一处地下宝库，如今战事吃紧，正是用钱之际，谁取得秘库的钥匙无疑是大功一件。
上一世谢司衍就把这个功劳主动让给了谢秦南，他的好弟弟瑞王。
“将我受伤的消息和秘库钥匙被偷一事传出去，另外给暮公公传信，就问瑞王最近有没有见父皇。”谢司衍像个没事人一样，吩咐完便休息了。
清早，裴玄替谢司衍更衣后正欲出门，沈婧娇头簪琉苏步瑶，迈起步子带动鹅黄裙摆，手中端着正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王爷，你这么起来了？”
府上不曾有女客，清早屋中出现女人谢司衍当真是不习惯，“今日有事需进宫一趟，下次进来记得传话。”
“是，王爷。”沈婧娇乖巧应下。
“王爷，这是今日汤药，这汤药需每日三次，连续半月。”
谢司衍一饮而尽，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身后传来沈婧娇的叮嘱：“王爷切记不可大幅起行，亦不可动武。”
谢司衍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想看看沈婧娇是何表情。
沈婧娇略施粉黛的脸上微微皱着眉，许是被光刺得，又许是真的但心。
望着谢司衍渐行渐远的身影，沈婧娇只希望他进宫不会行事太过激烈，不然届时伤口裂开，忙活的还是她。
“哪里话，还多亏沈小姐救我们王爷一命。我这就去配药。”说完，常嬷嬷疾步出了府。
刚刚服用了秋季采的谢司衍还昏睡着，沈婧娇后知后觉有些疲惫，寻了个位置坐下。
转眼间，她看到一封信，信上有个带有玄鸟图案的圆形印章，母亲临死前后颈处有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玄鸟展翅，仰头高鸣，就是这图案她不会记错。
沈婧娇疲惫的汗珠还未消散，转为惊愕得看向躺在榻上的谢司衍，难道他与母亲的死有关系？
可惜这封信还未拆封，若是拆开就会留有痕迹。
深思熟虑后，她放下信封。
信有可能是别人传给他的，再者拥有这印章纹样的不知有多少人，还是得打探清楚。
戌时，谢司衍迷糊睁眼，想抬手好似有重物压着使不上劲，斜眼望去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因劳累睡了过去。
谢司衍不禁回忆自己还算清醒时她替自己处理伤口的画面，冒着汗水神情却冷静，丝毫不惧怕后果，若是真没救活，那便是掉脑袋。
可在她的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救人的心切。
察觉到身边人动静后沈婧娇也醒了，沉沉叹了口气，起身去盛温着的汤药，“王爷让我唤来的季大夫，您都醒了人都没来。王爷还是换一个人做专用大夫吧。”
谢司衍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撑起身子，眉目间黑压压的，“怕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