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被再次敲响时，他们已经穿好了。
贺新景拾掇着自己的衣裳和发型，有些尴尬地坐在桌子上，佯装淡定抿了一口茶后不痛不痒说了一句：“进来！”
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做派，让庄虔心底不自觉就鄙夷了起来。
刚才怼她的时候是那个样子，现在倒是穿得整齐，坐得端正，假惺惺。昨夜她虽喝了酒，但若是这人对自己没想法，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贪恋美色，故作姿态罢了。想来这人该是个想吃软饭的，这郡主想必就是他想要博取欢心的人。
皇亲国戚就是好啊，连房事都有人甘之如饴，关键这人长得也是极好，就连房事也是循序渐进，虽然偶有贪恋，但也是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如此让人欢喜的郎君，她这辈子是被这个命了。这人若是知道她不是郡主，那张看着风轻云淡的脸也不知道会皱成什么样子呢。
吃干抹净了直接逃，这是小偷惯来的行事作风。庄虔昨日行事虽与小偷无异，但是本质上还是有所差别的。在她看来，自己不过就是借了点东西，之后再将东西赎回去，算是周转，不得与偷窃之贼相提并论。
今日一事自然也是如此，倘若眼前之人当真是行那种事之人，或许她还应该掏一些钱财，澄清误会之后再走。她暗暗想着，手刚要碰触到下颚，一阵疼痛就从下面传来。
顺着视线望去，那亵衣之上，脖颈之下，大小不一的红印比比皆是。习武多年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有气无力，刚才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到，现在才恍然惊觉身上的疲倦。
一夜春宵，良辰美景，竟是这般劳累。
庄虔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责难。倘若不是昨夜他后来一直要，现在她也不至于如此。他看着倒是神清气爽，半分不适都未曾有。果然这贪念她就不该有，现在是睡又睡了，累又是累的。
数十名丫鬟自外而入，站定后朝着二人便行礼。
“小姐！姑爷！”
庄虔心中不免咯噔一下，望向贺新景的目光夹杂了些诧异。
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领着她们进了来，规矩地朝着二人行完礼后，脚步便凑到了那床榻边，在那被明显蹂躏过的被褥内来回翻找着什么，好半会儿才出来，临走时龇着个大牙，笑意吟吟的。什么情况？这人难道不是吃软饭的？小姐又是谁啊？这些人叫他姑爷，难道是入赘的？
采绿手里拿着什么，就要伸向庄虔。
向来敏感的她下意识就要还手，却在看清采绿手里拿的是红枣后，又假装无事地将她的枣拿了过来，送入了嘴里。
“小姐——”
庄虔嚼那红枣正起劲，完事了还将那枣核吐了出来。
扫了一眼屋子，便将枣核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此时的贺新景在沈折的帮助下，换下了刚才的旧衣，但眼眸却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她大口就要吃那红枣时。
采绿看着她，眼中满是诧异。
“小姐，您……”
庄虔向来不喜别人的注视，她下意识地就要别开脸去，正好说话就被打断道。
“奴婢罪该万死，还请小姐恕罪！”
庄虔一边扶起她，一边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就吃你一个枣吗？至于吗？”
“还请小姐饶命！”
冰冷的地板上，磕头声清脆地徘徊左右。
庄虔耐心地宽慰她，疑惑道：“你从哪里看出我想杀你？”
采绿低着头，听见“杀”字时双肩颤了颤。
庄虔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只是一个小丫头，这话说的该是吓到她了。也是，听闻京城中的人大多胆怯惜命，想来杀人这些事怕是从未做过。
“您向来不喜甜食，但今日却将含着去味的红枣吃了！”
采绿说这话的同时连带着字音都颤动，她内心是极怕死的，更别提是这样一个性情不定的主了。别人吃红枣没准可能有“枣生贵子”之意，但她清楚这绝不是她主子的脾气秉性。在她主子看来，如今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姑爷，绝对不是她欢喜的。
往日里她主子若是说了“死”这个字，但凡是问出的话，便决计不允许别人迂回言语了，否则下场就是死。故而她虽怯怕，但依旧拣重点的直接说，根据以往那些遭殃的例子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据实以告。
庄虔诧异那枣竟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拿来含的。这郡主看起来就是个有仇必报的，若是她的身份被拆穿了，下场想必要比死还要惨。不过这侍女看来倒是真的，不过这郡主的侍女为何竟也将她认作郡主呢？总不能她长得和那令人恐惧的郡主一样吧？
况且她记得昨夜自己明明是在街上闲逛来着，怎么一醒来就在这儿了？
“小丫头，你当真确定我就是郡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错人了？”
“小姐，您这是还想……逃婚？”
“还？”
采绿再次跪下，“小姐，老爷下了命令了不让您离府，而且仲公子也捎人递了消息过来，说是让您以后不要去找他了，所以，您还是……不要逃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什么仲公子，我就问你一句，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采绿眼中含着泪，心想：“姑爷昨夜将小姐带回来时，便是带着酒意，莫不是昨夜天黑，不小心磕碰到哪里，伤到脑袋了？算了，这样也好，说不定这小姐就不喜欢那个仲公子了，在她看来，姑爷远远比仲公子要好得多。”
“姑爷昨日去宋府赴宴，回来途中遇见小姐您倒在雪地里，这才将您带回来了。”
庄虔敏锐地捕捉到“宋府”，追问道：“哪个宋府？”
“就是被称为京城首富的宋家呀。”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离开了宋家，将兑换到的银钱给了那些孤儿后，就去喝酒了，后来好像有人追她，然后被她甩在后面了，难道是那个时候自己醉糊涂了，睡在雪地里了？”庄虔思忖着。
“小姐！”
“小姐！”
许是采绿连唤两声都未得到应答，贺新景也看向了她们这边。庄虔见他抬脚就要过来，呼吸不自觉便加快了。采绿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他打断了。
“你们都下去。”
采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贺新景，很快就带着丫鬟下去了。门也被关上了，此时屋子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正对而立，笑意不明。贺新景足足高她一个头，气势上她就已经输了大半截。
“郡主可是对我不满意？”
不是都说这京城的男子都温润如玉，盛行君子之风吗？说话竟如此直白？她心中暗暗道。
这话一出，昨夜种种尽浮眼前。她假装镇定平息着二人之间的汹涌柔情，大方转过身去。余光对上贺新景那高挑传神的眉宇，她竟还是有些走神。不得不说，此人模样长得真是极好的，若不是身上的疲惫还未散去，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同他有了肌肤之亲，而且还那般深入。
这些夸他的话她不会说，但是奉承的话她也不会说，思虑再三，只好先糊弄一下了。
“你觉得呢？”
“郡主风情万种，我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是好意提醒你，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生来就是郡主，尊荣恩宠齐一身。即使是不遵礼法，不学无术，依旧有靳太傅和长公主顶着，但你是否想过，你这样狼狈的名声和品行，意义到底在哪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贺新景笑了笑，那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紧不慢地上手就要为她解衣。
她拦住他，厉声道：“不用，我自己来。”
他再次笑笑，手从她身上移开，悬在半空看着像是要投降。
庄虔解开束身的腰带，脱下的衣物被搭在屏风上，他往那铜镜照了照，单手轻触了触那脖间的红印，亵衣下面一点，一个单调又不失特色的小黑痣安静地在那儿，年幼时她还开玩笑说那是自己独有的印记。
她在脖子上摩挲了两回，忽然发现脖子上少了东西。吊坠没了！莫非是昨夜不小心解了下来？这吊坠虽然成色看着一般，但好歹跟了自己多年，脖子忽然没了东西，总感觉空落落的。
算了，穿好衣服等会去那床榻上找找吧，她暗暗心想。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大人，有事启禀！”
贺新景转过头去，看她正脱着的外衣，略显尴尬便离开了。
庄虔这辈子从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心底的不痛快简直是难以言喻。贺新景这人长得是不错，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昨夜对她那般熟稔以求，风流韵事必然是不在少数的。
待到采绿一进来，她便道：“你给我听我清楚了，我不是什么郡主，我也不认识什么郡主，我现在就要离开你们这个破地方。”
“哎！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姐，您当真不记得了？奴婢采绿，是您的贴身丫鬟。”
“采绿是吧，大门口在哪儿？”
采绿带着哭腔道：“小姐～”
庄虔想法坚定，却在听见下一句话彻底怔住了。
“小姐，您要是走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怕是都不能活了，求小姐饶命！”
采绿又跪了下去，庄虔并不理会身后哭泣着的采绿。她不是不信这丫鬟的话，只是每个人的轨迹都是不一样的，她不属于这里，这些人这些事都该是那位逃婚的郡主该忧虑的事，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她走得坚决，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然而在她迈出房门后，她又老实了。
眼前黑压压的都是人，而且都是男人，或者说是长相不俗的美男。
一个两个虽穿着布衣，可是那些魁梧的身材和诱人的长相，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能让这满院子的女子倾心了。
贺新景拾掇着自己的衣裳和发型，有些尴尬地坐在桌子上，佯装淡定抿了一口茶后不痛不痒说了一句：“进来！”
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做派，让庄虔心底不自觉就鄙夷了起来。
刚才怼她的时候是那个样子，现在倒是穿得整齐，坐得端正，假惺惺。昨夜她虽喝了酒，但若是这人对自己没想法，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贪恋美色，故作姿态罢了。想来这人该是个想吃软饭的，这郡主想必就是他想要博取欢心的人。
皇亲国戚就是好啊，连房事都有人甘之如饴，关键这人长得也是极好，就连房事也是循序渐进，虽然偶有贪恋，但也是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如此让人欢喜的郎君，她这辈子是被这个命了。这人若是知道她不是郡主，那张看着风轻云淡的脸也不知道会皱成什么样子呢。
吃干抹净了直接逃，这是小偷惯来的行事作风。庄虔昨日行事虽与小偷无异，但是本质上还是有所差别的。在她看来，自己不过就是借了点东西，之后再将东西赎回去，算是周转，不得与偷窃之贼相提并论。
今日一事自然也是如此，倘若眼前之人当真是行那种事之人，或许她还应该掏一些钱财，澄清误会之后再走。她暗暗想着，手刚要碰触到下颚，一阵疼痛就从下面传来。
顺着视线望去，那亵衣之上，脖颈之下，大小不一的红印比比皆是。习武多年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有气无力，刚才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到，现在才恍然惊觉身上的疲倦。
一夜春宵，良辰美景，竟是这般劳累。
庄虔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责难。倘若不是昨夜他后来一直要，现在她也不至于如此。他看着倒是神清气爽，半分不适都未曾有。果然这贪念她就不该有，现在是睡又睡了，累又是累的。
数十名丫鬟自外而入，站定后朝着二人便行礼。
“小姐！姑爷！”
庄虔心中不免咯噔一下，望向贺新景的目光夹杂了些诧异。
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领着她们进了来，规矩地朝着二人行完礼后，脚步便凑到了那床榻边，在那被明显蹂躏过的被褥内来回翻找着什么，好半会儿才出来，临走时龇着个大牙，笑意吟吟的。什么情况？这人难道不是吃软饭的？小姐又是谁啊？这些人叫他姑爷，难道是入赘的？
采绿手里拿着什么，就要伸向庄虔。
向来敏感的她下意识就要还手，却在看清采绿手里拿的是红枣后，又假装无事地将她的枣拿了过来，送入了嘴里。
“小姐——”
庄虔嚼那红枣正起劲，完事了还将那枣核吐了出来。
扫了一眼屋子，便将枣核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此时的贺新景在沈折的帮助下，换下了刚才的旧衣，但眼眸却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她大口就要吃那红枣时。
采绿看着她，眼中满是诧异。
“小姐，您……”
庄虔向来不喜别人的注视，她下意识地就要别开脸去，正好说话就被打断道。
“奴婢罪该万死，还请小姐恕罪！”
庄虔一边扶起她，一边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就吃你一个枣吗？至于吗？”
“还请小姐饶命！”
冰冷的地板上，磕头声清脆地徘徊左右。
庄虔耐心地宽慰她，疑惑道：“你从哪里看出我想杀你？”
采绿低着头，听见“杀”字时双肩颤了颤。
庄虔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只是一个小丫头，这话说的该是吓到她了。也是，听闻京城中的人大多胆怯惜命，想来杀人这些事怕是从未做过。
“您向来不喜甜食，但今日却将含着去味的红枣吃了！”
采绿说这话的同时连带着字音都颤动，她内心是极怕死的，更别提是这样一个性情不定的主了。别人吃红枣没准可能有“枣生贵子”之意，但她清楚这绝不是她主子的脾气秉性。在她主子看来，如今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姑爷，绝对不是她欢喜的。
往日里她主子若是说了“死”这个字，但凡是问出的话，便决计不允许别人迂回言语了，否则下场就是死。故而她虽怯怕，但依旧拣重点的直接说，根据以往那些遭殃的例子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据实以告。
庄虔诧异那枣竟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拿来含的。这郡主看起来就是个有仇必报的，若是她的身份被拆穿了，下场想必要比死还要惨。不过这侍女看来倒是真的，不过这郡主的侍女为何竟也将她认作郡主呢？总不能她长得和那令人恐惧的郡主一样吧？
况且她记得昨夜自己明明是在街上闲逛来着，怎么一醒来就在这儿了？
“小丫头，你当真确定我就是郡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错人了？”
“小姐，您这是还想……逃婚？”
“还？”
采绿再次跪下，“小姐，老爷下了命令了不让您离府，而且仲公子也捎人递了消息过来，说是让您以后不要去找他了，所以，您还是……不要逃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认识什么仲公子，我就问你一句，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采绿眼中含着泪，心想：“姑爷昨夜将小姐带回来时，便是带着酒意，莫不是昨夜天黑，不小心磕碰到哪里，伤到脑袋了？算了，这样也好，说不定这小姐就不喜欢那个仲公子了，在她看来，姑爷远远比仲公子要好得多。”
“姑爷昨日去宋府赴宴，回来途中遇见小姐您倒在雪地里，这才将您带回来了。”
庄虔敏锐地捕捉到“宋府”，追问道：“哪个宋府？”
“就是被称为京城首富的宋家呀。”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离开了宋家，将兑换到的银钱给了那些孤儿后，就去喝酒了，后来好像有人追她，然后被她甩在后面了，难道是那个时候自己醉糊涂了，睡在雪地里了？”庄虔思忖着。
“小姐！”
“小姐！”
许是采绿连唤两声都未得到应答，贺新景也看向了她们这边。庄虔见他抬脚就要过来，呼吸不自觉便加快了。采绿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他打断了。
“你们都下去。”
采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贺新景，很快就带着丫鬟下去了。门也被关上了，此时屋子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正对而立，笑意不明。贺新景足足高她一个头，气势上她就已经输了大半截。
“郡主可是对我不满意？”
不是都说这京城的男子都温润如玉，盛行君子之风吗？说话竟如此直白？她心中暗暗道。
这话一出，昨夜种种尽浮眼前。她假装镇定平息着二人之间的汹涌柔情，大方转过身去。余光对上贺新景那高挑传神的眉宇，她竟还是有些走神。不得不说，此人模样长得真是极好的，若不是身上的疲惫还未散去，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同他有了肌肤之亲，而且还那般深入。
这些夸他的话她不会说，但是奉承的话她也不会说，思虑再三，只好先糊弄一下了。
“你觉得呢？”
“郡主风情万种，我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是好意提醒你，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生来就是郡主，尊荣恩宠齐一身。即使是不遵礼法，不学无术，依旧有靳太傅和长公主顶着，但你是否想过，你这样狼狈的名声和品行，意义到底在哪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贺新景笑了笑，那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紧不慢地上手就要为她解衣。
她拦住他，厉声道：“不用，我自己来。”
他再次笑笑，手从她身上移开，悬在半空看着像是要投降。
庄虔解开束身的腰带，脱下的衣物被搭在屏风上，他往那铜镜照了照，单手轻触了触那脖间的红印，亵衣下面一点，一个单调又不失特色的小黑痣安静地在那儿，年幼时她还开玩笑说那是自己独有的印记。
她在脖子上摩挲了两回，忽然发现脖子上少了东西。吊坠没了！莫非是昨夜不小心解了下来？这吊坠虽然成色看着一般，但好歹跟了自己多年，脖子忽然没了东西，总感觉空落落的。
算了，穿好衣服等会去那床榻上找找吧，她暗暗心想。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大人，有事启禀！”
贺新景转过头去，看她正脱着的外衣，略显尴尬便离开了。
庄虔这辈子从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心底的不痛快简直是难以言喻。贺新景这人长得是不错，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昨夜对她那般熟稔以求，风流韵事必然是不在少数的。
待到采绿一进来，她便道：“你给我听我清楚了，我不是什么郡主，我也不认识什么郡主，我现在就要离开你们这个破地方。”
“哎！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姐，您当真不记得了？奴婢采绿，是您的贴身丫鬟。”
“采绿是吧，大门口在哪儿？”
采绿带着哭腔道：“小姐～”
庄虔想法坚定，却在听见下一句话彻底怔住了。
“小姐，您要是走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怕是都不能活了，求小姐饶命！”
采绿又跪了下去，庄虔并不理会身后哭泣着的采绿。她不是不信这丫鬟的话，只是每个人的轨迹都是不一样的，她不属于这里，这些人这些事都该是那位逃婚的郡主该忧虑的事，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她走得坚决，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然而在她迈出房门后，她又老实了。
眼前黑压压的都是人，而且都是男人，或者说是长相不俗的美男。
一个两个虽穿着布衣，可是那些魁梧的身材和诱人的长相，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能让这满院子的女子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