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要两个鲜肉包。”叮当一声，林致的自行车停在了荣庆街的包子铺门口。
“好嘞！三块钱。”
白色塑料袋兜着两个软乎乎、热腾腾的包子递了过来。
林致食指大动，咽了口口水。
林致身上粉蓝色的校服让站在笼屉后面的老板多看了她几眼。
站在门前的女孩小脸粉白，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又机灵又漂亮。
她不由得说道：“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林致抬头。包子铺老板那张团团的脸正在袅袅的蒸汽里慈和地向她微笑。
好像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忽然想到。以前在这里的是一个脸上总没有什么表情的女人。她显得很苍老，每天拿着抹布到处擦来擦去，一刻也不肯让自己放松下来。
没过了几个月，这家包子铺就倒闭了。那时林致深感痛惜。
重来一次，看着老板截然不同的面貌，林致心里泛起了涟漪。不知道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阿姨是从什么时候变成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是因为什么呢？
可惜林致并不知道老板转变的原因，也不知道包子铺倒闭的原因。也许她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这就是预知了他人命运而无力改变的惆怅吗？
林致抿嘴笑了笑，向老板道：“谢谢阿姨，祝您生意兴隆啊！”
老板笑意更深：“嗯！下次再来！”
林致骑着车，看一眼手表，快到六点三十了。虽然每天都是踩着点到，但今天确实晚了几分钟，真不保证能在铃声响起之前到教室。
林致把车停好，拎着包子一路向着教室飞奔。
穿过一楼大厅，冲上楼梯，在长长的走廊里冲刺。
林致已经看见站在教室里的孙致远了，他也看见了林致豕突狼奔的模样，脸色有些不好看。
但是管他呢，只有三四米了。只要在铃声响起来之前——
“铃铃铃……”铃响了。
林致：……
林致气喘吁吁地刹在门口。孙致远一脸不善地向她走来。林致几乎都能想到迎接她的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了。
她低下了头，又想起手上还有两个她咬了一口，正流着汤汁的肉包子，于是赶紧把手背过去，把包子往身后藏。同时祈祷孙致远不要拿自己的美味肉包子做文章。
孙致远走到林致面前，打量了她一下，正欲开口，一个人影闪到了林致身后。
林致窃喜。太给力了。分散火力的战友！简直是过命的交情。
身后的人站得离林致很近，近到林致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微微的喘息。似乎还若有若无地飘来一缕木质香味。
林致微不可察地偏了偏头，余光看到一双黑色的鞋子。视线慢慢往上，粉蓝色的校服裤，粉蓝色的校服上衣，手背和小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和明显的青筋。
林致呼吸一滞。
又是这个b。
孙致远很不悦地晾着他们。这是他的一贯套路，先让犯了错的学生提心吊胆一会儿。
当然此时站在门口的两人都心猿意马，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他的事。
孙致远看来看去，也许是觉得他们已经在很深刻地反省了，便开口数落他们几句，让他们后面一个星期站着上早自习，这件事便算结束。
竟然没有像从前一样，深刻批斗，从思想到品德，从态度到行动，都狠狠批判一通。林致感觉挺意外的。
不过转念一想，不会是因为她跟张臻一起犯错，才“与有荣焉”吧。
毕竟张臻可是老师都喜爱的好学生，张家又是某些老师想讨好的对象。
想到这里，更讨厌张臻了！装腔作势，坑蒙拐骗，威逼利诱地哄着全世界以为他是个好人！
林致气冲冲地回到座位上，掏出课本开始读起来。
张臻讥诮地看着林致。
上早自习的教室里，大家都在埋头读书，站起来从最后排抬眼望去，是一行行机械而沉浸的后脑勺。
只有他和林致，站在最后一排，仅仅隔着一个走廊和一个座位，站着捧着书本读书。
跟林致一起被罚站的感觉很好。他想。
十几分钟前，张臻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在经过红绿灯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女孩，骑着自行车等在路口，大眼睛迷迷瞪瞪的，可爱的小兔。
他突然兴之所至，倾身对司机说：“看到那个骑自行车的女孩了吗？一会绿灯了就跟在她后面，可也别太近，别让她发现了。”
信号灯转为绿色。等待着的行人、汽车和骑自行车的人们驳杂地从路口通过。
天光普照，晨曦灿烂，万物景明，一切都像装在蓝色玻璃罐子里那么澄澈透亮。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发出它的柔夷，白色的鸟群翩然掠过湛蓝的天空。穿着校服的学生、戴着帽子去买菜的老人、开车去通勤的人们……每个人都沐浴在光辉温暖的阳光里，轮廓泛着淡淡的金黄。
张臻坐在轿车后座，隔着熙熙攘攘的车流和人潮望向林致。
林致骑着自行车，一路行云流水般地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风吹起她的发丝，露出她修长的后脖颈。她的腰背纤细而挺直，看起来很柔韧。
张臻不自觉地浅笑着。
忽然，林致一转方向，偏进了侧面的街道，失去了踪影。
张臻皱起了眉头。
司机有些紧张：“她应该没有发现我们。”
“跟上。”
司机犹豫地开口：“那边不是去学校的路。”
“跟上吧。”张臻淡淡地重复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头侧到一边。
车开进这条街十几米，他们又看到了林致。
这次她正在一家包子铺门口停自行车。
张臻的眉眼顿时温柔下来了，他用一种很有耐心的语气对司机说道：“开到这家店的前面去，然后调个头朝这边。”
于是他们在街的那边看着包子铺门前的林致，看着她口水都快掉出来了的样子，看着她接过包子，忍不住咬了一口，眼里立刻冒出小星星的样子……
张臻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司机看他心情很好，扭头对他说解释道：“这家包子铺在这附近挺有名的，好些人跑很远的路都来买。”
“你吃过吗？”
“吃过。我媳妇经常买。”
张臻翘起了嘴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好吃吗？”
“挺好吃的。”其实现在说起来也有点流口水，司机心里默默地想。
林致正在笑意盈盈地跟老板娘说话。
司机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再等下去可能要迟到了。”
张臻气定神闲地瞥了一眼手表：“这不才六点二十一么，离学校很近了。”
路上用不了几分钟，踩点到教室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机苦笑道：“我们来得及，这位小姐可能来不及了。”
是哦。
张臻饶有兴致地坐直了，笑道：“感觉她像个傻的。蒋叔，你说是不是？”
司机很少见到张臻这么高兴的样子，回头附和道：“单纯的女孩也很好嘛。”
张臻轻笑了一声。
这时林致终于骑上了自己的车，她随意地看了一眼手表，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骑得很快，背影有些仓皇失措。
司机也正准备启动。张臻忽然开口：“蒋叔，你也去给我买两个包子吧。”
“啊？你不是在家吃过饭了吗？”
张臻淡淡道：“还想再吃点。”
“可是，夫人不准你吃外面的东西。”
“管那么多，你不说她就不知道。”
得得得，司机认命地解开安全带。反正这位小爷使起性子来也跟个大小姐似的。
离开前司机问道：“你要什么口味的？”
“什么口味？”
“有鲜肉，梅干菜，酱肉，豆沙……”蒋叔报着菜名，感觉自己的口水又要滴下来了。
张臻轻轻一颔首，问道：“最多人买的是什么口味？”
“最经典的是鲜肉的。”
张臻看着蒋叔那张跃跃欲试的脸，又问道：“你最喜欢什么口味的？”
“鲜肉。”
“那就给我来两个鲜肉的吧。”
蒋叔再回到车里时，给张臻递了装着两个包子的塑料袋。他手上还拿着一个袋子，装着几个包子，他不露痕迹地把它们放到一边。
张臻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神气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蒋叔有些羞惭，他正欲开口，张臻却忽然低下了头，沉默地打量着手中的两个包子。
蒋叔又看了一眼时间，把车发动起来，向学校驶去。
过了一会，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在车里逸散开来。
“这有什么好吃的嘛……”蒋叔听到这位向来心口不一的小爷嘟囔道。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的路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为了快到到学校，蒋叔开得很快。
一会儿功夫，奋力蹬着自行车的林致又出现在了视野以内。
蒋叔忍不住说道：“她这太悬了，真有可能迟到。”
“跟在她后面，不要超过她。”
“啊？？？”
“跟着就是了。”
“……如果让夫人知道我让你迟到了，肯定会说我的。”
“不让她知道就行了嘛。”张臻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好吧。蒋叔认命地小心控制着油门。
张臻下了车，看着林致一溜烟跑远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跟着她跑过校园，跑上楼梯，穿过走廊……看到她被孙致远堵在门口，手里捏着包子往身后藏。
在这种急遽的时刻，他居然几乎要被她逗得笑起来。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她身后，垂眸看着她背在身后无措的手，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
刚下早自习，林致准备去活动活动自己麻木的筋骨。
她打着哈欠走出教室，看到周游拿着校服在走廊等她。一见她露面，周游便粲然地笑起来。
林致赶紧走过去，接过了校服。
周游说：“谢谢你的水。”
林致客气道：“我谢谢你才对。校服晚点还也没事，你还在这里等我。”
周游笑而不语，又想起来什么，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呀？早上我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经过你们班，看到你被罚站。你昨晚不会是因为这个哭的吧？”
林致有些不好意思。正义感爆棚的小少年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含糊地说道：“早上迟到了。”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他怎么这么关心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那倒不是。”林致吞吞吐吐道：“早上拐去买包子花了太久……”
“包子……”周游忽然笑了，“不会是周记包子铺吧？”
“诶，对！你怎么知道？你也喜欢他们家的包子吗？”
“何止喜欢。”看着林致惊奇的模样，周游忍笑道，“那就是我家的。”
“这么巧啊！”是哦！周记包子铺，周游，刚刚应该想到的。
“是啊。”周游点点头。“你这么爱吃我妈做的包子吗？又不顺路，一大早还特地去买。”
想吃点好的换换心情嘛。林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阿姨的手艺太好了……”
上课铃适时响起，林致匆匆跟周游告别，溜进了教室。
张臻这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隔着窗户看到，林致居然在跟隔壁班那个神经病说说笑笑。那男的还把校服给她，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了吗？
真烦人啊。他想。要是没有这个人就好了。
———
蒋叔（泥塑张臻第一人）：你们怎么都说我家大小姐是神经病？
“好嘞！三块钱。”
白色塑料袋兜着两个软乎乎、热腾腾的包子递了过来。
林致食指大动，咽了口口水。
林致身上粉蓝色的校服让站在笼屉后面的老板多看了她几眼。
站在门前的女孩小脸粉白，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又机灵又漂亮。
她不由得说道：“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林致抬头。包子铺老板那张团团的脸正在袅袅的蒸汽里慈和地向她微笑。
好像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忽然想到。以前在这里的是一个脸上总没有什么表情的女人。她显得很苍老，每天拿着抹布到处擦来擦去，一刻也不肯让自己放松下来。
没过了几个月，这家包子铺就倒闭了。那时林致深感痛惜。
重来一次，看着老板截然不同的面貌，林致心里泛起了涟漪。不知道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阿姨是从什么时候变成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是因为什么呢？
可惜林致并不知道老板转变的原因，也不知道包子铺倒闭的原因。也许她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这就是预知了他人命运而无力改变的惆怅吗？
林致抿嘴笑了笑，向老板道：“谢谢阿姨，祝您生意兴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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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骑着车，看一眼手表，快到六点三十了。虽然每天都是踩着点到，但今天确实晚了几分钟，真不保证能在铃声响起之前到教室。
林致把车停好，拎着包子一路向着教室飞奔。
穿过一楼大厅，冲上楼梯，在长长的走廊里冲刺。
林致已经看见站在教室里的孙致远了，他也看见了林致豕突狼奔的模样，脸色有些不好看。
但是管他呢，只有三四米了。只要在铃声响起来之前——
“铃铃铃……”铃响了。
林致：……
林致气喘吁吁地刹在门口。孙致远一脸不善地向她走来。林致几乎都能想到迎接她的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了。
她低下了头，又想起手上还有两个她咬了一口，正流着汤汁的肉包子，于是赶紧把手背过去，把包子往身后藏。同时祈祷孙致远不要拿自己的美味肉包子做文章。
孙致远走到林致面前，打量了她一下，正欲开口，一个人影闪到了林致身后。
林致窃喜。太给力了。分散火力的战友！简直是过命的交情。
身后的人站得离林致很近，近到林致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微微的喘息。似乎还若有若无地飘来一缕木质香味。
林致微不可察地偏了偏头，余光看到一双黑色的鞋子。视线慢慢往上，粉蓝色的校服裤，粉蓝色的校服上衣，手背和小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和明显的青筋。
林致呼吸一滞。
又是这个b。
孙致远很不悦地晾着他们。这是他的一贯套路，先让犯了错的学生提心吊胆一会儿。
当然此时站在门口的两人都心猿意马，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他的事。
孙致远看来看去，也许是觉得他们已经在很深刻地反省了，便开口数落他们几句，让他们后面一个星期站着上早自习，这件事便算结束。
竟然没有像从前一样，深刻批斗，从思想到品德，从态度到行动，都狠狠批判一通。林致感觉挺意外的。
不过转念一想，不会是因为她跟张臻一起犯错，才“与有荣焉”吧。
毕竟张臻可是老师都喜爱的好学生，张家又是某些老师想讨好的对象。
想到这里，更讨厌张臻了！装腔作势，坑蒙拐骗，威逼利诱地哄着全世界以为他是个好人！
林致气冲冲地回到座位上，掏出课本开始读起来。
张臻讥诮地看着林致。
上早自习的教室里，大家都在埋头读书，站起来从最后排抬眼望去，是一行行机械而沉浸的后脑勺。
只有他和林致，站在最后一排，仅仅隔着一个走廊和一个座位，站着捧着书本读书。
跟林致一起被罚站的感觉很好。他想。
十几分钟前，张臻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在经过红绿灯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女孩，骑着自行车等在路口，大眼睛迷迷瞪瞪的，可爱的小兔。
他突然兴之所至，倾身对司机说：“看到那个骑自行车的女孩了吗？一会绿灯了就跟在她后面，可也别太近，别让她发现了。”
信号灯转为绿色。等待着的行人、汽车和骑自行车的人们驳杂地从路口通过。
天光普照，晨曦灿烂，万物景明，一切都像装在蓝色玻璃罐子里那么澄澈透亮。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发出它的柔夷，白色的鸟群翩然掠过湛蓝的天空。穿着校服的学生、戴着帽子去买菜的老人、开车去通勤的人们……每个人都沐浴在光辉温暖的阳光里，轮廓泛着淡淡的金黄。
张臻坐在轿车后座，隔着熙熙攘攘的车流和人潮望向林致。
林致骑着自行车，一路行云流水般地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风吹起她的发丝，露出她修长的后脖颈。她的腰背纤细而挺直，看起来很柔韧。
张臻不自觉地浅笑着。
忽然，林致一转方向，偏进了侧面的街道，失去了踪影。
张臻皱起了眉头。
司机有些紧张：“她应该没有发现我们。”
“跟上。”
司机犹豫地开口：“那边不是去学校的路。”
“跟上吧。”张臻淡淡地重复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头侧到一边。
车开进这条街十几米，他们又看到了林致。
这次她正在一家包子铺门口停自行车。
张臻的眉眼顿时温柔下来了，他用一种很有耐心的语气对司机说道：“开到这家店的前面去，然后调个头朝这边。”
于是他们在街的那边看着包子铺门前的林致，看着她口水都快掉出来了的样子，看着她接过包子，忍不住咬了一口，眼里立刻冒出小星星的样子……
张臻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司机看他心情很好，扭头对他说解释道：“这家包子铺在这附近挺有名的，好些人跑很远的路都来买。”
“你吃过吗？”
“吃过。我媳妇经常买。”
张臻翘起了嘴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好吃吗？”
“挺好吃的。”其实现在说起来也有点流口水，司机心里默默地想。
林致正在笑意盈盈地跟老板娘说话。
司机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再等下去可能要迟到了。”
张臻气定神闲地瞥了一眼手表：“这不才六点二十一么，离学校很近了。”
路上用不了几分钟，踩点到教室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司机苦笑道：“我们来得及，这位小姐可能来不及了。”
是哦。
张臻饶有兴致地坐直了，笑道：“感觉她像个傻的。蒋叔，你说是不是？”
司机很少见到张臻这么高兴的样子，回头附和道：“单纯的女孩也很好嘛。”
张臻轻笑了一声。
这时林致终于骑上了自己的车，她随意地看了一眼手表，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骑得很快，背影有些仓皇失措。
司机也正准备启动。张臻忽然开口：“蒋叔，你也去给我买两个包子吧。”
“啊？你不是在家吃过饭了吗？”
张臻淡淡道：“还想再吃点。”
“可是，夫人不准你吃外面的东西。”
“管那么多，你不说她就不知道。”
得得得，司机认命地解开安全带。反正这位小爷使起性子来也跟个大小姐似的。
离开前司机问道：“你要什么口味的？”
“什么口味？”
“有鲜肉，梅干菜，酱肉，豆沙……”蒋叔报着菜名，感觉自己的口水又要滴下来了。
张臻轻轻一颔首，问道：“最多人买的是什么口味？”
“最经典的是鲜肉的。”
张臻看着蒋叔那张跃跃欲试的脸，又问道：“你最喜欢什么口味的？”
“鲜肉。”
“那就给我来两个鲜肉的吧。”
蒋叔再回到车里时，给张臻递了装着两个包子的塑料袋。他手上还拿着一个袋子，装着几个包子，他不露痕迹地把它们放到一边。
张臻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神气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蒋叔有些羞惭，他正欲开口，张臻却忽然低下了头，沉默地打量着手中的两个包子。
蒋叔又看了一眼时间，把车发动起来，向学校驶去。
过了一会，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在车里逸散开来。
“这有什么好吃的嘛……”蒋叔听到这位向来心口不一的小爷嘟囔道。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的路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为了快到到学校，蒋叔开得很快。
一会儿功夫，奋力蹬着自行车的林致又出现在了视野以内。
蒋叔忍不住说道：“她这太悬了，真有可能迟到。”
“跟在她后面，不要超过她。”
“啊？？？”
“跟着就是了。”
“……如果让夫人知道我让你迟到了，肯定会说我的。”
“不让她知道就行了嘛。”张臻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好吧。蒋叔认命地小心控制着油门。
张臻下了车，看着林致一溜烟跑远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跟着她跑过校园，跑上楼梯，穿过走廊……看到她被孙致远堵在门口，手里捏着包子往身后藏。
在这种急遽的时刻，他居然几乎要被她逗得笑起来。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她身后，垂眸看着她背在身后无措的手，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
刚下早自习，林致准备去活动活动自己麻木的筋骨。
她打着哈欠走出教室，看到周游拿着校服在走廊等她。一见她露面，周游便粲然地笑起来。
林致赶紧走过去，接过了校服。
周游说：“谢谢你的水。”
林致客气道：“我谢谢你才对。校服晚点还也没事，你还在这里等我。”
周游笑而不语，又想起来什么，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呀？早上我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经过你们班，看到你被罚站。你昨晚不会是因为这个哭的吧？”
林致有些不好意思。正义感爆棚的小少年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含糊地说道：“早上迟到了。”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他怎么这么关心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那倒不是。”林致吞吞吐吐道：“早上拐去买包子花了太久……”
“包子……”周游忽然笑了，“不会是周记包子铺吧？”
“诶，对！你怎么知道？你也喜欢他们家的包子吗？”
“何止喜欢。”看着林致惊奇的模样，周游忍笑道，“那就是我家的。”
“这么巧啊！”是哦！周记包子铺，周游，刚刚应该想到的。
“是啊。”周游点点头。“你这么爱吃我妈做的包子吗？又不顺路，一大早还特地去买。”
想吃点好的换换心情嘛。林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阿姨的手艺太好了……”
上课铃适时响起，林致匆匆跟周游告别，溜进了教室。
张臻这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隔着窗户看到，林致居然在跟隔壁班那个神经病说说笑笑。那男的还把校服给她，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了吗？
真烦人啊。他想。要是没有这个人就好了。
———
蒋叔（泥塑张臻第一人）：你们怎么都说我家大小姐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