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去医院，我……我没什么事，就是累了。”
林禾霁见她已醒登时松了口气，却又顾虑着她的意见开始迟疑，“绛儿，方才怎么叫你都不见醒，这几天的功夫怎么就累成了这样。不然还是让医生看看，也好图个心安。”
“不，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许是房里……有些憋闷，离了那儿倒也好些了。”
“好吧，不如就趁着这个时机回家歇息上一两日，等好清了再回去……”
“禾霁姐姐，不好这样的，那么些人在那儿赶着进度，我怎么好懒怠。”
林禾霁见她态度坚决，只得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今儿你可不能再去了，便是你去那儿的掌事也不敢留你，今儿就回去好好歇着，旁的事明儿再说。”
“好，都听你的~”
司机依言转了向，一路疾驰往督军府去。
到了地方，严绛下车后却不见林禾霁有什么动势，倒是祁嫂已早早迎上来在一旁搀扶着她。
“禾霁姐姐，你怎么不同我一起来？”
顿了半刻，林禾霁浅笑着看向她，“眼下的危机已解，细想想该回去看望父亲与哥哥了，绛儿，你快回去歇息吧，我……过几天就回来。”
严绛惊道:“莫非你打电话来是为着知会我一声！哎呀，倒叫我这一阵子的耽搁，禾霁姐姐你快去，别误了车次！”
“无妨，祁嫂，送她回房间好生歇着，晚间为她做些清淡的餐食。”
“太太放心，我都记下了。”
“好。”
“这可怎么是好？！严小姐的阿姐落了东西在这儿，瞧着也是个名贵的，要是误了人的用处可怎么办？！”
男人白了那人一眼，脱口便是句风凉话，“就光知道隔这瞎着急，派人出去打听呐，看到底去哪了不就完了。”
“这……我这两条腿能抵得过四个轮吗，车行得那么快又能有几人顾得上看清，得了得了，未免着生什么事端还是遣人送严小姐那儿去吧。”
男人登时嘿嘿一笑，“你小子有种，那可是督军府……”
“害，您可别多那张嘴了，嘛嘛没整不说还成天唠那闲磕，闭嘴吧你！”
“嘿，你！”
那人懒得再去理会，拿了东西便朝外走了。
“夫人怎么还没来？这都快到点了。”
赵讳鬼鬼祟祟隐在了一根柱后，“未尝不是件幸事，总司令这两天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说句不该说的，浑像只烧着屁股的刺挠猴儿，哪儿有一会儿消停呢。”
“这回又巴巴自个先去了荌城，留着大家伙随护着夫人，这形势你还没看出来啊，绝对有问题呐！”
“咱就整好咱的，把夫人安安稳稳送那儿再安安稳稳带回来，其他连管都甭管。”
小伙才像是明白过来，“怪不得哩，这阵仗这架势，真真一个‘豁’字儿哇。”
“你小子别愣了，夫人过来了快上去迎她！对了对了，别说瞧见我了啊，不然夫人指定起疑心。”
“知道了讳哥，您老人家藏好吧啊~”
“呸！”
列车已行过半途，严绛也才一觉方醒，觉出有些饿便下了楼。
“夫人，您怎么起来了，回去再好好歇一会儿吧，这饭菜已备好了，正准备给您送上去呢。”
“不用了，在这儿吃是一样的。”
“好，我这就……”
忽地有人于门前请示，祁嫂便过去将那人手中拿着的物件取了来，“夫人，送东西来的那人说是您阿姐落下的，您看这送去哪处合适？”
“给我吧，应是禾霁姐姐的，等她回来了我自己给她就是。”
“好。”
祁嫂回了后厨，此时厅中只有严绛一人，她觉得无聊，便打量起握在手中小物件儿。
“这木盒雕琢得倒是精致，却怎么镂空又置了一层纱，这是个什么说法？”
“这纱染便染了，却又东一块西一块布着色，还尽是污浊不堪的颜色，倒可惜了这方雕花小盒。”
“应是另有什么用处吧，先好好放着，等禾霁姐姐回来了好周周全全地交给她~”
“夫人，这会儿人多，您小心些跟在属下身后吧。”
“嗯，有劳。”
那人在前引路，林禾霁却动了心思，刻意慢着步子隐入人群。
却不成想又有一人上前，距着一步护在她的左右，“夫人当心，别走岔了。”
“你……”
“爹，我回来了！”
林父全然没料想到她会忽然出现在眼前，登时已乐得不可止，颤颠颠抖着胡子迎了过去。
“你呀你！总变着法地吓你老子，嘿！还好我这身子骨硬朗啊～”
“爹，瞧你说的，我还不能回家了不成？”
林父大笑着摇摇头，推着她往里面走，“你这丫头，脑中十八转倒把你爹绕晕了！”
“喂？”
“父亲您说……”
“嗯，好。什么？！”
“不不不，方才无意将杯子打翻一时烫着了，没什么……”
“好，我过会子便回去。”
那听筒已叩上有过一时半刻的功夫了，林立梵浑似一尊煞神，皱着眉头于椅中呆坐着。
几日中他派人时刻看顾着印小小那处，只要一有什么音讯，他这方总也是紧先着知道。
可一日又一日情形未有一丝好转，那位印小姐始终昏迷不醒，派驻在那方的人也因着他的态度变得焦灼。
眼下父亲告诉他，禾霁来了这处，他该怎么对她说……
“什么情况？”
“回先生，严小姐……无事，且那方的人已将东西全部清出，我们的人趁着夜把那些东西运到一处都烧成灰了，想是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要不是林禾霁，高低能将那女人毒死！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先生，事已至此不如想开些，续谋大计才是良策啊。”
“我知道！还需着你来提醒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属下逾矩了……”
手被层层纱布围裹，举起迎着光静静看着，男人猝不及防大笑出声，“都是好样的，哈哈哈，都……是好样的，靠着运气兴许能避过一时，我还真就不信，能避过一世吗……”
“总司令，眼下夫人已回了府，属下为您找个歇身的地方吧？”
不出所料的又是沉闷闷一声，“不用。”似乎自出了车站觉察到她有意溜逃之际，他这周身的气势便变了。
“赵讳，带人去林立梵那，就说是我的意思，将两方现所掌的信息交传，越详细越好。”
“是！”
“禾霁呀，这次回来不妨待长点，爹总不能适应你已去了中京，老觉得心头空落，想着要去看你，却因着眼下某些……某些事绊着脱不开身，唉，老了老了反倒身不由己。”
“爹，那我就好好陪陪您……”
正在这时，引擎声由远及近已至院中，“砰！”地一声车门合闭，却过了许久才见林立梵进来。
“哥！”
林立梵微点了点头，笑道：“禾霁回来了。”
“正巧立梵回来了，你陪着禾霁先聊聊，我去后厨交代点事儿。”
“好，父亲。”
林父走后，林禾霁已是抑不住急切，忙道：“哥，槐生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他有些不敢看她，掩饰着走到一旁为自己倒了杯酒，“暂已认定……是他杀。”
“近些日子已勘到些许零散线索，却总不得连贯，幕后策划之人要么心思缜密，要么势力极强，或两者兼备，那些线索如今看来却反倒成了那人的挑衅，查来查去查不出个根由。”
林禾霁已是气得眼眶发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槐生，我一定把那人给揪出来，亲手为你报了这仇！”
林立梵立时回身盯住她，“你想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这一切都是针对你的一场围猎？！禾霁，我不希望你有事，幕后谋策之人手段歹毒，都敢登门……”忽地噤了声，林立梵自知失言，便试图想些什么法子来将话题引开。
“你的丈夫他……”
“哥，这话什么意思？那人登了谁的门又做什么了？！”
见他没吭声，林禾霁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这事……都怪我疏忽了，印小姐她……”
立时惊得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正视着他，“小小！小小怎么了？！”
“她现在医院，至今昏迷不醒。”
面上虚浮一片不见颜色，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入软椅，却又挣扎着起身往门外冲。
林立梵一把将她拉住，抑着声道：“父亲还在这，先想个借口离开，别让他担心，我在门外等你。”
林禾霁的脑中已乱成一团，隐隐只觉得他说的话在理，便似木头人般忽地定在原地。
林立梵走出门外的同时，林父恰好出来了，笑着报了些她惯常爱吃的菜名。
“爹，我……我想起件事儿，好久没吃荔果子冻了，我……我想去那打包一份。”
“你这孩子，吃了饭再去不也一样？”
“那冻子去晚了便没了，总……总想着这一口味道，如今就在不远处等着，我实在……实在等不及。”
“派人去不就得了，你安心在这等着，一会儿老刘就……”
言语已近颠三倒四，情绪亦在崩溃的边缘，林禾霁刻意轻着声儿道：“我与那铺子老板相熟，回来见见也是好事，我自己去就是了。”
“好吧，那快点回来，饭菜都已备上了。”
“知道了，爹。”逃也似的往门外去，便是连头都不敢回，她的面上已于转身的瞬间变得狼狈。
林禾霁见她已醒登时松了口气，却又顾虑着她的意见开始迟疑，“绛儿，方才怎么叫你都不见醒，这几天的功夫怎么就累成了这样。不然还是让医生看看，也好图个心安。”
“不，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许是房里……有些憋闷，离了那儿倒也好些了。”
“好吧，不如就趁着这个时机回家歇息上一两日，等好清了再回去……”
“禾霁姐姐，不好这样的，那么些人在那儿赶着进度，我怎么好懒怠。”
林禾霁见她态度坚决，只得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今儿你可不能再去了，便是你去那儿的掌事也不敢留你，今儿就回去好好歇着，旁的事明儿再说。”
“好，都听你的~”
司机依言转了向，一路疾驰往督军府去。
到了地方，严绛下车后却不见林禾霁有什么动势，倒是祁嫂已早早迎上来在一旁搀扶着她。
“禾霁姐姐，你怎么不同我一起来？”
顿了半刻，林禾霁浅笑着看向她，“眼下的危机已解，细想想该回去看望父亲与哥哥了，绛儿，你快回去歇息吧，我……过几天就回来。”
严绛惊道:“莫非你打电话来是为着知会我一声！哎呀，倒叫我这一阵子的耽搁，禾霁姐姐你快去，别误了车次！”
“无妨，祁嫂，送她回房间好生歇着，晚间为她做些清淡的餐食。”
“太太放心，我都记下了。”
“好。”
“这可怎么是好？！严小姐的阿姐落了东西在这儿，瞧着也是个名贵的，要是误了人的用处可怎么办？！”
男人白了那人一眼，脱口便是句风凉话，“就光知道隔这瞎着急，派人出去打听呐，看到底去哪了不就完了。”
“这……我这两条腿能抵得过四个轮吗，车行得那么快又能有几人顾得上看清，得了得了，未免着生什么事端还是遣人送严小姐那儿去吧。”
男人登时嘿嘿一笑，“你小子有种，那可是督军府……”
“害，您可别多那张嘴了，嘛嘛没整不说还成天唠那闲磕，闭嘴吧你！”
“嘿，你！”
那人懒得再去理会，拿了东西便朝外走了。
“夫人怎么还没来？这都快到点了。”
赵讳鬼鬼祟祟隐在了一根柱后，“未尝不是件幸事，总司令这两天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说句不该说的，浑像只烧着屁股的刺挠猴儿，哪儿有一会儿消停呢。”
“这回又巴巴自个先去了荌城，留着大家伙随护着夫人，这形势你还没看出来啊，绝对有问题呐！”
“咱就整好咱的，把夫人安安稳稳送那儿再安安稳稳带回来，其他连管都甭管。”
小伙才像是明白过来，“怪不得哩，这阵仗这架势，真真一个‘豁’字儿哇。”
“你小子别愣了，夫人过来了快上去迎她！对了对了，别说瞧见我了啊，不然夫人指定起疑心。”
“知道了讳哥，您老人家藏好吧啊~”
“呸！”
列车已行过半途，严绛也才一觉方醒，觉出有些饿便下了楼。
“夫人，您怎么起来了，回去再好好歇一会儿吧，这饭菜已备好了，正准备给您送上去呢。”
“不用了，在这儿吃是一样的。”
“好，我这就……”
忽地有人于门前请示，祁嫂便过去将那人手中拿着的物件取了来，“夫人，送东西来的那人说是您阿姐落下的，您看这送去哪处合适？”
“给我吧，应是禾霁姐姐的，等她回来了我自己给她就是。”
“好。”
祁嫂回了后厨，此时厅中只有严绛一人，她觉得无聊，便打量起握在手中小物件儿。
“这木盒雕琢得倒是精致，却怎么镂空又置了一层纱，这是个什么说法？”
“这纱染便染了，却又东一块西一块布着色，还尽是污浊不堪的颜色，倒可惜了这方雕花小盒。”
“应是另有什么用处吧，先好好放着，等禾霁姐姐回来了好周周全全地交给她~”
“夫人，这会儿人多，您小心些跟在属下身后吧。”
“嗯，有劳。”
那人在前引路，林禾霁却动了心思，刻意慢着步子隐入人群。
却不成想又有一人上前，距着一步护在她的左右，“夫人当心，别走岔了。”
“你……”
“爹，我回来了！”
林父全然没料想到她会忽然出现在眼前，登时已乐得不可止，颤颠颠抖着胡子迎了过去。
“你呀你！总变着法地吓你老子，嘿！还好我这身子骨硬朗啊～”
“爹，瞧你说的，我还不能回家了不成？”
林父大笑着摇摇头，推着她往里面走，“你这丫头，脑中十八转倒把你爹绕晕了！”
“喂？”
“父亲您说……”
“嗯，好。什么？！”
“不不不，方才无意将杯子打翻一时烫着了，没什么……”
“好，我过会子便回去。”
那听筒已叩上有过一时半刻的功夫了，林立梵浑似一尊煞神，皱着眉头于椅中呆坐着。
几日中他派人时刻看顾着印小小那处，只要一有什么音讯，他这方总也是紧先着知道。
可一日又一日情形未有一丝好转，那位印小姐始终昏迷不醒，派驻在那方的人也因着他的态度变得焦灼。
眼下父亲告诉他，禾霁来了这处，他该怎么对她说……
“什么情况？”
“回先生，严小姐……无事，且那方的人已将东西全部清出，我们的人趁着夜把那些东西运到一处都烧成灰了，想是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要不是林禾霁，高低能将那女人毒死！就差一步！就差一步！！”
“先生，事已至此不如想开些，续谋大计才是良策啊。”
“我知道！还需着你来提醒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属下逾矩了……”
手被层层纱布围裹，举起迎着光静静看着，男人猝不及防大笑出声，“都是好样的，哈哈哈，都……是好样的，靠着运气兴许能避过一时，我还真就不信，能避过一世吗……”
“总司令，眼下夫人已回了府，属下为您找个歇身的地方吧？”
不出所料的又是沉闷闷一声，“不用。”似乎自出了车站觉察到她有意溜逃之际，他这周身的气势便变了。
“赵讳，带人去林立梵那，就说是我的意思，将两方现所掌的信息交传，越详细越好。”
“是！”
“禾霁呀，这次回来不妨待长点，爹总不能适应你已去了中京，老觉得心头空落，想着要去看你，却因着眼下某些……某些事绊着脱不开身，唉，老了老了反倒身不由己。”
“爹，那我就好好陪陪您……”
正在这时，引擎声由远及近已至院中，“砰！”地一声车门合闭，却过了许久才见林立梵进来。
“哥！”
林立梵微点了点头，笑道：“禾霁回来了。”
“正巧立梵回来了，你陪着禾霁先聊聊，我去后厨交代点事儿。”
“好，父亲。”
林父走后，林禾霁已是抑不住急切，忙道：“哥，槐生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他有些不敢看她，掩饰着走到一旁为自己倒了杯酒，“暂已认定……是他杀。”
“近些日子已勘到些许零散线索，却总不得连贯，幕后策划之人要么心思缜密，要么势力极强，或两者兼备，那些线索如今看来却反倒成了那人的挑衅，查来查去查不出个根由。”
林禾霁已是气得眼眶发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槐生，我一定把那人给揪出来，亲手为你报了这仇！”
林立梵立时回身盯住她，“你想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这一切都是针对你的一场围猎？！禾霁，我不希望你有事，幕后谋策之人手段歹毒，都敢登门……”忽地噤了声，林立梵自知失言，便试图想些什么法子来将话题引开。
“你的丈夫他……”
“哥，这话什么意思？那人登了谁的门又做什么了？！”
见他没吭声，林禾霁急道：“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这事……都怪我疏忽了，印小姐她……”
立时惊得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正视着他，“小小！小小怎么了？！”
“她现在医院，至今昏迷不醒。”
面上虚浮一片不见颜色，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入软椅，却又挣扎着起身往门外冲。
林立梵一把将她拉住，抑着声道：“父亲还在这，先想个借口离开，别让他担心，我在门外等你。”
林禾霁的脑中已乱成一团，隐隐只觉得他说的话在理，便似木头人般忽地定在原地。
林立梵走出门外的同时，林父恰好出来了，笑着报了些她惯常爱吃的菜名。
“爹，我……我想起件事儿，好久没吃荔果子冻了，我……我想去那打包一份。”
“你这孩子，吃了饭再去不也一样？”
“那冻子去晚了便没了，总……总想着这一口味道，如今就在不远处等着，我实在……实在等不及。”
“派人去不就得了，你安心在这等着，一会儿老刘就……”
言语已近颠三倒四，情绪亦在崩溃的边缘，林禾霁刻意轻着声儿道：“我与那铺子老板相熟，回来见见也是好事，我自己去就是了。”
“好吧，那快点回来，饭菜都已备上了。”
“知道了，爹。”逃也似的往门外去，便是连头都不敢回，她的面上已于转身的瞬间变得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