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族是他母族，不看僧面看佛面，世上少有人不卖他几分薄面。
况且几百年来，寒山族居于西方高山冰雪之地，不沾世事，自然也不会和人结仇，可竟然有人一出手，就重伤了数十名族人。
掌心一翻，余闻寒手中的信纸便化作了纸鹤，一道长鸣后飞入了云霄。
江谢春从他微寒的神色中猜测出信上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着氛围逐渐凝重，她微不可察地往后面撤了撤脚步，退出这个是非之地，不料一道余光便偏了过来。
余闻寒轻飘飘道了句：“走吧。”
说罢，他便举步而向山门外去。
一时，场面只剩下了两人。
江谢春看了看不动如山的三长老，谨声道：“他在和我说话？”
易征鸿摸了摸半长的花白胡须，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眼见那墨色衣衫只剩一点，江谢春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飞来峰下阶梯绵长不绝，她看得腿下一软，多亏余闻寒及时扶了她一把，他贴心提醒：“小心台阶。”
江谢春眯着眼，不忍再看那好似没有尽头的长阶。
她战战兢兢道：“师尊，徒儿……恐高。”
余闻寒啧了一声，一针见血地问：“那你怎么凌风而行？”
“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多没意思……”话说一半，，江谢春这才想起仙尊应当是带她出去办事的。
她声音弱了些，“师尊……很急？”
余闻寒轻笑了笑：“对啊，所以要委屈下乖徒你了。”
可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学习飞行啊。
江谢春哭着脸，正想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余闻寒却伸手一探，将她拉了过去。
眼前像是覆着一层柔软的羽毛，她看不见四周，心底便倏地紧张起来，扯着唯一的浮木问：“师尊……你要干什么？”
脚下不知踩着什么东西，很坚硬，也感觉很踏实。
身体慢慢腾空而起，风掠过耳畔，带着一丝凉意。
从风速推测，飞行速度应当不是很快。
但毕竟恐高，江谢春依旧心有余悸。
她不安地挪了挪脚步，撞上身后略带着凉意的胸膛，耳畔传来一声轻笑，“不是恐高吗？抓稳了。”
接着，一只手从胳下方伸出来，自下而上，稳稳托住了她的手掌。
这……应该算是牵手吧？!
江谢春手一颤，却又被牢牢抓住，
她顿时欲哭无泪。
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嫡徒，而且还是名“男弟子”。
但……她实际还是女儿身啊……
况且男子和女子的手，应该挺容易区分出来吧。
“仙……师尊。”江谢春恐余闻寒发现异常，连声音有些紧张，“不劳烦您了，我站得住。”
“别动。”
她耳尖微红，余闻寒笑了笑，音色却淡凉如水，“你掉下去了，谁来帮我出谋划策追求心上人。”
追心上人？
他一提醒，江谢春才想起自己的确答应过教他如何追人。
好险！差点把这个瓜给忘了？
她注意力立即转移，又听余闻寒继续说道：“索性现在长路漫漫，乖徒不如和我谈谈，温水煮青蛙之后呢？我又该做些什么？”
“这……下药也需对症，我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肯定无法分析。”江谢春道，：“不如给我个具体的场景，我帮您参考参考。”
“场景？”余闻寒皱眉思索片刻，“那就拿此刻情景做分析吧。”
当前情景？
江谢春想了想，觉得应该对症下药，于是便问：“那位姑娘她……恐高吗？”
余闻寒沉吟道：“大概……也是恐高的吧。”
原来师尊也喜欢柔弱娇软的女子。
江谢春感觉自己又吃了口脆甜保真的瓜。
为了自己长久的瓜田，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谁知还没想出个头绪，身后之人蓦地倾身覆上前来，抱住了她。
江谢春：“！！！”
她结结巴巴地问：“师尊……你这是干什么？”
拥抱点到即止，余闻寒正了身子。
江谢春蒙着眼，看不清任何事物，自然也看不清身后之人的表情。
她只感觉一股凉意一触即止，余闻寒声音里带着歉意：“抱歉，为了为师的幸福，乖徒先忍耐一下吧。”
刚才那点紧张的情绪尽数散去，江谢春吐了口气：“所以师尊是在拿我练手？”
握着她手的动作一僵，江谢春自动理解为这是被戳破心事后的尴尬。
余闻寒含糊“嗯”了一声，询问道：“那你觉得，我方才那样做，她会喜欢吗？”
“我想……她应该会吧。”
“那就好。”身后之人好似松了口气。
江谢春斟酌了又斟酌，终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提醒道：“就是有点冷。”
余闻寒终年体寒如冰，早已经忘了人有冷暖。
他垂头，视线落在江谢春，眼中神色不明。
修炼之人，早已超脱五谷之外，寒热不惧，可像江谢春这样名声在外的世家子弟，竟不会御寒之术，说出去怕是叫人笑掉大牙。可余闻寒却毫不意外，他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师父再教你一套御寒诀可好。”
既有这种好东西，那再好不过，她忙应道：“要学！要学！”
余闻寒笑了笑，一字一句将御寒诀说与她听。
口诀在经脉里运转一周，果真暖和了许多。
江谢春刚才还应寒冷紧皱的眉眼立刻舒展开，语气也欢快了许多，“谢谢师尊。”
“无妨。”余闻寒慢慢道，“道法万千，以后我自会一一教授与你。”
江谢春没做多想，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飞来峰的男弟子，又与师尊是舍友，如今两人更是同乘一贵，朝夕相处了几日，余闻寒对她亲眼有加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师尊不比老师，若是能得他指点，自己岂不直接起飞？
“那便多谢师尊了。”她笑脸盈盈的回话，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光明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
二人出发时已是黄昏，没飞出多远，月亮便升了起来。
硕大的圆盘在枝头没挂一会儿，又藏匿进了云层中。
江谢春感觉鼻尖一凉，抬手摸到一滴雨水。
“下雨了。”她道。
风声渐小，她扯开遮眼的白羽一看，二人已经到了地面。
而她的脚下，是一只巨大的龟。
她刚从龟背上跳下来，巨龟便“咻”地一声，化作了掌心大小，四脚在空气中划拉，慢慢游到了江谢春面前。
它伸出脑袋，两只眼睛睁得溜圆。
一人一龟对视片刻，江谢春忽然有所感悟，朝它摊开了掌心。
灵龟又开始向前划拉地游，直到游到了江谢春掌心，才心满意足地趴了上去。
江谢春不明所以地看向身侧之人：“师尊，这是？”
“神龟。”余闻寒道，“既与你有缘，便赠与你可好。”
灵龟还在掌心爬来爬去，看上去不过四分之一个巴掌大小，但江谢春却莫名心生欢喜，她低头扭捏道：“那怎么好意思。”
“呵……”余闻寒看她欲迎还拒的模样，笑了笑，视线转向她掌心之物道，“无妨，这也是它的选择。”
几句话的功夫，雨势又大了些，余闻寒打了个响指，头上便化出一把虚无的伞，将二人遮蔽在内。
可他们总不能在这伞下躲一晚上，毕竟得睡觉不是。
江谢春环视一圈，见不远处有一朱楼高院，门上墙头都挂了许多红灯笼和喜字，想来是好事将近。
她抬着下巴指了指，问：“师尊，要不我们先借宿一晚，明日再赶路。”
余闻寒点了点头，只见她抬脚便向前走去，不管不顾外面还下着雨。
他叹了口气，执伞跟了上去，替她将斜风细雨尽数遮去。
门口有人候着，见其中一人衣着不凡，另一人更是华贵至极，也不敢驱赶，只道：“贵客在此稍候，容小的去禀报我家老爷。”
余闻寒点头：“有劳了。”
小厮转脚离去，门口便只剩下两人，余闻寒目光并不刻意地打量着前方。
江谢春顺着他的视线探去，只见深深庭院中，一树桃花在夜风斜雨中灼灼如火，令人艳叹。
很快，府上的主人云知廉便疾步而来，他虽不是识得二人身份，但到底见多识广，且余闻寒满头银发、气质非凡，放眼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云知廉上前而来，躬身道：“上仙远道而来，不曾相迎，还望见谅。”
“雨夜叨扰，还望见谅。”余闻寒回了礼道。
客套的话完毕，云知廉便亲自带着二人去往后院客房。
路过院中桃树时，忽起了一阵风，惊起一道落花带雨。
余闻寒伞斜了些，将本应斜撒在江谢春肩头的桃瓣不动声色地扫去。
庭院深深，夜路远长，几人便随口聊了几句。
云府本是大宗，虽富庶一方，但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可上苍不怜，云老爷原配难产而死，大儿子又病逝，小儿子自小便恶疾缠身，无法修炼不说，郎中更是断言活不过二十岁。
“所以此次成亲的，是贵府的二公子？”江谢春一边听故事一边适当发表疑问。
“不……”云知廉道，“正是我那年少的幼子。”
“哦……”江谢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没再出声。
“院中桃花浓艳，不知是何人所种？”一直默不作声的余闻寒忽然问道。
云知廉回：“那树桃花乃是我长子长媳亲手所种，如今他们双双撒手而去，只剩一颗桃树留作念想……”他话一顿，又问道，“怎么？上仙，莫非那树有问题？”
余闻寒摇头：“树没问题。”
云知廉松了口气，抚须笑道：“明日犬子大婚，望上仙赏脸，尝尝我云府的酒水如何。”
江谢春本以为他会拒绝，毕竟余闻寒并非多管闲事之人，更何况他看上去挺着急赶路的。
但她没想到，余闻寒竟然答应了。
云知廉喜笑颜开地走了。
余闻寒转头，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眸。
“怎么了？”他抬步走上长廊，足音由近及远，在雨夜中回响。
江谢春紧步跟在他身后：“师尊看出了什么？”
“没有。”
“哦……”江谢春不再追问，转脚走向自己的房间，开门的那一刻，余闻寒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她回头。
“夜安，好梦。”
况且几百年来，寒山族居于西方高山冰雪之地，不沾世事，自然也不会和人结仇，可竟然有人一出手，就重伤了数十名族人。
掌心一翻，余闻寒手中的信纸便化作了纸鹤，一道长鸣后飞入了云霄。
江谢春从他微寒的神色中猜测出信上不是什么好事。
眼看着氛围逐渐凝重，她微不可察地往后面撤了撤脚步，退出这个是非之地，不料一道余光便偏了过来。
余闻寒轻飘飘道了句：“走吧。”
说罢，他便举步而向山门外去。
一时，场面只剩下了两人。
江谢春看了看不动如山的三长老，谨声道：“他在和我说话？”
易征鸿摸了摸半长的花白胡须，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眼见那墨色衣衫只剩一点，江谢春连忙抬脚追了上去。
飞来峰下阶梯绵长不绝，她看得腿下一软，多亏余闻寒及时扶了她一把，他贴心提醒：“小心台阶。”
江谢春眯着眼，不忍再看那好似没有尽头的长阶。
她战战兢兢道：“师尊，徒儿……恐高。”
余闻寒啧了一声，一针见血地问：“那你怎么凌风而行？”
“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多没意思……”话说一半，，江谢春这才想起仙尊应当是带她出去办事的。
她声音弱了些，“师尊……很急？”
余闻寒轻笑了笑：“对啊，所以要委屈下乖徒你了。”
可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学习飞行啊。
江谢春哭着脸，正想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余闻寒却伸手一探，将她拉了过去。
眼前像是覆着一层柔软的羽毛，她看不见四周，心底便倏地紧张起来，扯着唯一的浮木问：“师尊……你要干什么？”
脚下不知踩着什么东西，很坚硬，也感觉很踏实。
身体慢慢腾空而起，风掠过耳畔，带着一丝凉意。
从风速推测，飞行速度应当不是很快。
但毕竟恐高，江谢春依旧心有余悸。
她不安地挪了挪脚步，撞上身后略带着凉意的胸膛，耳畔传来一声轻笑，“不是恐高吗？抓稳了。”
接着，一只手从胳下方伸出来，自下而上，稳稳托住了她的手掌。
这……应该算是牵手吧？!
江谢春手一颤，却又被牢牢抓住，
她顿时欲哭无泪。
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嫡徒，而且还是名“男弟子”。
但……她实际还是女儿身啊……
况且男子和女子的手，应该挺容易区分出来吧。
“仙……师尊。”江谢春恐余闻寒发现异常，连声音有些紧张，“不劳烦您了，我站得住。”
“别动。”
她耳尖微红，余闻寒笑了笑，音色却淡凉如水，“你掉下去了，谁来帮我出谋划策追求心上人。”
追心上人？
他一提醒，江谢春才想起自己的确答应过教他如何追人。
好险！差点把这个瓜给忘了？
她注意力立即转移，又听余闻寒继续说道：“索性现在长路漫漫，乖徒不如和我谈谈，温水煮青蛙之后呢？我又该做些什么？”
“这……下药也需对症，我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肯定无法分析。”江谢春道，：“不如给我个具体的场景，我帮您参考参考。”
“场景？”余闻寒皱眉思索片刻，“那就拿此刻情景做分析吧。”
当前情景？
江谢春想了想，觉得应该对症下药，于是便问：“那位姑娘她……恐高吗？”
余闻寒沉吟道：“大概……也是恐高的吧。”
原来师尊也喜欢柔弱娇软的女子。
江谢春感觉自己又吃了口脆甜保真的瓜。
为了自己长久的瓜田，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谁知还没想出个头绪，身后之人蓦地倾身覆上前来，抱住了她。
江谢春：“！！！”
她结结巴巴地问：“师尊……你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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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谢春蒙着眼，看不清任何事物，自然也看不清身后之人的表情。
她只感觉一股凉意一触即止，余闻寒声音里带着歉意：“抱歉，为了为师的幸福，乖徒先忍耐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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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闻寒含糊“嗯”了一声，询问道：“那你觉得，我方才那样做，她会喜欢吗？”
“我想……她应该会吧。”
“那就好。”身后之人好似松了口气。
江谢春斟酌了又斟酌，终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提醒道：“就是有点冷。”
余闻寒终年体寒如冰，早已经忘了人有冷暖。
他垂头，视线落在江谢春，眼中神色不明。
修炼之人，早已超脱五谷之外，寒热不惧，可像江谢春这样名声在外的世家子弟，竟不会御寒之术，说出去怕是叫人笑掉大牙。可余闻寒却毫不意外，他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师父再教你一套御寒诀可好。”
既有这种好东西，那再好不过，她忙应道：“要学！要学！”
余闻寒笑了笑，一字一句将御寒诀说与她听。
口诀在经脉里运转一周，果真暖和了许多。
江谢春刚才还应寒冷紧皱的眉眼立刻舒展开，语气也欢快了许多，“谢谢师尊。”
“无妨。”余闻寒慢慢道，“道法万千，以后我自会一一教授与你。”
江谢春没做多想，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飞来峰的男弟子，又与师尊是舍友，如今两人更是同乘一贵，朝夕相处了几日，余闻寒对她亲眼有加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师尊不比老师，若是能得他指点，自己岂不直接起飞？
“那便多谢师尊了。”她笑脸盈盈的回话，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光明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
二人出发时已是黄昏，没飞出多远，月亮便升了起来。
硕大的圆盘在枝头没挂一会儿，又藏匿进了云层中。
江谢春感觉鼻尖一凉，抬手摸到一滴雨水。
“下雨了。”她道。
风声渐小，她扯开遮眼的白羽一看，二人已经到了地面。
而她的脚下，是一只巨大的龟。
她刚从龟背上跳下来，巨龟便“咻”地一声，化作了掌心大小，四脚在空气中划拉，慢慢游到了江谢春面前。
它伸出脑袋，两只眼睛睁得溜圆。
一人一龟对视片刻，江谢春忽然有所感悟，朝它摊开了掌心。
灵龟又开始向前划拉地游，直到游到了江谢春掌心，才心满意足地趴了上去。
江谢春不明所以地看向身侧之人：“师尊，这是？”
“神龟。”余闻寒道，“既与你有缘，便赠与你可好。”
灵龟还在掌心爬来爬去，看上去不过四分之一个巴掌大小，但江谢春却莫名心生欢喜，她低头扭捏道：“那怎么好意思。”
“呵……”余闻寒看她欲迎还拒的模样，笑了笑，视线转向她掌心之物道，“无妨，这也是它的选择。”
几句话的功夫，雨势又大了些，余闻寒打了个响指，头上便化出一把虚无的伞，将二人遮蔽在内。
可他们总不能在这伞下躲一晚上，毕竟得睡觉不是。
江谢春环视一圈，见不远处有一朱楼高院，门上墙头都挂了许多红灯笼和喜字，想来是好事将近。
她抬着下巴指了指，问：“师尊，要不我们先借宿一晚，明日再赶路。”
余闻寒点了点头，只见她抬脚便向前走去，不管不顾外面还下着雨。
他叹了口气，执伞跟了上去，替她将斜风细雨尽数遮去。
门口有人候着，见其中一人衣着不凡，另一人更是华贵至极，也不敢驱赶，只道：“贵客在此稍候，容小的去禀报我家老爷。”
余闻寒点头：“有劳了。”
小厮转脚离去，门口便只剩下两人，余闻寒目光并不刻意地打量着前方。
江谢春顺着他的视线探去，只见深深庭院中，一树桃花在夜风斜雨中灼灼如火，令人艳叹。
很快，府上的主人云知廉便疾步而来，他虽不是识得二人身份，但到底见多识广，且余闻寒满头银发、气质非凡，放眼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云知廉上前而来，躬身道：“上仙远道而来，不曾相迎，还望见谅。”
“雨夜叨扰，还望见谅。”余闻寒回了礼道。
客套的话完毕，云知廉便亲自带着二人去往后院客房。
路过院中桃树时，忽起了一阵风，惊起一道落花带雨。
余闻寒伞斜了些，将本应斜撒在江谢春肩头的桃瓣不动声色地扫去。
庭院深深，夜路远长，几人便随口聊了几句。
云府本是大宗，虽富庶一方，但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可上苍不怜，云老爷原配难产而死，大儿子又病逝，小儿子自小便恶疾缠身，无法修炼不说，郎中更是断言活不过二十岁。
“所以此次成亲的，是贵府的二公子？”江谢春一边听故事一边适当发表疑问。
“不……”云知廉道，“正是我那年少的幼子。”
“哦……”江谢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没再出声。
“院中桃花浓艳，不知是何人所种？”一直默不作声的余闻寒忽然问道。
云知廉回：“那树桃花乃是我长子长媳亲手所种，如今他们双双撒手而去，只剩一颗桃树留作念想……”他话一顿，又问道，“怎么？上仙，莫非那树有问题？”
余闻寒摇头：“树没问题。”
云知廉松了口气，抚须笑道：“明日犬子大婚，望上仙赏脸，尝尝我云府的酒水如何。”
江谢春本以为他会拒绝，毕竟余闻寒并非多管闲事之人，更何况他看上去挺着急赶路的。
但她没想到，余闻寒竟然答应了。
云知廉喜笑颜开地走了。
余闻寒转头，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眸。
“怎么了？”他抬步走上长廊，足音由近及远，在雨夜中回响。
江谢春紧步跟在他身后：“师尊看出了什么？”
“没有。”
“哦……”江谢春不再追问，转脚走向自己的房间，开门的那一刻，余闻寒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她回头。
“夜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