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楚眠与绪娘一家告别。
清晨的风温和而凉爽。
她走上土坡，稀疏草丛中，一朵小花正与半露的朝阳面对面，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烟绿色衣装的女子朝她走来。
楚眠伸出手：“宁娴，回来了。”
两人的身影变为一人。
—
楚眠的脚程很快，只会在遇到村落时停顿几许。
有时是一个时辰，有时是半天，有时是一晚。
伴在身边的人也各有不同。
环绕夙琰中心两城的，是星罗棋布的郡县，镇乡，村庄。虽不算井井有条，也远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混乱无序，暴肆横行。
一路探听下来，怪病风波平息已久。现在住民最担忧的，是出没诡异、源源不断的鬼怪，以及夕朔关的局势。
司琬明做了很多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放奴为民，减轻赋税，开办义学，普育良种，放宽名牒……
于是楚眠打听这些是谁做的。
村民对她摇头，笑叹：“太子历来都不管事的，想来都是尊上的主意。”
原来是这样。
魔尊也不太靠谱。很多事情，都像才起了个头。
要么是被迫无奈，要么是幡然醒悟。
需得久久为功才是。
楚眠在途中也遇上了返乡的魔族人们。
有的被磨平棱角，性情宽厚，还能教她几句魔族语。有的戒备心强，远远便绕着她走。有的激情昂扬，劝告众人正是同胞危难之时，擦亮双眼莫要受骗。
“兔死狐悲……诸位随我速速集结夕朔关，将族人解救出来！”
“你老母在里面啊，这么急着去投胎！”
“让我猜猜，你老母是不穿衣服的纯种，还是牢里被啖肉吸血的杂牌？”
“哈哈哈……”
楚眠趁他们打起来之前快步离开。
最后楚眠寻了一班进城的商队，说是去夙城寻生计的打工妹，付了路钱，坐上载满布匹的板车。
她钱不多，但有。吃不完的辟谷丹，手制的小玩意，鬼怪的皮甲……都在路上换了物资和银钱。
赶骡子的是个中年男子，一面扬鞭一面问：“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啊？”
“嗯，但我在愁云郡有朋友，说是在那边干好了就让我去。好几年没联系了，不知道还认不认我呢……”楚眠回答着，面上略带忐忑。
“哦，我们要去的是愁云郡的岩水镇，最近那边新开了市集，摊位还空着不少，我大舅哥就拉着我去碰一碰，回来给娃娃们买点零嘴玩具，给媳妇换套胭脂……”男子说话慢，却有条有理的，让人听着很是舒适，“你先看好路啊，好让我们到时候把你下了，绕了远路可就麻烦诶……”
楚眠刚应下，便听前辆骡车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语。男子一甩鞭子，又道：“这次出门，把我两个双胞胎妹子也带上了，两个都是不得安生的，一个要来看我们做生意，一个要去参兵……”
“参兵？”楚眠眉毛一扬。
“雪戎镇有个兵营啊，”中年男子道，“挨近夙城北城门，啥兵都有，控制魔瘟的，维护郡里治安的，剿灭鬼邪的，反正方便，哪儿需要往哪儿派，最近还有那个啥……唉，听过一嘴，给忘了。”
前方布盖上突然冒出一名少女的头：“哥！你和别人家姑娘说什么呢！和我们也聊聊呗！”
男子拿鞭子指她：“下去下去！压坏东西咋办！”
“就是，周大菁你最近吃胖跟个球似的，万一滚下去，追都追不回来！”另一名少女的声音传来。
“周死死，你说什么，你才胖得会滚呢，滚下去吃狗屎！”
“诶诶诶，怎么说话呢，不能把这些整天挂嘴边的啊！”周家大哥拿鞭尾敲了敲手心，扬高声音道。
布盖上的少女哼了声：“谁让她叫施施，叫起来像，有什么办法！”
后边的少女道：“你不是要和人家姑娘搭话吗？你嘴那么臭，把人家都吓跑了，还说个……呃。”还未说完便被姐姐拽着衣服：“你嘴香，你哪哪都香，你去！”
周施施不慌不忙站起，灵巧的身子一个空翻，稳稳从前辆板车落到后一辆，还不忘向哥姐扬眉：“看到没？身轻如燕。”
楚眠借着石子路颠簸的视线看清了周妹妹的尊容。
少女一身短打，十三四岁的年纪，短发及耳，鲜嫩水灵，眉宇间含着一股隐隐的傲气。
她甫一看到楚眠，大大方方拱手坐下：“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楚睡。”楚眠短暂应道。
周施施很快把楚眠的身世家当问了个光。
寻常被盘问早觉得烦了。可少女露出大白牙笑嘻嘻地看过来，竟不觉得讨厌。
因为周施施问东问西时还懂得关心两句：“楚睡姐你没文牒怎么办啊？现在进城文书很好办的，要不你扮成我，我躲在车下面混过去！”
周大哥听到也有点慌。
楚眠：“没事的，我有别的文牒。”
“什么啊？”
“保密。”
周施施顿觉无趣地道：“那你有避瘴珠吗？”
这个楚眠就不知道了。
周施施一脸狐疑，哪里来的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哥在前边解释道：“夙城和琰城地势特殊，常年积累瘴气，必须佩戴专门的护身珠来防避瘴污，所以避瘴珠其实也是城里人的象征……”
周施施星星眼道：“避瘴珠也是城里男女最常见的定情信物哟……材料越上品，价格越高，心意越足！”
楚眠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周大哥嘴角一抽：“胡扯……楚睡姑娘你没有的话，从我们家货箱里拿吧，不过买得多，品质稍次了点，只能保存半把个月。”
周施施动作快，已经从后一辆车取来一款淡白色的坠子，吊坠不过米粒大小，形状不甚规整，看得出来并非优品。
周施施看着她将避瘴珠系到颈脖上：“楚睡姐……你进城就没人送你珠子？在我们那边，心仪之人进城是一定要送一份避瘴珠的，你快满十八了吧，家里人没给你议亲？”
“我都进城了，没有。”楚眠将珠子收进衣中。
“我知道了……”周施施慧眼如炬，“你在城里有心上人，所以才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是在哪儿，愁云郡，白珑乡？岩角镇？”
楚眠转头看向身侧倒退的景色：“不在哦。”
“那就是有心上人！”
“嗯。有的——”
楚眠转回眼，想故意逗逗这个眉毛快翘上天的女孩：“接下来才要去找。”
周施施：“一点儿也不好笑！”
—
历时半月，终是到了夙城北门下。
如果说之前途径的郡县村落皆是一盘散沙，那么夙琰二城便是沙子堆建起来的城堡。作为魔渊唯二集中管理的居地，夙城临空而造，与周围渊地不相接壤，宛若云中城池。
而那尊者云集的琰城，更是神秘高深，不知入口何在，却如同蜃楼时常映照在夙城的各处地界，幻妙无比。
夙城有高阶官员长居，也有底蕴悠久的世家，却都不比琰城内的高门豪族位尊权重、实力优渥。
能在琰城立身的世家，皆是有能力坐上至尊位置的候选人家族。
风水轮流转，这百年是一个姓，后百年说不定就轮番换上了好几个姓……
已近日暮，快到了城门落闸的时刻。
连通城门的云梯排起长队，办差传信，走马行商，探亲访友，诸人怀揣各式各样的缘由滞留门前，等候核查。
残晖之下，名为周菁菁的双胞胎姐姐伸长脖子望向队头，转头看见同样望着前方的楚眠，拧了拧眉道：“这位姐姐，你没有文牒，别和我们站一起哦！万一出问题了拖累我们可不行。”
周施施作势要扯她的脸：“周大菁你什么意思！”
周大哥上前来隔开两姐妹，有些郝然地道：“楚姑娘，不好意思啊，她俩被老爹老娘宠惯了。你若是着急进城，可以排我们前面，我们车多人多，估计要耗上好一会时间。”
楚眠道：“周大哥，雪戎镇大概在哪个方位？过去不远的话，我就不麻烦你们了。”
“这个……”周大哥在脑中描摹了下路线，便见幺妹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道：“我我我……！我也要去雪戎镇！姐姐和我一起！”
周菁菁推她：“你叫谁姐姐？”
周施施动若脱兔，径直拉着楚眠插到商队最前端：“以后我就是光荣的周家兵，要出人头地就要会笼络人心，早一天上岗早挣军功呀！”
她取出一张盖了红印的纸，覆在胸前昂首道：“进城参兵是另外的名额，我单独开了文书的，独一份！”
楚眠飞快把文牒上的字迹和印章印在脑中。
收起文牒的少女歪头看过来：“楚睡姐你去雪戎镇干什么啊？那里有什么好生意吗？”
楚眠低头掰手指：“先找份活计，钱够了就租间房，然后自己做点小营生，继续赚钱，买座小房子，存钱……”
“停停停！”周施施出手打断，“怎么全是钱啊，就没点别的追求吗！”
“然后找到我的心上人，度过余生……”
周施施已经没力气反驳：“听起来没一点意思，好平淡……”
“大家都是这样的哦。”
“我就不一样了，”周施施手握成拳，“我要在兵营混出名头，领兵打仗，建功立业，最好混个将军当当！”
楚眠认真道：“那会很辛苦的。”
“……”
周施施闻言噘嘴，这次真没话说了。
“楚睡姐”的秘密都被她问光，好奇心过去，这人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而她们本身也不是很聊得来。
她懂，这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和人群如蚂蚁搬家一般，沿着阶梯一点点接近云霞积缀的城门。
清晨的风温和而凉爽。
她走上土坡，稀疏草丛中，一朵小花正与半露的朝阳面对面，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烟绿色衣装的女子朝她走来。
楚眠伸出手：“宁娴，回来了。”
两人的身影变为一人。
—
楚眠的脚程很快，只会在遇到村落时停顿几许。
有时是一个时辰，有时是半天，有时是一晚。
伴在身边的人也各有不同。
环绕夙琰中心两城的，是星罗棋布的郡县，镇乡，村庄。虽不算井井有条，也远不像外界所传的那般混乱无序，暴肆横行。
一路探听下来，怪病风波平息已久。现在住民最担忧的，是出没诡异、源源不断的鬼怪，以及夕朔关的局势。
司琬明做了很多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放奴为民，减轻赋税，开办义学，普育良种，放宽名牒……
于是楚眠打听这些是谁做的。
村民对她摇头，笑叹：“太子历来都不管事的，想来都是尊上的主意。”
原来是这样。
魔尊也不太靠谱。很多事情，都像才起了个头。
要么是被迫无奈，要么是幡然醒悟。
需得久久为功才是。
楚眠在途中也遇上了返乡的魔族人们。
有的被磨平棱角，性情宽厚，还能教她几句魔族语。有的戒备心强，远远便绕着她走。有的激情昂扬，劝告众人正是同胞危难之时，擦亮双眼莫要受骗。
“兔死狐悲……诸位随我速速集结夕朔关，将族人解救出来！”
“你老母在里面啊，这么急着去投胎！”
“让我猜猜，你老母是不穿衣服的纯种，还是牢里被啖肉吸血的杂牌？”
“哈哈哈……”
楚眠趁他们打起来之前快步离开。
最后楚眠寻了一班进城的商队，说是去夙城寻生计的打工妹，付了路钱，坐上载满布匹的板车。
她钱不多，但有。吃不完的辟谷丹，手制的小玩意，鬼怪的皮甲……都在路上换了物资和银钱。
赶骡子的是个中年男子，一面扬鞭一面问：“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啊？”
“嗯，但我在愁云郡有朋友，说是在那边干好了就让我去。好几年没联系了，不知道还认不认我呢……”楚眠回答着，面上略带忐忑。
“哦，我们要去的是愁云郡的岩水镇，最近那边新开了市集，摊位还空着不少，我大舅哥就拉着我去碰一碰，回来给娃娃们买点零嘴玩具，给媳妇换套胭脂……”男子说话慢，却有条有理的，让人听着很是舒适，“你先看好路啊，好让我们到时候把你下了，绕了远路可就麻烦诶……”
楚眠刚应下，便听前辆骡车传来少女银铃般的笑语。男子一甩鞭子，又道：“这次出门，把我两个双胞胎妹子也带上了，两个都是不得安生的，一个要来看我们做生意，一个要去参兵……”
“参兵？”楚眠眉毛一扬。
“雪戎镇有个兵营啊，”中年男子道，“挨近夙城北城门，啥兵都有，控制魔瘟的，维护郡里治安的，剿灭鬼邪的，反正方便，哪儿需要往哪儿派，最近还有那个啥……唉，听过一嘴，给忘了。”
前方布盖上突然冒出一名少女的头：“哥！你和别人家姑娘说什么呢！和我们也聊聊呗！”
男子拿鞭子指她：“下去下去！压坏东西咋办！”
“就是，周大菁你最近吃胖跟个球似的，万一滚下去，追都追不回来！”另一名少女的声音传来。
“周死死，你说什么，你才胖得会滚呢，滚下去吃狗屎！”
“诶诶诶，怎么说话呢，不能把这些整天挂嘴边的啊！”周家大哥拿鞭尾敲了敲手心，扬高声音道。
布盖上的少女哼了声：“谁让她叫施施，叫起来像，有什么办法！”
后边的少女道：“你不是要和人家姑娘搭话吗？你嘴那么臭，把人家都吓跑了，还说个……呃。”还未说完便被姐姐拽着衣服：“你嘴香，你哪哪都香，你去！”
周施施不慌不忙站起，灵巧的身子一个空翻，稳稳从前辆板车落到后一辆，还不忘向哥姐扬眉：“看到没？身轻如燕。”
楚眠借着石子路颠簸的视线看清了周妹妹的尊容。
少女一身短打，十三四岁的年纪，短发及耳，鲜嫩水灵，眉宇间含着一股隐隐的傲气。
她甫一看到楚眠，大大方方拱手坐下：“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楚睡。”楚眠短暂应道。
周施施很快把楚眠的身世家当问了个光。
寻常被盘问早觉得烦了。可少女露出大白牙笑嘻嘻地看过来，竟不觉得讨厌。
因为周施施问东问西时还懂得关心两句：“楚睡姐你没文牒怎么办啊？现在进城文书很好办的，要不你扮成我，我躲在车下面混过去！”
周大哥听到也有点慌。
楚眠：“没事的，我有别的文牒。”
“什么啊？”
“保密。”
周施施顿觉无趣地道：“那你有避瘴珠吗？”
这个楚眠就不知道了。
周施施一脸狐疑，哪里来的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哥在前边解释道：“夙城和琰城地势特殊，常年积累瘴气，必须佩戴专门的护身珠来防避瘴污，所以避瘴珠其实也是城里人的象征……”
周施施星星眼道：“避瘴珠也是城里男女最常见的定情信物哟……材料越上品，价格越高，心意越足！”
楚眠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周大哥嘴角一抽：“胡扯……楚睡姑娘你没有的话，从我们家货箱里拿吧，不过买得多，品质稍次了点，只能保存半把个月。”
周施施动作快，已经从后一辆车取来一款淡白色的坠子，吊坠不过米粒大小，形状不甚规整，看得出来并非优品。
周施施看着她将避瘴珠系到颈脖上：“楚睡姐……你进城就没人送你珠子？在我们那边，心仪之人进城是一定要送一份避瘴珠的，你快满十八了吧，家里人没给你议亲？”
“我都进城了，没有。”楚眠将珠子收进衣中。
“我知道了……”周施施慧眼如炬，“你在城里有心上人，所以才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是在哪儿，愁云郡，白珑乡？岩角镇？”
楚眠转头看向身侧倒退的景色：“不在哦。”
“那就是有心上人！”
“嗯。有的——”
楚眠转回眼，想故意逗逗这个眉毛快翘上天的女孩：“接下来才要去找。”
周施施：“一点儿也不好笑！”
—
历时半月，终是到了夙城北门下。
如果说之前途径的郡县村落皆是一盘散沙，那么夙琰二城便是沙子堆建起来的城堡。作为魔渊唯二集中管理的居地，夙城临空而造，与周围渊地不相接壤，宛若云中城池。
而那尊者云集的琰城，更是神秘高深，不知入口何在，却如同蜃楼时常映照在夙城的各处地界，幻妙无比。
夙城有高阶官员长居，也有底蕴悠久的世家，却都不比琰城内的高门豪族位尊权重、实力优渥。
能在琰城立身的世家，皆是有能力坐上至尊位置的候选人家族。
风水轮流转，这百年是一个姓，后百年说不定就轮番换上了好几个姓……
已近日暮，快到了城门落闸的时刻。
连通城门的云梯排起长队，办差传信，走马行商，探亲访友，诸人怀揣各式各样的缘由滞留门前，等候核查。
残晖之下，名为周菁菁的双胞胎姐姐伸长脖子望向队头，转头看见同样望着前方的楚眠，拧了拧眉道：“这位姐姐，你没有文牒，别和我们站一起哦！万一出问题了拖累我们可不行。”
周施施作势要扯她的脸：“周大菁你什么意思！”
周大哥上前来隔开两姐妹，有些郝然地道：“楚姑娘，不好意思啊，她俩被老爹老娘宠惯了。你若是着急进城，可以排我们前面，我们车多人多，估计要耗上好一会时间。”
楚眠道：“周大哥，雪戎镇大概在哪个方位？过去不远的话，我就不麻烦你们了。”
“这个……”周大哥在脑中描摹了下路线，便见幺妹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道：“我我我……！我也要去雪戎镇！姐姐和我一起！”
周菁菁推她：“你叫谁姐姐？”
周施施动若脱兔，径直拉着楚眠插到商队最前端：“以后我就是光荣的周家兵，要出人头地就要会笼络人心，早一天上岗早挣军功呀！”
她取出一张盖了红印的纸，覆在胸前昂首道：“进城参兵是另外的名额，我单独开了文书的，独一份！”
楚眠飞快把文牒上的字迹和印章印在脑中。
收起文牒的少女歪头看过来：“楚睡姐你去雪戎镇干什么啊？那里有什么好生意吗？”
楚眠低头掰手指：“先找份活计，钱够了就租间房，然后自己做点小营生，继续赚钱，买座小房子，存钱……”
“停停停！”周施施出手打断，“怎么全是钱啊，就没点别的追求吗！”
“然后找到我的心上人，度过余生……”
周施施已经没力气反驳：“听起来没一点意思，好平淡……”
“大家都是这样的哦。”
“我就不一样了，”周施施手握成拳，“我要在兵营混出名头，领兵打仗，建功立业，最好混个将军当当！”
楚眠认真道：“那会很辛苦的。”
“……”
周施施闻言噘嘴，这次真没话说了。
“楚睡姐”的秘密都被她问光，好奇心过去，这人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而她们本身也不是很聊得来。
她懂，这叫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和人群如蚂蚁搬家一般，沿着阶梯一点点接近云霞积缀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