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做了一场梦。
祁玉看到姜洵的嘴一张一翕，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依稀记得他拉着自己的手，朝着白色的碑深深鞠了一躬。
闹铃响了。
她那偶尔失效的生物钟。
祁玉闭着眼睛摸索，感到十分反常。
她一般把手机放在枕头左边，伸手就能够到。
声音从右边传来，仔细听那并不是她的手机铃声。
猛地睁开眼。
果然是梦。
她看到半颗红苹果形状的闹钟，这是苏清女士送她的12岁生日礼物。那场变故以后，就永远留在老房子里了。
是老房子。
卧室的装潢一如脑海里的模样，祁玉从小喜欢柔和的淡粉色。
因为姜洵回来的缘故吗，潜意识使她想到以前的事情。
祁玉生出一种不愿梦醒的期待。
她觉得自己很好笑。
在旁人眼里，祁玉是不折不扣的人生胜利组。
人们常说，小学阶段很关键，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初中很关键，必须考上一个好的高中。高中很关键，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大学很关键，现在学历贬值要考研。研究生很关键，考得上还得毕得了业。毕业后很关键，第一份工作决定了你的下限。找对象很关键，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祁玉在每个关键时刻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她读的是师范大学附小，师资水平、硬件设施、地理位置，都是最好的。上了初中，她又借父亲熟人的光，得到学校老师的诸多照顾。高二时，母亲意外离世，她一向优异的成绩变得很不稳定。但正巧遇上高考改革，去掉偏科的生物和地理，她顺利考上了离家最近的一所985高校。大学四年，开朗大方的她收获了很多机会，凭着竞赛加分打败了原本的专业第一，赢得了本校保研的资格。研究生毕业前，她通过优才计划入职南城第一高级中学，成为相亲市场上销量最好的人民女教师。
在恋爱方面，周围人总说她眼光太高。
高中时追她的人不少，她都以早恋不好为名一一拒绝了。上了大学，压抑三年的少男纷纷开屏，到了大二，四人寝里就剩她一个单着。舍友们出去约会，她窝在寝室里看松本清张的推理小说。工作以后，学校领导像送人情似的给她介绍了很多相亲对象，有她没看上的，也有没看上她的。
然后她遇到了成权。
相貌、人品、家世，都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祁玉很疑惑他是怎么被剩到现在的，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她心直口快地问了，虽然话一出口就觉得失礼，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正她也只是走走过场。
成权倒不在意，反问她，你不也是吗？
祁玉没回答，心想咱俩情况不能一样。
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
并且顺理成章地走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倒不是祁玉多想步入婚姻的殿堂或者爱情的坟墓，只是人总要结婚的吧。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什么年龄该做什么样的事，早就如同铁律一般钉在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里。
呱呱坠地，茁壮成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家立业，儿孙满堂。功德圆满，死而无憾。
这是一条单行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今，祁玉站在28岁的路口往前望，发现未来还有无数个关键的岔路，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似乎人生前半段的努力和机遇都会化作泡影。
她觉得很累。
但她没什么可抱怨的。
别人会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
祁玉应该知足。
因为她做了正确的选择。
虽然那不是她的选择。
/
祁玉听到苏女士叫她吃早饭。
她一直是走读生，但很少在家吃早饭。
那时的她还没养成严苛的生物钟，经常拎着两扇油饼踩点进教室。
她很久没梦到母亲了。
祁玉常常会想，如果有来生，自己会变成什么？
一朵花，一株草，潺潺的流水，或是飘散的炊烟。
她想当姜洵的猫。
姜洵出国前，把那只名叫“鸡腿”的橘猫托付给祁玉照顾，他说等读完大学就回来接它。
高中三年很长，但大学四年很短。
姜洵如约回国，却没接走鸡腿。
他开始变得很忙，偶尔会买很多吃的来祁玉家看它。
猫已经不记得他了，但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
鸡蛋和葱花的香气穿过门缝钻进她的鼻子。
一场很真实的梦，她想。
祁玉看到苏女士推开门，说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祁玉知道这是她的惯用套路，一般这个时候才刚刚七点半，除去洗漱换衣服的时间，她还能在床上赖个一刻钟。
但此刻祁玉不想重复曾经的错误。
她利落地从床上起身，煞有介事地问今天早上吃什么。
得到的答案和她心中所想完美契合，于是祁玉满意地走出卧室，老祁已经坐在餐厅吃起来了。
她忽然很想哭。
即使是如此稀松平常的家庭生活，自母亲去世后，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她既希望那该死的生物钟失效得久些，又不免因为本月的考勤而感到隐隐担心。
老祁的目光没离开摊在桌上的那张报纸，说你今天起的挺早啊。
祁玉说人是会变的。
老祁说希望你这次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苏女士走过来把那张报纸收了起来，说吃饭的时候看东西对消化不好。
老祁朝祁玉努了努嘴，摆出一副“真拿你妈没辙”的表情。
祁玉忽然想起很多事。
她一早就见过爱的真正模样。
接着她摇摇头，把那些多余的想法从脑海里清除。
门铃响了。
老祁起身去开门。
他说进来坐坐吧，祁玉还在吃饭呢。
祁玉心说谁啊，这一大清早的。
然后她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没事，叔叔我在门口等她吧。
她探头去瞧，果真是姜洵。
祁玉想，这可真是个美梦啊。
然后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豆浆。
/
同学聚会的时候很流行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祁玉抽到过一个很无聊的问题：“如果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过去，还是去往未来？”
祁玉的回答更无聊。
她说：”我既不想回过去，也不想去未来。回到过去，我还是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去往未来，势必会左右我现在的想法和行动。我选择活在当下。”
最后她收到一阵嘘声。
这是一道无法验证真伪的问题。当下也的确有很多人相信祁玉说的是真心话。
是啊，只有对现实不满的人才渴望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祁玉并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的人生作弊。
她是胜者那一组的。
后来祁玉不再参加任何名义的同学聚会。
因为她渐渐发现，无论打着什么旗号组织的聚会，最后都会演变成一群成功男士的指点江山，或者出席者一起说缺席者的闲话。
祁玉想，比起自己的时间来，让他们嚼几句舌根又何妨？
/
姜洵大祁玉两岁。
他爸老赵，和老祁算是同事。
小时候祁玉很纳闷，为什么姜洵姓姜，但他的爸爸姓赵呢？
有一次，她听家属院里其他小朋友的家长说，姜洵的妈妈姓姜，是“姜茉莉”的“姜”，他爸爸是倒插门的。
祁玉不知道“倒插门”是什么门，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法国巴黎的凯旋门。
是在姜洵妈妈拍的广告里出现的。
在祁玉的印象里，这位茉莉女士很少露面。
妈妈说她常年住在国外。
不过祁玉总能在电视里看到她。
祁玉一直觉得老赵长得过于普通，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认错三次的普通。
但姜洵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她还没有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审美观之前，就本能地喜欢的好看。
姜洵像他妈妈。
老祁说赵伯伯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他的小说被改编成电视剧，现在正在某某台黄金档热播。
但是大人们不许她看。
于是祁玉常以请教作业的名义溜到姜洵家，和他一起看。
她问姜洵，为什么故事的最后男主角要把女主角杀死。
姜洵说因为爱。
祁玉说可是他娶了别的女人。
姜洵说那也是因为爱。
祁玉若有所思地学着剧中人的语气说，爱可真复杂呀。
/
破碎的思绪飘了太远。
像揪住一根线头越扯越长，最后认清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现实。
祁玉转过头去看姜洵。
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长残呢，还是祁玉的审美观真潜移默化地被姜洵影响。
她依旧觉得他很好看。
姜洵的脸上有些棱角，眉毛很浓，窄窄的双眼皮在眼尾处才变得明显，鼻背有一道恰好的折点，侧面看也不突兀，上下唇较薄，下巴中间偏右的地方长着一颗茶色的小痣。
祁玉聚精会神地看，丝毫没注意到脚下拱起的一块石砖。
道旁那棵树的年岁比他俩加起来都长，盘根错节，延伸到路面。
姜洵腿长，走得稍快些，等他反应过来，祁玉已经结结实实地倒在了路中央。
好痛。
祁玉被扶起来，她摊开手掌，看到渗出的血珠，心中萌生出一个不可理喻的想法。
“姜洵，你掐我一下。”
她的表情很严肃。
姜洵觉得奇怪，却还是照做。
祁玉感觉不到痛，因为姜洵并没使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那触感很真实。
“现在是二零一几年？”
姜洵把手搭在她额头上，又像抱着颗皮球似的把祁玉的头仔细端详了半天：“没摔着脑袋吧？”
“你快说！是2011年吗？”
祁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那团线从头捋起。
她穿的是师大附中初中部的校服。
妈妈还好好的。
姜洵也没有出国。
所以，她回到了13年前？！
祁玉看到姜洵的嘴一张一翕，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依稀记得他拉着自己的手，朝着白色的碑深深鞠了一躬。
闹铃响了。
她那偶尔失效的生物钟。
祁玉闭着眼睛摸索，感到十分反常。
她一般把手机放在枕头左边，伸手就能够到。
声音从右边传来，仔细听那并不是她的手机铃声。
猛地睁开眼。
果然是梦。
她看到半颗红苹果形状的闹钟，这是苏清女士送她的12岁生日礼物。那场变故以后，就永远留在老房子里了。
是老房子。
卧室的装潢一如脑海里的模样，祁玉从小喜欢柔和的淡粉色。
因为姜洵回来的缘故吗，潜意识使她想到以前的事情。
祁玉生出一种不愿梦醒的期待。
她觉得自己很好笑。
在旁人眼里，祁玉是不折不扣的人生胜利组。
人们常说，小学阶段很关键，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初中很关键，必须考上一个好的高中。高中很关键，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大学很关键，现在学历贬值要考研。研究生很关键，考得上还得毕得了业。毕业后很关键，第一份工作决定了你的下限。找对象很关键，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祁玉在每个关键时刻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她读的是师范大学附小，师资水平、硬件设施、地理位置，都是最好的。上了初中，她又借父亲熟人的光，得到学校老师的诸多照顾。高二时，母亲意外离世，她一向优异的成绩变得很不稳定。但正巧遇上高考改革，去掉偏科的生物和地理，她顺利考上了离家最近的一所985高校。大学四年，开朗大方的她收获了很多机会，凭着竞赛加分打败了原本的专业第一，赢得了本校保研的资格。研究生毕业前，她通过优才计划入职南城第一高级中学，成为相亲市场上销量最好的人民女教师。
在恋爱方面，周围人总说她眼光太高。
高中时追她的人不少，她都以早恋不好为名一一拒绝了。上了大学，压抑三年的少男纷纷开屏，到了大二，四人寝里就剩她一个单着。舍友们出去约会，她窝在寝室里看松本清张的推理小说。工作以后，学校领导像送人情似的给她介绍了很多相亲对象，有她没看上的，也有没看上她的。
然后她遇到了成权。
相貌、人品、家世，都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祁玉很疑惑他是怎么被剩到现在的，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她心直口快地问了，虽然话一出口就觉得失礼，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正她也只是走走过场。
成权倒不在意，反问她，你不也是吗？
祁玉没回答，心想咱俩情况不能一样。
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
并且顺理成章地走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倒不是祁玉多想步入婚姻的殿堂或者爱情的坟墓，只是人总要结婚的吧。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
什么年龄该做什么样的事，早就如同铁律一般钉在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里。
呱呱坠地，茁壮成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家立业，儿孙满堂。功德圆满，死而无憾。
这是一条单行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今，祁玉站在28岁的路口往前望，发现未来还有无数个关键的岔路，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似乎人生前半段的努力和机遇都会化作泡影。
她觉得很累。
但她没什么可抱怨的。
别人会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
祁玉应该知足。
因为她做了正确的选择。
虽然那不是她的选择。
/
祁玉听到苏女士叫她吃早饭。
她一直是走读生，但很少在家吃早饭。
那时的她还没养成严苛的生物钟，经常拎着两扇油饼踩点进教室。
她很久没梦到母亲了。
祁玉常常会想，如果有来生，自己会变成什么？
一朵花，一株草，潺潺的流水，或是飘散的炊烟。
她想当姜洵的猫。
姜洵出国前，把那只名叫“鸡腿”的橘猫托付给祁玉照顾，他说等读完大学就回来接它。
高中三年很长，但大学四年很短。
姜洵如约回国，却没接走鸡腿。
他开始变得很忙，偶尔会买很多吃的来祁玉家看它。
猫已经不记得他了，但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
鸡蛋和葱花的香气穿过门缝钻进她的鼻子。
一场很真实的梦，她想。
祁玉看到苏女士推开门，说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祁玉知道这是她的惯用套路，一般这个时候才刚刚七点半，除去洗漱换衣服的时间，她还能在床上赖个一刻钟。
但此刻祁玉不想重复曾经的错误。
她利落地从床上起身，煞有介事地问今天早上吃什么。
得到的答案和她心中所想完美契合，于是祁玉满意地走出卧室，老祁已经坐在餐厅吃起来了。
她忽然很想哭。
即使是如此稀松平常的家庭生活，自母亲去世后，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她既希望那该死的生物钟失效得久些，又不免因为本月的考勤而感到隐隐担心。
老祁的目光没离开摊在桌上的那张报纸，说你今天起的挺早啊。
祁玉说人是会变的。
老祁说希望你这次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苏女士走过来把那张报纸收了起来，说吃饭的时候看东西对消化不好。
老祁朝祁玉努了努嘴，摆出一副“真拿你妈没辙”的表情。
祁玉忽然想起很多事。
她一早就见过爱的真正模样。
接着她摇摇头，把那些多余的想法从脑海里清除。
门铃响了。
老祁起身去开门。
他说进来坐坐吧，祁玉还在吃饭呢。
祁玉心说谁啊，这一大清早的。
然后她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没事，叔叔我在门口等她吧。
她探头去瞧，果真是姜洵。
祁玉想，这可真是个美梦啊。
然后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豆浆。
/
同学聚会的时候很流行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祁玉抽到过一个很无聊的问题：“如果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过去，还是去往未来？”
祁玉的回答更无聊。
她说：”我既不想回过去，也不想去未来。回到过去，我还是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去往未来，势必会左右我现在的想法和行动。我选择活在当下。”
最后她收到一阵嘘声。
这是一道无法验证真伪的问题。当下也的确有很多人相信祁玉说的是真心话。
是啊，只有对现实不满的人才渴望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祁玉并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的人生作弊。
她是胜者那一组的。
后来祁玉不再参加任何名义的同学聚会。
因为她渐渐发现，无论打着什么旗号组织的聚会，最后都会演变成一群成功男士的指点江山，或者出席者一起说缺席者的闲话。
祁玉想，比起自己的时间来，让他们嚼几句舌根又何妨？
/
姜洵大祁玉两岁。
他爸老赵，和老祁算是同事。
小时候祁玉很纳闷，为什么姜洵姓姜，但他的爸爸姓赵呢？
有一次，她听家属院里其他小朋友的家长说，姜洵的妈妈姓姜，是“姜茉莉”的“姜”，他爸爸是倒插门的。
祁玉不知道“倒插门”是什么门，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法国巴黎的凯旋门。
是在姜洵妈妈拍的广告里出现的。
在祁玉的印象里，这位茉莉女士很少露面。
妈妈说她常年住在国外。
不过祁玉总能在电视里看到她。
祁玉一直觉得老赵长得过于普通，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认错三次的普通。
但姜洵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她还没有建立起一套完善的审美观之前，就本能地喜欢的好看。
姜洵像他妈妈。
老祁说赵伯伯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他的小说被改编成电视剧，现在正在某某台黄金档热播。
但是大人们不许她看。
于是祁玉常以请教作业的名义溜到姜洵家，和他一起看。
她问姜洵，为什么故事的最后男主角要把女主角杀死。
姜洵说因为爱。
祁玉说可是他娶了别的女人。
姜洵说那也是因为爱。
祁玉若有所思地学着剧中人的语气说，爱可真复杂呀。
/
破碎的思绪飘了太远。
像揪住一根线头越扯越长，最后认清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现实。
祁玉转过头去看姜洵。
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长残呢，还是祁玉的审美观真潜移默化地被姜洵影响。
她依旧觉得他很好看。
姜洵的脸上有些棱角，眉毛很浓，窄窄的双眼皮在眼尾处才变得明显，鼻背有一道恰好的折点，侧面看也不突兀，上下唇较薄，下巴中间偏右的地方长着一颗茶色的小痣。
祁玉聚精会神地看，丝毫没注意到脚下拱起的一块石砖。
道旁那棵树的年岁比他俩加起来都长，盘根错节，延伸到路面。
姜洵腿长，走得稍快些，等他反应过来，祁玉已经结结实实地倒在了路中央。
好痛。
祁玉被扶起来，她摊开手掌，看到渗出的血珠，心中萌生出一个不可理喻的想法。
“姜洵，你掐我一下。”
她的表情很严肃。
姜洵觉得奇怪，却还是照做。
祁玉感觉不到痛，因为姜洵并没使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那触感很真实。
“现在是二零一几年？”
姜洵把手搭在她额头上，又像抱着颗皮球似的把祁玉的头仔细端详了半天：“没摔着脑袋吧？”
“你快说！是2011年吗？”
祁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那团线从头捋起。
她穿的是师大附中初中部的校服。
妈妈还好好的。
姜洵也没有出国。
所以，她回到了1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