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秋意愈发浓重，风的温度都低了几分，向着凛冬徐徐逼近。
盛锦医院，神经内科科室。
“小何，吴主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经过的同事传话。
“好。”何霜执笔写完病历最后一字，起身离座。
进了办公室，何霜弯腰低声问：
“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
吴月芳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小何啊，科室来了位需要秘密治疗的病人，他在演唱会上晕倒，刚苏醒不久，我权衡过后，交给你来负责比较合适，你带他去做检查吧。”
何霜微愣，演唱会晕倒？
秘密治疗？
她环视一圈，“好，病人在哪？”
吴月芳端起杯子，热水升腾起雾，遮蔽了她眼底深意。
她眼神细致地打量着何霜。
娱乐圈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她显然气质甩了她们八十条街，仪态舒展淡然，骨子里散发着高贵优雅，看上去不像个普通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历。
能让那位听说她来医院就职，荒唐到把自己弄病住院……
不但耽误事业，还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简直是疯了。
吴月芳微微一叹，深深看了何霜一眼，指向里间内门。
何霜循着吴月芳指尖看去。
视线越过半壁屏风，是两扇雕花窗，斜风细雨扫进窗缝，打湿了一席竹帘。
透过竹帘缝隙，隐约可见沙发上坐了一人。
男人黑衣如墨，苍白肤色，右耳黑钻折射着冰冷弧光，衬得眉宇有种风流又邪性的美感。
他悄无声息，一声不响，何霜来时竟未察觉。
她视线一寸寸上移。
直至对上他冷冽如冰、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
何霜手指猝不及防地紧了紧。
旋即淡淡的欣慰浮上心头。
五年没见，他轮廓成熟深邃了不少，一身身居高位的矜贵凛冽气场，一看就是这些年里养尊处优，过得很好。
当初谢泽渊说喜欢她，也不过只是受合约身份影响，只是一时的迷惑，又不是真对她动心。
如今他踏入更高层次的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显然早就忘了她。
何霜望着他如视陌生人的眼神，微笑了下，声音很轻，很稳。
“谢泽渊，好久不见。”
女子低柔声线缭绕耳畔，激荡起不休的回音。
谢泽渊偏开视线，神色冷寂，声音凉薄疏离。
“确实，没想到你会重操旧业。”
何霜点头，“对。”
谢泽渊冷淡嗤笑，低眸继续注视着地面尘埃。
窗外风雨声清晰传入室内，落地可闻。
吴月芳看完刚收到的手机消息，震惊看了他一眼。
她抹了把发热的眼眶，“你们出去说吧。”
*
楼道旁。
谢泽渊倚着栏杆，冷白瘦长的手指自顾自挽起衣袖，他好像感受不到深秋寒意，清朗雅致的手腕就这么暴露在冷薄的空气中，令人望而生寒。
他语调平平：“何医生，这次准备怎么治我。”
这次？
为什么会是这个措辞。
何霜望着他漠然空洞的目光，心尖微抖。
不喜欢她了，理所应当，这是好事，但他怎样也不该是这个态度这个语气吧。
不过他以前也是这幅样子，天天面无表情，高冷得一批，永远都是一身莫挨老子的低气压，让人根本看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何霜莫名被他的漠然戳痛，如无理取闹，生出几分想为难他的心思，指向眼前楼梯。
“共24层，你爬下去再爬到顶楼再回来，运动到身体发热，我们再谈治疗。”
谢泽渊很轻地笑了下，很冷，“何医生，是一目十行看我病历的吧？”
“不，我看一眼就懂。”
想起刚刚看见的病情，何霜眉心蹙紧，却没多问，平静道：
“你曾经受过严重外伤，埋下后遗症，容易诱发血管疾病；且平时压力过大、精神紧绷、情绪失调，导致脑血管痉挛，短暂脑供血不足，也是你……演唱会上突然昏迷的原因。”
“你的病是过度劳累所致，倒没多大事，但为防止恶化，必须好好休养。”
谢泽渊随意应下，远望窗外风雨，在黯淡的天光中飘飘洒洒。
何霜见他目光游离像是在走神，压根没认真听讲，也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她叹气，“你有病，得听医生建议。还体虚，得加强锻炼。”
她又指向楼梯，“我就在这等你。你去不去？”
“行，听你的。”
何霜一怔，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她正要开口，却见谢泽渊指节抵着薄唇，突然弓腰咳嗽起来，那双倨傲的凤眸都咳出了层水雾，整个人看上去病骨支离。
何霜眉心微跳，下意识上前扶他，“你怎么了？”
谢泽渊顺着她力道倒在她身上，侧脸埋进她颈窝，声线虚弱沙哑，“何医生，你的病人体虚，身子骨弱，恐怕，中途又会昏迷。”
干净凛冽的气息拂过脖颈，鼻尖缭绕着股淡凉冷香，何霜脊背僵软，但他好像很痛苦，也不好推开，“那……”
谢泽渊低声道：“所以，得看好我，和我一起去。人工呼吸会吧？我倒下后，记得及时抢救。”
何霜果断拒绝：“不行，我过会儿有事。”
颈侧传来一声很轻、带了点遗憾的“哦。”
何霜叹息，“那……改天再运动吧。”
又不是真想为难你。
两人靠得太近，她有些别扭，换了个搀扶姿势，拍着他后背顺气。
好歹止住谢泽渊咳嗽，何霜叮嘱他一番事宜，无奈道，“我先给你做检查，再开点治胸闷咳嗽的药。”
“好。”
“那就走……诶，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隔着薄薄衣衫，何霜察觉到他胸腔震动格外剧烈，心跳声清晰可辨。
谢泽渊：“……”
某些医学知识迅速划过眼前，何霜眉心蹙紧，“是不是觉得胸闷？”
谢泽渊攥紧的手指微松，声音低微：“而且疼。”
何霜心疼起来，体质怎么变得这么差？
“这是师妹的，男朋友？”
一道低沉动听的男声突然响起。
何霜抬眼，恰好对上徐卿尘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不是，是病人。徐师兄怎么过来了？”
何霜面色如常，没注意到谢泽渊洒在她颈间的呼吸，有一瞬静止。
“还是代我家老爷子，来找师妹商量版权的事情。”
徐卿尘眯细了眼，很不喜欢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感觉。
就算是病人，也不至于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何霜话音礼貌而疏离，“师兄，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没必要再谈了。”
察觉到徐卿尘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推了谢泽渊一把，低声道，“从我身上起来。”
被她这一推，谢泽渊又开始咳嗽了，上气不接下气，把何霜吓了一跳，连忙又扶住他。
徐卿尘眯眼审视着谢泽渊，恰好谢泽渊偏头露出正脸。
怎么是他？！
徐卿尘瞳孔微缩，眼中划过不动声色的忌惮。
鸿程传媒被誉为内娱三巨头之首，女总裁谢灵韵最疼的就是这个失踪多年、在乐坛混出名后又被认回的弟弟。
如今，谢家少爷谢泽渊，圈里谁人不识，都知道这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心黑手辣，邪性的很，重返谢家短短一两年就排除一众异己，稳住谢灵韵摇摇欲坠的女总裁地位，掌控谢氏集团……想想他干的那些事，细思极恐。
如今姐弟俩联手，谢泽渊本人又是在乐坛被封神的全能音乐人，影响力和号召力巨大，两相联动，背后价值不可估量。
与其说他是艺人，不如说是控制娱乐圈半壁江山的掌权人。
昨晚谢泽渊在演唱会当场昏迷，全网都炸了，数千万活跃粉到处哭天喊地。
人人都以为他会坚持演出，不会暴露身体状况，不让人抓到弱点。
然而今早公司却发声明，称他暂时退圈住院。
看来病情果然不容乐观。
徐卿尘故意热情关怀：“好久没看到您了，谢总，身体还好吗？”
谢泽渊好像对他的存在毫无兴趣，无视他的寒暄，低弱话音幽幽飘在何霜耳侧。
“何医生，不带你的病人去做检查吗？再磨蹭下去，病人要猝死了。”
看见他一脸苍白的样子，何霜叹了口气，当即跟徐卿尘道别。
徐卿尘强行扯唇笑了笑，温润如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看着两人“相拥”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师妹居然不抗拒跟谢泽渊肢体接触，就好像因为他们过于熟稔，或者她过于担忧谢泽渊身体情况，根本没注意到他逾越的行为举止……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按了按皱紧的眉心。
谢泽渊似乎想起什么，侧眸回视了一眼。
何霜低着头，没察觉他这记眼神，倒是徐卿尘与他目光对了个正着。
很短暂的四目相对，徐卿尘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情绪。
但他却莫名从谢泽渊身上，感受到一种清晰强烈的厌恶与抵触，一种不加掩饰的敌意，甚至是警告。
为什么会对他有敌意？
值得他这样如临大敌？
徐卿尘突然觉得脊背发冷。
莫名想起大四那年，他出国前夕的送行宴上，朋友说这届新生中有个引发全校轰动的师妹，S省高考状元，冰肌玉骨长相不输明星，还特别有才，是男生们口中最热衷的谈资，追她的人能从荷塘排到近春园。
朋友说，可惜那个师妹有男朋友了，就在隔壁政法大学，一个穷法学生，好像是玩音乐的，不务正业的野鸡rapper，根本就配不上她。
于是有的男生就想撬墙角，闲的没事就去隔壁法大找她男朋友约架，没事找事，各种碰瓷。
最后结局似乎显而易见，那个穷小子，还不是毕业没多久就被师妹甩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师妹不喜欢他，他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
＊
谢泽渊的检查结果出来后，何霜松了口气。
她坐在桌前，给他开了一兜专用药，顺带几盒治咳嗽的药。
拿完药后，送他回VIP私人病房，直到盯着他吃上药，她这才放心回了科室。
一系列流程两个多小时，两人间话却少得可怜。
比陌生人还不如。
何霜刚坐下没多久，突然接到隔壁同事张悦琪的电话。
“姐妹，你是不是忘了迎新会了？怎么还没来呀？大家都在等你……”
何霜一愣，迎新会？
迎接入职新人的聚会？
她怎么不知道？
迎新会搞得很隆重，副院长和书记都亲自到场，几位主任也在。
御铭酒店。
何霜推开包间门，映入眼帘的是五光十色，乌泱泱三十多号人头。
随着她走进，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她身上，眼中划过惊艳。
女人长相冷艳成熟，雪肤乌发，长腿细腰，气质凛如霜雪。
她即便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都有让人多看几眼的冲动。
“小何？怎么才来？”
神经外科主任刘传方冲她招手。
“路上堵车，抱歉。”
何霜先跟几位高层鞠躬赔礼，看到吴月芳后也微笑点头。
随后四下扫视一圈，找到角落处的张悦琪，在她身侧落座。
“迟到了得罚酒！这酒度数低，大家伙也不为难你们新人。喝！”
刘传方满了三杯鸡尾酒起哄，径直将酒盘推过来。
盛锦医院，神经内科科室。
“小何，吴主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经过的同事传话。
“好。”何霜执笔写完病历最后一字，起身离座。
进了办公室，何霜弯腰低声问：
“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
吴月芳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小何啊，科室来了位需要秘密治疗的病人，他在演唱会上晕倒，刚苏醒不久，我权衡过后，交给你来负责比较合适，你带他去做检查吧。”
何霜微愣，演唱会晕倒？
秘密治疗？
她环视一圈，“好，病人在哪？”
吴月芳端起杯子，热水升腾起雾，遮蔽了她眼底深意。
她眼神细致地打量着何霜。
娱乐圈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她显然气质甩了她们八十条街，仪态舒展淡然，骨子里散发着高贵优雅，看上去不像个普通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历。
能让那位听说她来医院就职，荒唐到把自己弄病住院……
不但耽误事业，还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简直是疯了。
吴月芳微微一叹，深深看了何霜一眼，指向里间内门。
何霜循着吴月芳指尖看去。
视线越过半壁屏风，是两扇雕花窗，斜风细雨扫进窗缝，打湿了一席竹帘。
透过竹帘缝隙，隐约可见沙发上坐了一人。
男人黑衣如墨，苍白肤色，右耳黑钻折射着冰冷弧光，衬得眉宇有种风流又邪性的美感。
他悄无声息，一声不响，何霜来时竟未察觉。
她视线一寸寸上移。
直至对上他冷冽如冰、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
何霜手指猝不及防地紧了紧。
旋即淡淡的欣慰浮上心头。
五年没见，他轮廓成熟深邃了不少，一身身居高位的矜贵凛冽气场，一看就是这些年里养尊处优，过得很好。
当初谢泽渊说喜欢她，也不过只是受合约身份影响，只是一时的迷惑，又不是真对她动心。
如今他踏入更高层次的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显然早就忘了她。
何霜望着他如视陌生人的眼神，微笑了下，声音很轻，很稳。
“谢泽渊，好久不见。”
女子低柔声线缭绕耳畔，激荡起不休的回音。
谢泽渊偏开视线，神色冷寂，声音凉薄疏离。
“确实，没想到你会重操旧业。”
何霜点头，“对。”
谢泽渊冷淡嗤笑，低眸继续注视着地面尘埃。
窗外风雨声清晰传入室内，落地可闻。
吴月芳看完刚收到的手机消息，震惊看了他一眼。
她抹了把发热的眼眶，“你们出去说吧。”
*
楼道旁。
谢泽渊倚着栏杆，冷白瘦长的手指自顾自挽起衣袖，他好像感受不到深秋寒意，清朗雅致的手腕就这么暴露在冷薄的空气中，令人望而生寒。
他语调平平：“何医生，这次准备怎么治我。”
这次？
为什么会是这个措辞。
何霜望着他漠然空洞的目光，心尖微抖。
不喜欢她了，理所应当，这是好事，但他怎样也不该是这个态度这个语气吧。
不过他以前也是这幅样子，天天面无表情，高冷得一批，永远都是一身莫挨老子的低气压，让人根本看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何霜莫名被他的漠然戳痛，如无理取闹，生出几分想为难他的心思，指向眼前楼梯。
“共24层，你爬下去再爬到顶楼再回来，运动到身体发热，我们再谈治疗。”
谢泽渊很轻地笑了下，很冷，“何医生，是一目十行看我病历的吧？”
“不，我看一眼就懂。”
想起刚刚看见的病情，何霜眉心蹙紧，却没多问，平静道：
“你曾经受过严重外伤，埋下后遗症，容易诱发血管疾病；且平时压力过大、精神紧绷、情绪失调，导致脑血管痉挛，短暂脑供血不足，也是你……演唱会上突然昏迷的原因。”
“你的病是过度劳累所致，倒没多大事，但为防止恶化，必须好好休养。”
谢泽渊随意应下，远望窗外风雨，在黯淡的天光中飘飘洒洒。
何霜见他目光游离像是在走神，压根没认真听讲，也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她叹气，“你有病，得听医生建议。还体虚，得加强锻炼。”
她又指向楼梯，“我就在这等你。你去不去？”
“行，听你的。”
何霜一怔，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
她正要开口，却见谢泽渊指节抵着薄唇，突然弓腰咳嗽起来，那双倨傲的凤眸都咳出了层水雾，整个人看上去病骨支离。
何霜眉心微跳，下意识上前扶他，“你怎么了？”
谢泽渊顺着她力道倒在她身上，侧脸埋进她颈窝，声线虚弱沙哑，“何医生，你的病人体虚，身子骨弱，恐怕，中途又会昏迷。”
干净凛冽的气息拂过脖颈，鼻尖缭绕着股淡凉冷香，何霜脊背僵软，但他好像很痛苦，也不好推开，“那……”
谢泽渊低声道：“所以，得看好我，和我一起去。人工呼吸会吧？我倒下后，记得及时抢救。”
何霜果断拒绝：“不行，我过会儿有事。”
颈侧传来一声很轻、带了点遗憾的“哦。”
何霜叹息，“那……改天再运动吧。”
又不是真想为难你。
两人靠得太近，她有些别扭，换了个搀扶姿势，拍着他后背顺气。
好歹止住谢泽渊咳嗽，何霜叮嘱他一番事宜，无奈道，“我先给你做检查，再开点治胸闷咳嗽的药。”
“好。”
“那就走……诶，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隔着薄薄衣衫，何霜察觉到他胸腔震动格外剧烈，心跳声清晰可辨。
谢泽渊：“……”
某些医学知识迅速划过眼前，何霜眉心蹙紧，“是不是觉得胸闷？”
谢泽渊攥紧的手指微松，声音低微：“而且疼。”
何霜心疼起来，体质怎么变得这么差？
“这是师妹的，男朋友？”
一道低沉动听的男声突然响起。
何霜抬眼，恰好对上徐卿尘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不是，是病人。徐师兄怎么过来了？”
何霜面色如常，没注意到谢泽渊洒在她颈间的呼吸，有一瞬静止。
“还是代我家老爷子，来找师妹商量版权的事情。”
徐卿尘眯细了眼，很不喜欢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感觉。
就算是病人，也不至于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何霜话音礼貌而疏离，“师兄，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没必要再谈了。”
察觉到徐卿尘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推了谢泽渊一把，低声道，“从我身上起来。”
被她这一推，谢泽渊又开始咳嗽了，上气不接下气，把何霜吓了一跳，连忙又扶住他。
徐卿尘眯眼审视着谢泽渊，恰好谢泽渊偏头露出正脸。
怎么是他？！
徐卿尘瞳孔微缩，眼中划过不动声色的忌惮。
鸿程传媒被誉为内娱三巨头之首，女总裁谢灵韵最疼的就是这个失踪多年、在乐坛混出名后又被认回的弟弟。
如今，谢家少爷谢泽渊，圈里谁人不识，都知道这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心黑手辣，邪性的很，重返谢家短短一两年就排除一众异己，稳住谢灵韵摇摇欲坠的女总裁地位，掌控谢氏集团……想想他干的那些事，细思极恐。
如今姐弟俩联手，谢泽渊本人又是在乐坛被封神的全能音乐人，影响力和号召力巨大，两相联动，背后价值不可估量。
与其说他是艺人，不如说是控制娱乐圈半壁江山的掌权人。
昨晚谢泽渊在演唱会当场昏迷，全网都炸了，数千万活跃粉到处哭天喊地。
人人都以为他会坚持演出，不会暴露身体状况，不让人抓到弱点。
然而今早公司却发声明，称他暂时退圈住院。
看来病情果然不容乐观。
徐卿尘故意热情关怀：“好久没看到您了，谢总，身体还好吗？”
谢泽渊好像对他的存在毫无兴趣，无视他的寒暄，低弱话音幽幽飘在何霜耳侧。
“何医生，不带你的病人去做检查吗？再磨蹭下去，病人要猝死了。”
看见他一脸苍白的样子，何霜叹了口气，当即跟徐卿尘道别。
徐卿尘强行扯唇笑了笑，温润如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看着两人“相拥”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师妹居然不抗拒跟谢泽渊肢体接触，就好像因为他们过于熟稔，或者她过于担忧谢泽渊身体情况，根本没注意到他逾越的行为举止……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按了按皱紧的眉心。
谢泽渊似乎想起什么，侧眸回视了一眼。
何霜低着头，没察觉他这记眼神，倒是徐卿尘与他目光对了个正着。
很短暂的四目相对，徐卿尘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眼底情绪。
但他却莫名从谢泽渊身上，感受到一种清晰强烈的厌恶与抵触，一种不加掩饰的敌意，甚至是警告。
为什么会对他有敌意？
值得他这样如临大敌？
徐卿尘突然觉得脊背发冷。
莫名想起大四那年，他出国前夕的送行宴上，朋友说这届新生中有个引发全校轰动的师妹，S省高考状元，冰肌玉骨长相不输明星，还特别有才，是男生们口中最热衷的谈资，追她的人能从荷塘排到近春园。
朋友说，可惜那个师妹有男朋友了，就在隔壁政法大学，一个穷法学生，好像是玩音乐的，不务正业的野鸡rapper，根本就配不上她。
于是有的男生就想撬墙角，闲的没事就去隔壁法大找她男朋友约架，没事找事，各种碰瓷。
最后结局似乎显而易见，那个穷小子，还不是毕业没多久就被师妹甩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师妹不喜欢他，他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
＊
谢泽渊的检查结果出来后，何霜松了口气。
她坐在桌前，给他开了一兜专用药，顺带几盒治咳嗽的药。
拿完药后，送他回VIP私人病房，直到盯着他吃上药，她这才放心回了科室。
一系列流程两个多小时，两人间话却少得可怜。
比陌生人还不如。
何霜刚坐下没多久，突然接到隔壁同事张悦琪的电话。
“姐妹，你是不是忘了迎新会了？怎么还没来呀？大家都在等你……”
何霜一愣，迎新会？
迎接入职新人的聚会？
她怎么不知道？
迎新会搞得很隆重，副院长和书记都亲自到场，几位主任也在。
御铭酒店。
何霜推开包间门，映入眼帘的是五光十色，乌泱泱三十多号人头。
随着她走进，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她身上，眼中划过惊艳。
女人长相冷艳成熟，雪肤乌发，长腿细腰，气质凛如霜雪。
她即便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都有让人多看几眼的冲动。
“小何？怎么才来？”
神经外科主任刘传方冲她招手。
“路上堵车，抱歉。”
何霜先跟几位高层鞠躬赔礼，看到吴月芳后也微笑点头。
随后四下扫视一圈，找到角落处的张悦琪，在她身侧落座。
“迟到了得罚酒！这酒度数低，大家伙也不为难你们新人。喝！”
刘传方满了三杯鸡尾酒起哄，径直将酒盘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