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寒乔只用片刻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了个疏离又客气的微笑，一副宛如初识的模样。
“翰林院的案子，之后你二人协同查办，若无其他事，你二人现在就一同去翰林院吧。”明泽开口，挥退了二人。
“臣告退。”两人异口同声回答，一快一慢退出明殿。
迈下石阶后，伍寒乔走得更快，她武功底子本就好，步子矫健更是胜过砚槿安的书生体质，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甩开砚槿安老远一段距离。
砚槿安起先只是小跑，之后干脆扔掉仪态，直接大跨步跑起来追赶，勉勉强强才凑到伍寒乔身后三步的距离。
“少卿..大人，何故..走得如此之快？”砚槿安跑得耳朵尖儿都红了，喘着气一句一顿地开口。
伍寒乔停下步伐，背对着避开他的眼神，正色道：“案情紧急，是砚学士走得太慢了。”
听她这样说，砚槿安也不气不恼，只小心翼翼地挪近两步，手指暗戳戳揪住伍寒乔官服的袖子，怕她再跑，自己就彻底追不上了。
“那我尽力快些，少卿大人可否稍微等等我？”砚槿安的语气似撒娇又似恳求，全然没了方才明殿的成熟雅致。
伍寒乔侧目瞥他一眼，轻叹一口气妥协道：“那你...跟上吧。”
说罢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速度却缓下来许多，砚槿安放心地松开手指，快走两步迈到与她并肩的位置。
心底生出一点欢喜。
二人一路沉默，直至离开皇宫，砚槿安适才率先开口。
“少卿大人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也姓伍。”
砚槿安说话时，眼神里总带着一种期冀，伍寒乔不喜欢那样的眼神，因为她无法回应。
“同姓相似而已，并不稀奇。”伍寒乔态度冷漠，并不想继续与他谈论。
砚槿安眼里的光淡下来一点，不死心地继续说：“我小时候太没用，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去了偏远的凉州，我知道这些年她肯定恨我。”
伍寒乔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步子却隐隐加快。
“我知道我这样像是辩解，我也知道自己是个无耻之徒，但是我真的只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咳咳咳！！”
由于砚槿安一边小跑一边说话，呼吸急促的情况下一口气没换上来，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身子并非起初就这么弱，只是几年来一直不顾寒暑、四处奔波，生病倒下的次数与日俱增，也就落下了病根。
他咳得双眼猩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弯下腰不停拍打胸脯，试图让自己停下来，却毫无作用，反而愈加难受。
走在前头的伍寒乔见状，急忙倒回来，抽出手帕捂住砚槿安的口鼻，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先别呼吸，就这样待一会儿。”
二人就那样站在街边，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四面传来嘈杂的叫卖声和呼啸而过的车轮马蹄声，可是砚槿安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耳畔伍寒乔的呼吸声。
许是官服加身的缘故，路过之人并不敢多加打量他们，匆匆一眼后便从他们旁边跑过去。
半晌，砚槿安终于缓过来，他歪头望向身旁的伍寒乔，仍旧是先前那副淡然的神情，眼底亦无丝毫情绪起伏。
他想，她还是在生气。
视线交汇的刹那，伍寒乔问：“没事了？”
砚槿安点头，她便松开了手，掉下的手帕被砚槿安接住收起来，他想，他得买一块新的还给她。
或许是顾虑到砚槿安的情况，伍寒乔没再疾步，而是放慢到与砚槿安同频的步调。
翰林院与皇宫仅仅一条街加一条河的距离，二人过河行至桥拱时，伍寒乔蓦地顿住脚步，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方才砚学士所说的故人之事，虽然我不是那位故人，但我想她应当并不恨你，至于她在凉州过得好与不好，都是她自己的事，当与砚学士无关。”
一句无关，就轻描淡写地否定了砚槿安九年的牵挂与思念，也让他的寻找变成徒劳。
伍寒乔说完正欲踏步下桥，却被砚槿安一把拽住衣袖，她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但她没有，任由他抓着。
因为砚槿安皱着眉头，嗓音委屈又倔强，“怎会与我无关？”
伍寒乔：“？”
接着他又自答自问道：“有关的，即便她不在意，可我在意！我日日都在想她过得好不好、夜夜都梦到她哭着喊我，我年年都去凉州寻她却次次落空，我知道她不想见我，可我想见她..很想很想..见她......”
说到最后，砚槿安的声音变得哽咽，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一眨不眨地盯着伍寒乔。
无可否认，伍寒乔此刻动摇了，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骤然察觉到人群中隐藏着的几道异样目光。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攥紧的拳头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面无表情地抽出被拽住的衣袖，冷淡道：“走吧，查案要紧。”
眺望着走远的决绝背影，砚槿安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心里也变得和手里一样，空落落的。
少顷，他又鼓足干劲快步跟上去，边追边喊：“少卿大人，等等我~”
翰林院。
伍寒乔围着正厅张明的书案仔细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典籍和笔墨都摆放工整，书册也按大小分边堆叠。
砚槿安刚上任不久，只见过张明几面，遂并不了解此人，此时正在屋外询问学子关于张明的事。
一炷香后，二人于偏厅的长廊上交换查到的线索。
“学子说张学士平日点卯和散值都恪守时间，与人闲谈甚少，但与林编修关系颇深，常有学子遇到林编修与张学士一同进书房。”砚槿安陈述着自己打听到的信息。
伍寒乔扫视一眼四周，“今日，好像没有看到林编修？”
砚槿安附和地点头，“对，他昨日就没来，听人说是身体抱恙在家中调养。”
偏生在张明失踪后他就病了，明显有蹊跷。
“先去他书房看看。”伍寒乔边走边道。
除了翰林院正厅的书案，张明还有一个偏厅的书房，平日编撰史书和起草文书时为避开学子会在书房作业。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书房，书房分左右两室，左边是书案，右边是茶座。
伍寒乔去了左边，一眼瞧见了整齐有致的书格第二层末端尤为突出的一本史记，不按大小也不按分类的摆放，与张明如此偏好整齐规律的性子根本不符。
她将史记取下，发现书册还很新，并没有翻阅过的痕迹，书页里也无任何东西夹带。
桌上则摆着信笺，晕开几滴墨水，像是要给人写信，但没下笔。
画缸边缘的灰尘，有一处比旁边浅，这里原本应该放着一卷画轴，但是被人拿走了。
伍寒乔没再发现其他异样，遂去了砚槿安那边，他正在炭盆里翻找什么东西。
她走到旁边同他一起蹲下，“你找什么呢？”
只见砚槿安摊开左手递到她眼前，手心铺着几片被烧过的碎纸，字迹残缺不全，堪堪能看清一个“林”字。
“他烧的应当是一封信，想来是信上的内容藏着什么秘密...”砚槿安边找边回答。
信？
他这一说，立马让伍寒乔想起书桌上那张信纸，自顾自呢喃道：“难道是想回信？”
“什么回信？”砚槿安抬头凝视着她。
伍寒乔起身将书桌上的信笺拿过来给他看，指指墨点，砚槿安便已然会意。
“那他为什么不写？他在犹豫什么？”
伍寒乔摇头，线索太少、猜测范围太广，她不喜欢凭空推测。
“那这个林字，会是林编修吗？”砚槿安拿起唯一一片能辨识出字的碎纸问。
“不太可能，他们本就同院，若是重要到需要烧掉来掩盖的事，直接选一处隐蔽之所商议即可，何苦欲盖弥彰用写信的方式，而且这个‘林’字的写法，并不像一个完整的字，倒像是某个字的一部分。”
砚槿安循着伍寒乔的分析去看，纸片上的‘林’字确实略显扁平。
相谈之间，门外倏忽传来一个带怯的质问声：“谁？谁在里面！？”
二人循声望去，一个学子正拿着卷起来的书筒当做武器战战兢兢站在门外探头探脑。一瞧见砚槿安的脸，立马收手躬身道：“学生方一，见过砚学士。”
“这是大理寺少卿大人。”砚槿安反应极快地介绍道。
“见过少卿大人。”
伍寒乔走近他，神色一肃，“不用多礼，你叫方一是吧？我有问题想问你。”
方一乖乖点头，脑袋始终微微低着不敢抬起，“少卿大人请讲。”
伍寒乔趁机向旁边的砚槿安递了个眼神，然后又朝茶室努努下巴，意思不言而喻：让他进屋。
砚槿安了然点头，温和道：“进来坐下聊吧。”
此话一出，方一当即表现出抗拒的反应，“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就好！”
见他这般，伍寒乔便知道自己没看错——方才初见的第一眼，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害怕。
“你为什么害怕进这个屋子？”伍寒乔直接了当开口，语气俨然审问。
“我没有。”方一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如若没有，砚学士让你进来你为何拒绝？你不敢进这屋子，说明你心中有鬼，难不成是你绑走了张学士？”
一连串的咄咄逼人，让方一显得更加慌乱无措。
伍寒乔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而是说出了让方一更害怕的话：“还是说你已经杀了张学士，所以你才害怕，害怕他来找你！”
听到这番话，方一直接吓出一身冷汗，连连挥手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真的不知道张学士去了哪里！我..我真的不知道！”
眼看时机已到，一旁默不作声地砚槿安站了出来，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慢慢说，我知道你没有杀人，少卿大人也只是想帮你，你说出你知道的就行.....”
一唱一和，效果显著。
方一在砚槿安的安抚下渐渐平复心情，左右观察无人后，才小声开口道：“是鬼，这个屋子闹鬼！”
二人对视，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方一眼神里的恐惧不掺半分假，连声音也开始发抖，继续道：“对，就是张学士失踪那晚，我路过这里看到的，张学士根本不是失踪，是被鬼吃了...”
伍寒乔拧眉，“你说..鬼吃人？”
“翰林院的案子，之后你二人协同查办，若无其他事，你二人现在就一同去翰林院吧。”明泽开口，挥退了二人。
“臣告退。”两人异口同声回答，一快一慢退出明殿。
迈下石阶后，伍寒乔走得更快，她武功底子本就好，步子矫健更是胜过砚槿安的书生体质，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甩开砚槿安老远一段距离。
砚槿安起先只是小跑，之后干脆扔掉仪态，直接大跨步跑起来追赶，勉勉强强才凑到伍寒乔身后三步的距离。
“少卿..大人，何故..走得如此之快？”砚槿安跑得耳朵尖儿都红了，喘着气一句一顿地开口。
伍寒乔停下步伐，背对着避开他的眼神，正色道：“案情紧急，是砚学士走得太慢了。”
听她这样说，砚槿安也不气不恼，只小心翼翼地挪近两步，手指暗戳戳揪住伍寒乔官服的袖子，怕她再跑，自己就彻底追不上了。
“那我尽力快些，少卿大人可否稍微等等我？”砚槿安的语气似撒娇又似恳求，全然没了方才明殿的成熟雅致。
伍寒乔侧目瞥他一眼，轻叹一口气妥协道：“那你...跟上吧。”
说罢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速度却缓下来许多，砚槿安放心地松开手指，快走两步迈到与她并肩的位置。
心底生出一点欢喜。
二人一路沉默，直至离开皇宫，砚槿安适才率先开口。
“少卿大人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也姓伍。”
砚槿安说话时，眼神里总带着一种期冀，伍寒乔不喜欢那样的眼神，因为她无法回应。
“同姓相似而已，并不稀奇。”伍寒乔态度冷漠，并不想继续与他谈论。
砚槿安眼里的光淡下来一点，不死心地继续说：“我小时候太没用，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去了偏远的凉州，我知道这些年她肯定恨我。”
伍寒乔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步子却隐隐加快。
“我知道我这样像是辩解，我也知道自己是个无耻之徒，但是我真的只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咳咳咳！！”
由于砚槿安一边小跑一边说话，呼吸急促的情况下一口气没换上来，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他身子并非起初就这么弱，只是几年来一直不顾寒暑、四处奔波，生病倒下的次数与日俱增，也就落下了病根。
他咳得双眼猩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弯下腰不停拍打胸脯，试图让自己停下来，却毫无作用，反而愈加难受。
走在前头的伍寒乔见状，急忙倒回来，抽出手帕捂住砚槿安的口鼻，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先别呼吸，就这样待一会儿。”
二人就那样站在街边，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四面传来嘈杂的叫卖声和呼啸而过的车轮马蹄声，可是砚槿安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耳畔伍寒乔的呼吸声。
许是官服加身的缘故，路过之人并不敢多加打量他们，匆匆一眼后便从他们旁边跑过去。
半晌，砚槿安终于缓过来，他歪头望向身旁的伍寒乔，仍旧是先前那副淡然的神情，眼底亦无丝毫情绪起伏。
他想，她还是在生气。
视线交汇的刹那，伍寒乔问：“没事了？”
砚槿安点头，她便松开了手，掉下的手帕被砚槿安接住收起来，他想，他得买一块新的还给她。
或许是顾虑到砚槿安的情况，伍寒乔没再疾步，而是放慢到与砚槿安同频的步调。
翰林院与皇宫仅仅一条街加一条河的距离，二人过河行至桥拱时，伍寒乔蓦地顿住脚步，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方才砚学士所说的故人之事，虽然我不是那位故人，但我想她应当并不恨你，至于她在凉州过得好与不好，都是她自己的事，当与砚学士无关。”
一句无关，就轻描淡写地否定了砚槿安九年的牵挂与思念，也让他的寻找变成徒劳。
伍寒乔说完正欲踏步下桥，却被砚槿安一把拽住衣袖，她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但她没有，任由他抓着。
因为砚槿安皱着眉头，嗓音委屈又倔强，“怎会与我无关？”
伍寒乔：“？”
接着他又自答自问道：“有关的，即便她不在意，可我在意！我日日都在想她过得好不好、夜夜都梦到她哭着喊我，我年年都去凉州寻她却次次落空，我知道她不想见我，可我想见她..很想很想..见她......”
说到最后，砚槿安的声音变得哽咽，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一眨不眨地盯着伍寒乔。
无可否认，伍寒乔此刻动摇了，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骤然察觉到人群中隐藏着的几道异样目光。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攥紧的拳头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面无表情地抽出被拽住的衣袖，冷淡道：“走吧，查案要紧。”
眺望着走远的决绝背影，砚槿安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心里也变得和手里一样，空落落的。
少顷，他又鼓足干劲快步跟上去，边追边喊：“少卿大人，等等我~”
翰林院。
伍寒乔围着正厅张明的书案仔细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典籍和笔墨都摆放工整，书册也按大小分边堆叠。
砚槿安刚上任不久，只见过张明几面，遂并不了解此人，此时正在屋外询问学子关于张明的事。
一炷香后，二人于偏厅的长廊上交换查到的线索。
“学子说张学士平日点卯和散值都恪守时间，与人闲谈甚少，但与林编修关系颇深，常有学子遇到林编修与张学士一同进书房。”砚槿安陈述着自己打听到的信息。
伍寒乔扫视一眼四周，“今日，好像没有看到林编修？”
砚槿安附和地点头，“对，他昨日就没来，听人说是身体抱恙在家中调养。”
偏生在张明失踪后他就病了，明显有蹊跷。
“先去他书房看看。”伍寒乔边走边道。
除了翰林院正厅的书案，张明还有一个偏厅的书房，平日编撰史书和起草文书时为避开学子会在书房作业。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书房，书房分左右两室，左边是书案，右边是茶座。
伍寒乔去了左边，一眼瞧见了整齐有致的书格第二层末端尤为突出的一本史记，不按大小也不按分类的摆放，与张明如此偏好整齐规律的性子根本不符。
她将史记取下，发现书册还很新，并没有翻阅过的痕迹，书页里也无任何东西夹带。
桌上则摆着信笺，晕开几滴墨水，像是要给人写信，但没下笔。
画缸边缘的灰尘，有一处比旁边浅，这里原本应该放着一卷画轴，但是被人拿走了。
伍寒乔没再发现其他异样，遂去了砚槿安那边，他正在炭盆里翻找什么东西。
她走到旁边同他一起蹲下，“你找什么呢？”
只见砚槿安摊开左手递到她眼前，手心铺着几片被烧过的碎纸，字迹残缺不全，堪堪能看清一个“林”字。
“他烧的应当是一封信，想来是信上的内容藏着什么秘密...”砚槿安边找边回答。
信？
他这一说，立马让伍寒乔想起书桌上那张信纸，自顾自呢喃道：“难道是想回信？”
“什么回信？”砚槿安抬头凝视着她。
伍寒乔起身将书桌上的信笺拿过来给他看，指指墨点，砚槿安便已然会意。
“那他为什么不写？他在犹豫什么？”
伍寒乔摇头，线索太少、猜测范围太广，她不喜欢凭空推测。
“那这个林字，会是林编修吗？”砚槿安拿起唯一一片能辨识出字的碎纸问。
“不太可能，他们本就同院，若是重要到需要烧掉来掩盖的事，直接选一处隐蔽之所商议即可，何苦欲盖弥彰用写信的方式，而且这个‘林’字的写法，并不像一个完整的字，倒像是某个字的一部分。”
砚槿安循着伍寒乔的分析去看，纸片上的‘林’字确实略显扁平。
相谈之间，门外倏忽传来一个带怯的质问声：“谁？谁在里面！？”
二人循声望去，一个学子正拿着卷起来的书筒当做武器战战兢兢站在门外探头探脑。一瞧见砚槿安的脸，立马收手躬身道：“学生方一，见过砚学士。”
“这是大理寺少卿大人。”砚槿安反应极快地介绍道。
“见过少卿大人。”
伍寒乔走近他，神色一肃，“不用多礼，你叫方一是吧？我有问题想问你。”
方一乖乖点头，脑袋始终微微低着不敢抬起，“少卿大人请讲。”
伍寒乔趁机向旁边的砚槿安递了个眼神，然后又朝茶室努努下巴，意思不言而喻：让他进屋。
砚槿安了然点头，温和道：“进来坐下聊吧。”
此话一出，方一当即表现出抗拒的反应，“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就好！”
见他这般，伍寒乔便知道自己没看错——方才初见的第一眼，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害怕。
“你为什么害怕进这个屋子？”伍寒乔直接了当开口，语气俨然审问。
“我没有。”方一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如若没有，砚学士让你进来你为何拒绝？你不敢进这屋子，说明你心中有鬼，难不成是你绑走了张学士？”
一连串的咄咄逼人，让方一显得更加慌乱无措。
伍寒乔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而是说出了让方一更害怕的话：“还是说你已经杀了张学士，所以你才害怕，害怕他来找你！”
听到这番话，方一直接吓出一身冷汗，连连挥手解释：“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真的不知道张学士去了哪里！我..我真的不知道！”
眼看时机已到，一旁默不作声地砚槿安站了出来，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慢慢说，我知道你没有杀人，少卿大人也只是想帮你，你说出你知道的就行.....”
一唱一和，效果显著。
方一在砚槿安的安抚下渐渐平复心情，左右观察无人后，才小声开口道：“是鬼，这个屋子闹鬼！”
二人对视，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方一眼神里的恐惧不掺半分假，连声音也开始发抖，继续道：“对，就是张学士失踪那晚，我路过这里看到的，张学士根本不是失踪，是被鬼吃了...”
伍寒乔拧眉，“你说..鬼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