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
他现在的模样与当年初见时简直判若两人，虽年小一岁，但个头却早早超过了她，再没了当初那副病气恹恹的样子。脸上的幼态也已褪去，轮廓分明，高鼻深目，应该是他们兄弟几人中北人特征最明显的一个。
此刻的安光甫抄着手站在小鱼儿身侧，眼光也落在那绣球之上，表情却截然不同，一边嫌弃地连连摇头，一边撇着嘴道：“我还是无法理解孟叔，居然会用如此儿戏的手法来决定你的终身大事……你该不会是他捡来的吧？”
小鱼儿睥他一眼，倒也不恼，道：“我爹最疼我了，他这样安排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啧啧，你就不怕万一砸中个乞丐么？”
“嘿嘿，这你放心，”她挤挤眼，“哥哥偷偷跟我说了，来的人都是提前筛选过的，年龄、家世、品性，但凡有一点问题，根本进不了登辉楼的大门！”
安光甫耸耸肩不置可否，随即反应过来，哼了一声道：“什么我放心？关我什么事，我管你最后嫁鸡还是嫁狗呢……”
他这说话带刺的样子小鱼儿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自顾自地欣赏着绣球，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真好看呐！不愧是萧梁的一等手工匠人，一丝线头都找不到。”
“下个月就要给你招亲了，你还有心情看绣球有没有线头？孟小鱼，该说你是有心呢还是没心呢？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么？”
“嗯……”，小鱼儿偏头想了想，“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啥？”安光甫不由凑近。
“哥哥说，这次来的人都是年满二十、三十以下的未婚青年。那他们至少都比我大五岁，最大的能大我十五岁！”小鱼儿倒抽一口凉气，“万一真砸到一个大我十五岁的，不就跟兰先生一样大了吗！？那都能做我叔叔了，可如何当夫妻啊！？”
安光甫的嘴角抽了一下，“你最担心的居然是这个？”
“不值得担心吗！？”小鱼儿放下绣球，一脸真诚地不解道：“两人年龄差那么远，几乎都隔辈了，就像兰先生一样，下了学堂就跟我一句闲话都说不上，那平时在一处时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哦……”
安光甫皱着眉盯了她半晌，“兰先生成亲了，可不会来参加你的招亲大会，你一直提他做什么？”
小鱼儿长叹了口气，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绣球上的铃铛，嘟囔道：“兰先生也好、我哥也罢，我就是不喜欢和岁数大的人成亲嘛……”忽然，她抬起头冲安光甫眨了眨眼，“其实还不如把招亲的规矩定成年满十四岁、二十岁以下呢，这样像子其你一样大小的人来了，我还能相处得更加自在呢。你说是不是？”说完她又捏玩起了铃铛，丝毫没注意到安光甫精彩的表情。
安光甫的瞳孔闪烁了又闪烁，最后反常地没有呛她的话，只是又摆出那副臭脸，喃喃道：“你想得到美……”
啪嗒——绣球滚落，铃音弥耳，画面渐渐淡去。
孟小鱼想扇自己一巴掌，双手却颤抖无力。孟绮听见动静，连忙上前搀住她：“姑娘，你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刚才摔了还疼呢？”孟小鱼摇摇头，示意孟绮扶她坐下。
小时候的自己看不懂，但现在的自己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少年安光甫的表情、动作，无一不在告诉她，他对她有意。不管这份情意有没有上升为爱意，还是仅仅停留在懵懂的阶段，但安光甫绝对是在乎她的。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孟绕啊孟绕，你这是作了什么孽哦！
说实话，她现在对于安光甫这个人的出现还没有任何实感，哪怕是填补进来了许多回忆，她想到他时依旧是满满的陌生感。
而且在“以前”，这位四皇子的存在感就非常低，他与安晃的关系也一般，几乎从不在朝野露面，就更别提会和孟小鱼有任何交集了，唯一能确定的，是在皇权纷争中，他是得到了善终的。
然而现在，安光甫还能得到他本应有的善终吗？孟小鱼无法断言。
幸好父亲让自己十五岁就定亲，算是及时给这份朦朦胧胧的情意画上了休止符。否则万一后面出现什么兄弟为情反目成仇的狗血戏码，那她才真的要掐自己人中了……当然，以安晃以往对自己的态度，她也不至于脸大地认为他真的会为了她而不要兄弟……
但抛开这一点不说，以安光甫现在与孟家的关系，恐怕他已经很难从争储的事件里脱身了，毕竟他现在于孟家，可是取代五皇子安辉的存在。
而安辉可算是不得好死的……
孟小鱼攥紧了拳头，她万不能看着安光甫陷入不属于他的悲剧里。不过还不等她理清思路，一阵脚步声便从楼梯口传来。
“见过老爷、少爷。”
孟小鱼闻声看去，只见是孟氏父子和翟韦走了上来。父子二人都身穿简式的礼服，只有翟韦穿得比平时还要朴素，一身粗布麻衣，背上还背着一顶斗笠，完全一副江湖打扮。
三人看到精心打扮后的孟小鱼皆是惊艳非常。孟均快步上前，看着孟小鱼的模样，不禁感慨道：“我们小鱼儿当真是长大了，与你娘亲当年一模一样。”
上次一别又过去多年，这时的孟均已经完全一身文官气质，双鬓微白，两肩也有些佝偻，是伏案过多的原因。更像当年和孟小鱼分别时的样子了，看得孟小鱼一时都有些恍惚。
他的手指略过孟小鱼的脸蛋，珍视得不忍触碰，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小鱼儿？吉时已到了。”
此刻的安光甫抄着手站在小鱼儿身侧，眼光也落在那绣球之上，表情却截然不同，一边嫌弃地连连摇头，一边撇着嘴道：“我还是无法理解孟叔，居然会用如此儿戏的手法来决定你的终身大事……你该不会是他捡来的吧？”
小鱼儿睥他一眼，倒也不恼，道：“我爹最疼我了，他这样安排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啧啧，你就不怕万一砸中个乞丐么？”
“嘿嘿，这你放心，”她挤挤眼，“哥哥偷偷跟我说了，来的人都是提前筛选过的，年龄、家世、品性，但凡有一点问题，根本进不了登辉楼的大门！”
安光甫耸耸肩不置可否，随即反应过来，哼了一声道：“什么我放心？关我什么事，我管你最后嫁鸡还是嫁狗呢……”
他这说话带刺的样子小鱼儿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自顾自地欣赏着绣球，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真好看呐！不愧是萧梁的一等手工匠人，一丝线头都找不到。”
“下个月就要给你招亲了，你还有心情看绣球有没有线头？孟小鱼，该说你是有心呢还是没心呢？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么？”
“嗯……”，小鱼儿偏头想了想，“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啥？”安光甫不由凑近。
“哥哥说，这次来的人都是年满二十、三十以下的未婚青年。那他们至少都比我大五岁，最大的能大我十五岁！”小鱼儿倒抽一口凉气，“万一真砸到一个大我十五岁的，不就跟兰先生一样大了吗！？那都能做我叔叔了，可如何当夫妻啊！？”
安光甫的嘴角抽了一下，“你最担心的居然是这个？”
“不值得担心吗！？”小鱼儿放下绣球，一脸真诚地不解道：“两人年龄差那么远，几乎都隔辈了，就像兰先生一样，下了学堂就跟我一句闲话都说不上，那平时在一处时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哦……”
安光甫皱着眉盯了她半晌，“兰先生成亲了，可不会来参加你的招亲大会，你一直提他做什么？”
小鱼儿长叹了口气，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绣球上的铃铛，嘟囔道：“兰先生也好、我哥也罢，我就是不喜欢和岁数大的人成亲嘛……”忽然，她抬起头冲安光甫眨了眨眼，“其实还不如把招亲的规矩定成年满十四岁、二十岁以下呢，这样像子其你一样大小的人来了，我还能相处得更加自在呢。你说是不是？”说完她又捏玩起了铃铛，丝毫没注意到安光甫精彩的表情。
安光甫的瞳孔闪烁了又闪烁，最后反常地没有呛她的话，只是又摆出那副臭脸，喃喃道：“你想得到美……”
啪嗒——绣球滚落，铃音弥耳，画面渐渐淡去。
孟小鱼想扇自己一巴掌，双手却颤抖无力。孟绮听见动静，连忙上前搀住她：“姑娘，你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刚才摔了还疼呢？”孟小鱼摇摇头，示意孟绮扶她坐下。
小时候的自己看不懂，但现在的自己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少年安光甫的表情、动作，无一不在告诉她，他对她有意。不管这份情意有没有上升为爱意，还是仅仅停留在懵懂的阶段，但安光甫绝对是在乎她的。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孟绕啊孟绕，你这是作了什么孽哦！
说实话，她现在对于安光甫这个人的出现还没有任何实感，哪怕是填补进来了许多回忆，她想到他时依旧是满满的陌生感。
而且在“以前”，这位四皇子的存在感就非常低，他与安晃的关系也一般，几乎从不在朝野露面，就更别提会和孟小鱼有任何交集了，唯一能确定的，是在皇权纷争中，他是得到了善终的。
然而现在，安光甫还能得到他本应有的善终吗？孟小鱼无法断言。
幸好父亲让自己十五岁就定亲，算是及时给这份朦朦胧胧的情意画上了休止符。否则万一后面出现什么兄弟为情反目成仇的狗血戏码，那她才真的要掐自己人中了……当然，以安晃以往对自己的态度，她也不至于脸大地认为他真的会为了她而不要兄弟……
但抛开这一点不说，以安光甫现在与孟家的关系，恐怕他已经很难从争储的事件里脱身了，毕竟他现在于孟家，可是取代五皇子安辉的存在。
而安辉可算是不得好死的……
孟小鱼攥紧了拳头，她万不能看着安光甫陷入不属于他的悲剧里。不过还不等她理清思路，一阵脚步声便从楼梯口传来。
“见过老爷、少爷。”
孟小鱼闻声看去，只见是孟氏父子和翟韦走了上来。父子二人都身穿简式的礼服，只有翟韦穿得比平时还要朴素，一身粗布麻衣，背上还背着一顶斗笠，完全一副江湖打扮。
三人看到精心打扮后的孟小鱼皆是惊艳非常。孟均快步上前，看着孟小鱼的模样，不禁感慨道：“我们小鱼儿当真是长大了，与你娘亲当年一模一样。”
上次一别又过去多年，这时的孟均已经完全一身文官气质，双鬓微白，两肩也有些佝偻，是伏案过多的原因。更像当年和孟小鱼分别时的样子了，看得孟小鱼一时都有些恍惚。
他的手指略过孟小鱼的脸蛋，珍视得不忍触碰，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小鱼儿？吉时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