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为了照顾体弱而且没怎么骑过马的焚香,途中找个阴凉地方歇息了一下。

    谁料想刚刚把毯子铺下,人才坐稳,就听见他们上头马蹄声响还有人尖叫。

    姜离刚想派李玉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上面山坡上滚下一个人来。

    这人滚的位置距离都十分巧妙,再往左偏点,他就滚到马匹哪里,往右一点他就要滚到正在采花的小邓跟前,再远点他就滚到姜离怀里。

    这个距离,刚刚好。

    姜离她一垂眸就看见裴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的自己。

    姜离看着这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人一直痴痴傻傻的盯着自己,即使被李玉拽起来,刀剑加身依旧没有给别的东西分去一丝目光。

    衣冠不整一身泥土、刀刃加身的还歪歪扭扭行礼问人姓名。“不知道友名号?”

    不知怎么,姜离鬼使神差告诉了这个三辈子也没见过的人,她的姓名。

    “吾名姜离。”

    李玉恨恨松开裴安衣领。

    李玉只恨自己没有手脚快一点的把这人拽出去杀了,竟然让他和殿下互通了姓名,这样这小子就算客人了,怎么处置得听公主的吩咐了。

    “见过姜离道友。”裴安眼都不眨得盯着姜离说道。

    姜离坐在毯子上歪头问裴安:“道友?你是个道士?”

    姜离穿的倒是很好认,上头是道家三冠之一的芙蓉冠,身上穿的是青蓝色得罗,肯定是个道士。

    而裴安虽然一身泥土,但是还能看的出来,他穿的不是道袍。

    裴安见姜离有兴致和自己说话连忙回道:“在下小时候再三清山上修行过,现在居家修行。”

    还不等裴安再开口,就听到远处一阵凄厉叫喊:“二哥!二哥!”

    这叫声着实吓人,连姜离这样淡定的人都扭头看是什么东西是发出来这样的东西。

    裴安一听就知道是他那个不省心的三弟。

    听他越叫越难听,裴安赶紧和姜离告罪迎了上去。

    裴明哭的一脸鼻涕泪水见到裴安全须全尾立刻跑过去,一边擤鼻涕一边哑着声音说:“二哥你没事太好了。”

    裴安顾不上和裴明算账,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明又看了眼自己,果断地对裴明说:“脱了!”

    裴明:“?!”

    过了一会,裴安穿着自己弟弟的干净衣服欢天喜地的往姜离那边跑。裴明委委屈屈在后面穿着脏衣服跟着。

    李玉远远的就看见那个裴安往这边走,只觉得烦躁,往前走了两步,持刀站在裴安必经之路上。

    李玉想着一会我要为难为难这个小道士。

    然后就见裴安靠近李玉,但是即将撞上的时候裴安脚步一转绕了一下从边上草地上踩过去,来到了姜离身边。

    紧随其后的裴明穿着自家哥哥脏兮兮的衣服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李玉,心里纳闷,这人干嘛呢。

    然后跟着哥哥的脚步一样把李玉绕过去了。

    李玉:“……”,气死我了!!

    裴安给姜离介绍身后的裴明:“姜离道友,这是我三弟。刚刚他担忧我,声音大了些,惊扰姜离道友了。”

    裴明也十分乖巧,连忙行礼叫人:“见过姜离道长,多谢道长救了我家二哥。”

    裴明好不容易装乖了一次,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自家哥哥扒拉一边去了。

    裴安的视线黏在姜离身上问道:“道友可是要去玉清观?”

    姜离一边揪着小邓刚刚给她采的花,一边回答裴安;“穿着道袍上山却不去玉清观?那不是很奇怪嘛?”

    裴安听了这话也不为自己问的愚蠢问题脸红,目光灼灼盯着姜离继续问道:“我们也要去玉清观,不妨同行?”

    裴明看着自己撒谎不脸红的二哥,我们不是刚从玉清观下来吗?你现在这样说还能骗过人,一会进了观,道长见了你,你要怎么办?

    裴安的此时换了干净衣服,很是漂亮,对,一个男人可以用漂亮来称呼。

    他有一双含情凤目,但是在高耸的鼻梁衬托下并不显得媚气,眉毛庇寻常男子略淡了些却更显得眼眶深邃,不薄不厚的粉唇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一样看起来好亲。

    如果姜离和小邓一样热衷八卦的话,就会知道裴安是玉门最漂亮的小郎君,几家高门贵妇甚至为了争他做面首打了一架,这才导致裴安刚回玉门城又躲回道馆里面去了。

    姜离却没有多看他的皮囊,只看裴安的眼睛,裴安的眼睛清亮、真挚。姜离觉得夕颜做的最完美的琉璃都比不上他的眼睛,

    看着裴安这样的眼眸,姜离动摇了,微服私访嘛,与民同游也是必玩项目之一啊,于是对裴安点了点头说:“好。”

    于是上山的队伍又大了一些。

    一众人刚骑上马,通了姓名,裴安就骑着马挤了过来,挤在小邓和姜离中间。

    天知道他那么烂的骑术是怎么挤进前头来的。

    邓季安闷闷不乐的看着裴安挤开他到了殿下身边,这种漂亮男人最会讨妇人喜欢不说,也是个惹事精,他要怎么跟殿下说让殿下把这个人赶走啊?头疼。

    裴安根本没看见傍边邓季安的幽怨视线,就算看见了他也不在乎。就因为你不开心了,我就要让开,那不开心的不就变成我了,宁死道友不死贫道。

    “等到了玉清观把行礼放下,若是道友有兴致,可以再往上爬一爬。”

    “就在玉清观上头,不远,有座小瀑布,今年春天的时候,我裴家出钱休整了一下,蓄出来一小池,不大,也就两丈来宽,种满了莲花,仿的江南景观,所以虽然不打,但是很是精致。”

    裴安很积极得和姜离搭话,推荐游玩的地方。

    莲花高洁之花,去看看也好。

    不等姜离点头,邓季安开口拆台:“现在都八月末了,要去看什么,看残花?”

    裴安听见人拆台驳他面子也不恼,依旧温和浅浅的冲着姜离笑,说道:“现在还是有莲花开的,说不上是残花,虽然没有六月含苞的美,也不像七月开的那样鲜艳放肆,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就是不喜欢莲花也有别的景观。那瀑布下头我裴家请了一尊慈航道人,瀑布落下,水雾袅袅,女仙若隐若现。仿佛真的有神腾云驾雾。”

    “过了瀑布往上走,有两巨石错落搭成一个才通一人的小路,观里人称一线天,过了一线天就有徐凤霞当年立的碑。”

    “观里的道长在那建了一个小亭子,可去那歇歇脚,看看秋日落叶也是好的。”

    “道友可愿去看看?”

    “你说的那样好,怎么能不去看呢?”

    一行人在道馆中安放了行礼和马匹给大天尊上了柱清香,就跟着裴安去了他所说的小潭。

    裴安见姜离喜欢这景致,还开口提了莲子好,就半个身子探出去,给姜离捞了莲蓬上来,新换的衣袖衣襟上全湿透了,也不着急换什么衣服,就这样给姜离亲手扒了莲子。

    裴安守在姜离身边,一边扒着莲子一边温声细语说着莲子的好处:“莲子心吃起来苦涩,滋味不好,但等回了道观拿来泡水喝败火到是极好的。”

    湿漉漉的美少年,手里捧着莲蓬,满心满眼的看着你。

    小邓看着他就来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不舒服。

    “我也去采莲子给姐姐吃!”不就是莲蓬嘛,我也去采,要比你采的多。

    只是这外围,容易采的莲蓬都被裴安采走了。

    不懂莲花长在哪里的小邓公子,兴冲冲毫不畏惧的下了水。

    下了水,小邓就后悔了,也不知道底下是什么,玄乎乎的踩不实不说。他那蜀地的云华锦被水一泡简直千斤重一样,才走了几步他就几乎抬不起脚来。

    姜离看着小邓公子豪迈的下了水之后,脸色变来变去的,就知道小邓一会搞不好要翻车,为了不让他一会在这哭出来,喊来侍剑:“去帮帮小邓公子。”

    侍剑来到池塘边看着已经下了水的小邓公子,左右为难,她下去了小邓也未必领情,闹不好小邓觉得丢了面子再哭出来,可她不下去,看小邓样子是马上立刻就要哭。

    想了想公主殿下的命令,侍剑眼含鼓励的,认真的对小邓公子说青梅先生的激励之语:“加油!”

    小邓看着侍剑一手抚剑一手握拳,瞪着他硬邦邦的说加油,只觉得惊恐。

    最后小邓公子靠着对这个一脚踢飞自己大哥的女人的恐惧,成功的折了一个荷花回来。

    在小邓公子眼里荷花当然比莲蓬强,美滋滋的捧到姜离面前,“姐姐,给。”

    姜离莞尔一笑,收下荷花。

    裴安站在一旁也温和的笑,看着半个身子都是淤泥的小邓公子,眸子暗了暗,真可惜,没看到这个小公子跌在泥里。

    不过,来日方长。

    几人等小邓换了衣服,才接着往上走去看徐凤霞立的碑。

    徐凤霞是个一百多年前的游侠,家境富裕,也通文墨,但是整日里打打杀杀。

    他妻子为此担心不已,在一次他厮杀负伤过后,他妻子照顾好他一家老小,就去河边磨他的配刀,徐凤霞大感欣慰以为妻子终于理解他。

    没想到她妻子磨好刀之后说,你整日这般,不知那一日就被被人杀了去,我们一家老小也得不到好,与其你死在被人手里不如死在我手。

    就这样徐凤霞被妻子“劝”好了,不再当游侠,两个人开始游历天下,每去一个地方,都要写一篇游记,随着游记传开,渐渐徐凤霞与他妻子名声大噪。

    一切都好的时候,他妻子却在游历时被毒蛇咬了,不治身亡,从那之后,徐凤霞不仅游历各地,还开始学医,每到一处就立碑记之。

    这天底下每一个徐凤霞的碑都是他对妻子的思念。

    这玉清山的碑上,写着这是亡妻亡故的第七年,他游历陇西有什么奇志美丽景观,还写了他新学的药方等等。

    “他名声大噪之后,不乏有人想推举他做官,明明年轻时那么想要拼个名声去做官,等到有机会却都拒绝了,只是想完成对妻子的诺言,游历天下。”

    裴安看着姜离意有所指道:“我和徐凤霞想的一样,若能得良人,天下无憾事。”

    李玉放下的刀又提起来了。

    姜离只是淡淡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许是裴安不合时宜大胆表白很坏气氛,或许是这碑太无聊,又或者是李玉刀太晃眼睛了,众人没有在这多待就往下走回玉清观。

    回了玉清观几个人坐在树下喝茶慢慢说话,等着观里的斋饭,气氛才缓和了些。

    “裴明?裴安?”

    小邓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你就是那个和厉寧抢戏子的人!”

    听小邓这样一喊,姜离隐约也有了些印象,小邓那天来公主府讲过的趣事中城里二代因为一个戏子当街打了起来其中有一个人就叫裴安。

    奉茶、焚香听了这事也直往裴明身上看,八卦当事人出现在眼前了唉。

    裴安一看姜离也知道这事就瞪裴明,一天到晚的,出去鬼混,不学好,让你哥哥我在人家面前没脸。

    “三弟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性子直了些、莽撞些,但是不会轻易打人。我家虽然是商贾,也是知礼的,还不赶紧跟邓公子和姜道友解释你做的事。”

    裴明听人提起来这事也有点脸红,挠了挠头说:“我平日喜欢去寒月楼看戏,只是看那戏子长的好看唱的好听就打赏了几次。”

    “是那个厉寧,喜欢人家就多去看看就是了,非要把人抢回府里,你们说说那是什么个道理,你听着人家唱的好抢回府里,还让不让别人听了?过不过分?”

    听到这里姜离和裴安已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只有不开窍的小邓和站边上的奉茶侍剑跟着点头,觉得很过分。

    裴明看着有人赞同他,继续说道:“我本来也不知道这事,只当是那戏子去别的戏楼唱了,结果过了一段日子那人从厉府里逃出来了,那人说他也是没有别的法子就求到我面前来。我能怎么办?我就好心收留了他。”

    说到这裴明一脸的愤愤不平:“谁知道那厉寧不依不饶的让我把人交出来,我就在街上和他拌了几句嘴,说他这名就不是爷们名,也不办爷们事,他就疯了似的跟街上跟我打起来。”

    “我听说,你给他打的衣服都没了?你是扒他衣服羞辱他?”小邓八卦。

    奉茶侍剑也跟着竖起小耳朵。

    “我哪能干那没品的事,打架就打架,哪能特意扒人衣服羞辱人呢,那不是大丈夫所为。”裴明喊冤。

    “那他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那知道他一世家公子哥的衣服还没我这商户之子的好,一碰就碎了,真晦气,小爷名声都坏了,等我爹和大哥从西域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修理我呢。”

    听他胡嘞嘞自称小爷,坐着的裴安一脚就踢过去了,脸色阴沉:“你是谁小爷?”

    裴明也看出来自己二哥在姜离面前一切万分小心,而且他一个小辈当着哥哥面喊小爷确实于礼不合。连连作揖求饶道:“弟弟知错,哥哥饶了我这一回,还望二哥能在大哥和父亲面前美言几句。弟弟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正好再加个菜让诸位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就开溜,还拽走了小邓:“邓小兄弟同去,可以点个菜,我做的可好吃了。”

    他们一走开桌上坐着的只剩下姜离和裴安。

    裴安对突然开窍的弟弟这个举动非常满意,知道给哥哥制造两人独处的条件。

    裴安看着姜离柔声问道:“我还一直不知道道友修那家道,可是正一?”

    正一教可是能结婚生子的。

    姜离不懂这些大大方方回道:“我没有正式修道,没有师傅受祿,非要论起来只能勉强说是个信士。”

    谁敢给大离公主受祿,大离皇室的人一向肆意妄为,没自己给自己封个神仙各教就偷着乐吧。

    裴安看看姜离头上的芙蓉冠和身上的得罗,不是道士?

    姜离看到他的视线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在意,伸手抚过玉冠,道:“这样穿好看。”

    裴安一愣,随即笑的更开心:“是,确实好看。是我着相了,执着所谓衣冠,那我一路叫道友真是冒昧了。”

    姜离不想说这些无聊事,接着他三弟的事情继续问:“你三弟打了厉家的人,不怕报复?”

    “按陇西律法,我裴家没犯法,两个小辈打架而已,又没打坏,按律只是罚金而已,他家要用什么罪名治我家?”裴安对这个厉家很是看不起,家里已经没有一个当官的了,只是那个牌匾值些钱罢了,这样的人他裴家是不怕的。

    “不状告,私下叫你家买卖做不下去的下作法子也是有的,这种门楣的直接用些官场手段更快更致命,他们最是擅长这样的手段了。”

    “看来姜小姐不是陇西人。”

    “哦?怎么说?”

    “与其他地方小吏都是由世家旁支附庸担当不同。这陇西的小吏都是由公主府下闻墨坊、洗研坊的学子担当,出身贫寒,大部分都是公主府收养的战争遗孤,他们如今又不做官了,如今可指使不动这群人。

    世家不做官,叫什么世家,失去了这层关系网,没法官官相护,不过就是架子大一点富人。和我裴家有什么不同?甚至吃穿用度有些地方还不如我裴家。”裴安是真的一点不怕厉家。

    “裴道友说这话便是不交心了。”

    “我岂敢欺瞒姜小姐。”

    “这群学子不是世家的血脉旁支也不是世家的附庸,但是真想让他们帮忙做事也不算难,金银珠宝美女华服,总不能人人都是圣人吧?”姜离想着上辈子收到的事就恨的牙痒痒。

    “陇西律法严明,被查出来不仅自己掉脑袋,还会牵连家人变成刑徒。他们又是公主门生……”

    话没说完就被姜离打断:“若是严明律法血腥刑罚能断人贪念,那么律法公布的那一刻,就该天下太平,再无污垢了。公主门生也不妨碍他们与那些蝇营狗苟的沆瀣一气。”

    裴安不知道原本还算轻松的话题怎么转变现在这样严肃,难不成姜离小姐曾经受过冤屈?

    裴安想了想说:“这种事情兴许在其他郡会有,但是在这玉门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公主府的大门永远开着,不管谁受了冤屈去了公主府喊冤都会沉冤得雪。

    人心难测且易变。肃清吏治,就像打理农田一样,只要疏于打理田间就会长出野草,这种事情无法杜绝,公主殿下已经做的很好了。而且我听闻,公主前两月已经派了一堆人去督察各地吏治,想来过不了多久,其他乡县就会和玉门一样。”

    “裴道友相信公主殿下?”姜离看着他清澈双眼问。

    “这是自然,陇西民众无一不信的。”裴安眼神坚定。

    姜离瞥了裴安一眼,低头饮茶不言语,但是眉目舒展。

    裴安看了姜离不言语觉得姜小姐家中应该不是陇西人应该是受过冤屈的,不等裴安再说什么打探姜家情况,小邓和裴明就风风火火的提着食盒回来了。

    “请姜道长尝尝我的手艺。”裴明一边笑嘻嘻的说一边从食盒中拿菜。

    一旁的玉清观观主道长也拎着食盒站在一旁,帮着摆菜,看着裴明就这样随意的和公主殿下说话,还劝公主殿下吃他做的菜,汗都要从头顶飙出来了。

    这一刻的观主和李玉的心情是相通的,你们裴家人是怎么做到无视别人的?

    在膳房里那样疯狂的给你打眼色,我脸色都难看到这样的地步你没觉得不对劲嘛?

    你小子做饭的时候没觉得盯着你看的人太多了吗?尝调料的人不是想扒你菜谱!也不是嘴馋!人家那是在试毒!为什么人越多你越兴奋啊!还呛个火出来,你们裴家也没有餐饮产业啊?为什么这样熟练?

    当公主侍卫来玉清观清场的时候,观主还想着一会公主来了,要怎么样请安才能显的仙风道骨点,他还特意回房温习了一会道家经典。

    看完裴明做的菜,现在这会观主只想跑,如果做给公主的菜太难吃,这算不算刺杀。

    裴明做的菜很普通,是烤鹿肉,鹿肉切块,穿在竹签上。

    一开始还是很漂亮的鲜红色,可随着肉中的血水渗出,烈焰的熏烤,肉串整个变成了黢黑黢黑的难看颜色,

    关键馆主都看见了,那么大块肉,他就在火上烤了那么一小会,里面肯定没熟啊!

    “快趁热尝尝,膳房离这可不远。”

    观主想哭,你这哪里来的热可以趁?这肉根本没热过好不好。

    裴安也劝,而且是身体力行的劝,带头吃了一串。

    小邓是个吃货,玩了一下午,还下了水,早就饿了,听了可以开吃这话,也不管这卖相了,一口咬下去。

    爆汁!

    外焦里嫩!辣的通透!香的惊人!

    “唔唔,唔~!”好吃的小邓都不会说话了,大眼睛在发光,看向裴明的目光仿佛发现了宝藏,“这也太好吃了叭!”

    姜离也尝了一口。

    “就很奇怪,有点腥,但更多的是香。

    这是你裴家的秘方?不是寻常香料,有股子草药香!”

    裴明随意道:“哪儿有什么秘方,这是我和上山打猎的猎人学的,改良了一下,加了几味香料,黑胡椒和孜然,至于那股特殊的草药香味其实是烤鹿血的味道,鹿血和山里几种常见的草药混合,往肉上一刷,再烤,肉表面就黑乎乎的一层,越黑越好吃”

    “还有其他菜,这观里食材太少,香料不全,改天,上我裴府在招待一次姜道长才是。”

    “好!”不等姜离说什么,小邓已经开始疯狂点头表示赞同了。

    几人吃完饭就散了,裴安虽然还想和姜离说说话,但是他也不能跟着人家进人闺房。

    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姜离走。

    裴明看着自家二哥眼巴巴的看着姜离走远,活有望妻石的架势。忍不住的想提醒自家二哥:“哥哥,那女子也不是一般人家,那头顶的白玉冠,不说那宝石,就是那通体无瑕的白玉就够我裴家一月开支了。”

    裴安没说话,他的眼力可比裴明这糙汉好多了,一打眼他就看出来这冠的价值了。

    裴明不信道,他看的只是冠本身值不值钱,裴安信教,他看这冠,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冠和传说中妙玉真人的冠很像。

    想着她出行的排场,说不准这冠真的是妙玉真人的冠。

    裴安看向姜离的离去的方向,他是倾心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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