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早朝结章）
陛下和太女率先离开，朝臣起身矗立，被惊得久久不能回神，一时竟然没有人开口。
这次早朝的变故相当多，不管是兵部尚书姜穗毅然决然禀告的西北之事，还是原吏部侍卿陆岚跌宕起伏的经历，甚至于严慎一事的一波三折，以及惊羽卫令主恰到好处的救场，算得上是惊心动魄。
众卿沉浸于尚且无法压抑的情绪中，而孙大人满心满眼只有一件事，她看着静静站在前方的少女，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谁？孙皎？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她闺女的名字.吧？
礼部侍卿情绪失控，反应不过来“孙皎”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孙大人还能不知道吗。可是，惊羽卫令主？皎皎什么时候进的惊羽卫，为什么她这个当娘的一点不知道。
早朝可算是结束了，李孟恒暗暗松了口气，怪不得同僚不愿参加，这早朝上的是神仙打架，稍不留神就是腥风血雨，虽然和她这样的小喽啰没什么关系，可却看的她是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喘。
还好有都御史大人在身边，大人处事不惊，再大的变故都云淡风轻，浑身散发着运筹帷幄、尽在掌控的强大气场，让李孟恒十分安心。
目光看去，正想问问自家上司接下来如何是好，李孟恒就看见孙大人满脸迟疑复杂，似乎有三分疑惑、三分纠结，还有四分不可置信的恍惚。
李孟恒：？
顺着大人的视线看去，是最后算得上决定局面走向的那位惊羽卫令主，她背对众卿而立，脊背笔直，紫衣惊艳。
李孟恒当时没敢多看，隐约记得是一个不大的漂亮娘子，而她年纪轻轻已经是惊羽卫令主，少年英才，前途无量。
不过，大人为什么用那么复杂地眼神一直看她，是欣赏想要结识吗？李孟恒看看那个娘子，再看看沉思的上司，脑中灵光一闪。
莫非，这娘子其实是个变故，坏了大人的事？
李孟恒沉吟片刻，身后的同僚凑过来，随手搭着李孟恒的肩，眼中是李孟恒不理解的兴质盎然，她眼中似乎隐隐带着笑，挤眉弄眼。
“大人，这不是皎皎嘛，您藏得够深啊，还和我们讲女儿不争气，都惊羽卫令主了，这还不争气啊？”
女儿？李孟恒脑子一下差点转不过来，后知后觉，这令主叫孙皎，都御史大人姓孙，这位娘子就是大人的女儿？
孙大人有两个女儿，长女孙妤李孟恒当然知道，可是二娘子，隐约记得，不是纨绔吗？
这种纨绔啊？
李孟恒有些恍惚，随后迟疑一下，好像也可以，毕竟是孙大人的女儿，要求高……有情可原？
没人觉得孙大人自己也不知道孙皎的事，就连孙苓一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忘了闺女的事。
可是，她还真，一无所知。
“匀商，莫笑话我了，”孙苓苦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简直失职至极，她看向自己两个后辈，对那个凑过来的御史说，“你带孟恒回去，我去皎皎那……看看。”
真不知道啊？小丫头瞒得真好啊，不愧是大人的女儿，虎母无犬子啊。
“得令，”周匀商看自家大人的脸色复杂，也不再玩笑，与身侧的李孟恒对视一眼，收回不安生的手，信誓旦旦，“大人您去吧，我带孟恒回去，绝对把她安排得妥妥当当。”
孙苓摆了摆手，无心多言。
有人出声，凝滞的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不过朝堂不是商讨的地方，众人各怀心事渐渐离开。
而有心人也想找几位套话，可不管是兵部尚书姜穗、新任刑部尚书陆岚，还是几位影响力大的大人，早早趁着大家不注意走了。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孙皎和孙苓的关系，但周匀商顺便拦了拦，确保自家上司顺利和女儿会晤。
作为礼部尚书，自己收下的侍卿出了事，何大人还得去处理一下，和不再状态的老友打了个照面，颔首打算先离开。
“你早知道？”孙苓拉了她一把，何尚书停下步子，叹了口气，拍拍老友的手，“你要多上些心，也该知道的。”
“好好和孩子聊聊吧，我还有的忙，先走一步。”
王侍卿的事还摆着，孙苓知道她要忙，松开她挥挥手，不再耽误她，何尚书先行一步。而孙苓，看着还站在那的女儿，一时竟然有些踯躅。
好像就这一瞬，原本调皮活泼的女儿一下子让她有些陌生，真的是她太忽略这个孩子吗？
——“你根本没把皎皎当回事，她只用当个肆无忌惮的纨绔，也仅仅是个肆无忌惮的纨绔。”
那天好友的话在脑中回响，诺大的金銮殿空荡起来，只剩下母女二人相对而站，孙苓背着手，细细打量小娘子的背影，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
可左看右看，不过是站的更直，看着更精神些，除此之外，好像和以往并无不同。
渐渐的，混乱的思绪平复，孙苓笑着摇了摇头，是啊，有什么不同，不过还是孙皎，不过还是她的女儿。
“皎皎”
孙苓如释重负，主动叫了声，像是无数次对做着各种事、各种神情的女儿招招手，让她过来，或者她亲自过去，和她闲聊，听她言语。
那么孙皎为什么不声不响，是高冷吗？不，她是困的。
从昨日早早离开家门，到严府之后，她是不舍昼夜地忙碌，一直忙到到今天早上，然后还得快马加鞭往朝堂送证据。
事情解决，下朝之后，那些困倦一下涌上心头，只是到底顾及这是金銮殿，她还是勉强端端正正站好，直到听到她娘的声音，她这才慢吞吞转过身。
“娘，”她随口唤了声，面上并不是孙苓以为的严肃沉稳，反而有些百无聊赖的散漫，她一步步走到母亲身边，没骨头似的往孙苓身上靠，“困死了。”
也像是以往无数次那样毫无芥蒂、理直气壮地耍赖撒娇，孙苓眉眼柔和，伸手扶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辛苦了。”
很棒啊，皎皎。
“嗯，”孙皎闭上眼，闷闷应了声，就在这金銮殿，孙苓拍着她的背，温和地夸赞，“不愧是我的女儿——孙令主，惊才艳艳。”
孙皎唇角勾起，额头抵着母亲肩膀蹭了蹭，睁开眼起身，揽着母亲的肩，笑容张扬肆意。
“自然。”
相当坦荡，孙苓轻笑，目光扫了眼孙皎不规矩的手，孙皎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余光状似不经意看着亲娘的脸色。
“娘啊，其实我这事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是吗？”孙苓还是笑眯眯的，她是觉得自己不知道女儿的事，也该负上很大一部分责任，不过孙皎理解成了她娘在憋火。
金銮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孙苓在这待一会儿，宫侍不敢来催，可待久了就是给人添麻烦了。她率先往外迈步，孙皎亦步亦趋跟着，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表情难免有些心虚。
“是啊，主要是想给您一个惊喜不是？”孙皎小心翼翼开口，孙苓看她的样子，和原来惹了麻烦狡辩的样子一般无二，有些好笑，附和，“是很惊喜。”
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孙皎纳闷，拉着她娘衣袖，刚才威风凛凛的惊羽卫令主活像一个委委屈屈的受气包。
“娘，你不生气吧？”自己肯定是揣摩不透都御史孙大人的想法的，孙皎决定打直球。已经出了金銮殿，远远能看见前面一些大人的背影，孙苓闻言偏头，看着纠结的小娘子，戏谑之心升起，“不如孙令主猜猜？”
“不猜，”孙皎决定耍赖，站在原地拉着她娘衣袖，理直气壮，“肯定没生气，我这么出息。”
“主要，”孙苓站定温和地看着她，在她的目光下，孙皎嚣张的气焰又缩了回去，她扯着孙苓的衣摆蹂.躏，低声哼哼唧唧，“主要……你也没问嘛。”
这丫头……
孙苓忍俊不禁，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笑着摇了摇头，孙皎眨眨眼，也弯了弯眸子。
“不生气，”孙苓开口承认，伸出手拉着女儿的手，大步往外走，笑语，“娘高兴的很，我们家皎皎，出息了。”
怎么会生气，她愧疚于自己的忽略，赞叹于娘子的出采，她的女儿，孙令主惊才艳艳啊。
孙皎一时怔住，握着她的那双手温暖有力，孙苓脸上的表情畅快舒朗，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愉悦，孙皎第一次见她娘这么高兴，也是第一次见她娘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坦荡的亲近一个人。
都御史大人脾气很好，对所有人有着一视同仁的温和包容，从不摆什么架子，提携后辈，不吝援手，就连孙皎自己都得承认，除了她娘，没人能这么纵容家中娘子如此肆无忌惮，还任劳任怨地托底。
可不免的，这样无底线的纵容，久而久之也会让人产生带着些矫情的空虚和无力，好像完全没有期望、完全不在意一样。
她常常在笑，可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她平易近人，却从来不会不顾场合的拉起一个人的手。
她娘，是真的，很高兴啊。
为她，为孙皎。
“和娘回府？嗯？”
孙苓放下那些纠结后，反而有些春风得意，孙皎开开心心肆意快活当个纨绔她看着可爱，孙皎建功立业惊艳众人她当然更高兴。
一路拉着女儿走出宫门，孙苓才感觉这丫头安生的不像她，偏头看去，孙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松开手，温声询问。
她们出来的迟，大部分人家的马车都已离开，她们如今站在自家马车前，孙皎回神，目光环顾四周，看见了不远处低调的玄灰色马车。
它并不打眼，但如果周围空荡荡的，就显眼许多，孙苓顺着她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微微挑眉，便听女儿笑着说。
“不了，女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这次早朝的变故相当多，不管是兵部尚书姜穗毅然决然禀告的西北之事，还是原吏部侍卿陆岚跌宕起伏的经历，甚至于严慎一事的一波三折，以及惊羽卫令主恰到好处的救场，算得上是惊心动魄。
众卿沉浸于尚且无法压抑的情绪中，而孙大人满心满眼只有一件事，她看着静静站在前方的少女，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谁？孙皎？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她闺女的名字.吧？
礼部侍卿情绪失控，反应不过来“孙皎”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孙大人还能不知道吗。可是，惊羽卫令主？皎皎什么时候进的惊羽卫，为什么她这个当娘的一点不知道。
早朝可算是结束了，李孟恒暗暗松了口气，怪不得同僚不愿参加，这早朝上的是神仙打架，稍不留神就是腥风血雨，虽然和她这样的小喽啰没什么关系，可却看的她是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喘。
还好有都御史大人在身边，大人处事不惊，再大的变故都云淡风轻，浑身散发着运筹帷幄、尽在掌控的强大气场，让李孟恒十分安心。
目光看去，正想问问自家上司接下来如何是好，李孟恒就看见孙大人满脸迟疑复杂，似乎有三分疑惑、三分纠结，还有四分不可置信的恍惚。
李孟恒：？
顺着大人的视线看去，是最后算得上决定局面走向的那位惊羽卫令主，她背对众卿而立，脊背笔直，紫衣惊艳。
李孟恒当时没敢多看，隐约记得是一个不大的漂亮娘子，而她年纪轻轻已经是惊羽卫令主，少年英才，前途无量。
不过，大人为什么用那么复杂地眼神一直看她，是欣赏想要结识吗？李孟恒看看那个娘子，再看看沉思的上司，脑中灵光一闪。
莫非，这娘子其实是个变故，坏了大人的事？
李孟恒沉吟片刻，身后的同僚凑过来，随手搭着李孟恒的肩，眼中是李孟恒不理解的兴质盎然，她眼中似乎隐隐带着笑，挤眉弄眼。
“大人，这不是皎皎嘛，您藏得够深啊，还和我们讲女儿不争气，都惊羽卫令主了，这还不争气啊？”
女儿？李孟恒脑子一下差点转不过来，后知后觉，这令主叫孙皎，都御史大人姓孙，这位娘子就是大人的女儿？
孙大人有两个女儿，长女孙妤李孟恒当然知道，可是二娘子，隐约记得，不是纨绔吗？
这种纨绔啊？
李孟恒有些恍惚，随后迟疑一下，好像也可以，毕竟是孙大人的女儿，要求高……有情可原？
没人觉得孙大人自己也不知道孙皎的事，就连孙苓一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忘了闺女的事。
可是，她还真，一无所知。
“匀商，莫笑话我了，”孙苓苦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简直失职至极，她看向自己两个后辈，对那个凑过来的御史说，“你带孟恒回去，我去皎皎那……看看。”
真不知道啊？小丫头瞒得真好啊，不愧是大人的女儿，虎母无犬子啊。
“得令，”周匀商看自家大人的脸色复杂，也不再玩笑，与身侧的李孟恒对视一眼，收回不安生的手，信誓旦旦，“大人您去吧，我带孟恒回去，绝对把她安排得妥妥当当。”
孙苓摆了摆手，无心多言。
有人出声，凝滞的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不过朝堂不是商讨的地方，众人各怀心事渐渐离开。
而有心人也想找几位套话，可不管是兵部尚书姜穗、新任刑部尚书陆岚，还是几位影响力大的大人，早早趁着大家不注意走了。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孙皎和孙苓的关系，但周匀商顺便拦了拦，确保自家上司顺利和女儿会晤。
作为礼部尚书，自己收下的侍卿出了事，何大人还得去处理一下，和不再状态的老友打了个照面，颔首打算先离开。
“你早知道？”孙苓拉了她一把，何尚书停下步子，叹了口气，拍拍老友的手，“你要多上些心，也该知道的。”
“好好和孩子聊聊吧，我还有的忙，先走一步。”
王侍卿的事还摆着，孙苓知道她要忙，松开她挥挥手，不再耽误她，何尚书先行一步。而孙苓，看着还站在那的女儿，一时竟然有些踯躅。
好像就这一瞬，原本调皮活泼的女儿一下子让她有些陌生，真的是她太忽略这个孩子吗？
——“你根本没把皎皎当回事，她只用当个肆无忌惮的纨绔，也仅仅是个肆无忌惮的纨绔。”
那天好友的话在脑中回响，诺大的金銮殿空荡起来，只剩下母女二人相对而站，孙苓背着手，细细打量小娘子的背影，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
可左看右看，不过是站的更直，看着更精神些，除此之外，好像和以往并无不同。
渐渐的，混乱的思绪平复，孙苓笑着摇了摇头，是啊，有什么不同，不过还是孙皎，不过还是她的女儿。
“皎皎”
孙苓如释重负，主动叫了声，像是无数次对做着各种事、各种神情的女儿招招手，让她过来，或者她亲自过去，和她闲聊，听她言语。
那么孙皎为什么不声不响，是高冷吗？不，她是困的。
从昨日早早离开家门，到严府之后，她是不舍昼夜地忙碌，一直忙到到今天早上，然后还得快马加鞭往朝堂送证据。
事情解决，下朝之后，那些困倦一下涌上心头，只是到底顾及这是金銮殿，她还是勉强端端正正站好，直到听到她娘的声音，她这才慢吞吞转过身。
“娘，”她随口唤了声，面上并不是孙苓以为的严肃沉稳，反而有些百无聊赖的散漫，她一步步走到母亲身边，没骨头似的往孙苓身上靠，“困死了。”
也像是以往无数次那样毫无芥蒂、理直气壮地耍赖撒娇，孙苓眉眼柔和，伸手扶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辛苦了。”
很棒啊，皎皎。
“嗯，”孙皎闭上眼，闷闷应了声，就在这金銮殿，孙苓拍着她的背，温和地夸赞，“不愧是我的女儿——孙令主，惊才艳艳。”
孙皎唇角勾起，额头抵着母亲肩膀蹭了蹭，睁开眼起身，揽着母亲的肩，笑容张扬肆意。
“自然。”
相当坦荡，孙苓轻笑，目光扫了眼孙皎不规矩的手，孙皎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余光状似不经意看着亲娘的脸色。
“娘啊，其实我这事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是吗？”孙苓还是笑眯眯的，她是觉得自己不知道女儿的事，也该负上很大一部分责任，不过孙皎理解成了她娘在憋火。
金銮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孙苓在这待一会儿，宫侍不敢来催，可待久了就是给人添麻烦了。她率先往外迈步，孙皎亦步亦趋跟着，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表情难免有些心虚。
“是啊，主要是想给您一个惊喜不是？”孙皎小心翼翼开口，孙苓看她的样子，和原来惹了麻烦狡辩的样子一般无二，有些好笑，附和，“是很惊喜。”
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孙皎纳闷，拉着她娘衣袖，刚才威风凛凛的惊羽卫令主活像一个委委屈屈的受气包。
“娘，你不生气吧？”自己肯定是揣摩不透都御史孙大人的想法的，孙皎决定打直球。已经出了金銮殿，远远能看见前面一些大人的背影，孙苓闻言偏头，看着纠结的小娘子，戏谑之心升起，“不如孙令主猜猜？”
“不猜，”孙皎决定耍赖，站在原地拉着她娘衣袖，理直气壮，“肯定没生气，我这么出息。”
“主要，”孙苓站定温和地看着她，在她的目光下，孙皎嚣张的气焰又缩了回去，她扯着孙苓的衣摆蹂.躏，低声哼哼唧唧，“主要……你也没问嘛。”
这丫头……
孙苓忍俊不禁，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笑着摇了摇头，孙皎眨眨眼，也弯了弯眸子。
“不生气，”孙苓开口承认，伸出手拉着女儿的手，大步往外走，笑语，“娘高兴的很，我们家皎皎，出息了。”
怎么会生气，她愧疚于自己的忽略，赞叹于娘子的出采，她的女儿，孙令主惊才艳艳啊。
孙皎一时怔住，握着她的那双手温暖有力，孙苓脸上的表情畅快舒朗，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愉悦，孙皎第一次见她娘这么高兴，也是第一次见她娘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坦荡的亲近一个人。
都御史大人脾气很好，对所有人有着一视同仁的温和包容，从不摆什么架子，提携后辈，不吝援手，就连孙皎自己都得承认，除了她娘，没人能这么纵容家中娘子如此肆无忌惮，还任劳任怨地托底。
可不免的，这样无底线的纵容，久而久之也会让人产生带着些矫情的空虚和无力，好像完全没有期望、完全不在意一样。
她常常在笑，可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她平易近人，却从来不会不顾场合的拉起一个人的手。
她娘，是真的，很高兴啊。
为她，为孙皎。
“和娘回府？嗯？”
孙苓放下那些纠结后，反而有些春风得意，孙皎开开心心肆意快活当个纨绔她看着可爱，孙皎建功立业惊艳众人她当然更高兴。
一路拉着女儿走出宫门，孙苓才感觉这丫头安生的不像她，偏头看去，孙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松开手，温声询问。
她们出来的迟，大部分人家的马车都已离开，她们如今站在自家马车前，孙皎回神，目光环顾四周，看见了不远处低调的玄灰色马车。
它并不打眼，但如果周围空荡荡的，就显眼许多，孙苓顺着她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微微挑眉，便听女儿笑着说。
“不了，女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