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姑娘遇险
阮红玉知道游神的习俗，只是从未亲眼见过。
今日身临现场不禁被热闹的氛围感染，村民们脸上都带着喜悦，出游的神像在他们眼里是神明的化身，被恭敬对待。
她站在人群后头不远不近地观瞧。
队伍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院中摆着供品点着香烛，点了一挂鞭炮迎接神明。接着队伍进了院子，开始祈福的法事。
阮红玉看到昨日那个周少爷混在孩子群中，心说周少爷就算脑子不灵光也有万贯家财继承，已经胜过绝大部分人。
忽然，周家家丁急急忙忙进了院子，凑在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身边低声说了什么，男人脸色突变。
阮红玉视线一瞥带过那边，再看队伍要启程去往下一家，不打算再跟，转身沿路返回。
男人这边气得咬牙切齿，“我可怜陈家姐弟无依无靠，瞧着陈大丫模样还算齐整，又是干活的好手才让她进门侍候，给的彩礼更是十里八村攀不上的数！她倒好，居然带着弟弟跑了！”
家丁道：“老爷，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派人去给我抓回来！”
“只怕是昨日半夜走的，这会儿……”
周老爷哪里想不到，“我不管！你们就算抓死的也要给我抓回来！张大师说了，今日借着祭祀山神娶妻进门，求神明保佑可治好我儿子的痴病，不能让陈大丫坏了事！”
家丁为难，想了想道：“老爷，陈大丫肯定要抓回来，只是怕误了吉时。”
话一顿，凑到周老爷耳畔低声道：“昨日见李老汉家来了个水灵灵的丫头，说是远房亲戚。李老汉穷得叮当响，能来串他的门想来也是个穷的，您看……”
周老爷心思微动，陈大丫昨晚半夜走的，且不知躲在何处，即便能抓回来确实也误时辰。唯今之际换人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自己在这个村里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穷丫头不过是多花点银子的事。
“那丫头什么模样？不能委屈了我儿。”
家丁连说水灵，恰好瞧见阮红玉离去的背影，往那一指，“老爷，就是那个，瞧背影就知道水灵。”
周老爷点点头，确实婀娜，“你带些礼去李老汉家，把事情定下来。”
下午。
李老汉也在院中摆上供桌，家中不宽裕，供奉山神却不敢大意，硬是挤出一桌能看得过眼的供品。
老两口担心有熊孩子来捣乱，特意守在院子中。
就瞧见周家管家提着礼品上门。周家平日哪里跟自家有往来，今日怎得还带礼？
周管家同李老汉寒暄了两句便直切主题，说周少爷要迎娶阮红玉，彩礼好说。
李老汉吓了一跳，忙说使不得，把阮红玉的身份说了。当时不过是敷衍周少爷，觉得同一个傻子说不清，随口说是亲戚串门罢了。
周管家眼里闪过精光，他能在周家得周老爷看重，依仗的是懂周老爷的心思。周老爷不过是想要一个姑娘给少爷冲喜，至于是谁都没关系。
阮红玉不是李老汉亲戚不碍事，一个姑娘孤身前来，人生地不熟，谁给她做主？
李老汉听了更加惶恐，他老实本分从来没有害人的心思，“那姑娘的老乡明日会来接她，且还有个车夫跟着，万万使不得！”
周管家阴阴一笑，“车夫好酒好菜招待，让他睡到明日午后，等醒了就同他说姑娘着急先走了。在镇上客栈等他，让他把货带出去。至于她老乡，来了也说姑娘走了便是。”
“可是……”她老乡佩剑，瞧着就不是寻常人，招惹不得啊！
“可是什么？周家家大业大还能亏待了她不成？一个姑娘家出来进货，想来家境不成，来周家当少奶奶享福还能委屈她？”周管家脸色一冷，“这药你洒在酒菜中，省得届时麻烦。”
李老汉还想再说，周管家摸出一枚银锭放在桌上，“事成之后还有。”
李老汉怔住，他哪里见过这么大得银锭，从来都是铜板没捂热就花了出去。想到因为穷说不上媳妇的儿子，他犹豫了。
李婆子只犹豫一秒就将白花花的银锭攥进手里，虽说阮掌柜给了他们赚钱的门道，却都是辛苦钱，哪里有这个来钱快？
点头哈腰笑着道：“周管家，您尽管放心，一定给您办妥当。”
周管家满意地点点头，算她识趣。
周管家一走，李老汉就急了，“老婆子，你怎么能应下这种谋财害命的事？”
李婆子其实心里也慌，可看看手里的银锭又狠下心，“什么谋财害命？阮姑娘是去当少奶奶，是去享福！天高皇帝远的，谁还能管得着？就算阮掌柜寻来，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她享受了富贵怎么舍得回去？我这就去准备酒菜，你陪罗老汉好好喝，把他灌醉，我把药下在阮姑娘得饭食里，吃了好办事！你别说漏了嘴！”
李老汉无奈，收了银子怎么也甩不开这事了。
只能由李婆子去厨房忙活。
酒菜上桌，李老汉招呼罗老汉喝酒。李婆子下了一晚鸡蛋面，给阮红玉端去客房。
借口都想好了，今日村里祭祀山神忙不开，早些吃饭。
阮红玉道了谢，即便放了鸡蛋也不过是简单的水煮面条，她多挑剔的人，随意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犯困，倒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婆子悄悄去客房瞧了瞧，那么好的面条居然没怎么动过，好在药效起了作用，人已经睡过去了。
前头罗老汉也已经醉倒，她忙去周家报信。
事情成了！
***
阮红玉是被晃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昏暗一片。
耳边是祭祀队伍的喧闹嬉笑声，夹杂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响。
怎么回事？她记得自己吃了几口面然后就睡下来，怎么跑到祭祀队伍中来了？
自己这是在一顶轿子里？
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绳子虚绑起来，是为了避免她睡着了跌倒。长长的绳头就在身侧，一拉就松了。
悄悄将轿子帘掀开一条缝往外观瞧，外头天色已经黑透，队伍举着火把在山道上前行。前头还由穿红色衣袍的人，上午她去围观时并不见这样打扮的人。
这队伍反而有些迎亲的意思。
等等！
迎亲？嘶，自己不会被下了药迷昏了抬去献祭给山神大老爷吧？
她就说呢，自己明明午睡了，怎么会突然又犯困！
眼下怎么办？
自己一个外来户，还是个弱女子，贸然冲出去根本不行！打，打不过。跑，也跑不过！别说现在黑灯瞎火，就是青天白日她也摸不清地形！
自己该怎么从轿子里脱身？躲到哪里去？
这一刻她万分庆幸跟展昭约好明日在村子碰头再一起回去，以展昭的性子，自己要是没跟他碰面，他一定会起疑。
定会去寻自己！
眼下她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展昭。
躲到哪里去呢？
山路一个拐弯，在火把的映衬下一个斜坡赫然显现，胁迫有些陡，下面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村子附近环山，想来下面是树林。自己要是躲到下面去，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虽然冒险，总好过被献祭给山神。
都对她下药了，想来不会有好结果！
眼看队伍就要经过斜坡，她心一横，猛地掀起轿帘跳了下去。外面的人毫无防备，待他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顺着陡坡滑了下去。
陡坡上有不少小树，树枝刮得脸颊生疼，这个侍候逃命要紧，什么都顾不上了。陡坡比她预想得还长还陡，最下面还有一截断层，她是摔下去的，幸好不高，不然非摔伤不可。
身后已经有人举着火把追上来。
她顾不得疼，起身就往林子里钻。要找个藏身的地方，等展昭！
***
展昭在应天府忙完公务就往回赶，即便这般，回到镇上也已经傍晚。
到食摊准备简单吃点东西再去霞光村同阮红玉碰头，才坐下就见罗老汉赶着慢车慢悠悠地经过，顿时皱了眉。
阮姑娘怎得这般心急？不是让她在村里等自己吗？
起身几步上前叫住罗老汉。
罗老汉眼睛一亮，反而倒先道：“遇着你正好，阮姑娘银子还没给，自己人先跑了！你跟她一起的，先帮她把银子付了！我赚点辛苦钱养家糊口，不赊账。”
展昭越听越不对，阮姑娘自己先跑了？
忙问：“阮姑娘没跟你一道？”
罗老汉一肚子气，“原本说好在村子等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阮姑娘忽然自己先走了，托李老汉带话给我，说让我把货运出来在客栈等她。我正要去客栈寻人呢！”
展昭眉头越锁越紧，此事毫无道理，阮姑娘为什么要先行从村子出来？不乘坐马车她又是如何出来的？
当即和罗老汉一道赶往客栈，同他料想的一般，阮姑娘根本没有投宿客栈！
罗老汉一头雾水，“这怎么回事？”
展昭心道不好，肯定是出事了！
“你且同我说说在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罗老汉想了想，摇头，“村子里祭祀山神，闹了一整天，我昨日同李老汉喝酒喝多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李老汉说阮姑娘见我迟迟不醒，所以自己先回来了，还说在客栈等。”
如此看来是李老汉没说实话。
不敢耽搁，展昭付了车资产，货物赞存在他家中，自己即可赶往村子。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李老汉家，李家夫妻见了他神色突变，强装镇定，搬出早就商量好的说词。
“阮姑娘有急事先回镇上去了，她走得匆忙，都没等罗老汉，自己就先回去了。”
展昭也不揭穿他，淡声反问，“没有马车，她是如何回去的？”
李老汉哑然，他只想着糊弄过去，没想到这些细枝末节。李婆子道：“村里有牛车出去。”
狡辩！
展昭冷着脸，“我劝你们说实话，阮姑娘去了哪？我来之前在镇上遇到了罗老汉，你们故意把他灌醉，意欲何为？”
李家夫妻慌了神。
展昭眼神一厉，呵斥：“说！阮姑娘在哪？”
夫妻俩都是老实人，被这么一喝，吓得噗通一声贵了下去。
“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害阮姑娘的，是周家！周家说给傻儿子冲喜的媳妇跑了，见阮姑娘孤身一人，所以把主意打倒她身上！他们让我们给阮姑娘下药，我，我也不想的，可是……不过我没有全下在饭食里，只下了一半！”李婆子说着从怀里掏出剩下的药，递给展昭。
李老汉哀求道：“周家在村里横行霸道，我们若是不从……不过，阮姑娘逃了，她趁着夜色逃进了树林。周家人没找到她，所以，现在没人知道她在哪！”
展昭心中略定，阮姑娘聪慧，既然能逃脱，多半是躲起来了。
“哪里的树林？带我去！”
今日身临现场不禁被热闹的氛围感染，村民们脸上都带着喜悦，出游的神像在他们眼里是神明的化身，被恭敬对待。
她站在人群后头不远不近地观瞧。
队伍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院中摆着供品点着香烛，点了一挂鞭炮迎接神明。接着队伍进了院子，开始祈福的法事。
阮红玉看到昨日那个周少爷混在孩子群中，心说周少爷就算脑子不灵光也有万贯家财继承，已经胜过绝大部分人。
忽然，周家家丁急急忙忙进了院子，凑在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身边低声说了什么，男人脸色突变。
阮红玉视线一瞥带过那边，再看队伍要启程去往下一家，不打算再跟，转身沿路返回。
男人这边气得咬牙切齿，“我可怜陈家姐弟无依无靠，瞧着陈大丫模样还算齐整，又是干活的好手才让她进门侍候，给的彩礼更是十里八村攀不上的数！她倒好，居然带着弟弟跑了！”
家丁道：“老爷，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赶紧派人去给我抓回来！”
“只怕是昨日半夜走的，这会儿……”
周老爷哪里想不到，“我不管！你们就算抓死的也要给我抓回来！张大师说了，今日借着祭祀山神娶妻进门，求神明保佑可治好我儿子的痴病，不能让陈大丫坏了事！”
家丁为难，想了想道：“老爷，陈大丫肯定要抓回来，只是怕误了吉时。”
话一顿，凑到周老爷耳畔低声道：“昨日见李老汉家来了个水灵灵的丫头，说是远房亲戚。李老汉穷得叮当响，能来串他的门想来也是个穷的，您看……”
周老爷心思微动，陈大丫昨晚半夜走的，且不知躲在何处，即便能抓回来确实也误时辰。唯今之际换人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自己在这个村里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穷丫头不过是多花点银子的事。
“那丫头什么模样？不能委屈了我儿。”
家丁连说水灵，恰好瞧见阮红玉离去的背影，往那一指，“老爷，就是那个，瞧背影就知道水灵。”
周老爷点点头，确实婀娜，“你带些礼去李老汉家，把事情定下来。”
下午。
李老汉也在院中摆上供桌，家中不宽裕，供奉山神却不敢大意，硬是挤出一桌能看得过眼的供品。
老两口担心有熊孩子来捣乱，特意守在院子中。
就瞧见周家管家提着礼品上门。周家平日哪里跟自家有往来，今日怎得还带礼？
周管家同李老汉寒暄了两句便直切主题，说周少爷要迎娶阮红玉，彩礼好说。
李老汉吓了一跳，忙说使不得，把阮红玉的身份说了。当时不过是敷衍周少爷，觉得同一个傻子说不清，随口说是亲戚串门罢了。
周管家眼里闪过精光，他能在周家得周老爷看重，依仗的是懂周老爷的心思。周老爷不过是想要一个姑娘给少爷冲喜，至于是谁都没关系。
阮红玉不是李老汉亲戚不碍事，一个姑娘孤身前来，人生地不熟，谁给她做主？
李老汉听了更加惶恐，他老实本分从来没有害人的心思，“那姑娘的老乡明日会来接她，且还有个车夫跟着，万万使不得！”
周管家阴阴一笑，“车夫好酒好菜招待，让他睡到明日午后，等醒了就同他说姑娘着急先走了。在镇上客栈等他，让他把货带出去。至于她老乡，来了也说姑娘走了便是。”
“可是……”她老乡佩剑，瞧着就不是寻常人，招惹不得啊！
“可是什么？周家家大业大还能亏待了她不成？一个姑娘家出来进货，想来家境不成，来周家当少奶奶享福还能委屈她？”周管家脸色一冷，“这药你洒在酒菜中，省得届时麻烦。”
李老汉还想再说，周管家摸出一枚银锭放在桌上，“事成之后还有。”
李老汉怔住，他哪里见过这么大得银锭，从来都是铜板没捂热就花了出去。想到因为穷说不上媳妇的儿子，他犹豫了。
李婆子只犹豫一秒就将白花花的银锭攥进手里，虽说阮掌柜给了他们赚钱的门道，却都是辛苦钱，哪里有这个来钱快？
点头哈腰笑着道：“周管家，您尽管放心，一定给您办妥当。”
周管家满意地点点头，算她识趣。
周管家一走，李老汉就急了，“老婆子，你怎么能应下这种谋财害命的事？”
李婆子其实心里也慌，可看看手里的银锭又狠下心，“什么谋财害命？阮姑娘是去当少奶奶，是去享福！天高皇帝远的，谁还能管得着？就算阮掌柜寻来，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她享受了富贵怎么舍得回去？我这就去准备酒菜，你陪罗老汉好好喝，把他灌醉，我把药下在阮姑娘得饭食里，吃了好办事！你别说漏了嘴！”
李老汉无奈，收了银子怎么也甩不开这事了。
只能由李婆子去厨房忙活。
酒菜上桌，李老汉招呼罗老汉喝酒。李婆子下了一晚鸡蛋面，给阮红玉端去客房。
借口都想好了，今日村里祭祀山神忙不开，早些吃饭。
阮红玉道了谢，即便放了鸡蛋也不过是简单的水煮面条，她多挑剔的人，随意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犯困，倒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婆子悄悄去客房瞧了瞧，那么好的面条居然没怎么动过，好在药效起了作用，人已经睡过去了。
前头罗老汉也已经醉倒，她忙去周家报信。
事情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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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红玉是被晃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昏暗一片。
耳边是祭祀队伍的喧闹嬉笑声，夹杂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响。
怎么回事？她记得自己吃了几口面然后就睡下来，怎么跑到祭祀队伍中来了？
自己这是在一顶轿子里？
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绳子虚绑起来，是为了避免她睡着了跌倒。长长的绳头就在身侧，一拉就松了。
悄悄将轿子帘掀开一条缝往外观瞧，外头天色已经黑透，队伍举着火把在山道上前行。前头还由穿红色衣袍的人，上午她去围观时并不见这样打扮的人。
这队伍反而有些迎亲的意思。
等等！
迎亲？嘶，自己不会被下了药迷昏了抬去献祭给山神大老爷吧？
她就说呢，自己明明午睡了，怎么会突然又犯困！
眼下怎么办？
自己一个外来户，还是个弱女子，贸然冲出去根本不行！打，打不过。跑，也跑不过！别说现在黑灯瞎火，就是青天白日她也摸不清地形！
自己该怎么从轿子里脱身？躲到哪里去？
这一刻她万分庆幸跟展昭约好明日在村子碰头再一起回去，以展昭的性子，自己要是没跟他碰面，他一定会起疑。
定会去寻自己！
眼下她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展昭。
躲到哪里去呢？
山路一个拐弯，在火把的映衬下一个斜坡赫然显现，胁迫有些陡，下面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村子附近环山，想来下面是树林。自己要是躲到下面去，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虽然冒险，总好过被献祭给山神。
都对她下药了，想来不会有好结果！
眼看队伍就要经过斜坡，她心一横，猛地掀起轿帘跳了下去。外面的人毫无防备，待他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顺着陡坡滑了下去。
陡坡上有不少小树，树枝刮得脸颊生疼，这个侍候逃命要紧，什么都顾不上了。陡坡比她预想得还长还陡，最下面还有一截断层，她是摔下去的，幸好不高，不然非摔伤不可。
身后已经有人举着火把追上来。
她顾不得疼，起身就往林子里钻。要找个藏身的地方，等展昭！
***
展昭在应天府忙完公务就往回赶，即便这般，回到镇上也已经傍晚。
到食摊准备简单吃点东西再去霞光村同阮红玉碰头，才坐下就见罗老汉赶着慢车慢悠悠地经过，顿时皱了眉。
阮姑娘怎得这般心急？不是让她在村里等自己吗？
起身几步上前叫住罗老汉。
罗老汉眼睛一亮，反而倒先道：“遇着你正好，阮姑娘银子还没给，自己人先跑了！你跟她一起的，先帮她把银子付了！我赚点辛苦钱养家糊口，不赊账。”
展昭越听越不对，阮姑娘自己先跑了？
忙问：“阮姑娘没跟你一道？”
罗老汉一肚子气，“原本说好在村子等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阮姑娘忽然自己先走了，托李老汉带话给我，说让我把货运出来在客栈等她。我正要去客栈寻人呢！”
展昭眉头越锁越紧，此事毫无道理，阮姑娘为什么要先行从村子出来？不乘坐马车她又是如何出来的？
当即和罗老汉一道赶往客栈，同他料想的一般，阮姑娘根本没有投宿客栈！
罗老汉一头雾水，“这怎么回事？”
展昭心道不好，肯定是出事了！
“你且同我说说在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罗老汉想了想，摇头，“村子里祭祀山神，闹了一整天，我昨日同李老汉喝酒喝多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李老汉说阮姑娘见我迟迟不醒，所以自己先回来了，还说在客栈等。”
如此看来是李老汉没说实话。
不敢耽搁，展昭付了车资产，货物赞存在他家中，自己即可赶往村子。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李老汉家，李家夫妻见了他神色突变，强装镇定，搬出早就商量好的说词。
“阮姑娘有急事先回镇上去了，她走得匆忙，都没等罗老汉，自己就先回去了。”
展昭也不揭穿他，淡声反问，“没有马车，她是如何回去的？”
李老汉哑然，他只想着糊弄过去，没想到这些细枝末节。李婆子道：“村里有牛车出去。”
狡辩！
展昭冷着脸，“我劝你们说实话，阮姑娘去了哪？我来之前在镇上遇到了罗老汉，你们故意把他灌醉，意欲何为？”
李家夫妻慌了神。
展昭眼神一厉，呵斥：“说！阮姑娘在哪？”
夫妻俩都是老实人，被这么一喝，吓得噗通一声贵了下去。
“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害阮姑娘的，是周家！周家说给傻儿子冲喜的媳妇跑了，见阮姑娘孤身一人，所以把主意打倒她身上！他们让我们给阮姑娘下药，我，我也不想的，可是……不过我没有全下在饭食里，只下了一半！”李婆子说着从怀里掏出剩下的药，递给展昭。
李老汉哀求道：“周家在村里横行霸道，我们若是不从……不过，阮姑娘逃了，她趁着夜色逃进了树林。周家人没找到她，所以，现在没人知道她在哪！”
展昭心中略定，阮姑娘聪慧，既然能逃脱，多半是躲起来了。
“哪里的树林？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