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气极大，将盛念往门外用力拽去。那人身上混杂着油腻和烟酒味，齿间黄渍在邪笑间若隐若现。
帽子在拉扯过程中被扯带下，长发凌乱散开。原本蹲守在对面的媒体，听到这边不小的动静纷纷抬头看过来。
是圈套。
反应过来的盛念猛抬起头，向门内看去，刚刚带路的人早已不见踪影，里面所谓的小门通道，只是一面用锁链栓死的备用大门。
男人不依不饶地抓着她朝外大喊，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往前一抻，抬脚用力踹向对面人的裆部。男子吃痛地捂裆倒地，别在腰间的现金由于动作过大掉落一地，顾不上胯间疼痛，慌乱爬向纸币掉落的方向，生怕被风吹跑一张。
盛念朝着右前方的急诊科跑去，天空零星落下几滴雨，打在她微干的唇角。
几个记者循着喊声率先抵达，周围灰暗一片。几人同时打开了手机电筒，却只见一个油头大汉跪趴在地上拾钱。
突然的光亮使他仰起头来，男人呲着一口黄牙讪笑，手摸向站在最前的女记者的高跟鞋，锃亮皮鞋下踩着一张纸币。
一声尖叫将四处蹲守的媒体往同一个方向引来，原本守在急诊科门口的几人也顺着人流过来。
天已全暗下来，盛念躲在拐角黑处。
这边刚散会，顶光明亮地流洒在厅内地毯上。
各大官媒将秦泽樾团团围住，他轻碰谷盛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旁边等他。媒体的问题都已预先筛选过，以防提问过界涉及秦家。
“秦总，请问点石科技下一步在医疗方面还有其他开发计划吗？”
“请问这次智能手术臂面向国内首发，是以后打算转向国内发展吗？”
“秦总，请问……”
谷盛抱手斜靠在墙柱上，静静地看着昔日好友。光落下，给秦泽樾周身都打上了一层幽幽光泽，他薄唇微勾，并不直面回复提问，又游刃有余地将媒体情绪照顾得面面俱到，似在笑却又让人感觉十分疏离，难以琢磨。
这放在六年前，是完全不可能的。秦泽樾这号人物根本不屑于抛头露面，他脑子好家世好，做开发纯属个人爱好，也从不喜欢被任何利益关系裹挟，向来自由散漫。
可现在却不厌其烦地与媒体来回，不顾秦家反对，从幕后开发走至台前宣传。这个圈子的小孩行事都极其低调，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有在家庭的庇佑下才能得以不断丰腴羽翼。
可秦泽樾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完全从家族摘出，这几年愈发高调大胆，点石的某些业务甚至已经开始反向侵吞本家产业。
谷盛不懂，也想不明白。
采访结束，秦泽樾往后倒退一小步，身旁的助理上前划出界限。
“你好！”一个学生打扮的记者将手高高抬起。
“想问一下秦总还有继续开服念宠手游的计划吗？”这不是预先备案过的问题，记者伸出中指将眼镜往上推了推，心虚地缩缩脖子，将话筒小幅递向前。
她问秦泽樾本人，而不是点石科技。
“念宠”是秦泽樾大学时期开发的小游戏，一款可以线上制作宠物并领养的手游，满足了许多因毛发过敏的爱宠人士的养宠愿望。由于画风写实又治愈，在当时深受玩家喜爱，每个宠物角色都拥有自己的超话和粉丝团。
只是一切都停在了在六年前，随着开发者本人出国，游戏停服至今。
期间许多公司向其开高价求收购，都被回绝。“念宠”的数据被永恒保留在那个宠物世界里，玩家只能单机上线走老剧情，地图版块也被永久封锁。
只有每逢新年，“念宠”峡谷才会在零点给所有玩家放一场盛大烟火。
火花流泻后又是长久寂静。
女孩投来期待的目光，秦泽樾先是一怔随即淡然一笑。微微侧头示意助理不用阻拦，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话筒。
“目前没有计划，”语调散漫，不可置否。
女记者的眸光掉下，失望不言而喻。这个回答其实是意料之中，游戏停服时间实在过长，很多数据可能早已丢失。更何况现在秦泽樾的精力几乎都倾注在点石科技上，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手游而回头，“念宠”只是他初学开发的一次尝试。
“但是，可以期待。”他递回话筒，便转身而去。
雷声空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湿冷又窒息。盛念站在病房门口，步子沉重迟迟无法迈出。
肩膀突然被后力撞了一下，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她眼眶深凹进皮肤，一头蓬乱的头发被风吹湿，干瘪的嘴唇不断哆嗦着。
盛念转头对上对方红肿的眼睛，只是一秒，那人就与她擦肩，直奔病房而去。
女孩的母亲跪在医生面前，将白大褂的衣角深深攥紧在手里。“不能截肢！”她几乎崩溃，哑声哀求：“医生真的求你了，有没有其他办法，真的不能截肢啊！”
医生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皱眉摇头。
“她现在右腿神经损伤非常严重，如果不截肢很可能保不住性命。”医生深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家里人尽快做决定吧，时间非常紧迫！”
随即病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暴雨倾盆。
身侧来往着络绎不绝的病人和医生，盛念感觉身体被挤压在门口，无法向前亦无法后退。手指蜷缩，大拇指局促不安地扣着指茧。
来往的人频频往病房内探头。
“就这屋，听说是去看什么艺术展被掉下的木雕还是什么玩意砸中了。”
“真是倒霉，才16岁。听说还是个学跳舞的，我听隔壁病房的说已经瘫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一下下刺痛着屋内外人的耳膜，像在讨论今天的菜价一样。
“也不知道那破艺术展有什么可看的，我看呐这就是故意被砸想讹钱的……”
门突然打开，屋内的女人冲出来一把揪住正在说话的大婶。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是谁啊，发什么神经？”大婶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道：“我说的有什么错吗？不就是穷鬼没钱了想讹钱，这样的我可见多了！”
她将被揪乱的领口重新理好。
“想讹钱你去找那个做木雕还是石雕的人啊，对着我发什么疯？”说罢便趾高气昂走了。
女人低着头，一直保持着刚刚被推倒的姿势，悲痛过度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难以站起。
一只指尖泛红的手出现在她眼前，盛念想要把她扶起。女人本想摆手拒绝，犹豫片刻，把手伸过去借力而起。
“谢……”她松开手刚想道谢，抬头却看清楚了盛念的样貌，刚刚进门太着急，没仔细看这个一直站在门口的人，这就是害她女儿一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
这张脸被今天的新闻大肆报道，而她女儿的伤情却只在最后被寥寥几句带过。
“啪！”清脆的一巴掌在医院走廊响起，割开了所有情绪的出口。
盛念感觉脸上只有火辣辣的痛，这一巴掌带着十足的恨意向她挥来。
“就是你，杀人犯！”女人突然用双手死死掐住盛念的脖子，指甲深陷入颈肉。
她嘶喊：“都是因为你！你去死！”
还未从被扇的懵感中反应过来，盛念又被抵在走廊的墙上。许多人站在旁边看热闹，不时发出几声惊呼，无人阻拦。
快要窒息了……
闻声而来的值班护士将两人分开，刚得以喘息几秒，女人又像疯了一般地扑过来，开始张手抓她的脸。护士实在拉不住了，最后医生过来用镇静剂将其暂时稳住。
疼痛在颧骨漫开，血液从伤口渗出顺着脸颊滴下。护士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背后那些藏在袖口的手机伸出又缩回。
“既然想拍，那就大大方方拍。”她背对着他们，面无表情地说。
那些人一时四散开，盛念并不在意，起身走向那间病房。
媒体只想将这波浪潮掀得更高，看客的欢呼声越高，他们占据头条的时间就越长。潮落之时，又有多少人被卷入深海，终不见天日。
她轻拧开门把手，进门就看见女孩浑身裹缠纱布，仰面朝天地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身躯随着一声声仪器的滴响声，上下微弱地起伏着，脚上是被血浸红的芭蕾舞鞋，触目惊心。
她应该是想和展会最上方悬挂的装置设计“舞者”合影打卡，盛念空芒的站在原地，心中涌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最初是因为看了一场芭蕾剧目得到灵感，想尝试用装置艺术来展现舞者跃起的曼妙身影。这个作品一完成展出就有许多芭蕾舞演员前来合照，却没想到这个设计化成利刃，斩断了一个芭蕾舞者的未来。
她退出病房，一步一顿地走到住院部的服务站，把来之前放在衣兜的小皮夹拿出，嘱托护士等女孩母亲清醒后将其交予。
严春曼焦急地等在门口，观察着每一丝风吹草动，方才盛念进去时候的乱动静给她吓得半死。反复摁亮屏幕又关掉，也不知道盛念在里面怎么样了。
她点开和盛念的聊天窗口：
严春曼：【宝儿，怎么样了？】
盛念：【现在正准备下来，具体见面再说吧。】
严春曼：【行，大门口这帮人下雨都没给冲走呢。我问了一下，你待会儿坐电梯到二楼。绕过会议厅，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下来，我现在开车过去遇你。】
盛念：【嗯呢。】
二楼会议厅门口，参会人员三五成群地相互打着照面，都在等着主角退场才好离开，媒体这波人是最后的流程。
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谷盛和秦泽樾徐步走在最后，谷盛围着他叽叽喳喳，想把这些年没说的话都一吐而尽。秦泽樾偶尔搭腔几句，心思却早已游走在喧嚣之外。
他在想最后一个问题。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帽子在拉扯过程中被扯带下，长发凌乱散开。原本蹲守在对面的媒体，听到这边不小的动静纷纷抬头看过来。
是圈套。
反应过来的盛念猛抬起头，向门内看去，刚刚带路的人早已不见踪影，里面所谓的小门通道，只是一面用锁链栓死的备用大门。
男人不依不饶地抓着她朝外大喊，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往前一抻，抬脚用力踹向对面人的裆部。男子吃痛地捂裆倒地，别在腰间的现金由于动作过大掉落一地，顾不上胯间疼痛，慌乱爬向纸币掉落的方向，生怕被风吹跑一张。
盛念朝着右前方的急诊科跑去，天空零星落下几滴雨，打在她微干的唇角。
几个记者循着喊声率先抵达，周围灰暗一片。几人同时打开了手机电筒，却只见一个油头大汉跪趴在地上拾钱。
突然的光亮使他仰起头来，男人呲着一口黄牙讪笑，手摸向站在最前的女记者的高跟鞋，锃亮皮鞋下踩着一张纸币。
一声尖叫将四处蹲守的媒体往同一个方向引来，原本守在急诊科门口的几人也顺着人流过来。
天已全暗下来，盛念躲在拐角黑处。
这边刚散会，顶光明亮地流洒在厅内地毯上。
各大官媒将秦泽樾团团围住，他轻碰谷盛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去旁边等他。媒体的问题都已预先筛选过，以防提问过界涉及秦家。
“秦总，请问点石科技下一步在医疗方面还有其他开发计划吗？”
“请问这次智能手术臂面向国内首发，是以后打算转向国内发展吗？”
“秦总，请问……”
谷盛抱手斜靠在墙柱上，静静地看着昔日好友。光落下，给秦泽樾周身都打上了一层幽幽光泽，他薄唇微勾，并不直面回复提问，又游刃有余地将媒体情绪照顾得面面俱到，似在笑却又让人感觉十分疏离，难以琢磨。
这放在六年前，是完全不可能的。秦泽樾这号人物根本不屑于抛头露面，他脑子好家世好，做开发纯属个人爱好，也从不喜欢被任何利益关系裹挟，向来自由散漫。
可现在却不厌其烦地与媒体来回，不顾秦家反对，从幕后开发走至台前宣传。这个圈子的小孩行事都极其低调，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有在家庭的庇佑下才能得以不断丰腴羽翼。
可秦泽樾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完全从家族摘出，这几年愈发高调大胆，点石的某些业务甚至已经开始反向侵吞本家产业。
谷盛不懂，也想不明白。
采访结束，秦泽樾往后倒退一小步，身旁的助理上前划出界限。
“你好！”一个学生打扮的记者将手高高抬起。
“想问一下秦总还有继续开服念宠手游的计划吗？”这不是预先备案过的问题，记者伸出中指将眼镜往上推了推，心虚地缩缩脖子，将话筒小幅递向前。
她问秦泽樾本人，而不是点石科技。
“念宠”是秦泽樾大学时期开发的小游戏，一款可以线上制作宠物并领养的手游，满足了许多因毛发过敏的爱宠人士的养宠愿望。由于画风写实又治愈，在当时深受玩家喜爱，每个宠物角色都拥有自己的超话和粉丝团。
只是一切都停在了在六年前，随着开发者本人出国，游戏停服至今。
期间许多公司向其开高价求收购，都被回绝。“念宠”的数据被永恒保留在那个宠物世界里，玩家只能单机上线走老剧情，地图版块也被永久封锁。
只有每逢新年，“念宠”峡谷才会在零点给所有玩家放一场盛大烟火。
火花流泻后又是长久寂静。
女孩投来期待的目光，秦泽樾先是一怔随即淡然一笑。微微侧头示意助理不用阻拦，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话筒。
“目前没有计划，”语调散漫，不可置否。
女记者的眸光掉下，失望不言而喻。这个回答其实是意料之中，游戏停服时间实在过长，很多数据可能早已丢失。更何况现在秦泽樾的精力几乎都倾注在点石科技上，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小手游而回头，“念宠”只是他初学开发的一次尝试。
“但是，可以期待。”他递回话筒，便转身而去。
雷声空鸣，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湿冷又窒息。盛念站在病房门口，步子沉重迟迟无法迈出。
肩膀突然被后力撞了一下，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她眼眶深凹进皮肤，一头蓬乱的头发被风吹湿，干瘪的嘴唇不断哆嗦着。
盛念转头对上对方红肿的眼睛，只是一秒，那人就与她擦肩，直奔病房而去。
女孩的母亲跪在医生面前，将白大褂的衣角深深攥紧在手里。“不能截肢！”她几乎崩溃，哑声哀求：“医生真的求你了，有没有其他办法，真的不能截肢啊！”
医生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皱眉摇头。
“她现在右腿神经损伤非常严重，如果不截肢很可能保不住性命。”医生深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家里人尽快做决定吧，时间非常紧迫！”
随即病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暴雨倾盆。
身侧来往着络绎不绝的病人和医生，盛念感觉身体被挤压在门口，无法向前亦无法后退。手指蜷缩，大拇指局促不安地扣着指茧。
来往的人频频往病房内探头。
“就这屋，听说是去看什么艺术展被掉下的木雕还是什么玩意砸中了。”
“真是倒霉，才16岁。听说还是个学跳舞的，我听隔壁病房的说已经瘫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一下下刺痛着屋内外人的耳膜，像在讨论今天的菜价一样。
“也不知道那破艺术展有什么可看的，我看呐这就是故意被砸想讹钱的……”
门突然打开，屋内的女人冲出来一把揪住正在说话的大婶。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是谁啊，发什么神经？”大婶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道：“我说的有什么错吗？不就是穷鬼没钱了想讹钱，这样的我可见多了！”
她将被揪乱的领口重新理好。
“想讹钱你去找那个做木雕还是石雕的人啊，对着我发什么疯？”说罢便趾高气昂走了。
女人低着头，一直保持着刚刚被推倒的姿势，悲痛过度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难以站起。
一只指尖泛红的手出现在她眼前，盛念想要把她扶起。女人本想摆手拒绝，犹豫片刻，把手伸过去借力而起。
“谢……”她松开手刚想道谢，抬头却看清楚了盛念的样貌，刚刚进门太着急，没仔细看这个一直站在门口的人，这就是害她女儿一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
这张脸被今天的新闻大肆报道，而她女儿的伤情却只在最后被寥寥几句带过。
“啪！”清脆的一巴掌在医院走廊响起，割开了所有情绪的出口。
盛念感觉脸上只有火辣辣的痛，这一巴掌带着十足的恨意向她挥来。
“就是你，杀人犯！”女人突然用双手死死掐住盛念的脖子，指甲深陷入颈肉。
她嘶喊：“都是因为你！你去死！”
还未从被扇的懵感中反应过来，盛念又被抵在走廊的墙上。许多人站在旁边看热闹，不时发出几声惊呼，无人阻拦。
快要窒息了……
闻声而来的值班护士将两人分开，刚得以喘息几秒，女人又像疯了一般地扑过来，开始张手抓她的脸。护士实在拉不住了，最后医生过来用镇静剂将其暂时稳住。
疼痛在颧骨漫开，血液从伤口渗出顺着脸颊滴下。护士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背后那些藏在袖口的手机伸出又缩回。
“既然想拍，那就大大方方拍。”她背对着他们，面无表情地说。
那些人一时四散开，盛念并不在意，起身走向那间病房。
媒体只想将这波浪潮掀得更高，看客的欢呼声越高，他们占据头条的时间就越长。潮落之时，又有多少人被卷入深海，终不见天日。
她轻拧开门把手，进门就看见女孩浑身裹缠纱布，仰面朝天地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身躯随着一声声仪器的滴响声，上下微弱地起伏着，脚上是被血浸红的芭蕾舞鞋，触目惊心。
她应该是想和展会最上方悬挂的装置设计“舞者”合影打卡，盛念空芒的站在原地，心中涌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最初是因为看了一场芭蕾剧目得到灵感，想尝试用装置艺术来展现舞者跃起的曼妙身影。这个作品一完成展出就有许多芭蕾舞演员前来合照，却没想到这个设计化成利刃，斩断了一个芭蕾舞者的未来。
她退出病房，一步一顿地走到住院部的服务站，把来之前放在衣兜的小皮夹拿出，嘱托护士等女孩母亲清醒后将其交予。
严春曼焦急地等在门口，观察着每一丝风吹草动，方才盛念进去时候的乱动静给她吓得半死。反复摁亮屏幕又关掉，也不知道盛念在里面怎么样了。
她点开和盛念的聊天窗口：
严春曼：【宝儿，怎么样了？】
盛念：【现在正准备下来，具体见面再说吧。】
严春曼：【行，大门口这帮人下雨都没给冲走呢。我问了一下，你待会儿坐电梯到二楼。绕过会议厅，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下来，我现在开车过去遇你。】
盛念：【嗯呢。】
二楼会议厅门口，参会人员三五成群地相互打着照面，都在等着主角退场才好离开，媒体这波人是最后的流程。
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谷盛和秦泽樾徐步走在最后，谷盛围着他叽叽喳喳，想把这些年没说的话都一吐而尽。秦泽樾偶尔搭腔几句，心思却早已游走在喧嚣之外。
他在想最后一个问题。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