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林禾霁心情特好,甚至还在吃饭时哼起了小调。

    林立梵仍是一副老干部的架势,举着张大报纸挡着自己的脸,也就虚做个声势,上边字一个没往脑子里蹦。

    他纳闷得很,林禾霁哼着的调子,怎么那么像古时所盛的戏曲,她一向新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戏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对他来说,林禾霁与他一同用餐却显出了自在,假以时日,说不定就慢慢习惯与他待在一起了呢~

    驶向女校的中途,林禾霁突然出了声,“林立梵,你心情怎样?”

    他一时慌了神,手一抖车子险些撞到小贩的水果摊上,“还……可以。”

    “你累不累?”

    林立梵隐约猜出她要说什么,刚扬起的唇角立时绷紧,“不累,有话直说。”

    “不累还说什么,我累,不想说话。”

    “你想让周叔回来?”

    林禾霁一听打起了精神,“可以吗?”

    林立梵被她气笑,阴冷冷道:“明明白白告诉你,门都没有!”

    “切,门没有不还有窗吗,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跟我耗下去。”

    “林禾霁,你大可以嘴硬,我奉劝你一句,不该做的事别做,惹怒了我……后果自负。”

    见着女校到了,林禾霁懒得理他,蹭地开门冲了出去。

    温胥照着字条上的地址一路找了过来,果然是间旅店,只是所处位置稍显偏僻了些。

    推门走了进去,还没看清里面的布置,一位长相清秀的小伙就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是要住店还是需代为办理事务?”

    温胥微勾起唇,小店不咋起眼这业务倒还挺广的哈……

    “哦,我受人所托。”说着,将那两封信递了过去。

    小伙接过来一看,“槐生……”登时露出喜色,“是林小姐派来的吧!槐生这几日天天都会来这儿看一看,那家伙瞧着快急疯了,若先生方便不如下午再来一趟,槐生每天下午一点多准时过来,到时您可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他。”

    又看过另一封信,将那封收了起来,“先生放心,这封信等会我找人亲自送去。”

    温胥犹豫片刻,还是将那封写着槐生的信接了过来,“好,那我下午再来。”将信小心放入口袋,温胥由小伙送着走出了门。

    车上,他看着那封信,脑中开始盘算。

    “若……禾霁托我代为经营监管,一来能为她助把力,二来……我不就有机会常去见她了!”

    说干就干,温胥找了个地随便吃些什么,又将车开了回来在门口等着,直等到那个小男孩出现在转角处……

    天色已暗,林禾霁又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蔫蔫走进门来,直朝餐桌去。

    林立梵紧随其后,陈妈在一旁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二少爷似乎正坏笑着,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吗?

    “陈妈,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好。”陈妈瞧着她的面色,心疼得紧,“小姐,一会儿我煮个银耳梨水给您送上去吧?”

    “不用,没胃口,我回去睡了。”

    林禾霁上到二楼,将房门层层防护好,这才颓颓地挪到阳台上呆坐着。

    本来心情挺好,一天下来愣是磋磨没了,真够郁闷!

    呆坐到觉出有些冷了,林禾霁慢腾腾站起,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一个头从栏台外探了上来。

    “温胥?!”刚想走上前帮帮忙,被他止住了。

    “站那别动,我就不信了,还能回回卡这儿!”

    还真别说,温大爷这次身手利落得多,几下子就站在了林禾霁面前,“嘿,没白练的功夫!”

    “你怎么又来了?”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好听,可她却是笑着的。

    “嗯……有个正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你说。”

    保险起见,俩人都伏低了身子,小贼似的蹲着唠嗑。

    “今天……我送信过去正好碰到那个叫槐生的了,那男孩一看我带着你的信来,立时猛扑过来,嘟嘟囔囔着什么……”温胥有些心虚,却仍硬着头皮继续编。

    “我一看那男孩又哭又笑的,很担心啊!就和他聊了聊,才……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又给那孩子出了几个点子,解了他些燃眉之急。”

    “禾霁,我来是想说,要不你就让我代为监管,这样那孩子也不至于整日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你且放宽心,我对这类生意最为擅长,也绝不会逾过你的权,生意上所做任何变动我都会提前与你商量,只要你时间一方便,所有事务统统托出,我绝不多言。”

    “你说……槐生扑到你身上,对你又哭又笑?”

    温胥哽了声,磕磕巴巴道:“是……是啊!人……难免遇难事,这……一时过激,呃……也能理解。”

    林禾霁蹙紧眉头,自责道:“是我考虑不周,只是初期就将担子压在他身上,再怎么沉稳也只是个孩子,都怪我,把他急成这副样子。”

    温胥抹了把虚汗,安慰道:“你这情况一时顾及不住,在所难免。不如就先托给我,你且安生与那人盘旋,待时间自由,一切照旧便是。”

    林禾霁犹豫道:“温兄,你的事务这么多,再加上我的,岂不会很累。算了,我写封信过去,先让槐生停一停,等日后方便了再说吧。”说着,就要起身朝里走。

    温胥忙将她拉了回来,急声道:“我那的事务还有手下人代为处理,谈不上累不累。你这事务还只是起步阶段,若一再耽搁什么时候能迈入正轨。拖一日,受那人难为一日,禾霁,你……”

    林禾霁闻言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受他难为?!”

    “不难看出。”

    林禾霁似已竭力,气势登时颓了几分,“也是,可这事……我不想靠别人。”

    温胥忙道:“谈不上靠不靠的,我只代为监管,算作外聘掌柜。这样,我们不妨分清楚些,我为你做事从营收里面按比例划拨薪酬。你也知道,我这么些年的经验也不是凭白得来的,薪酬收的也贵些,怎么样?”

    林禾霁眼中渐起波澜,“好!说定了,你按时拨薪,不能凭白帮我做事。”

    温胥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对了禾霁,还得请你写一封信,让那个小鬼头,不,槐生日后听我调令,不然……怕他会乱来。”

    “好,我这就去写。”林禾霁就朝屋中去了。

    温胥面上笑意越来越深,那小鬼嘴再紧又能怎样,不还是斗不过他这百年修成的狐狸~

    下午的实情与温胥所言恰恰相反,那小鬼拿了信就要走,还是他强行堵住了小鬼的去路。

    “槐生是吧?你家小姐把情况都给我说了,让我来帮你。最近可有什么难做的?”

    “哦。”说着,又要走。

    “嘿!你怎么还不信我?”

    槐生看着他一脸漠然,“我凭什么信你?”

    “你!”

    槐生仍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让我信你也行,将那位姐姐的手书带来,认定你的身份,之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温胥反倒笑了起来,“成,记住你说的话。”将路一让,看着那小鬼走了过去。

    槐生走到半途却又回来了,“别想耍滑头,那位姐姐的笔迹我认得!”说完,脚底抹油似的跑得远了。

    想到这,温胥不由一笑,“小鬼,还治不了你~”

    将信封好交给温胥,他带着从栏台一点点溜了下去,落地后与林禾霁一摆手,避着人悄摸溜了出去。

    林禾霁解决了心头压着的一大难事,眉眼间拢着的愁色都淡了许多。

    “就当请了位先生,先跟着好好学,日后生意有了起色,必当重金酬谢。”

    想了许多又盘算许久,神思渐渐疲累,索性窝进被中,沉沉睡了过去……

    因着昨日说好了,沐皎儿起了个大早又是更了衣又是服了药,兴冲冲地拉着抚枫就朝后门去。

    翻过墙头,见人已等在那里,登时又乐了三分。

    “李兄弟,您早!”

    沈峘做不出那掉价的举动,只略点点头,“沐兄。”

    “嘿嘿!今儿说是去个好玩的地儿,到底是哪儿啊?”

    沈峘一笑,拍拍着沐皎儿的肩向前走去,“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嚯!有意思,走走走~”

    三人一路穿街过巷,少顷,终是到地了。

    沐皎儿看看牌匾又瞅瞅沈峘,“李兄弟,这夺月楼咱不都来过了吗?有什么稀奇的。”

    沈峘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奇处自然不在面上,沐兄不妨进来看看。”

    “好吧。”沐皎儿应了声,又附耳对抚枫道:“跟住了啊,里面人多易走散的。”

    “好!”

    二人随着沈峘一层层往上走,到了二楼,迎出两位捧着绸带的侍女,沐皎儿不知道这是什么名堂,就看向沈峘,“李兄弟,这是?”

    “我要带你们去的,正是这夺月楼的第三层,你们第一次去,需先将目掩住,以耳感受,待进去了,自会让你们去看。”

    “听起来好像还挺好玩的~”

    将两人眼睛遮上后,侍女们扶着她二位开始向上走。

    沐皎儿走着走着,感受耳中乐音渐由小转大,凭空听着,竟像是一尾游龙在楼阁游走,缓缓靠近她,而后,忽地将她围拢住,急急坠入另一个国度……

章节目录

三时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瓷呗儿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瓷呗儿蓝并收藏三时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