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以为，在不够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也无法切身理解那个人的痛，更分担不了。无谓的安慰和善良，自说自话，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冷漠。
但没关系，她可以慢慢了解。
感官在半梦半醒间变得清晰起来，楚眠清楚感觉到自己回归现实，投入瑞年宫满目的蓝紫滟光。
她睁眼起身，手心红玛瑙石触感温润，微微闪烁间，巫醒的身影现出后在地面落定，抬眼有些讶然地打量了下四周。
“对不起，眠眠，我失控成这幅样子。”
许是觉得楚眠想打断他的无理取闹，少年低垂着头，不自在地扯了下衣领，眼里有几分黯淡。
楚眠只是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至少知道了巫醒小气，爱吃醋，不是吗？”
巫醒半是难过半是无奈地朝她笑了笑。
如果不懂得如何让一个人开心，那就转移注意力，至少不要让他陷在情绪里。
“我现在住在这里，”于是楚眠开始和巫醒分享新定下的住所，“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进，没有人来打扰，还有制作傀儡的材料也在这儿，啊，你看。”
她朝守在前方的傀儡招手，而后者只是颔首示意了下，与真人无异的面孔有些紧绷，没有过来的意思。
楚眠听棉花说过，他们对巫醒有本能的畏惧和敌意。正邪不两立，巫醒称呼他们为邪灵，那么应是站在正义这一方的才对。
他与夜婵之主是敌是友，楚眠不清楚，不过从巫族人的态度来看，自己的立场是负面偏多。不然早该在夜婵现世的时候被立为大英雄了，何至于被忌惮和排斥。
外界和巫族内部对夜婵完全相反的记载……也耐人寻味。
可巫醒说过，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巫醒不是正义的伙伴。
她一边想着一边说：“傀儡的原身是附灵人偶，只有手掌大，简易而且便于携带，附灵人偶都出自一个模板，可是有灵识附体后，就能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形态，还原亡灵的本来的样子……”
楚眠解说的时候目光也未曾从巫醒身上离开，只见他本安静听着，忽地视线一转，越过傀儡放在了大殿另一端的孽鬼大群上。
与她刚来时的凶残好动不同，上百只的孽鬼不知为何躲在最远的角落，像是恐惧着什么，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此时一起堆在墙角，如同长出的一颗形状巨大而怪异的瘤子，还散发着不祥黑气，与周遭华丽的景象全然不搭。
巫醒朝那方瞥去一眼便收回视线，可楚眠从那一眼里察觉到了冰冷的杀意。
“眠眠。”她看见巫醒甩了下衣袖，抱臂立在一旁，等她的解释。
“是我放它们进来的，”楚眠试探着说，“我也不能看着刚救的人又被孽鬼咬死呀。”
“眠眠，你这样说，我真的会吃醋的。”
衣袍带风拂过楚眠面前，在她恍神一瞬的时候，巫醒已迈步至身前，罩下一片阴影。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只骂一遍，”他垂首轻触楚眠的额头，“能被你救还被你护着，让你陷入险境，抢了我送你的救命之物，给你种下这种玩意的人，是个混蛋。”
一长串谴责让楚眠没忍住听笑了，她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后说：“我已经和他扯平了，我不会再和他见面。”
“真的？”
“嗯。”楚眠用力点头，应得干脆利落。
她端正神色，趁巫醒消了点气继续道：“这些孽鬼我另有他用，就让它们留在这里也好，有傀儡保护，它们伤不到我的，连近身都不行。”
巫醒余光掠过一旁傀儡，通过其气息运转一眼看出其中关窍，但他还是盯着那对黑莹莹的眸子问道：“你要用它们做什么？”
楚眠踮脚靠近，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现在先保密，等我做成功了告诉你。”
“这件事只告诉我一个人？”
“当然，除了你别人都不行。”
这一下子就把人哄好了。
楚眠抬眼，瞧见巫醒微红的耳垂。
如果说意识体的样子才是巫醒最为自在的形态……
那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巫醒，又会是什么样子？有在顺己心意行事吗？是被世人拥戴抑或是畏惧？
巫醒现在不愿使用力量，那在释放孽鬼殃及修界的时候，处于怎样的境地，又是如何的想法？
能与修界、魔渊有联系，他都经历了什么？
纵然有千百个为什么想问，楚眠也知道，得到答案也不见得拨云见日、豁然开朗，更何况他从未和她提起这些事。
心端莫名发涩，她试着向前触碰，却越过了少年的身体，所及一片空荡。
巫醒见状伸过手，五指托着她的脑后，指腹轻抚过那细白的后颈，令她抬脸与自己相视。
“怎么了？”巫醒向来享受楚眠的主动接近，会让他心情变好。
楚眠看不见巫醒的小动作，只觉得脖子边痒痒的，像是风中花瓣轻旋着落下，却有切切实实的温度和触感，在肌肤上留下浅淡的痕迹。
两人四目相对，静默片刻，楚眠在那份似有若无的痒意下开了口：
“巫醒，你刚才说要陪我一起经历亡灵的梦，为什么？”
巫醒笑：“你不愿意？”
“不是。”楚眠摇着头，“因为你的身份，不应该……”
“嘘。”巫醒像是知晓她的犹疑点，将一根食指放在她唇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对她说，“你的判断保留在心里就好。”
楚眠不赞同地皱眉：“你要一辈子在梦里和我见面吗？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那就知道好了，”巫醒对此显得并不在意，“不用把我的事太放在心上。”
楚眠听到这句话垂眸思考。
同样是不愿接受帮助，巫醒的理由肯定和她不同。
她想了一会重新看向巫醒，道：“在我决定让你教我魂术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抛下你，对你的事弃之不顾了。”
一丝意外在少年脸上转瞬即逝，很快溶入眉眼间的笑意之中：“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楚眠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耳边传来咚地一声响。守卫的傀儡停止运作摔落在地面，是亡灵和傀儡之间联系不稳定，没有足够的精神能量支撑，在此时断开了。
楚眠脑中一阵晕眩。
两天的消耗实在太大，精神透支了。
亡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回夜婵之中，楚眠抬手收回化为袖珍形状的人偶：“学艺不精，还要多改进改进才是。”
对面的人看出她的疲惫，松手将她放开：“眠眠，你该休息了。”
“我先检查一下傀儡的问题……”
“不不不，先休息先休息。”
“你是客人……”
“跟我还介意这些？……”
楚眠被巫醒推去休息后，很快进入沉眠。本该在她无法控制时躁乱的魔气，也在一道清气力量的影响下变得妥帖顺畅起来。
那力量朦朦胧胧，虚实不明，却一贯的温和有力，就像一直有人守护在身边。
楚眠睁不开眼，但觉得不对啊，渡灵魂术的施术者是她，她睡着了，意识中断，渡灵石消遁之时也会将渡来的意识体送回去才是……
另一头。
把哄人睡着的巫醒，强行延长了渡灵石的维持时间。在少女周身设下结界，他转身朝大殿角落的鬼群走去。
他每走一步，孽鬼便有所感般往墙靠拢一步，本就拮据的距离更是无处可躲，唯有挤得更紧，拧作一团的五官和残躯越显狰狞可怖。
“蠢货。”那在它们眼中更像恶鬼的少年冷哼道。
明明只是虚影，该有的威压却一点不少。孽鬼们纷纷脊背窜冷，哆嗦着蜷缩起身子，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哪个混蛋……魔渊的哪个混蛋，值得她舍命相救？”紧握的拳在盛怒之下微微颤抖，少年双眸血光大放，一张面孔显得妖异而悚然，阴冷沉重的气息瞬间笼罩住整座宫殿。
“二百八十五天……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少年走到大殿中央停下，看着瑟瑟发抖抱团取暖的孽鬼们挑眉嗤道：“若不是不能动用力量，哪里还用得着你们这些蠢货？”
“蠢而无用，不知道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让你们吃的东西都不长脑子的吗？”
“对了，你们吃的也是一帮蠢不可及的废物，还能指望你们有什么长进……”
似是想到什么恼人的事情，巫醒翻转过手心，五指用力间，黑色肉瘤也仿佛被什么捏碎一般分崩离析，剧烈的震荡使得不少孽鬼滚落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巫醒有些咬牙切齿地道：“真该把你们全都杀掉。”
他说完又一抬指，余下分散各处的孽鬼只觉冰冷沉重的压迫感当头盖下，它们在动弹不得的惊惧中向下猛地坠去，直到落到地面，也继续承受着巨力的碾压折磨。
伴随阵阵凄鸣，密密麻麻的鬼影宛如漫天黑雨不断落下，渐渐铺满整座大殿。如果地面有个坑，那阵势，绝对是要把它们磨成肉渣埋了！
“吱……”还有孽鬼在垂死挣扎，可只换来了更强力的碾压，眼珠子连带脑浆差点从头颅爆出之时，那股恐怖的威压突然撤去——
黑袍少年正挠着头一脸懵然，仿佛刚才发作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对了对了，你们还有用处，要是缺胳膊少腿，被发现可就不好了。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知道吗？”
“……”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孽鬼互相望了望，觉得彼此都不正常。
它们本来就是灾厄化身，面目可憎、畸形怪状也是应该的吧？
“被净化之后，你们将回归因律轮回，重获新生，直到下次巫神源脉的调动。带着你们看到的听到的，赶紧消失，不要留在这世上。”
“不要主动给她添乱，不然……”
“死期只会提前。”
也不管它们是否能听懂，巫醒打了个响指，孽鬼们顿时感觉天地倒转，从反转的方位下降着回到半空，呆愣目送那人手握一块红石消失于虚空。
但没关系，她可以慢慢了解。
感官在半梦半醒间变得清晰起来，楚眠清楚感觉到自己回归现实，投入瑞年宫满目的蓝紫滟光。
她睁眼起身，手心红玛瑙石触感温润，微微闪烁间，巫醒的身影现出后在地面落定，抬眼有些讶然地打量了下四周。
“对不起，眠眠，我失控成这幅样子。”
许是觉得楚眠想打断他的无理取闹，少年低垂着头，不自在地扯了下衣领，眼里有几分黯淡。
楚眠只是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至少知道了巫醒小气，爱吃醋，不是吗？”
巫醒半是难过半是无奈地朝她笑了笑。
如果不懂得如何让一个人开心，那就转移注意力，至少不要让他陷在情绪里。
“我现在住在这里，”于是楚眠开始和巫醒分享新定下的住所，“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进，没有人来打扰，还有制作傀儡的材料也在这儿，啊，你看。”
她朝守在前方的傀儡招手，而后者只是颔首示意了下，与真人无异的面孔有些紧绷，没有过来的意思。
楚眠听棉花说过，他们对巫醒有本能的畏惧和敌意。正邪不两立，巫醒称呼他们为邪灵，那么应是站在正义这一方的才对。
他与夜婵之主是敌是友，楚眠不清楚，不过从巫族人的态度来看，自己的立场是负面偏多。不然早该在夜婵现世的时候被立为大英雄了，何至于被忌惮和排斥。
外界和巫族内部对夜婵完全相反的记载……也耐人寻味。
可巫醒说过，他会站在自己这边。
巫醒不是正义的伙伴。
她一边想着一边说：“傀儡的原身是附灵人偶，只有手掌大，简易而且便于携带，附灵人偶都出自一个模板，可是有灵识附体后，就能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形态，还原亡灵的本来的样子……”
楚眠解说的时候目光也未曾从巫醒身上离开，只见他本安静听着，忽地视线一转，越过傀儡放在了大殿另一端的孽鬼大群上。
与她刚来时的凶残好动不同，上百只的孽鬼不知为何躲在最远的角落，像是恐惧着什么，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此时一起堆在墙角，如同长出的一颗形状巨大而怪异的瘤子，还散发着不祥黑气，与周遭华丽的景象全然不搭。
巫醒朝那方瞥去一眼便收回视线，可楚眠从那一眼里察觉到了冰冷的杀意。
“眠眠。”她看见巫醒甩了下衣袖，抱臂立在一旁，等她的解释。
“是我放它们进来的，”楚眠试探着说，“我也不能看着刚救的人又被孽鬼咬死呀。”
“眠眠，你这样说，我真的会吃醋的。”
衣袍带风拂过楚眠面前，在她恍神一瞬的时候，巫醒已迈步至身前，罩下一片阴影。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只骂一遍，”他垂首轻触楚眠的额头，“能被你救还被你护着，让你陷入险境，抢了我送你的救命之物，给你种下这种玩意的人，是个混蛋。”
一长串谴责让楚眠没忍住听笑了，她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后说：“我已经和他扯平了，我不会再和他见面。”
“真的？”
“嗯。”楚眠用力点头，应得干脆利落。
她端正神色，趁巫醒消了点气继续道：“这些孽鬼我另有他用，就让它们留在这里也好，有傀儡保护，它们伤不到我的，连近身都不行。”
巫醒余光掠过一旁傀儡，通过其气息运转一眼看出其中关窍，但他还是盯着那对黑莹莹的眸子问道：“你要用它们做什么？”
楚眠踮脚靠近，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现在先保密，等我做成功了告诉你。”
“这件事只告诉我一个人？”
“当然，除了你别人都不行。”
这一下子就把人哄好了。
楚眠抬眼，瞧见巫醒微红的耳垂。
如果说意识体的样子才是巫醒最为自在的形态……
那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巫醒，又会是什么样子？有在顺己心意行事吗？是被世人拥戴抑或是畏惧？
巫醒现在不愿使用力量，那在释放孽鬼殃及修界的时候，处于怎样的境地，又是如何的想法？
能与修界、魔渊有联系，他都经历了什么？
纵然有千百个为什么想问，楚眠也知道，得到答案也不见得拨云见日、豁然开朗，更何况他从未和她提起这些事。
心端莫名发涩，她试着向前触碰，却越过了少年的身体，所及一片空荡。
巫醒见状伸过手，五指托着她的脑后，指腹轻抚过那细白的后颈，令她抬脸与自己相视。
“怎么了？”巫醒向来享受楚眠的主动接近，会让他心情变好。
楚眠看不见巫醒的小动作，只觉得脖子边痒痒的，像是风中花瓣轻旋着落下，却有切切实实的温度和触感，在肌肤上留下浅淡的痕迹。
两人四目相对，静默片刻，楚眠在那份似有若无的痒意下开了口：
“巫醒，你刚才说要陪我一起经历亡灵的梦，为什么？”
巫醒笑：“你不愿意？”
“不是。”楚眠摇着头，“因为你的身份，不应该……”
“嘘。”巫醒像是知晓她的犹疑点，将一根食指放在她唇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对她说，“你的判断保留在心里就好。”
楚眠不赞同地皱眉：“你要一辈子在梦里和我见面吗？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那就知道好了，”巫醒对此显得并不在意，“不用把我的事太放在心上。”
楚眠听到这句话垂眸思考。
同样是不愿接受帮助，巫醒的理由肯定和她不同。
她想了一会重新看向巫醒，道：“在我决定让你教我魂术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抛下你，对你的事弃之不顾了。”
一丝意外在少年脸上转瞬即逝，很快溶入眉眼间的笑意之中：“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楚眠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耳边传来咚地一声响。守卫的傀儡停止运作摔落在地面，是亡灵和傀儡之间联系不稳定，没有足够的精神能量支撑，在此时断开了。
楚眠脑中一阵晕眩。
两天的消耗实在太大，精神透支了。
亡灵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回夜婵之中，楚眠抬手收回化为袖珍形状的人偶：“学艺不精，还要多改进改进才是。”
对面的人看出她的疲惫，松手将她放开：“眠眠，你该休息了。”
“我先检查一下傀儡的问题……”
“不不不，先休息先休息。”
“你是客人……”
“跟我还介意这些？……”
楚眠被巫醒推去休息后，很快进入沉眠。本该在她无法控制时躁乱的魔气，也在一道清气力量的影响下变得妥帖顺畅起来。
那力量朦朦胧胧，虚实不明，却一贯的温和有力，就像一直有人守护在身边。
楚眠睁不开眼，但觉得不对啊，渡灵魂术的施术者是她，她睡着了，意识中断，渡灵石消遁之时也会将渡来的意识体送回去才是……
另一头。
把哄人睡着的巫醒，强行延长了渡灵石的维持时间。在少女周身设下结界，他转身朝大殿角落的鬼群走去。
他每走一步，孽鬼便有所感般往墙靠拢一步，本就拮据的距离更是无处可躲，唯有挤得更紧，拧作一团的五官和残躯越显狰狞可怖。
“蠢货。”那在它们眼中更像恶鬼的少年冷哼道。
明明只是虚影，该有的威压却一点不少。孽鬼们纷纷脊背窜冷，哆嗦着蜷缩起身子，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哪个混蛋……魔渊的哪个混蛋，值得她舍命相救？”紧握的拳在盛怒之下微微颤抖，少年双眸血光大放，一张面孔显得妖异而悚然，阴冷沉重的气息瞬间笼罩住整座宫殿。
“二百八十五天……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少年走到大殿中央停下，看着瑟瑟发抖抱团取暖的孽鬼们挑眉嗤道：“若不是不能动用力量，哪里还用得着你们这些蠢货？”
“蠢而无用，不知道什么人该动，什么人不该动。让你们吃的东西都不长脑子的吗？”
“对了，你们吃的也是一帮蠢不可及的废物，还能指望你们有什么长进……”
似是想到什么恼人的事情，巫醒翻转过手心，五指用力间，黑色肉瘤也仿佛被什么捏碎一般分崩离析，剧烈的震荡使得不少孽鬼滚落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巫醒有些咬牙切齿地道：“真该把你们全都杀掉。”
他说完又一抬指，余下分散各处的孽鬼只觉冰冷沉重的压迫感当头盖下，它们在动弹不得的惊惧中向下猛地坠去，直到落到地面，也继续承受着巨力的碾压折磨。
伴随阵阵凄鸣，密密麻麻的鬼影宛如漫天黑雨不断落下，渐渐铺满整座大殿。如果地面有个坑，那阵势，绝对是要把它们磨成肉渣埋了！
“吱……”还有孽鬼在垂死挣扎，可只换来了更强力的碾压，眼珠子连带脑浆差点从头颅爆出之时，那股恐怖的威压突然撤去——
黑袍少年正挠着头一脸懵然，仿佛刚才发作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对了对了，你们还有用处，要是缺胳膊少腿，被发现可就不好了。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知道吗？”
“……”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孽鬼互相望了望，觉得彼此都不正常。
它们本来就是灾厄化身，面目可憎、畸形怪状也是应该的吧？
“被净化之后，你们将回归因律轮回，重获新生，直到下次巫神源脉的调动。带着你们看到的听到的，赶紧消失，不要留在这世上。”
“不要主动给她添乱，不然……”
“死期只会提前。”
也不管它们是否能听懂，巫醒打了个响指，孽鬼们顿时感觉天地倒转，从反转的方位下降着回到半空，呆愣目送那人手握一块红石消失于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