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声以为，方丈口中所言的戒，乃是大乘佛教中最为根本的戒律，所有佛家毗奈耶的基础。
即为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每位剃度出家的佛门弟子都得严格遵守的五条戒律。
僧众都得受持终身，读诵于心。
相传，持戒清净者能修持功德无量，破戒过失者会招来无穷后患。
虽然不知养育那落迦的方丈为何要出此下策，但是那落迦没人缘，正合了风萧声的意。她不介意帮忙出份力，让平日对自己喝五吆三的武僧尝尝何谓受挫的滋味。
有道是环境造就人，风萧声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将那落迦从天阿寺挖出来，到那红尘俗世滚上一遭。
管他什么圣僧神人，自当要沾染上一身的泥。
作为泥腿子的凤萧声，不遑多让。有了要遵从的法度戒条，何愁没有对症下药的法子。
她从杀生下手，连夜折了根树杈，挑了马蜂窝，想扔进那落迦的寮房。好叫致命的马蜂追着他咬，最好蛰出一个丑陋笨重的大猪头。
结果，力道没控制好。一群乌泱泱的马蜂不去欺负每日压着她练功打坐的那落迦，反而一个劲地追着她跑。
逃跑途中，凤萧声召唤出桃花水母，命它在自己周围布上一层水罩，以此掩盖气息，隔绝蜂群的侵扰。
岂料桃花水母跟在她身边，白吃白喝那般久，光饱腹了，不长技艺。亲近是亲近不少，其实力却与在江里一样，没有半分长进。还傻愣愣的，沉吟了良久，方朝着她肩膀后滋出了一束观赏用的水花。
还没窜出一掌距离呢，就呈一条抛物线落地！
“我……你！”养你何用!
怪不得人人都嫌弃桃花水母，认为它只是赏玩类的生物，成不了什么大器。
她这是要它成大器吗？她只是要它搭把手而已，这都做不到！风萧瑟恨铁不成钢，抓起桃花水母就是玩命儿疯跑。
上山、下山这条路，凤萧声是再熟悉不过，简直刻是骨铭心的熟悉。
天阿寺要求入门弟子须得每日操训练，其章程莫过于早晨天未光，鸡未鸣，就得下山挨个排好队，双肩挑着扁担，两端各自提两桶装满的水，上山送至每个寮房。
起初，凤萧声完成整个章程，须得用上一个日夜。她桶里的水全洒光了，饿得饥肠辘辘不说，还得挨那落迦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幸得有葛大娘替她留饭，不像那群丧良心的秃驴，整日板着脸，早晚问责，比吃饭还勤。
他们要么说她走得太慢，延误了进度，要么说她禅坐不精，得刻苦研学。不似上客堂的姑娘们，个个温软贴心。
没出几日，就累得她肩宽背厚，两只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都糙了两圈。
凤萧声不敢让姐姐知晓，只在背地里把毕生的脏话全用在监管新入门弟子的那落迦身上。
好在勤能补拙，一个季度过去，凤萧声现在挑着两担水行路，不说恍若身无他物，至少能称得上一句身轻如燕。
待她登上山头，木桶里的水还是满的，只在路上颠簸时稍微溅出零星几点。
此一时并非彼一时，偷盗了蜂巢的凤萧声被马蜂大军追捕，战斗的序曲敲得紧锣密鼓。
凤萧声一时情急，竟无师自通了轻功水上漂。
她踏着才没过腰胯的河面，直直奔到对岸。人得意洋洋地回头一瞧，一大群黄蜂仍伸展着螫针，对她紧追不舍，就差齐声呐喊，“傻了吧，老子会飞！”
她连忙抓起伴生灵左右摇晃，“不想你主人死在这儿，就快给我支支招！”
可怜貌美的桃花水母被摇得七荤八素，稀里糊涂地吐出个泡泡，包围了她们全身。凤萧声面上一喜，还没褒奖几句，就见那马蜂伸出针刺一扎，外强中干的水泡就跟纸糊似的，破了！
破了，竟然这么简单就破了!
“要你何用!”凤萧声抓着伴生灵头也不回地跑。只要稍稍跑慢那么一丁点，或是疲了倦了，就被记仇的蜂群扎个满背。
她跑到操练的校场，众弟子一见铺天盖地的黄蜂，当即落荒而逃。他们一边跑，一边喊，“你不要过来啊!”
真是一点义气也没有。
想来她堂堂的千金小姐，自小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犯不着和他们这些坐井观天的凡夫俗子计较。
正好她引诱马蜂的目的达成了，只要找到那落迦，在他跟旁绕上一圈，不愁没头脑的蜂群，不扎到他屁滚尿流。
可是，那落迦那家伙到底死哪里去了！
平日不想见他吧，偏偏要出来碍眼，专门爱找她的麻烦，害得她丢人现眼。
这会儿急着找人，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连累得她上窜下跳，跟野猴子似的，满世界找人，还偏偏找不到人！
期间，凤萧声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累积了沉没成本，回头想想都吃亏。
仔细算算这笔账，她现如今被扎得满头包，一身红。那落迦倒好，干干净净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那她不就白被蛰了！
是以，每当马蜂们要夺回蜂巢，她就加倍挑衅，最后浑身过敏加局部中毒，正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凤萧声从昏迷中醒来，全身清凉凉的。是有人帮她换了衣裳，涂抹了药膏。
她正准备询问是谁帮手的，就见到遍寻不得的那落迦端着碗粥进门。
擅长倒打一耙的凤萧声，当即嚷开了，“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我被马蜂追，还被它们咬。”她撩起袖子，展现那些通红肿胀的包，“我在路上受了多大苦楚，我一直找，一直找，一直都找不到你……”
她越说越委屈，顿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呜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都怪你！都怪你！”
“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啊!”
不巧，那落迦不是会安慰人的性子。顶破了天，也只会冷着脸说：“你冷静点。”
见人不接招，凤萧声铆足了力气，拍打他的胸泄愤。结果只拍得她自己手痛，那落迦是一点也没有吃痛的神情流露。她更难过了。“你的胸都不软！”
那落迦木着脸回答，“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身上的香也不香！”
这倒是怪罪那落迦了。寺庙的僧人并没有熏香的习惯。他们没有充沛的资金支撑起奢侈的用度，连日常吃喝都是自给自足，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养大的。
凤萧声闻到的香味是由礼佛的佛香燃烧而成，日久天长熏陶而成。
眼瞅着新弟子在那暗中较劲，那落迦回想起住持所言。
“在这荒蛮地界，要养活人是很难的。”
“新弟子们都是贫苦出身。或是身有残疾，被父母长辈遗弃。或是家庭败落，常年营养不良。他们或多或少骨子里带了病，还望你多担待些。”
“天阿寺地处荒地，多有妖魔作祟。出家的弟子们很多活着活着就死了，要趁他们活着的时候，多多关心看照。莫到死后，追悔莫及。反之，聚散离别，乃人间常态。不必多有介怀。”
那落迦开口，“马蜂不会主动攻击人，你主动去挑衅它们了？偷……”
从新弟子被蛰得肿胀的面部中，窥见了一丝愤懑。那落迦也没有落井下石的癖好，他勉为其难地改了说辞，“掏了蜂蜜？”
“对，我掏了！”凤萧声吸着鼻子，“我不仅掏了，我还要拿蜂蜜兑水。喝一壶，倒一壶！”她说着，护食地把装着蜂巢的百宝袋里藏在身后，想着藏着给姐姐和外甥女吃。“我拿到了手就是我的，别人谁都别想来抢！”
“没想抢你的。”
那落迦学着他幼年时，带大他的住持模样，手持汤勺，在碗里舀了几下，散散热气。
“马蜂一般是集体活动，往往群起而攻之。可依靠它们的趋光性和辨别方向的能力差的特性，甩开它们。你若是多在藏经楼里泡上一泡，多多了解敌人的弱点，此次就不会一败涂地。”
那落迦一旦开始传授知识，就止不住话茬子。
他完全不顾及凤萧声是个伤重未愈的病患，自顾讲起了课。
“凡事皆有利弊。你端看这马蜂伤你极深，其实它们也藏着不小的药用价值。既能制作蜂毒，又能研制药物。可谓是一举多得。”照他看来，这成群作案的小家伙可比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凤萧声不要好太多。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
否则，保不齐凤萧声会哭得更大声。
他可没有哄人的喜好。
“给。”那落迦递给带领的弟子吹凉了白米粥，循例嘱咐，“你用完膳，就早点歇息。这是我的寮房，宽心住着，等闲没人会来打扰你。基于你伤势重的缘故，先给你免课三日。等你身体舒畅了，一并补上来。”
伤重才免三日课？凤萧声气得又想打他一顿。
她哭了半晌，又听人唠叨了半天经，整个人昏昏欲睡。她强撑着一只眼，睥着递到跟前的粥，大小姐脾性冒了上来，“你不喂我吗？”
住持散发着圣光的大脑门又在那落迦心里浮现，“要耐心。呵护新弟子，像呵护鸡圈里新孵化的小鸡。”
那落迦盯着面前和自己同出一辙的脑袋瓜，怎么想，都只能联想到光秃秃的鸡蛋，想不出黄油油的小鸡崽子。
即为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每位剃度出家的佛门弟子都得严格遵守的五条戒律。
僧众都得受持终身，读诵于心。
相传，持戒清净者能修持功德无量，破戒过失者会招来无穷后患。
虽然不知养育那落迦的方丈为何要出此下策，但是那落迦没人缘，正合了风萧声的意。她不介意帮忙出份力，让平日对自己喝五吆三的武僧尝尝何谓受挫的滋味。
有道是环境造就人，风萧声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将那落迦从天阿寺挖出来，到那红尘俗世滚上一遭。
管他什么圣僧神人，自当要沾染上一身的泥。
作为泥腿子的凤萧声，不遑多让。有了要遵从的法度戒条，何愁没有对症下药的法子。
她从杀生下手，连夜折了根树杈，挑了马蜂窝，想扔进那落迦的寮房。好叫致命的马蜂追着他咬，最好蛰出一个丑陋笨重的大猪头。
结果，力道没控制好。一群乌泱泱的马蜂不去欺负每日压着她练功打坐的那落迦，反而一个劲地追着她跑。
逃跑途中，凤萧声召唤出桃花水母，命它在自己周围布上一层水罩，以此掩盖气息，隔绝蜂群的侵扰。
岂料桃花水母跟在她身边，白吃白喝那般久，光饱腹了，不长技艺。亲近是亲近不少，其实力却与在江里一样，没有半分长进。还傻愣愣的，沉吟了良久，方朝着她肩膀后滋出了一束观赏用的水花。
还没窜出一掌距离呢，就呈一条抛物线落地！
“我……你！”养你何用!
怪不得人人都嫌弃桃花水母，认为它只是赏玩类的生物，成不了什么大器。
她这是要它成大器吗？她只是要它搭把手而已，这都做不到！风萧瑟恨铁不成钢，抓起桃花水母就是玩命儿疯跑。
上山、下山这条路，凤萧声是再熟悉不过，简直刻是骨铭心的熟悉。
天阿寺要求入门弟子须得每日操训练，其章程莫过于早晨天未光，鸡未鸣，就得下山挨个排好队，双肩挑着扁担，两端各自提两桶装满的水，上山送至每个寮房。
起初，凤萧声完成整个章程，须得用上一个日夜。她桶里的水全洒光了，饿得饥肠辘辘不说，还得挨那落迦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幸得有葛大娘替她留饭，不像那群丧良心的秃驴，整日板着脸，早晚问责，比吃饭还勤。
他们要么说她走得太慢，延误了进度，要么说她禅坐不精，得刻苦研学。不似上客堂的姑娘们，个个温软贴心。
没出几日，就累得她肩宽背厚，两只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都糙了两圈。
凤萧声不敢让姐姐知晓，只在背地里把毕生的脏话全用在监管新入门弟子的那落迦身上。
好在勤能补拙，一个季度过去，凤萧声现在挑着两担水行路，不说恍若身无他物，至少能称得上一句身轻如燕。
待她登上山头，木桶里的水还是满的，只在路上颠簸时稍微溅出零星几点。
此一时并非彼一时，偷盗了蜂巢的凤萧声被马蜂大军追捕，战斗的序曲敲得紧锣密鼓。
凤萧声一时情急，竟无师自通了轻功水上漂。
她踏着才没过腰胯的河面，直直奔到对岸。人得意洋洋地回头一瞧，一大群黄蜂仍伸展着螫针，对她紧追不舍，就差齐声呐喊，“傻了吧，老子会飞！”
她连忙抓起伴生灵左右摇晃，“不想你主人死在这儿，就快给我支支招！”
可怜貌美的桃花水母被摇得七荤八素，稀里糊涂地吐出个泡泡，包围了她们全身。凤萧声面上一喜，还没褒奖几句，就见那马蜂伸出针刺一扎，外强中干的水泡就跟纸糊似的，破了！
破了，竟然这么简单就破了!
“要你何用!”凤萧声抓着伴生灵头也不回地跑。只要稍稍跑慢那么一丁点，或是疲了倦了，就被记仇的蜂群扎个满背。
她跑到操练的校场，众弟子一见铺天盖地的黄蜂，当即落荒而逃。他们一边跑，一边喊，“你不要过来啊!”
真是一点义气也没有。
想来她堂堂的千金小姐，自小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犯不着和他们这些坐井观天的凡夫俗子计较。
正好她引诱马蜂的目的达成了，只要找到那落迦，在他跟旁绕上一圈，不愁没头脑的蜂群，不扎到他屁滚尿流。
可是，那落迦那家伙到底死哪里去了！
平日不想见他吧，偏偏要出来碍眼，专门爱找她的麻烦，害得她丢人现眼。
这会儿急着找人，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连累得她上窜下跳，跟野猴子似的，满世界找人，还偏偏找不到人！
期间，凤萧声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累积了沉没成本，回头想想都吃亏。
仔细算算这笔账，她现如今被扎得满头包，一身红。那落迦倒好，干干净净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那她不就白被蛰了！
是以，每当马蜂们要夺回蜂巢，她就加倍挑衅，最后浑身过敏加局部中毒，正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等凤萧声从昏迷中醒来，全身清凉凉的。是有人帮她换了衣裳，涂抹了药膏。
她正准备询问是谁帮手的，就见到遍寻不得的那落迦端着碗粥进门。
擅长倒打一耙的凤萧声，当即嚷开了，“你死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我被马蜂追，还被它们咬。”她撩起袖子，展现那些通红肿胀的包，“我在路上受了多大苦楚，我一直找，一直找，一直都找不到你……”
她越说越委屈，顿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呜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都怪你！都怪你！”
“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啊!”
不巧，那落迦不是会安慰人的性子。顶破了天，也只会冷着脸说：“你冷静点。”
见人不接招，凤萧声铆足了力气，拍打他的胸泄愤。结果只拍得她自己手痛，那落迦是一点也没有吃痛的神情流露。她更难过了。“你的胸都不软！”
那落迦木着脸回答，“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身上的香也不香！”
这倒是怪罪那落迦了。寺庙的僧人并没有熏香的习惯。他们没有充沛的资金支撑起奢侈的用度，连日常吃喝都是自给自足，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养大的。
凤萧声闻到的香味是由礼佛的佛香燃烧而成，日久天长熏陶而成。
眼瞅着新弟子在那暗中较劲，那落迦回想起住持所言。
“在这荒蛮地界，要养活人是很难的。”
“新弟子们都是贫苦出身。或是身有残疾，被父母长辈遗弃。或是家庭败落，常年营养不良。他们或多或少骨子里带了病，还望你多担待些。”
“天阿寺地处荒地，多有妖魔作祟。出家的弟子们很多活着活着就死了，要趁他们活着的时候，多多关心看照。莫到死后，追悔莫及。反之，聚散离别，乃人间常态。不必多有介怀。”
那落迦开口，“马蜂不会主动攻击人，你主动去挑衅它们了？偷……”
从新弟子被蛰得肿胀的面部中，窥见了一丝愤懑。那落迦也没有落井下石的癖好，他勉为其难地改了说辞，“掏了蜂蜜？”
“对，我掏了！”凤萧声吸着鼻子，“我不仅掏了，我还要拿蜂蜜兑水。喝一壶，倒一壶！”她说着，护食地把装着蜂巢的百宝袋里藏在身后，想着藏着给姐姐和外甥女吃。“我拿到了手就是我的，别人谁都别想来抢！”
“没想抢你的。”
那落迦学着他幼年时，带大他的住持模样，手持汤勺，在碗里舀了几下，散散热气。
“马蜂一般是集体活动，往往群起而攻之。可依靠它们的趋光性和辨别方向的能力差的特性，甩开它们。你若是多在藏经楼里泡上一泡，多多了解敌人的弱点，此次就不会一败涂地。”
那落迦一旦开始传授知识，就止不住话茬子。
他完全不顾及凤萧声是个伤重未愈的病患，自顾讲起了课。
“凡事皆有利弊。你端看这马蜂伤你极深，其实它们也藏着不小的药用价值。既能制作蜂毒，又能研制药物。可谓是一举多得。”照他看来，这成群作案的小家伙可比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凤萧声不要好太多。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
否则，保不齐凤萧声会哭得更大声。
他可没有哄人的喜好。
“给。”那落迦递给带领的弟子吹凉了白米粥，循例嘱咐，“你用完膳，就早点歇息。这是我的寮房，宽心住着，等闲没人会来打扰你。基于你伤势重的缘故，先给你免课三日。等你身体舒畅了，一并补上来。”
伤重才免三日课？凤萧声气得又想打他一顿。
她哭了半晌，又听人唠叨了半天经，整个人昏昏欲睡。她强撑着一只眼，睥着递到跟前的粥，大小姐脾性冒了上来，“你不喂我吗？”
住持散发着圣光的大脑门又在那落迦心里浮现，“要耐心。呵护新弟子，像呵护鸡圈里新孵化的小鸡。”
那落迦盯着面前和自己同出一辙的脑袋瓜，怎么想，都只能联想到光秃秃的鸡蛋，想不出黄油油的小鸡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