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鱼在滩涂上那样挣扎，扑腾着，伸出湿漉漉的手臂，扬起无意识张开双唇的下巴……
滑腻，濡湿，可却又干枯，饥渴，窒息，痛苦。
纤细的四肢被狠狠折回去，像硬生生地拗断玫瑰的花枝，嘎嘣作响，听了能让人痛到头皮发麻的声音。
林致喃喃地喊道，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
或是另一句更为冰冷的话：“你愿意。”
林致豁然坐起身，床头的闹钟正微微振动。
又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早晨。
匆匆洗漱完，林致背着书包骑上自行车。在第一缕耀眼的的阳光照进教室，空气中的浮尘都闪烁着微光的时候，她准时坐到座位上。
微微让她诧异的是，今天张臻回来上课了。
才请了三天假。
难怪是永远的第一名。
不过按张臻一贯的风格，可能一天假都不想请。那三天绝对是苏丹心把他按在家里的。
余光瞥了一眼，林致不敢多看，她控制不住地心跳如擂鼓，直感觉气往下泄。
男孩坐在窗边，额上还贴着一张医用敷贴。在周围嘈杂的晨读声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没有出声。
林致想起来，从前他也是这样，她当时还很好奇。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根本不需要反复诵读。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林致总不由得惊叹于他的天赋和才华。
上天对某些人总是格外眷顾。张臻拥有让普通人艳羡的一切：优渥的家境、出众的外貌、卓然的天赋……淡漠的道德感、极强的权力欲，还有一颗很少产生同情与爱的心。——具备了一切“成功”的要素。
因此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不但要得到，还要剥皮拆骨、完全榨干、寸土不让……
这就是张臻。
林致打了个寒噤。
林致可以说是是全世界最了解张臻的人。
从前她真的很深刻地爱过他，她在意他，观察他，熟悉他的一举一动；而张臻，在林致面前袒露了最多的、最真实的自己。那些癫狂的、恶毒的黑暗面，他甚至都没有让父母看到。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衣冠楚楚的。
林致知道，至少目前张臻的良心尚未完全泯灭，精神也还比较正常，甚至可能还有几分天真的少年稚气。
而算是从前那个恶劣到极致的张臻，林致也不会害怕。
大不了再杀一次、玉石俱焚。
或者赌一把，看这次能不能玩得过张臻。
也许父亲可能不会死。也许自己也能拥有一个正常人的人生。
林致将头埋到书里，一字一句地读着，几乎将那几行字刻骨铭心。
……
新来的女孩观察自己已经有几分钟了。
鬼鬼祟祟地，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
张臻很讨厌这种视线，尤其包藏着某种欲说还休、吞吞吐吐的少女心事的。
张臻不耐烦地看向她。
她已经挪开了视线，正低着头，捏着书角，很认真地在读课文。
浓密的发丝被她一丝不苟地挽到耳后，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脸颊。
纤长的睫毛娴静地垂下，小巧的嘴唇一开一合。
像只小兔。
我倒挺喜欢的。张臻想。
来个漂亮女生，总比班上又多几个奇形怪状的神经病男的好。
只希望不要太笨。受不了笨人。
……
“交物理作业。”
“干嘛天天查我的？”林致很不满地把作业掏出来拍到桌上，“而且，你又不是物理课代表。”
“作为班长，我帮课代表督促同学。”张臻扬了扬眉毛。
“拿去！”林致几乎将作业怼到他脸上。
“字挺好看的。”张臻随意翻了翻，然后将林致的作业放到所有作业最上方，将它们端去了办公室。
“他以前好像也不这么婆婆妈妈的吧？”林致皱眉对同桌高芃说。
高芃耸了个肩：“是有点反常。他平时话挺少的。”
“啧！”林致用力地做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高芃忍俊不禁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烦！”
“你居然烦他？他这么讨人喜欢。”高芃有点诧异，但还是打了个哈哈。
林致嫌弃地看他一眼：“别跟我说你不烦。”
上辈子高芃你可是嫉妒死他了。高芃是张臻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一路在张臻的光环下被打压过来的，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超越张臻。
说起来高芃也不是什么好人。听说他后来疯了，杀了自己的领导然后自杀，当时的新闻还轰动一时。
但跟张臻比起来么……还是高芃看起来善良点。——至少领导肯定跟自己有仇嘛，他这也不算乱杀。
话又说回来，这个班神经病是真多，数得着的就有三个：张臻、林致、高芃……哦，要是周游没被调走，那算是四个。
林致默了默，把注意力挪回眼前的课本来。
上辈子林致天天发奋念书，卷生卷死。这辈子她准备换策略了！反正知识都学过了，重来一次就让自己轻松点吧！如果张臻要考T大，那自己没必要像前世那样拼死拼活也考T大。考个省内的学校多好，离家还近，离张臻也远。
而且，林致也想趁着高中的时候，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以前都被念书给耽误了，现在就有的是时间啦！
林致喜滋滋地掏出自己的课外书。才看了两页，就有人敲响了她的桌子。
张臻沉默地冲她勾了勾手。
林致正欲发作，张臻指了指教室墙壁上挂着的班规班纪——其中的某一行：不准携带课外书来学校。
好！我忍！
林致把书乖乖交了出去。张臻把书从林致手里抽走，转身时，林致看到他嘴角竟还噙着一抹微笑。
林致靠近高芃：“来，说说看，你为什么讨厌张臻。”
“啊？我……”高芃慌乱道：“我不讨厌他。”
“说真的，高芃。你以后要是想杀人泄愤，先考虑张臻吧。这种功德说不定还能让你上天堂。”
高芃害怕地看着林致：“他只是收走了你的书而已……嗯……姐，你以后杀人别考虑我行吗？”
林致看着他颤抖的模样，咧了咧嘴角：“好的，行。”
……
逗一逗新来的女同学挺好玩的。
比如说吧，把她喊上讲台答题，突然站起来的时候，那种懵懂的样子像只无害的小兔。——但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有的时候她会流露出一丝明目张胆的厌恶和恨意，更可爱了。就因为天天逗你，所以这么生气吗？更像小兔子了，没反应的人逗起来不好玩。
张臻满意地看着林致站在黑板前，对着一道数学题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数学老师特地吩咐过的，每节数学课之前，叫两个同学上去做题。她来了之后批改。
旁边的人早已放下粉笔回到座位上了。林致还站在那里，捏着粉笔只写了一个解字。
张臻用手敲着讲台：“快点的。”
林致急的满头是汗，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出的是什么题？我们才高一！”
张臻微笑：“不用后面的知识也能做出来。硬算。”
林致深呼吸几次，再认认真真地观察起这题目。内心汹涌澎湃，过了这么多年，对这些题目早已经生疏得不行了，何况是本来就不好的数学。还被十几岁的小孩形态的张臻刁难！
要不还是算了吧。别再这待着360度丢人了，给自己留点体面。
林致叹了口气，垂下了拿粉笔的手，正准备转身时，张臻忽然站到她身后。
他轻笑一声，在林致耳畔说道：“0、1、e.”
见林致惶然不解，他扬起眉毛，补充道：“答案。”
林致扭开他的手，愤愤转身，把粉笔砸进粉笔盒，气冲冲地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真是颠得可以！故意刁难我！先是出一道超纲题，然后再透给我答案？充什么好人？而且，只写答案上去，没有过程，一会老师肯定要问我思路，到时候更下不来台！哦——果然不怀好意，还藏着如此恶毒的心思！
林致翻了个白眼。这种套路，早已经免疫了。
而且，想到更可怕的，林致打了个寒战。
我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赶紧跑！这个班待不得了。
……
办公室里，年级主任郑放莫名其妙地问林致：“林致同学，你为什么想换班啊？”
“老师，我就是觉得我们班太压抑了。有点跟不上进度。”
郑放从他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里找出了成绩单，用手指向下划拉，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林致。
“嘶……你这中考总排名……挺好的呀。你都跟不上，你们班怕是大多数都跟不上了。”
林致笑笑：“我想高中的时候轻松点。”
郑放使劲摇头：“这可不行，前途多重要啊！你得再考虑考虑。”
林致想了想：“老师，或者，你把我调到别的清北班去吧。这样可以不？”
“你得告诉我你们班到底咋了呀！”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在隔壁清北班我还有认识的同学，更亲切一些，想来能适应得好一点。”
“哦？是吗？”
“对的，老师。我就是刚进高中不太适应，在熟悉些的环境里会好点。”林致干巴巴地笑着，车轱辘话来回说。
郑放想了想，一挥手，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得跟班主任们说说。”
“好嘞。”看样子大概有八成把握，林致见好就收，麻溜地回班去了。
笃笃笃……
郑放办公室的门被扣响了。
“进！”
“郑老师，高老师让我把这个给您。”张臻微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郑放看着文件上方的清北班一班的字眼，突然问道：“诶？你们班最近没有发生什么校园霸凌之类的事吧？”
张臻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勉强笑道：“没有。除了……”
郑放看了一眼他，想起来了：“哦——除了这个呢？”
张臻摇摇头：“应该没有吧，别的同学都挺正常的。”
“那最近大家学习状态怎么样？”
“还行。刚开学，学的东西都很容易。怎么了吗？老师？”
“哦，就是你们班一个叫林致的女孩子说不能适应，要换到你们隔壁去。你知道她怎么回事了吗？”
“不适应？”张臻作出微微吃惊的样子，“我看她挺适应的呀……成绩好，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不会不适应呀。老师，她是怎么跟您说的呀？”
“她说她不适应你们班，隔壁班有认识的人，环境熟悉一点。”郑放皱起了眉。
“我知道她认识的是谁，老师。”张臻了然地微笑道，“应该是周游。——就是第一天来，打伤我的那个人。”
“哦？怎么？”
“老师，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
郑放挥了挥手：“是帮助同学嘛，有什么话直说。”
张臻在心里邪恶地笑了起来，表面上仍是恭敬而担忧地：“她和周游同学似乎有早恋的倾向。我猜这可能是她编造理由一定要换班的原因。——这也许是周游的鼓动，老师，您知道他品性有问题。”
“哦？是这样吗？竟然是这样？那就更不能把他们放到一个班了！”
“是啊，老师，我观察到的已经很明显了。”
郑放怒气冲冲地说道：“得把这种事扼杀在摇篮里！你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
张臻微笑着回到教室。
此时林致在知道另一个清北班的班主任比高老头管得松多了的前提下，心情舒畅了很多。她几乎是哼着歌在收拾起她的东西。
戴着微笑面具的张臻在经过林致身后时，忽然弯腰，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换班的事——黄了。”
他很满意地看到少女的背影一僵。
张臻两手插袋，罕见地喜形于色地坐回了座位。
滑腻，濡湿，可却又干枯，饥渴，窒息，痛苦。
纤细的四肢被狠狠折回去，像硬生生地拗断玫瑰的花枝，嘎嘣作响，听了能让人痛到头皮发麻的声音。
林致喃喃地喊道，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
或是另一句更为冰冷的话：“你愿意。”
林致豁然坐起身，床头的闹钟正微微振动。
又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早晨。
匆匆洗漱完，林致背着书包骑上自行车。在第一缕耀眼的的阳光照进教室，空气中的浮尘都闪烁着微光的时候，她准时坐到座位上。
微微让她诧异的是，今天张臻回来上课了。
才请了三天假。
难怪是永远的第一名。
不过按张臻一贯的风格，可能一天假都不想请。那三天绝对是苏丹心把他按在家里的。
余光瞥了一眼，林致不敢多看，她控制不住地心跳如擂鼓，直感觉气往下泄。
男孩坐在窗边，额上还贴着一张医用敷贴。在周围嘈杂的晨读声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没有出声。
林致想起来，从前他也是这样，她当时还很好奇。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根本不需要反复诵读。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林致总不由得惊叹于他的天赋和才华。
上天对某些人总是格外眷顾。张臻拥有让普通人艳羡的一切：优渥的家境、出众的外貌、卓然的天赋……淡漠的道德感、极强的权力欲，还有一颗很少产生同情与爱的心。——具备了一切“成功”的要素。
因此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不但要得到，还要剥皮拆骨、完全榨干、寸土不让……
这就是张臻。
林致打了个寒噤。
林致可以说是是全世界最了解张臻的人。
从前她真的很深刻地爱过他，她在意他，观察他，熟悉他的一举一动；而张臻，在林致面前袒露了最多的、最真实的自己。那些癫狂的、恶毒的黑暗面，他甚至都没有让父母看到。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衣冠楚楚的。
林致知道，至少目前张臻的良心尚未完全泯灭，精神也还比较正常，甚至可能还有几分天真的少年稚气。
而算是从前那个恶劣到极致的张臻，林致也不会害怕。
大不了再杀一次、玉石俱焚。
或者赌一把，看这次能不能玩得过张臻。
也许父亲可能不会死。也许自己也能拥有一个正常人的人生。
林致将头埋到书里，一字一句地读着，几乎将那几行字刻骨铭心。
……
新来的女孩观察自己已经有几分钟了。
鬼鬼祟祟地，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
张臻很讨厌这种视线，尤其包藏着某种欲说还休、吞吞吐吐的少女心事的。
张臻不耐烦地看向她。
她已经挪开了视线，正低着头，捏着书角，很认真地在读课文。
浓密的发丝被她一丝不苟地挽到耳后，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脸颊。
纤长的睫毛娴静地垂下，小巧的嘴唇一开一合。
像只小兔。
我倒挺喜欢的。张臻想。
来个漂亮女生，总比班上又多几个奇形怪状的神经病男的好。
只希望不要太笨。受不了笨人。
……
“交物理作业。”
“干嘛天天查我的？”林致很不满地把作业掏出来拍到桌上，“而且，你又不是物理课代表。”
“作为班长，我帮课代表督促同学。”张臻扬了扬眉毛。
“拿去！”林致几乎将作业怼到他脸上。
“字挺好看的。”张臻随意翻了翻，然后将林致的作业放到所有作业最上方，将它们端去了办公室。
“他以前好像也不这么婆婆妈妈的吧？”林致皱眉对同桌高芃说。
高芃耸了个肩：“是有点反常。他平时话挺少的。”
“啧！”林致用力地做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
高芃忍俊不禁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烦！”
“你居然烦他？他这么讨人喜欢。”高芃有点诧异，但还是打了个哈哈。
林致嫌弃地看他一眼：“别跟我说你不烦。”
上辈子高芃你可是嫉妒死他了。高芃是张臻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一路在张臻的光环下被打压过来的，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超越张臻。
说起来高芃也不是什么好人。听说他后来疯了，杀了自己的领导然后自杀，当时的新闻还轰动一时。
但跟张臻比起来么……还是高芃看起来善良点。——至少领导肯定跟自己有仇嘛，他这也不算乱杀。
话又说回来，这个班神经病是真多，数得着的就有三个：张臻、林致、高芃……哦，要是周游没被调走，那算是四个。
林致默了默，把注意力挪回眼前的课本来。
上辈子林致天天发奋念书，卷生卷死。这辈子她准备换策略了！反正知识都学过了，重来一次就让自己轻松点吧！如果张臻要考T大，那自己没必要像前世那样拼死拼活也考T大。考个省内的学校多好，离家还近，离张臻也远。
而且，林致也想趁着高中的时候，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以前都被念书给耽误了，现在就有的是时间啦！
林致喜滋滋地掏出自己的课外书。才看了两页，就有人敲响了她的桌子。
张臻沉默地冲她勾了勾手。
林致正欲发作，张臻指了指教室墙壁上挂着的班规班纪——其中的某一行：不准携带课外书来学校。
好！我忍！
林致把书乖乖交了出去。张臻把书从林致手里抽走，转身时，林致看到他嘴角竟还噙着一抹微笑。
林致靠近高芃：“来，说说看，你为什么讨厌张臻。”
“啊？我……”高芃慌乱道：“我不讨厌他。”
“说真的，高芃。你以后要是想杀人泄愤，先考虑张臻吧。这种功德说不定还能让你上天堂。”
高芃害怕地看着林致：“他只是收走了你的书而已……嗯……姐，你以后杀人别考虑我行吗？”
林致看着他颤抖的模样，咧了咧嘴角：“好的，行。”
……
逗一逗新来的女同学挺好玩的。
比如说吧，把她喊上讲台答题，突然站起来的时候，那种懵懂的样子像只无害的小兔。——但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有的时候她会流露出一丝明目张胆的厌恶和恨意，更可爱了。就因为天天逗你，所以这么生气吗？更像小兔子了，没反应的人逗起来不好玩。
张臻满意地看着林致站在黑板前，对着一道数学题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数学老师特地吩咐过的，每节数学课之前，叫两个同学上去做题。她来了之后批改。
旁边的人早已放下粉笔回到座位上了。林致还站在那里，捏着粉笔只写了一个解字。
张臻用手敲着讲台：“快点的。”
林致急的满头是汗，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出的是什么题？我们才高一！”
张臻微笑：“不用后面的知识也能做出来。硬算。”
林致深呼吸几次，再认认真真地观察起这题目。内心汹涌澎湃，过了这么多年，对这些题目早已经生疏得不行了，何况是本来就不好的数学。还被十几岁的小孩形态的张臻刁难！
要不还是算了吧。别再这待着360度丢人了，给自己留点体面。
林致叹了口气，垂下了拿粉笔的手，正准备转身时，张臻忽然站到她身后。
他轻笑一声，在林致耳畔说道：“0、1、e.”
见林致惶然不解，他扬起眉毛，补充道：“答案。”
林致扭开他的手，愤愤转身，把粉笔砸进粉笔盒，气冲冲地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真是颠得可以！故意刁难我！先是出一道超纲题，然后再透给我答案？充什么好人？而且，只写答案上去，没有过程，一会老师肯定要问我思路，到时候更下不来台！哦——果然不怀好意，还藏着如此恶毒的心思！
林致翻了个白眼。这种套路，早已经免疫了。
而且，想到更可怕的，林致打了个寒战。
我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赶紧跑！这个班待不得了。
……
办公室里，年级主任郑放莫名其妙地问林致：“林致同学，你为什么想换班啊？”
“老师，我就是觉得我们班太压抑了。有点跟不上进度。”
郑放从他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里找出了成绩单，用手指向下划拉，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林致。
“嘶……你这中考总排名……挺好的呀。你都跟不上，你们班怕是大多数都跟不上了。”
林致笑笑：“我想高中的时候轻松点。”
郑放使劲摇头：“这可不行，前途多重要啊！你得再考虑考虑。”
林致想了想：“老师，或者，你把我调到别的清北班去吧。这样可以不？”
“你得告诉我你们班到底咋了呀！”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在隔壁清北班我还有认识的同学，更亲切一些，想来能适应得好一点。”
“哦？是吗？”
“对的，老师。我就是刚进高中不太适应，在熟悉些的环境里会好点。”林致干巴巴地笑着，车轱辘话来回说。
郑放想了想，一挥手，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得跟班主任们说说。”
“好嘞。”看样子大概有八成把握，林致见好就收，麻溜地回班去了。
笃笃笃……
郑放办公室的门被扣响了。
“进！”
“郑老师，高老师让我把这个给您。”张臻微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郑放看着文件上方的清北班一班的字眼，突然问道：“诶？你们班最近没有发生什么校园霸凌之类的事吧？”
张臻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勉强笑道：“没有。除了……”
郑放看了一眼他，想起来了：“哦——除了这个呢？”
张臻摇摇头：“应该没有吧，别的同学都挺正常的。”
“那最近大家学习状态怎么样？”
“还行。刚开学，学的东西都很容易。怎么了吗？老师？”
“哦，就是你们班一个叫林致的女孩子说不能适应，要换到你们隔壁去。你知道她怎么回事了吗？”
“不适应？”张臻作出微微吃惊的样子，“我看她挺适应的呀……成绩好，跟同学们打成一片……不会不适应呀。老师，她是怎么跟您说的呀？”
“她说她不适应你们班，隔壁班有认识的人，环境熟悉一点。”郑放皱起了眉。
“我知道她认识的是谁，老师。”张臻了然地微笑道，“应该是周游。——就是第一天来，打伤我的那个人。”
“哦？怎么？”
“老师，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
郑放挥了挥手：“是帮助同学嘛，有什么话直说。”
张臻在心里邪恶地笑了起来，表面上仍是恭敬而担忧地：“她和周游同学似乎有早恋的倾向。我猜这可能是她编造理由一定要换班的原因。——这也许是周游的鼓动，老师，您知道他品性有问题。”
“哦？是这样吗？竟然是这样？那就更不能把他们放到一个班了！”
“是啊，老师，我观察到的已经很明显了。”
郑放怒气冲冲地说道：“得把这种事扼杀在摇篮里！你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
张臻微笑着回到教室。
此时林致在知道另一个清北班的班主任比高老头管得松多了的前提下，心情舒畅了很多。她几乎是哼着歌在收拾起她的东西。
戴着微笑面具的张臻在经过林致身后时，忽然弯腰，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换班的事——黄了。”
他很满意地看到少女的背影一僵。
张臻两手插袋，罕见地喜形于色地坐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