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占有（4）
周五的早上，颜初黛正和江朔成一起吃饭，今天的早餐是之前买的一款德式咸面包。
江朔成一边吃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望向她开口：“今天同事聚餐，我应该会很晚回来，你不用等我。”
颜初黛在刷微博，她抬起头：“……好的。”
她反应了一下，他的同事应该大部分都是她之前的任课老师，其实偶尔，她还是会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可思议。
两个人一时都安静下来，继续进餐，耳旁响着电视里早间新闻的声音，颜初黛忽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实感。
突然，江朔成再次开口，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不确定：“这周末，你想看电影么？”
这算是——约会？
颜初黛有点脸热，清晰地听见了胸腔里自己的心跳：“好啊……看什么？”
他滑动了两下手机屏幕，似乎是电影售票的界面，然后抬头问：“《春日恋歌》怎么样？”
这部电影颜初黛知道，是一部最近新上映的音乐爱情片，剧情主要是两个人在春天相遇相恋的故事，目前网上的评价大都是温馨、感人、音乐好听等等。
很显然，他选这一部应该是为了营造气氛，甚至电影名听起来也符合他们的结婚时间。
……
感觉心跳越来越快，没有再想下去，她轻声回答：“可以啊。”
江朔成操作了几下屏幕：“周六晚上七点这一场，在万达影城，可以么？”
颜初黛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可以。”
他把手机递过来：“看一下选座。”
她伸手接过，两个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相触。颜初黛看完他选的座位，确认是在偏前排，视角居中，于是也没有提出异议。
之后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中的暧昧似有似无，颜初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吃完早餐，颜初黛准备出门，她把手机留在了桌面上，回房间拿包、换衣服。
江朔成正要也回房间，突然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原本只是随意一瞥，视线却无法抑制地定格在了那条新消息上。
【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见你一面，希望你能答应。】发送人是段以霖。
……段以霖还和她有联系？经常联系么？
——两个人之前讨论过，会把关系保密到时机成熟为止，所以段以霖并不知道她已经和他在一起，而且还在和她联系。
屏幕很快重新变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条消息只是他的幻觉。
江朔成深呼吸了一下，思维有一瞬间的混乱，他坐回原位，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绝对信任她，况且段以霖说“希望她能答应”，表示她应该拒绝过他提出的见面，或者至少，没有表现出会答应他的意思。
而段以霖在他的印象里不是头脑不清醒的人，应该很明白她的态度，不会无谓纠缠。
他有段以霖的Q/Q好友，知道对方下半年要去美国，所以他是因为要出国，才提出和她见面？
串连起已知的线索，江朔成渐渐冷静了一点，但还是感觉心口阵阵发紧。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太过自私，不希望她去见他，即使是对方出国之前的最后一面。
但是——
身后传来响动，他转过头，她已经出了房间，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身量娇小，但比例匀称，双腿笔直纤细，整个人很温柔的模样。
颜初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第一反应是困惑于他没有准备出门，不过她也知道他不会错过时间，所以也没问，只是走过来，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我先走啦。”
他回答：“好。”
她走向门口，江朔成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
其实他不想干预她的社交，这在他看来是很糟糕的做法，他也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会看到那条消息。
这样想来，也许应该任由她自己处理，可他却又害怕她答应。毕竟对方也说明了只是想见一面，希望她能答应，姿态并不高，而她又是那么温柔的性子——
强行收回思绪，他看了一眼时间，回房去换衣服，准备离开。
——
这个时段地铁上人不多，颜初黛找到位置坐下，解锁手机，看到了这条段以霖的消息。
不过很奇怪，她首先想的不是怎样回复他，而是她走出房间时江朔成的表情。当时没感觉到异常，但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的脸色似乎有点沉。
……难道，他看到这条消息了？
她又试着回想了几次他的脸色，越想越不确定，但是她也不太想直接问，如果他本来不知情，这样一问反而会知道。她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这边直接拒绝就好，没有必要告诉他，反而让他不快。
不过，想到他有可能会为她身边的男生吃醋，感觉像是做梦一般，她忍不住一阵心跳。
不着边际地想了一会儿，她点开和段以霖的聊天框，删删减减地回复了一条消息，这次语气更明确了一些：【抱歉，可能不太方便。希望你能往前看，祝一切顺利。】
段以霖没有回复。
到学校后，一如既往地，她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许悦的身影才出现。
她今天穿着长大衣和白色短靴，和往常一样美艳精致，在颜初黛身旁坐下，放下包，之后第一件事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
颜初黛没想到她那么敏锐，简要说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包括她的猜测。
许悦蹙眉想了想：“我明白你的担心，不过江老师没那么不成熟，应该懂得有话直说的道理，尤其是这种事。你们又不是在演言情剧，误会来误会去的。如果他不说，那应该就是没有，你不用想那么多。”
她说得也有道理，颜初黛暂时不再想这件事。
——
今天一整天，江朔成都心神不宁，但是靠定力压制着，没有在工作中太过走神。
下班以后，他和其他同事离开办公室，步行到了学校旁边的一间餐厅，已经预订好的包厢。
众人进包厢落座后，江朔成略略看了一眼，今天刘老师也在，不过坐得离他很远。由于她知道他对颜初黛的情感，不论出于心虚还是什么心理，他一直避免和刘老师有太多来往。
很快，年级组长赵锦弘让服务生上了几瓶酒，开始招呼大家：“都喝都喝啊，多少喝点，不说七八杯，一两杯总是可以的。”
赵锦弘教的是物理，资历颇深，他和江朔成共事也有几年，但私交不多。
赵锦弘好酒，是同事之间都知道的事，但是平时单位聚餐，他很少特别勤地劝酒，最多在敬酒的时候劝一两句，今天是例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他职位毕竟高，没有人反对，又或者很多人根本就情愿喝酒，大部分人都倒了一杯。
江朔成没有倒酒，喝的是餐厅免费赠送的茶水。他脑海中闪过那天早上醒来时，凌乱的被褥和身边的半张空床，他还清晰记得当时万念俱灰的感觉。
等今晚回去……他不想让她再一次紧张害怕。
开席没一会儿，赵锦弘开始给每个人一一敬酒，有些老师不太想喝，但招架不住他的劝酒，最终也喝了一点。
很快就轮到了江朔成这里，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我——不能喝。”
赵锦弘笑眯眯的，一张清瘦的中年人的脸已经有些泛红：“欸，怎么也要喝一点嘛，江老师，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
“就一点，多了我也不劝你，好吧，来。”
一番拉锯之后，江朔成最终陪他喝了半杯。
赵锦弘走后，他点开微信，给颜初黛发了一条消息：【今晚会喝酒，我尽量不喝太多。】
她很快回复“好的”。
赵锦弘敬过一轮酒之后，接着其他同事也互相敬酒，甚至互换座位聊天，满场都是说话、走动、碰杯的声音，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江朔成一直控制着饮酒的量，算下来总共只喝了两三杯，但他酒量本就一般，刚才喝得又快，等到互相敬酒的环节告一段落，已经感觉头脑昏昏沉沉，脸上也有些发烫。
他走出包厢，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却蓦地想到同学聚会上，他要出去洗脸时她的眼神，温柔而担忧。
收回思绪，洗完脸出来，不太想立刻回到包厢吵闹的氛围，他信步走到走廊尽头的雕花木窗前，安静地望着窗外深沉夜色。夜风徐徐地吹进来，让他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没站多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老师？”
是刘老师。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回头喊了一声“刘老师”，看着她走到他身旁，和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同样望向窗外。
刘老师把头转向他，脸上挂着淡淡微笑，语气平静：“远远看着像你，没想到真的是。我其实一直挺想和你聊聊的，不过没机会，也怕自己管得太宽。”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一些，依旧很平静：“她送的钢笔，你还留在身边吧？”
听到这个问题，江朔成愣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刘老师只是知道他的情感归属，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心脏剧烈地跳了跳，他忽然有种罪名完全在人前曝光的感觉。
她还注意到了什么，当时他的情难自已，到底暴露了多少？
……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明显，刘老师反而笑意加深：“这件事应该只有我知道，当时我有点担心你，所以关注得比较多，你不介意吧？”
江朔成眉头微敛，没有说话。
其实他理解她的做法，如果换作是他注意到某一个同事……他也必定会留意。
江朔成一边吃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望向她开口：“今天同事聚餐，我应该会很晚回来，你不用等我。”
颜初黛在刷微博，她抬起头：“……好的。”
她反应了一下，他的同事应该大部分都是她之前的任课老师，其实偶尔，她还是会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可思议。
两个人一时都安静下来，继续进餐，耳旁响着电视里早间新闻的声音，颜初黛忽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实感。
突然，江朔成再次开口，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不确定：“这周末，你想看电影么？”
这算是——约会？
颜初黛有点脸热，清晰地听见了胸腔里自己的心跳：“好啊……看什么？”
他滑动了两下手机屏幕，似乎是电影售票的界面，然后抬头问：“《春日恋歌》怎么样？”
这部电影颜初黛知道，是一部最近新上映的音乐爱情片，剧情主要是两个人在春天相遇相恋的故事，目前网上的评价大都是温馨、感人、音乐好听等等。
很显然，他选这一部应该是为了营造气氛，甚至电影名听起来也符合他们的结婚时间。
……
感觉心跳越来越快，没有再想下去，她轻声回答：“可以啊。”
江朔成操作了几下屏幕：“周六晚上七点这一场，在万达影城，可以么？”
颜初黛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可以。”
他把手机递过来：“看一下选座。”
她伸手接过，两个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相触。颜初黛看完他选的座位，确认是在偏前排，视角居中，于是也没有提出异议。
之后两个人都不说话，空气中的暧昧似有似无，颜初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吃完早餐，颜初黛准备出门，她把手机留在了桌面上，回房间拿包、换衣服。
江朔成正要也回房间，突然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原本只是随意一瞥，视线却无法抑制地定格在了那条新消息上。
【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见你一面，希望你能答应。】发送人是段以霖。
……段以霖还和她有联系？经常联系么？
——两个人之前讨论过，会把关系保密到时机成熟为止，所以段以霖并不知道她已经和他在一起，而且还在和她联系。
屏幕很快重新变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条消息只是他的幻觉。
江朔成深呼吸了一下，思维有一瞬间的混乱，他坐回原位，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绝对信任她，况且段以霖说“希望她能答应”，表示她应该拒绝过他提出的见面，或者至少，没有表现出会答应他的意思。
而段以霖在他的印象里不是头脑不清醒的人，应该很明白她的态度，不会无谓纠缠。
他有段以霖的Q/Q好友，知道对方下半年要去美国，所以他是因为要出国，才提出和她见面？
串连起已知的线索，江朔成渐渐冷静了一点，但还是感觉心口阵阵发紧。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太过自私，不希望她去见他，即使是对方出国之前的最后一面。
但是——
身后传来响动，他转过头，她已经出了房间，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身量娇小，但比例匀称，双腿笔直纤细，整个人很温柔的模样。
颜初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第一反应是困惑于他没有准备出门，不过她也知道他不会错过时间，所以也没问，只是走过来，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我先走啦。”
他回答：“好。”
她走向门口，江朔成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
其实他不想干预她的社交，这在他看来是很糟糕的做法，他也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会看到那条消息。
这样想来，也许应该任由她自己处理，可他却又害怕她答应。毕竟对方也说明了只是想见一面，希望她能答应，姿态并不高，而她又是那么温柔的性子——
强行收回思绪，他看了一眼时间，回房去换衣服，准备离开。
——
这个时段地铁上人不多，颜初黛找到位置坐下，解锁手机，看到了这条段以霖的消息。
不过很奇怪，她首先想的不是怎样回复他，而是她走出房间时江朔成的表情。当时没感觉到异常，但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的脸色似乎有点沉。
……难道，他看到这条消息了？
她又试着回想了几次他的脸色，越想越不确定，但是她也不太想直接问，如果他本来不知情，这样一问反而会知道。她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这边直接拒绝就好，没有必要告诉他，反而让他不快。
不过，想到他有可能会为她身边的男生吃醋，感觉像是做梦一般，她忍不住一阵心跳。
不着边际地想了一会儿，她点开和段以霖的聊天框，删删减减地回复了一条消息，这次语气更明确了一些：【抱歉，可能不太方便。希望你能往前看，祝一切顺利。】
段以霖没有回复。
到学校后，一如既往地，她在教室里等了一会儿，许悦的身影才出现。
她今天穿着长大衣和白色短靴，和往常一样美艳精致，在颜初黛身旁坐下，放下包，之后第一件事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
颜初黛没想到她那么敏锐，简要说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包括她的猜测。
许悦蹙眉想了想：“我明白你的担心，不过江老师没那么不成熟，应该懂得有话直说的道理，尤其是这种事。你们又不是在演言情剧，误会来误会去的。如果他不说，那应该就是没有，你不用想那么多。”
她说得也有道理，颜初黛暂时不再想这件事。
——
今天一整天，江朔成都心神不宁，但是靠定力压制着，没有在工作中太过走神。
下班以后，他和其他同事离开办公室，步行到了学校旁边的一间餐厅，已经预订好的包厢。
众人进包厢落座后，江朔成略略看了一眼，今天刘老师也在，不过坐得离他很远。由于她知道他对颜初黛的情感，不论出于心虚还是什么心理，他一直避免和刘老师有太多来往。
很快，年级组长赵锦弘让服务生上了几瓶酒，开始招呼大家：“都喝都喝啊，多少喝点，不说七八杯，一两杯总是可以的。”
赵锦弘教的是物理，资历颇深，他和江朔成共事也有几年，但私交不多。
赵锦弘好酒，是同事之间都知道的事，但是平时单位聚餐，他很少特别勤地劝酒，最多在敬酒的时候劝一两句，今天是例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他职位毕竟高，没有人反对，又或者很多人根本就情愿喝酒，大部分人都倒了一杯。
江朔成没有倒酒，喝的是餐厅免费赠送的茶水。他脑海中闪过那天早上醒来时，凌乱的被褥和身边的半张空床，他还清晰记得当时万念俱灰的感觉。
等今晚回去……他不想让她再一次紧张害怕。
开席没一会儿，赵锦弘开始给每个人一一敬酒，有些老师不太想喝，但招架不住他的劝酒，最终也喝了一点。
很快就轮到了江朔成这里，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我——不能喝。”
赵锦弘笑眯眯的，一张清瘦的中年人的脸已经有些泛红：“欸，怎么也要喝一点嘛，江老师，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
“就一点，多了我也不劝你，好吧，来。”
一番拉锯之后，江朔成最终陪他喝了半杯。
赵锦弘走后，他点开微信，给颜初黛发了一条消息：【今晚会喝酒，我尽量不喝太多。】
她很快回复“好的”。
赵锦弘敬过一轮酒之后，接着其他同事也互相敬酒，甚至互换座位聊天，满场都是说话、走动、碰杯的声音，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江朔成一直控制着饮酒的量，算下来总共只喝了两三杯，但他酒量本就一般，刚才喝得又快，等到互相敬酒的环节告一段落，已经感觉头脑昏昏沉沉，脸上也有些发烫。
他走出包厢，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却蓦地想到同学聚会上，他要出去洗脸时她的眼神，温柔而担忧。
收回思绪，洗完脸出来，不太想立刻回到包厢吵闹的氛围，他信步走到走廊尽头的雕花木窗前，安静地望着窗外深沉夜色。夜风徐徐地吹进来，让他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一些。
没站多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老师？”
是刘老师。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回头喊了一声“刘老师”，看着她走到他身旁，和他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同样望向窗外。
刘老师把头转向他，脸上挂着淡淡微笑，语气平静：“远远看着像你，没想到真的是。我其实一直挺想和你聊聊的，不过没机会，也怕自己管得太宽。”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一些，依旧很平静：“她送的钢笔，你还留在身边吧？”
听到这个问题，江朔成愣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刘老师只是知道他的情感归属，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心脏剧烈地跳了跳，他忽然有种罪名完全在人前曝光的感觉。
她还注意到了什么，当时他的情难自已，到底暴露了多少？
……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明显，刘老师反而笑意加深：“这件事应该只有我知道，当时我有点担心你，所以关注得比较多，你不介意吧？”
江朔成眉头微敛，没有说话。
其实他理解她的做法，如果换作是他注意到某一个同事……他也必定会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