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方知宁和陈简然约好一大早去爬山，理由是庆祝他们都考上了大学。
姐姐一直嚷嚷着要在方知宁出门前帮她画个好看的妆容，再替她搭条合适的裙子。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拾掇一番，但之前总是素面朝天地出现在陈简然的面前，如果突然特意打扮，反而不自在。
于是她那天特地比方思瑜早起半个钟，简简单单穿一身上白下黑的运动服，抹了个防晒就出门了。
清晨六点半，比约定的时间早到许多，方知宁坐在公园门口附近的石凳等着，无聊地猜测起陈简然会从哪边出现。
在看着周围目之所及的景色等待时，她渐渐意识到，好像都是陈简然等她的次数会多一些。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她都能看到他在等待的身影。
有时候，习以为常的细节常常会让人忽视掉对方的默默付出。
最近和姐姐聊起了很多过去的回忆，她发现有许多事都与陈简然有关。
像她这样一心扑在学习上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陈简然面前卸下心防的呢？
沉浸在过去的思绪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拉回到当下。
陈简然从出租车上下来，四下张望。
她站起身，嘴角浮起笑意，冲他招手。
下一秒，看见他迎着晨曦，朝她走过来。
黑色的运动杉衬出他清冷瘦长的身影。不知不觉中，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已经长高了许多。
“陈简然，你比起初中那会儿长高了好多。”
陈简然领着她去找早餐店，不忘揶揄她：“你倒是还和以前差不多。”
说完，还用手比了比她的身高，落在自己的肩胛骨处。
陈简然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跟她皮上几句。
“你话也多了不少。”
“那还是没有你多。”他有点傲娇地回了一句。
方知宁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的他，好想抬手揉乱他的头发。
想到她刚认识陈简然那会儿，他真的能够做到一言不发。
他是初一下学期转到她们班的，不过那个学期里，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老师们上课的时候几乎没有点过他的名字，他和其他同学也没有什么交流，在班上可以说是几近透明的存在。
直到初二上学期，班主任秦老师大力推崇学习小组合作模式，方知宁以班级第三的成绩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小组组长之一。他们那个四人组里，其中一个组员就是陈简然。
当时和她走得近的学习委员卢念还私下替她担心过，陈简然那样的性格在她的小组里会不会很难搞。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组毫无胜负欲，一年相处下来反而意外的和谐。
——
“想吃哪家？”陈简然指着眼前的几家店，问她。
“吃馄饨吗？”好久没有吃过了。
“好。”
等餐的时候，方知宁又想起了另外两个组员，“你还记不记得张志凯和彭佳曼他们……”
“记得。”陈简然点点头。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看来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陈哥……”
她话还没说完，陈简然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一脸无奈地扶住额头。
“求求你了……哈哈哈……”
想当初张志凯身为陈简然的同桌，立志要迎难而上，搞好邻里关系。他凭借着自己大直男的人格魅力，哦，是死皮赖脸的魅力，冲着旁边的人一口一个“陈哥”地撒娇。
最后陈简然为了让他闭嘴，被迫老老实实地监督他背课文。
天知道她和彭佳曼坐在前面写作业，听到张志凯诡异至极的声音扭头看时，内心有多炸裂。
——
“还有啊，你为了减少麻烦，特地压分做题，不过后来不是被我发现了嘛，当时为了套你的答案，我堵了你多少次了。”
陈简然想起被发现的那次晚自习，他们当时的数学老师在布置作业之余，通常会多留一道附加题，做不做全凭学生自愿。
他看着题目有些意思，就随手在草稿本上简单演算了几步。
后来同桌张志凯临时找他借了草稿本，不知道怎么地又被传到了方知宁那里。
方知宁看到纸上有着两种不同的字迹，而其中的几个数据她格外敏感，那和她刚刚解出来的题一模一样。
她在比对作业本的字迹过后，答案呼之欲出。趁着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把本子摊在斜后桌上，用笔的另一端圈出几行字，问那个一脸茫然的人：“这是附加题的答案吗？”
陈简然扫了一眼，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那你觉得答案是什么？”方知宁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掩抑不住的狡黠。
“不知道。”他合上本子，假装淡定地回应，其实心里慌得要命。
好在方知宁没有再继续发问，也没有和别人讨论起这件事。
只是从那以后，她常常在他走路时看似不经意地出现在他的前后左右，和他讨论学习问题。
“陈简然，今天那道附加题的答案你算的是负四分之三吗？”这次的声音是从他后方传来的。
“是。”
“我的也是，谢谢啊。”答案一致，他听出女生语气里的开心。
下一秒，本来还在他后面的人一下子超过他，径直往饭堂的方向跑去。
——
两个人吃完早餐后，边聊天边开始爬山。
很多时候，方知宁想到什么就和陈简然聊什么，她从来不担心冷场的事，因为陈简然一定会回应她。
一路上偶尔能听到路边音响播放的古琴曲，与山间微风吹拂的自然之音交织在一起。
他们在半山腰的一处凉亭停了下来，趴着栏杆透过亭台，安安静静地眺望远方的景色。
方知宁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不经意落在斜侧的那个人身上，而后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陈简然正靠着柱子，闭目眼神。
他就像是山间的凉风，可以知道他的存在，却好似永远也握不住。
想着想着，心事便开始翻腾。之前在想象中积攒下来的勇气被一扫而光。
她赶紧站起来，打算走向靠山的那一边冷静冷静。
陈简然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要往上走了吗？”
“你继续休息会儿吧。我，我去看看那边有什么植物。”
方知宁做贼似地闪到山阶的一侧，开始和眼前一株又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对望。
好烂的借口。
她又滴溜着眼睛转了一圈，企图找到一株比较有信服力的植物。
刚好看到右上方有一颗矮树从岩壁上斜着长出来。
“你在看什么？”
有一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就知道他会问。
她回头，看到陈简然在她身后，顺着她之前的目光也在看着那棵树。
“哦，那棵树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休息够了吗？”
“嗯。”
“你走前面吧。”
“好。”
落在后面的方知宁又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心中蓦然生出一丝感激。
走在后面的人，望向前面的人时，眼神就算再怎么明目张胆，也不会被发现。
“方知宁。”除非前面的人突然回头喊住她。
“啊？”
“没事，以为你没跟上。”他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山上爬。
方知宁思考了一瞬，厚着脸皮开口问：“你是不是想听我说话？”
“不是。”
——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登顶，方知宁放弃了在山顶告白的计划。
山顶的平台上早已是热闹一片，有打太极的，听广播的，排练团舞的。
这要是在往常，她就干脆拉着陈简然席地而坐看风景了。
可今日不同。
“要不我们待会试试坐缆车下去怎么样？之前都是走下去的。”
缆车上总能有私人空间了吧。
“那休息好了，就去坐缆车。”
陈简然从包里递给她一片独立包装的湿纸巾，她顺手接过：“谢谢。”
坐缆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方知宁暗自想着，一定要在下车前把话说出来。
“陈简然，你大学有想过去做兼职什么的吗？”
“有，能找到合适的就去。”
“我也有这个打算。”
“你选的专业可能不会给你这个时间。”陈简然笑着提醒她。
无法反驳。
即将进入机械专业的她已经刷到了很多相关的吐槽，只能希望专业能轻点虐。
“那你想不想在大学谈恋爱啊？”方知宁开始进入正题。
“没想过。”
唉，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你想谈？”陈简然看她一时没有说话，反问她。
“想啊，想和你谈。”或许是加上了缆车腾空的高度，她感觉心脏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别闹。”
方知宁注意到陈简然握着横杆的手用力了几分。意识到对方也会紧张后，她反而坦荡不少。
“我是认真的，陈简然，我喜欢你。”
彻底豁出去罢。
“抱歉。”陈简然低下头，完全不敢看她。
果然，百分之一的可能没有发生，她还是被拒绝了。
“你不用说抱歉，我已经预料到你的答案了。但是，我还是想把这份心意告诉你。还有啊，除了喜欢之外，其实，我更想和你说一声‘谢谢’，这一路走来，你懂吧……”她声音有些哽咽。
“你以后会遇到更好更值得的人。”陈简然慢慢抬起头，“应该是我要和你说‘谢谢’，因为你的出现，你的努力，给予了我很多能量。”
真挚的情愫轻抚着他们一路以来的种种过往。当时战战兢兢的少年们，也总算好好地长大了。
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泪目。
方知宁望着天，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好像更适合拜把子啊。”
“陈简然，我以后要是还想找你说话怎么办？”
“随时都可以。”陈简然的语气郑重且坚定，“在我这里，你永远是自由的。”
“除了不和我在一起对吧。”
陈简然破例地没有回复她。
“我明白了。不过你现在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如果我不尴尬的话，是不是尴尬的就只有你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当时陈简然说他也不觉得尴尬。
但是，陈简然没过多久就体会到了方知宁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们回去路过一家甜品店时，有个店员看到他俩走近，热情地打招呼：“小哥哥小姐姐，要不要试一下我们店里新推出的情侣套餐，今天有优惠哦。”
方知宁一本正经地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们不是情侣，我没有追到他。”
她还来不及观察旁边人的反应，陈简然已经长腿一迈，弹射到几米开外。
“陈简然，等一下嘛，我跟不上你。”她看着前面的人疾步如飞地往前走，赶紧叫住他。
她笃定他会等她。
前面的人果然放慢了脚步。
她笑着赶上去。
虽然告白失败，方知宁却仿佛被点通任督二脉般，意外习得了和陈简然相处的进阶模式——直球开撩。
好像只要脸皮厚一点，快乐的就是她啊。
姐姐一直嚷嚷着要在方知宁出门前帮她画个好看的妆容，再替她搭条合适的裙子。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拾掇一番，但之前总是素面朝天地出现在陈简然的面前，如果突然特意打扮，反而不自在。
于是她那天特地比方思瑜早起半个钟，简简单单穿一身上白下黑的运动服，抹了个防晒就出门了。
清晨六点半，比约定的时间早到许多，方知宁坐在公园门口附近的石凳等着，无聊地猜测起陈简然会从哪边出现。
在看着周围目之所及的景色等待时，她渐渐意识到，好像都是陈简然等她的次数会多一些。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她都能看到他在等待的身影。
有时候，习以为常的细节常常会让人忽视掉对方的默默付出。
最近和姐姐聊起了很多过去的回忆，她发现有许多事都与陈简然有关。
像她这样一心扑在学习上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陈简然面前卸下心防的呢？
沉浸在过去的思绪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拉回到当下。
陈简然从出租车上下来，四下张望。
她站起身，嘴角浮起笑意，冲他招手。
下一秒，看见他迎着晨曦，朝她走过来。
黑色的运动杉衬出他清冷瘦长的身影。不知不觉中，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已经长高了许多。
“陈简然，你比起初中那会儿长高了好多。”
陈简然领着她去找早餐店，不忘揶揄她：“你倒是还和以前差不多。”
说完，还用手比了比她的身高，落在自己的肩胛骨处。
陈简然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跟她皮上几句。
“你话也多了不少。”
“那还是没有你多。”他有点傲娇地回了一句。
方知宁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的他，好想抬手揉乱他的头发。
想到她刚认识陈简然那会儿，他真的能够做到一言不发。
他是初一下学期转到她们班的，不过那个学期里，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老师们上课的时候几乎没有点过他的名字，他和其他同学也没有什么交流，在班上可以说是几近透明的存在。
直到初二上学期，班主任秦老师大力推崇学习小组合作模式，方知宁以班级第三的成绩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小组组长之一。他们那个四人组里，其中一个组员就是陈简然。
当时和她走得近的学习委员卢念还私下替她担心过，陈简然那样的性格在她的小组里会不会很难搞。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组毫无胜负欲，一年相处下来反而意外的和谐。
——
“想吃哪家？”陈简然指着眼前的几家店，问她。
“吃馄饨吗？”好久没有吃过了。
“好。”
等餐的时候，方知宁又想起了另外两个组员，“你还记不记得张志凯和彭佳曼他们……”
“记得。”陈简然点点头。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看来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陈哥……”
她话还没说完，陈简然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一脸无奈地扶住额头。
“求求你了……哈哈哈……”
想当初张志凯身为陈简然的同桌，立志要迎难而上，搞好邻里关系。他凭借着自己大直男的人格魅力，哦，是死皮赖脸的魅力，冲着旁边的人一口一个“陈哥”地撒娇。
最后陈简然为了让他闭嘴，被迫老老实实地监督他背课文。
天知道她和彭佳曼坐在前面写作业，听到张志凯诡异至极的声音扭头看时，内心有多炸裂。
——
“还有啊，你为了减少麻烦，特地压分做题，不过后来不是被我发现了嘛，当时为了套你的答案，我堵了你多少次了。”
陈简然想起被发现的那次晚自习，他们当时的数学老师在布置作业之余，通常会多留一道附加题，做不做全凭学生自愿。
他看着题目有些意思，就随手在草稿本上简单演算了几步。
后来同桌张志凯临时找他借了草稿本，不知道怎么地又被传到了方知宁那里。
方知宁看到纸上有着两种不同的字迹，而其中的几个数据她格外敏感，那和她刚刚解出来的题一模一样。
她在比对作业本的字迹过后，答案呼之欲出。趁着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把本子摊在斜后桌上，用笔的另一端圈出几行字，问那个一脸茫然的人：“这是附加题的答案吗？”
陈简然扫了一眼，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那你觉得答案是什么？”方知宁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掩抑不住的狡黠。
“不知道。”他合上本子，假装淡定地回应，其实心里慌得要命。
好在方知宁没有再继续发问，也没有和别人讨论起这件事。
只是从那以后，她常常在他走路时看似不经意地出现在他的前后左右，和他讨论学习问题。
“陈简然，今天那道附加题的答案你算的是负四分之三吗？”这次的声音是从他后方传来的。
“是。”
“我的也是，谢谢啊。”答案一致，他听出女生语气里的开心。
下一秒，本来还在他后面的人一下子超过他，径直往饭堂的方向跑去。
——
两个人吃完早餐后，边聊天边开始爬山。
很多时候，方知宁想到什么就和陈简然聊什么，她从来不担心冷场的事，因为陈简然一定会回应她。
一路上偶尔能听到路边音响播放的古琴曲，与山间微风吹拂的自然之音交织在一起。
他们在半山腰的一处凉亭停了下来，趴着栏杆透过亭台，安安静静地眺望远方的景色。
方知宁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不经意落在斜侧的那个人身上，而后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陈简然正靠着柱子，闭目眼神。
他就像是山间的凉风，可以知道他的存在，却好似永远也握不住。
想着想着，心事便开始翻腾。之前在想象中积攒下来的勇气被一扫而光。
她赶紧站起来，打算走向靠山的那一边冷静冷静。
陈简然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要往上走了吗？”
“你继续休息会儿吧。我，我去看看那边有什么植物。”
方知宁做贼似地闪到山阶的一侧，开始和眼前一株又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对望。
好烂的借口。
她又滴溜着眼睛转了一圈，企图找到一株比较有信服力的植物。
刚好看到右上方有一颗矮树从岩壁上斜着长出来。
“你在看什么？”
有一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就知道他会问。
她回头，看到陈简然在她身后，顺着她之前的目光也在看着那棵树。
“哦，那棵树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休息够了吗？”
“嗯。”
“你走前面吧。”
“好。”
落在后面的方知宁又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树，心中蓦然生出一丝感激。
走在后面的人，望向前面的人时，眼神就算再怎么明目张胆，也不会被发现。
“方知宁。”除非前面的人突然回头喊住她。
“啊？”
“没事，以为你没跟上。”他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山上爬。
方知宁思考了一瞬，厚着脸皮开口问：“你是不是想听我说话？”
“不是。”
——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登顶，方知宁放弃了在山顶告白的计划。
山顶的平台上早已是热闹一片，有打太极的，听广播的，排练团舞的。
这要是在往常，她就干脆拉着陈简然席地而坐看风景了。
可今日不同。
“要不我们待会试试坐缆车下去怎么样？之前都是走下去的。”
缆车上总能有私人空间了吧。
“那休息好了，就去坐缆车。”
陈简然从包里递给她一片独立包装的湿纸巾，她顺手接过：“谢谢。”
坐缆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方知宁暗自想着，一定要在下车前把话说出来。
“陈简然，你大学有想过去做兼职什么的吗？”
“有，能找到合适的就去。”
“我也有这个打算。”
“你选的专业可能不会给你这个时间。”陈简然笑着提醒她。
无法反驳。
即将进入机械专业的她已经刷到了很多相关的吐槽，只能希望专业能轻点虐。
“那你想不想在大学谈恋爱啊？”方知宁开始进入正题。
“没想过。”
唉，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你想谈？”陈简然看她一时没有说话，反问她。
“想啊，想和你谈。”或许是加上了缆车腾空的高度，她感觉心脏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别闹。”
方知宁注意到陈简然握着横杆的手用力了几分。意识到对方也会紧张后，她反而坦荡不少。
“我是认真的，陈简然，我喜欢你。”
彻底豁出去罢。
“抱歉。”陈简然低下头，完全不敢看她。
果然，百分之一的可能没有发生，她还是被拒绝了。
“你不用说抱歉，我已经预料到你的答案了。但是，我还是想把这份心意告诉你。还有啊，除了喜欢之外，其实，我更想和你说一声‘谢谢’，这一路走来，你懂吧……”她声音有些哽咽。
“你以后会遇到更好更值得的人。”陈简然慢慢抬起头，“应该是我要和你说‘谢谢’，因为你的出现，你的努力，给予了我很多能量。”
真挚的情愫轻抚着他们一路以来的种种过往。当时战战兢兢的少年们，也总算好好地长大了。
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泪目。
方知宁望着天，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好像更适合拜把子啊。”
“陈简然，我以后要是还想找你说话怎么办？”
“随时都可以。”陈简然的语气郑重且坚定，“在我这里，你永远是自由的。”
“除了不和我在一起对吧。”
陈简然破例地没有回复她。
“我明白了。不过你现在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如果我不尴尬的话，是不是尴尬的就只有你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当时陈简然说他也不觉得尴尬。
但是，陈简然没过多久就体会到了方知宁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们回去路过一家甜品店时，有个店员看到他俩走近，热情地打招呼：“小哥哥小姐姐，要不要试一下我们店里新推出的情侣套餐，今天有优惠哦。”
方知宁一本正经地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们不是情侣，我没有追到他。”
她还来不及观察旁边人的反应，陈简然已经长腿一迈，弹射到几米开外。
“陈简然，等一下嘛，我跟不上你。”她看着前面的人疾步如飞地往前走，赶紧叫住他。
她笃定他会等她。
前面的人果然放慢了脚步。
她笑着赶上去。
虽然告白失败，方知宁却仿佛被点通任督二脉般，意外习得了和陈简然相处的进阶模式——直球开撩。
好像只要脸皮厚一点，快乐的就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