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萧楠拿到圣旨已经过去两天。

    既然拿到圣旨,那就既来之则安之,总归,出宫的目的是达成了。

    甚至,萧楠也知道了,不止是她,还有萧琏、任絮、何妘,以及还没赶到京兆的一对质子。

    萧琏不提,任絮是因为钱太傅要去云昭书院,何妘是因为她,至于那对质子……听说和谈已经落幕,三皇姐及两位质子不日到京。

    而且,萧楠还听说了母皇吩咐让四黄姐负责接待一事,想到从严府得到的消息,萧楠只觉得头疼,只是另一方面,进入书院不仅是一个合理的出宫理由,还能方便接触久居云昭书院修养的四皇姐,以及——质子。

    没错,质子。

    除了调查西北,系统发布了第二个任务,但并非是萧楠担心的关于任絮任娘子,而是接触,或者拉拢质子,准确来说,是质女——林稔。

    这个名字并不像匈奴人,可对方可是匈奴确真价实的皇女,萧楠起了几分兴致,不过听说三皇姐她们还要有三四日才能到,就算到了恐怕也不能马上碰面或是其她,这并不急。

    ——急的是,书院一事。

    关于钱太傅被追杀,不,如今已不是追杀,调查多日得到的结论竟然是只是山匪见财起意,萧楠信不信不提,反正母皇太女、甚至是钱太傅本人都没什么异议,此事也便罢了。

    随后钱太傅很快就搬出东宫,甚至没回府就收拾东西去书院,萧楠能明显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紧迫性。

    太女在忙着严府一事,除了那一晚还没来得及见她,宫中和皇府各方面的交接紧锣密鼓,但并不需要她操心。

    于是萧楠,竟然觉得,好像并不是她想出宫,而是她好像是被推着、赶着,被迫往宫外走。

    而她的另一个伴读孙皎,萧楠也知道她拔擢京兆府士兵参军事,忙着上任——可甚至萧楠知道她加入惊羽卫都没有过几日。

    反正,一时之间,好像一双看不见却有力的大手,强硬地把一切推到她想要的境地。

    直到何妘和她坐到同一辆马车往书院走,萧楠都觉得有些不真切的恍惚。

    “殿下看起来很疲惫,”何妘看着萧楠温声问,“是因为皎皎的事吗?”

    是因为孙皎吗?或许也是。

    萧楠知道孙皎加入惊羽卫已有两年——这两年来瞒的密不透风,她甚至是孙御史都不知道,可这么隐秘的消息,就在她知道后,一个查抄严府,一个早朝,让她安安稳稳两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甚至于,从绑定系统后,她自以为理直气壮地忽视她、冷落她,可以心安理得在她因为不安被鼓动着针对陆意后朝她发火,训斥她的不懂事。

    然后在明知自己势单力薄谁都瞒不住的时候,还利用她好不容易积攒的人脉见严舒,审问严柳。

    甚至于,在她看到圣旨后,在她知道孙皎也接到了圣旨——不过不同于她的随意,她是按照流程,忍着惊讶不安惶恐,跪着将圣旨拿到了——后,都没来得及见她一面。

    命令不是她下的,只是一天她也应接不暇,她不是有意为之……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所以,和她无关?不,怎么可能?萧楠怔怔出神,许久,她睫毛颤了颤。

    她太了解孙皎了,她几乎能想象到她的委屈、她的难过、她的不安,这一切,是因为她。

    “我对不住她,”萧楠头痛欲裂,她闭了闭眼,声音却更加平静镇定,“是我连累了她。”

    “殿下?”何妘担忧地扶住了她,手下滚烫,她一惊,萧楠睁开眼,看着她,“我没事。”

    “殿下,”何妘轻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萧楠只觉得头上冰冷一片,头疼倒是缓解了不少,何妘认真道,“您发热了,书院改日再去吧?”

    发热?萧楠眨眨眼,头脑的确有些昏沉,晕乎乎理不清思路,想了想应该是那日醉酒有些着凉,她深吸口气。

    “无妨,”她吐字清晰,隐约觉得呼吸间滚烫的热气,可她顿了顿,觉得也还好,于是道,“我没事。”

    何妘则看着她脸颊的红晕,轻轻一叹,“殿下,”她轻声唤一声,并不欲说什么不必勉强或与您无关空话宽慰,敛眸轻语,“我会在您身边。”

    “等今日事毕,我们三人,再聚一聚吧。”何妘摸了摸萧楠的脸,能猜到她的自责,也知道目前她说什么都无用,劝不了也不能劝,于是她只是温声道,“殿下,还有段路,歇息会吧。”

    *

    孙皎一如既往的率性,等情绪过去,她觉得其实去京兆府也不错,而且在惊羽卫她最多是个令主,可去了京兆府就不一样了,她只会更威风、帮殿下她们更多,于是也开心起来。

    可姐姐能想到她这番调任是因为殿下,殿下聪慧,定然也能想到,可有一句“即日上任”的命令,她估摸自己是没有时间和萧楠见面,于是先去了何府找何妘。

    何妘和她讲的和姐姐说的差不多,只是更详细些,她也和何妘说了希望她帮忙劝说殿下安心——也告诉何妘她没事,不然何妘就得操两边心。

    其实说真的,虽然有证明自己的意思,但其实以她的性子还没那么大志气,加入惊羽卫,是因为殿下,也是为了殿下,如今再为殿下离开一次,又何妨?

    甚至于,这未尝不是更加广阔的前途。

    她是离开了惊羽卫,但得益于这两年的历练,孙皎有自信自己在京兆府也能过得风生水起。

    去京兆府之前,孙皎先抽了一日去了一趟惊羽卫,和惊蛰她们告个别,也将自己的信物之类还回去。

    惊蛰她们很伤心很惊讶,甚至小林令主他们也对她的离开有些失落,她当然也见了上峰司倾言,两人历来也只是客气疏离,这次他竟然也出声宽慰了几句,还说除了令牌,剩下的东西她可以留下。

    说的再这么坦荡,心中难免还是耿耿于怀,可安慰完惊蛰等好友下属和小林令主等同僚,孙皎和她们约好有空相聚,前去京兆府的路上心中却出奇安定。

    不过,这么讲,她日后的上峰就是宋幼雨的母亲了?

    一面突然想起许久不见的宋幼雨,上次回去没来得及找人打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亲娘打得出不了门,一面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宋府尹对亲女儿都下那么狠的手,对她……

    孙皎平定的心又不平定了。

    *

    “七殿下请,这边就是学堂了。”

    这才第一天,肯定不会急着让萧楠进学,师长的意思是先让学生带萧楠四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之后便有一个名为周卓的娘子毛遂自荐,主动带着萧楠和何妘在书院范围内闲逛,并且陪同在侧一一耐心介绍。

    云昭书院听起来可能只是一处书院,但确切来说其实范围很大,其所在的位置是京兆城外一座名为辛山的山腰,而包括整座辛山,以及山麓的田庄,都属于书院的范围。

    科举毕竟是今上在位才大力推行的制度,在以往,云昭书院的学生包括老师大多都是世家贵族出生,少有寒门,更别说庶族百姓。

    可今上即位后,得益于科举,以及今上对寒门庶族格外偏袒的态度,一部分天资聪颖的寒门贵子这才有机会被世家及豪族有意推荐至书院就读。

    还有一个有趣的渠道,就是“毛遂自荐”,如果有书生认为有才能足以加入书院,可以参加书院考核,通过后亦可以进入书院,甚至免交束脩,只不过学杂就得自己费心。

    这时,书院另一个特色就显现出来,就是“耕读”,此时书院那些田地就派上了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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