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鸦雀无声，江之也站在门口，没有脱鞋，也没有去关门。她的随身行李箱还在门外，她也没有伸手将它拿进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厉至和，至今为止见过三次。
但这是第一次，这个人来找她，而且找到了她的家里。
厉至和站在窗边，背影很挺拔。她第一时间没看到他的脸，但从身形就知道，这不是打劫的小偷。
他的年龄应该比爸爸大一些，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质地上乘，被熨烫得一丝不苟，泛着恰到好处的光泽感。
爸爸也带眼镜，但爸爸的目光一向是柔和的，友善的。她以前看书上说，人一辈子会喜欢很多人，类型却大差不差。厉至和怎么看都和爸爸不是一个类型的，她突然有点怀疑起妈妈的真爱来。
这事情已经无从考证，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选爸爸。
厉至和身姿没动，察觉到动静，微微侧了侧头，镜片后面的目光，是比打量还严肃的审判。被他这样盯着，江之也有一点不自在，微微低了低头。
他这样看她，仿佛她才是那个入侵者一样。然而这里，明明是她的家，所有的一应摆设都是她熟悉而喜欢的。
“自己回来的？”厉至和先开了口，声音也没什么温度。
他刚刚在窗边看到了送她回来的出租车，看着她艰难的搬行李，这脾气倔得确实和她妈一模一样。
他可以让一次步，但也就一次。对她妈，他也没妥协过。
江之也点点头，缓过神来，转身将行李箱拿进屋里，又关了门。她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但他应该是一直站着。
家里就算一段时间没有人住，其实也很干净，有阿姨会固定打扫。她本来想招呼他坐下，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又觉得算了。
他很嫌弃这里，她看得出来。
“要给您泡茶吗？”她试探着问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吧。
她去冰箱里找水，又低头看了看日期，是最近新补给的。她拿了两瓶出来，一瓶给自己，直接喝；另一瓶可以给他泡茶。
“不用了。”厉至和看着她的举动，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江之也礼貌地笑了笑，也不打算再劝了。他应该不想在这里久待，不喝就不喝吧。她有点口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觉得自己喝水的声音有些大，第二口改了小口，一连又喝了两三口。
她将另一瓶递给他，对方依旧在打量她，最后还是接了过去，直接放在了茶几上，声音很轻，动作却很稳。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想等着对方先开口。很明显，对方也在等她。
这个人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江之也对他其实没什么的。首先，那已经是上一辈的恩怨，而且发生在她出生前。其次，这么多年，他并没有真正打扰过他们的生活，更谈不上弃养不弃养的问题。
只是有了爸爸的那封信和现在的处境，她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与他的关系。
若是两个月前，她的态度会更平和一些，甚至可以请他出去吃顿饭。而现在，她的爸爸处于水声火热中，和这样一个人拉近距离，她有愧疚感。好像自己在落井下石，另攀高枝一样。
厉至和看了眼她身后的行李箱，没话找话了一句：“不准备回去了？”其实，他对她的事了如指掌，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全面主导。
他毫不怀疑她会来找他，会乖乖听话。这本来也是和江照的交易之一，或者说，也是江照与他谈判的筹码。
他不用给她施压，也不屑于给她施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道理她马上就会明白。边月当年就是没明白这个道理，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她身上流着他的血，到底要比她妈更有悟性些。
对她的感情，还是有些复杂。她这些年过得不错，无论是念书还是工作，都算可圈可点。能把女儿培养成这样，在他这个位置不算什么，但对于江照那个阶层的人来说，就算是倾尽全力，也还得她自己争气。
但这份不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让他多少有些不爽。离开他的掌控，她们还能好过，这是无能的表现。这些年一直保持洞若观火的姿态，也是想看看江照能有多大的本事，他现在出了事，放低姿态来求他，若她愿意切割，他可以当做是对她们母女的补偿。
“是。”江之也再次点头，又想起爸爸的那封信，多补了一句，“刚回来，所以还没得空去拜会您。”
她说得很官方，将对方当做一个长辈来看待。爸爸是让她认亲，但她顶多是去拜会。
“那我等着你。”这回答，厉至和显然不算满意。收回自己的眼神，经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说了这句话。
江之也没计较这些，跟着他出了门。送长辈出门，一直是爸爸教导她的礼貌。在这个人面前，她不能表现得没有家教，那是打爸爸的脸。
刚走到门口，就有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她看了一眼车牌，没显露任何的惊讶。这个小区旧是旧了点，但地段不错，也算知名楼盘，出入的豪车自然也不少。这种级别的，她好像还没见过。
厉至和侧目看了她一眼，抬脚上了车，车窗缓缓摇下。
“您慢走。”她立在车旁，语气很清淡，不添加一丝一毫的热情和谄媚。厉至和目视前方，没有回礼，她也不想计较。
刚刚她看车牌的时候，他投来不羁的一眼。或许是在嘲笑她没见过世面，但她没有任何想法。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有钱，
她还觉得他臭显摆呢。想到这里又摇摇头，或许不是显摆，这就是别人的日常生活罢了。
只是与她无关。
重新回到家，她先把自己摊开来，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下。她准备先收拾一下，把被子重新换一换，再去洗澡，舒舒服服睡个觉。
她不担心会在这里睡不着，尽管千头万绪，但她得养足了精神才应付得了。
她去卧室闻了闻被子的味道，是她常用的四件套，很干净也没有霉味。但她还是换了一套。她可以在别的地方将就，这里是她的家，她不想将就。
厉至和在这个时间段来找她，或许是想要关心她，她可以谢谢他，却没必要依赖他。
她找了块抹布擦家里的摆件，不管她回不回来，家里都有阿姨打扫，实际只是有些灰尘罢了。植物还剩下一小盆仙人掌，她给它浇了水，看了看生长状况，估计它至少能陪着她过个年。
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再过个几年。
行李箱打开了却没整理。家里有旧的睡衣，她随便拿了一套。棉质的睡衣有一点味道，她闻了闻觉得可以接受，准备洗完澡直接穿。
洗澡之前又点了份外卖，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中餐。中餐吃不完放冰箱，下一顿热热的话，味道也不会太差。她要一直住在这里，肯定没时间煮饭，所以不担心吃不了。
洗完澡出来，面膜还没清洗掉，她就去开了门。外卖小哥见怪不怪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一共三个菜，两荤一素，她没点汤。冷掉的汤不好喝，她宁愿倒杯热水凑合。这个地段点外卖，没有你点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她点了以前常点的那一家，爸爸也说过这家味道不错，包装也很干净，她记得的。
对吃的东西她不讲究，尤其是和爸爸一起吃饭。爸爸不爱那些稀奇古怪的创意料理，所以她也很少尝试。
吃完大半碗米饭，她又给自己灌了半杯水，严丝合缝算是彻底饱了。坐了一分钟不到，就开始收拾残局。外卖的垃圾收拾好放在门口，这房子两梯两户，私人空间很大，和邻居间算不上打扰。
她看了眼邻居的门口，也有东西放在那，她就更理所应当了。
如果决定不再吃东西了，她就会先刷牙，这也是自我约束的方法之一。刷牙以后她躺倒在床上，没撩被子，就这样直接躺了上去。
手机里有些消息，她决定趁空清理一下。没了工作，那些群消息可以暂时不管，走得匆忙，有些群还没退掉，可以慢慢清理。
就算自己不动，别人也会把她清理掉的。
爸爸公司里的人，除了常来接她的司机以外，她只认识廖燕，她没有廖燕的微信，有她的电话。
电话在手上震动，江之也定睛看了两秒，没想到自己的所思所想会立马应验，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廖燕”两个字，她起身，接了电话。
——
她和廖燕见了一面，还见到了爸爸的律师，情况和之前了解地差不多，目前还在受理阶段。廖燕目前在代管公司，几个核心主管都被传讯了，不用想也知道公司如何人心惶惶。
廖燕不仅给她说了爸爸的事，还交代了公司的经营状况。江照把手上的股权都给了她，而她不懂生意，不会贸然插手的。她不能完全摸清这个女人的想法，现阶段只能选择相信她。
当下最重要的是见爸爸一面，涉及走私和行贿，上面还牵着条大鱼，律师告诉她短时间想见面有困难。
思前想后，她只能去找厉至和。
仿佛知道她会打电话来一样，厉至和回答得很简短。直接约在了家里见面。
有人开车来接她，她就在家里等着。
别墅很大，她比厉至和早到，她其实不想进去等，在院子里坐着或者站着就好。但管家知道她是谁，对她很殷勤，她只好进了屋。
这些人拿她当半个主人在对待，她维持着谨慎的礼貌。她不是这里的主人，她是来求人的。摆出下位者的姿态，这样更心安理得些。
半个小时后，厉至和回来了。他今天没有穿衬衫，而是一件polo衫，看起来亲和了不少。
江之也起身，依旧是楞在原地，不知怎么叫他。她其实搞不清楚对方对她的态度，喊一声“厉叔叔”，会不会直接把这条出路推向死路。
厉至和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直接上了二楼。他没招呼她一起去，她只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过几分钟，厉至和又从阶梯上走下来。原来他只是去换了件衣服。
厉至和摆了摆手，随即就有人过来带她去餐厅。她没拒绝，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吃的什么，江之也不关心。厉至和一坐下就开始吃饭，完全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她一直关注着他的神情，要见缝插针说明来意。
江之也：“您今天下班还挺早？”
厉至和微微顿了一下，“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
江之也抿了抿唇，当然不是的。空手套白狼，她确实不知要如何开口。但对方如此直接，她也就决定不废话了。
江之也，“就是，我.....爸爸的事，您知道吗？”她谨慎着用词。
厉至和面无表情地点了头，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
她已经开了头，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想与他见一面，您能帮帮忙吗？”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厉至和，至今为止见过三次。
但这是第一次，这个人来找她，而且找到了她的家里。
厉至和站在窗边，背影很挺拔。她第一时间没看到他的脸，但从身形就知道，这不是打劫的小偷。
他的年龄应该比爸爸大一些，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质地上乘，被熨烫得一丝不苟，泛着恰到好处的光泽感。
爸爸也带眼镜，但爸爸的目光一向是柔和的，友善的。她以前看书上说，人一辈子会喜欢很多人，类型却大差不差。厉至和怎么看都和爸爸不是一个类型的，她突然有点怀疑起妈妈的真爱来。
这事情已经无从考证，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选爸爸。
厉至和身姿没动，察觉到动静，微微侧了侧头，镜片后面的目光，是比打量还严肃的审判。被他这样盯着，江之也有一点不自在，微微低了低头。
他这样看她，仿佛她才是那个入侵者一样。然而这里，明明是她的家，所有的一应摆设都是她熟悉而喜欢的。
“自己回来的？”厉至和先开了口，声音也没什么温度。
他刚刚在窗边看到了送她回来的出租车，看着她艰难的搬行李，这脾气倔得确实和她妈一模一样。
他可以让一次步，但也就一次。对她妈，他也没妥协过。
江之也点点头，缓过神来，转身将行李箱拿进屋里，又关了门。她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但他应该是一直站着。
家里就算一段时间没有人住，其实也很干净，有阿姨会固定打扫。她本来想招呼他坐下，在触及到他的眼神时又觉得算了。
他很嫌弃这里，她看得出来。
“要给您泡茶吗？”她试探着问他，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吧。
她去冰箱里找水，又低头看了看日期，是最近新补给的。她拿了两瓶出来，一瓶给自己，直接喝；另一瓶可以给他泡茶。
“不用了。”厉至和看着她的举动，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江之也礼貌地笑了笑，也不打算再劝了。他应该不想在这里久待，不喝就不喝吧。她有点口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觉得自己喝水的声音有些大，第二口改了小口，一连又喝了两三口。
她将另一瓶递给他，对方依旧在打量她，最后还是接了过去，直接放在了茶几上，声音很轻，动作却很稳。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想等着对方先开口。很明显，对方也在等她。
这个人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江之也对他其实没什么的。首先，那已经是上一辈的恩怨，而且发生在她出生前。其次，这么多年，他并没有真正打扰过他们的生活，更谈不上弃养不弃养的问题。
只是有了爸爸的那封信和现在的处境，她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与他的关系。
若是两个月前，她的态度会更平和一些，甚至可以请他出去吃顿饭。而现在，她的爸爸处于水声火热中，和这样一个人拉近距离，她有愧疚感。好像自己在落井下石，另攀高枝一样。
厉至和看了眼她身后的行李箱，没话找话了一句：“不准备回去了？”其实，他对她的事了如指掌，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全面主导。
他毫不怀疑她会来找他，会乖乖听话。这本来也是和江照的交易之一，或者说，也是江照与他谈判的筹码。
他不用给她施压，也不屑于给她施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道理她马上就会明白。边月当年就是没明白这个道理，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她身上流着他的血，到底要比她妈更有悟性些。
对她的感情，还是有些复杂。她这些年过得不错，无论是念书还是工作，都算可圈可点。能把女儿培养成这样，在他这个位置不算什么，但对于江照那个阶层的人来说，就算是倾尽全力，也还得她自己争气。
但这份不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让他多少有些不爽。离开他的掌控，她们还能好过，这是无能的表现。这些年一直保持洞若观火的姿态，也是想看看江照能有多大的本事，他现在出了事，放低姿态来求他，若她愿意切割，他可以当做是对她们母女的补偿。
“是。”江之也再次点头，又想起爸爸的那封信，多补了一句，“刚回来，所以还没得空去拜会您。”
她说得很官方，将对方当做一个长辈来看待。爸爸是让她认亲，但她顶多是去拜会。
“那我等着你。”这回答，厉至和显然不算满意。收回自己的眼神，经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说了这句话。
江之也没计较这些，跟着他出了门。送长辈出门，一直是爸爸教导她的礼貌。在这个人面前，她不能表现得没有家教，那是打爸爸的脸。
刚走到门口，就有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她看了一眼车牌，没显露任何的惊讶。这个小区旧是旧了点，但地段不错，也算知名楼盘，出入的豪车自然也不少。这种级别的，她好像还没见过。
厉至和侧目看了她一眼，抬脚上了车，车窗缓缓摇下。
“您慢走。”她立在车旁，语气很清淡，不添加一丝一毫的热情和谄媚。厉至和目视前方，没有回礼，她也不想计较。
刚刚她看车牌的时候，他投来不羁的一眼。或许是在嘲笑她没见过世面，但她没有任何想法。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有钱，
她还觉得他臭显摆呢。想到这里又摇摇头，或许不是显摆，这就是别人的日常生活罢了。
只是与她无关。
重新回到家，她先把自己摊开来，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下。她准备先收拾一下，把被子重新换一换，再去洗澡，舒舒服服睡个觉。
她不担心会在这里睡不着，尽管千头万绪，但她得养足了精神才应付得了。
她去卧室闻了闻被子的味道，是她常用的四件套，很干净也没有霉味。但她还是换了一套。她可以在别的地方将就，这里是她的家，她不想将就。
厉至和在这个时间段来找她，或许是想要关心她，她可以谢谢他，却没必要依赖他。
她找了块抹布擦家里的摆件，不管她回不回来，家里都有阿姨打扫，实际只是有些灰尘罢了。植物还剩下一小盆仙人掌，她给它浇了水，看了看生长状况，估计它至少能陪着她过个年。
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再过个几年。
行李箱打开了却没整理。家里有旧的睡衣，她随便拿了一套。棉质的睡衣有一点味道，她闻了闻觉得可以接受，准备洗完澡直接穿。
洗澡之前又点了份外卖，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中餐。中餐吃不完放冰箱，下一顿热热的话，味道也不会太差。她要一直住在这里，肯定没时间煮饭，所以不担心吃不了。
洗完澡出来，面膜还没清洗掉，她就去开了门。外卖小哥见怪不怪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一共三个菜，两荤一素，她没点汤。冷掉的汤不好喝，她宁愿倒杯热水凑合。这个地段点外卖，没有你点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她点了以前常点的那一家，爸爸也说过这家味道不错，包装也很干净，她记得的。
对吃的东西她不讲究，尤其是和爸爸一起吃饭。爸爸不爱那些稀奇古怪的创意料理，所以她也很少尝试。
吃完大半碗米饭，她又给自己灌了半杯水，严丝合缝算是彻底饱了。坐了一分钟不到，就开始收拾残局。外卖的垃圾收拾好放在门口，这房子两梯两户，私人空间很大，和邻居间算不上打扰。
她看了眼邻居的门口，也有东西放在那，她就更理所应当了。
如果决定不再吃东西了，她就会先刷牙，这也是自我约束的方法之一。刷牙以后她躺倒在床上，没撩被子，就这样直接躺了上去。
手机里有些消息，她决定趁空清理一下。没了工作，那些群消息可以暂时不管，走得匆忙，有些群还没退掉，可以慢慢清理。
就算自己不动，别人也会把她清理掉的。
爸爸公司里的人，除了常来接她的司机以外，她只认识廖燕，她没有廖燕的微信，有她的电话。
电话在手上震动，江之也定睛看了两秒，没想到自己的所思所想会立马应验，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廖燕”两个字，她起身，接了电话。
——
她和廖燕见了一面，还见到了爸爸的律师，情况和之前了解地差不多，目前还在受理阶段。廖燕目前在代管公司，几个核心主管都被传讯了，不用想也知道公司如何人心惶惶。
廖燕不仅给她说了爸爸的事，还交代了公司的经营状况。江照把手上的股权都给了她，而她不懂生意，不会贸然插手的。她不能完全摸清这个女人的想法，现阶段只能选择相信她。
当下最重要的是见爸爸一面，涉及走私和行贿，上面还牵着条大鱼，律师告诉她短时间想见面有困难。
思前想后，她只能去找厉至和。
仿佛知道她会打电话来一样，厉至和回答得很简短。直接约在了家里见面。
有人开车来接她，她就在家里等着。
别墅很大，她比厉至和早到，她其实不想进去等，在院子里坐着或者站着就好。但管家知道她是谁，对她很殷勤，她只好进了屋。
这些人拿她当半个主人在对待，她维持着谨慎的礼貌。她不是这里的主人，她是来求人的。摆出下位者的姿态，这样更心安理得些。
半个小时后，厉至和回来了。他今天没有穿衬衫，而是一件polo衫，看起来亲和了不少。
江之也起身，依旧是楞在原地，不知怎么叫他。她其实搞不清楚对方对她的态度，喊一声“厉叔叔”，会不会直接把这条出路推向死路。
厉至和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直接上了二楼。他没招呼她一起去，她只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过几分钟，厉至和又从阶梯上走下来。原来他只是去换了件衣服。
厉至和摆了摆手，随即就有人过来带她去餐厅。她没拒绝，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吃的什么，江之也不关心。厉至和一坐下就开始吃饭，完全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她一直关注着他的神情，要见缝插针说明来意。
江之也：“您今天下班还挺早？”
厉至和微微顿了一下，“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
江之也抿了抿唇，当然不是的。空手套白狼，她确实不知要如何开口。但对方如此直接，她也就决定不废话了。
江之也，“就是，我.....爸爸的事，您知道吗？”她谨慎着用词。
厉至和面无表情地点了头，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
她已经开了头，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想与他见一面，您能帮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