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对于塔格尔来说，进入人类世界也才不过才是十几年的时间。
天真，不谙世事，这些的确是符合塔格尔的形容词没错——这也同样不能改变属于她的‘凶残’部分的本性。
不能强调非人类能有人类的秉性，那是强‘人’所难。
塔格尔身处在人类世界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为的也不过就是在这茫茫人海里去找一个自己放不下的人形生物而已。
跟着提姆又跑了一趟，把选修课给确定下来之后，塔格尔亦步亦趋跟着他进入了一间很大的阶梯教室里上课。
——虽然厌学，但是学习态度还是摆出来了。
为了应付监护人，塔格尔会装出来一个勉强还算不错的态度出来。
塔格尔小姐选择了很靠后的位置，而提姆则是走向了另外一边，这位观察力向来很好的小先生在用余光观察着刚刚做出过很多危险发言的女孩。
他不是那么想把这位女士以危险人事来看待，但是小心些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提姆挑选了一个非常好的偏后的位置，眼角能够带到那位塔格尔小姐的动作，又不会阻挡他看向最前方讲台的目光。
然后？
提姆看见了那位女士把书往边上一推，以一种格外顺畅且自然的动作往下一趴。
塔格尔做了个很不错的梦，是今天早上被吉姆的起床铃声给打断了的续集。
那个梦里，她还小呢，只是一个会在礁石上瘫平去晒塔格利亚第三星系那颗超新星爆炸余晖的小海怪，在被抛弃的星系之间，塔格尔和最后的族人一起在海底生活。
直到那天。
命运被改变的那天。
蓝色的盒子从天而降，落在了塔格利亚主星另一端的海里。
年纪还小的塔格尔在海里差点儿刨水刨得差点儿腕足抽筋，才在水面之下三十多米的地方捞上来一个奇怪的生物。
是的，奇怪的生物。
那么小，才刚刚有她一根腕足的长度，上半身差不多的情况下，但是那个生物长着两根并不柔软也不能蜷缩的下半部分，还用同样奇怪的外置物品裹得死死的。
她试着张嘴嚼了，很难吃。
高瘦的生物把水给呛咳出来，他用非常温和的眼睛在看塔格尔——那时的她甚至没有塔格尔这个名字。
但是这个生物却会说她们的语言。
他用很惊讶的语调去感叹她腕足的魅力，又用很可惜的语气在说，可惜塔格利亚第三星系的全部星球都会被超新星的爆炸给波及，这是一片在爆炸之中变成耀眼星云的星系，在很多很多年后，这儿是宇宙里最棒的景点。
这里，注定毁灭。
塔格尔的父母死在了三个月前的一次海底火山爆发之中，还好她出生在这颗星球被宇宙辐射改造之后，后天适应了这滚烫的水温，小小的塔格尔有着再也不会轻易受伤的好皮肤。
那仁慈的生物问她，要不要跟他走。
他说，至少我可以救你。
多善良，多仁慈……
以第三视角看着梦境中的自己，塔格尔虚空比划着那个还小的自己。
胸围也小，没有蓬蓬裙，那个叫博士的生物给她用海藻编了个很奇怪的上衣，找遍了大半个星球的海才捞出来那么点儿海藻，最后被海藻上衣被饿了的小塔格尔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塔格尔潜到了深海，把差点就彻底掉进即将爆发的火山口的蓝色盒子给捞了上来，端端正正放在了整个星球唯一的地面——大概不足三平方米的礁石面上。
他们在这块礁石上度过了这个星系存在着的最后三天。
海水像是滚烫沸腾的热汤，塔格尔艰难地从海底的泥沙中捞出来属于父母的两根肋骨，那个天外来者在星球毁灭的最后一个小时里，把两个肋骨磨成了全世界最美丽的两颗珠子，那变成了塔格尔脖子上挂着的永远不会让人触碰的项链。
然后，他说。
“我们该走了。”
他把小塔格尔塞进了那个蓝色盒子里——那个里面比外面大的蓝色盒子。
里面有着很小很小的池子，却足够装得下小小的她，放满了清澈的没有奇怪味道的水，塔格尔在里面可以愉快地打滚翻身。
他又说，你应该有一个名字。
那个仁慈的男人用如今只存在过去的星系给她命名，塔格利亚主星最后存活的海怪，是她，传奇中的怪物，塔格尔小姐！
塔格尔知道了生物有一个名字，叫做‘博士’。
她沉浸在这个漫长的关于过去的梦里，不想清醒，塔格尔知道，一旦自己醒过来，就注定要面对现在这个没有博士的现实。
漫长的，她在这个地球上生活着的时间里面，她找不到博士了。
这比塔格利亚星系的爆炸还要让海怪难过。
现实里，生活在人类里的塔格尔小姐是个小怪物，那个叫博士的生物那么亲昵地叫过她，他会亲吻她棕红色的头发还有额头，他教导她怎么念自己的名字。
博士在塔格尔的耳边叙说过关于宇宙的真理，而小怪物从来没有听得明白过，她只觉得欢欣愉快，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那场战争的来临。
时间大战，她在伽利弗雷星的边缘从蓝盒子里掉出来，就这样迷失在战场的尽头，被卷入了无边的时空的缝隙里——直到她在濒死之前，落尽了地球的深海之中。
塔格尔热爱着人类，这种和博士有着无端相似之处的生物，因为是他教会了她怎么正确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因为只有他教了塔格尔怎么去对待‘人’。
年轻的海怪小姐永远忘不了在时间大战之中，那个疲倦的身影，他似乎即将就要死去，而在那时候，塔格尔想起了什么叫做孤独。
她藏在蓝色盒子里的游泳池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塔格尔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孤独地守着两句骸骨在等待种族的灭绝。
她爬出盒子，去帮疲惫苍老的博士舔掉手背上的血，那瞬间，塔格尔爱上了血的味道，因为那是她教导者的味道。
和人类的血味很像。
那时塔格尔做好了和伽利弗雷星以及博士一起死的决定了，随即，她被推出了战场之外，她在星云之间坠落。
依然沉迷在梦乡之中。
棕红色的头发披散在了肩上，遮住了一字肩领上露出来的姣好肩背，饶是这样，塔格尔也还是依旧足够亮眼吸睛。
这儿是大学，年轻且躁动的男孩们早在第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教室里多出来了位陌生的女同学，就算趴着的模样也不掩美丽，已经很后排的座位顿时被挤了满。
吉姆·莫里亚蒂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这就是这幅景象。
那些还不知道人间冷暖的年轻人们在用看肉骨头似的眼神，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小怪物看。
唔。
其实有点碍眼。
鼎鼎大名的在两年前已经登记死亡的莫里亚蒂教授，当然不会和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崽子计较，要是他们真的能给塔格尔造成困扰，他也许会更加开心。
而现在正趴着睡得香甜的女士并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视线，她做了个不错的美梦，也顺理成章地忽略掉了新来的数学教授的自我介绍。
提姆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防窥屏幕上，通讯接进了他韦恩庄园房间内的主机——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一心两用对于提姆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电脑上，那些来自韦恩集团的需要处理的事物正在罗列成表格。
这位年轻的韦恩集团的第三位少爷怎么都想不通，分明布鲁斯还没有退休，怎么工作就会被分到他这边来。
这合理吗！？
韦恩集团那么多经理人，却需要他这个无辜可怜的甚至大学都没毕业的‘孩子’来处理公司事务？
然而，在听见这位新来的数学教授的讲课时，提姆短暂地从工作上抽回神。
这位先生的讲课方式诙谐风趣，所讲的内容比上一位休假去了的教授要好上不少。
有这种程度的学识，这位先生不该寂寂无名才对。提姆又看了一眼还无知无觉在睡着的塔格尔，顿了半晌，他恍然想明白了些什么。
很多大家族的管家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不只是学位，还有武力值都需要过关的管家标准，说成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也不为过。
让富有学识的管家和家族里的孩子一起来学校，并不是多难理解的事情，据他所知，很多‘old money’家族都会这么做。
而来自伦敦的塔格尔小姐……
伦敦也有很多传承许久的家族，说不定呢。
提姆走神着，做出这样的猜测，这当然不够严谨，所以才会是走神时刻的产物。
直到下课的时候，那位大小姐也还是没有抬起头来，这可是节大课，两个多小时呢！
收拾起书本的提姆都提塔格尔的颈椎感到累得慌。
而穿着笔挺西装的吉姆管家已经走上了阶梯靠近了塔格尔，那位英国口音明显的先生看着蠢蠢欲动想要去叫醒塔格尔的假装绅士的男孩们。
他说。
滚。
——这可不是绅士作风。
提姆抬了下眉梢，转身离开。
教室里，吉姆·莫里亚蒂直等到阶梯教室里所有他看不上眼的无趣至极的普通人都走光，这才俯身在塔格尔的耳边开口：“Wake up，sweetie.”
只要他想，他能迷住所有人。
塔格尔却也永远不再这个‘所有’之内。
“博士？”
迷迷糊糊地，这位女士转醒，她呢喃着。
“bu—bu—”
吉姆做出综艺节目里答题错误的生效。
“你应该叫我教授。”他说。
柔软的手臂搂住了吉姆的脖子，塔格尔哼哼唧唧，懒得睁眼：“吉姆，带我去哥谭港吧，我问到路线了。”
她说，我想要去游泳！
那可是大海！
吉姆：“……”
不，哥谭港不适合游泳。
他想到了哥谭港上的那些码头和工场，吉姆非常期待小姑娘一脑袋扎进去海面上漂浮着的机油里头，那场景肯定很棒。
但是转念想到，事后要给她洗头洗澡的可能还是自己，大名鼎鼎的莫里亚蒂教授的脸当场就变得比小丑的头发还要绿。
“No！”
对此，莫里亚蒂掷地有声。
塔格尔歪头：“……我现在立刻打电话给麦考夫告状，我会告诉他你没有死，我发誓！”
这位莫里亚蒂先生可完全不吃这套威胁。
他反问：“你难道以为他不知道吗？”
“……”
三秒之后，塔格尔陷入沉思。
“我倒是知道哥谭有一处很干净的淡水湖。”莫里亚蒂慢条斯理地开口，他迎上了塔格尔蓝色的亮起了的眼睛，“就在韦恩庄园的后面。”
“现在，立刻，马上。”
做了个好梦的塔格尔小姐瞬间恢复了精神，她命令道：“吉姆吉姆吉姆，带我去，现在！”
“No。”
这一次，他微笑着，语气很好地再次重复这个单词。
蓝色的触手缠绕在莫里亚蒂的脖子上，他依旧优雅，且又带了点神经质的病态。
小海怪不太乐意地僵持了几秒，用腕足尖戳着吉姆管家的脸颊。
“那要怎么才能去？”
她问。
莫里亚蒂微笑：“首先，你还有多少钱，塔格尔小姐？”
他想，自己正好还差那么一点儿犯罪启动资金。
天真，不谙世事，这些的确是符合塔格尔的形容词没错——这也同样不能改变属于她的‘凶残’部分的本性。
不能强调非人类能有人类的秉性，那是强‘人’所难。
塔格尔身处在人类世界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为的也不过就是在这茫茫人海里去找一个自己放不下的人形生物而已。
跟着提姆又跑了一趟，把选修课给确定下来之后，塔格尔亦步亦趋跟着他进入了一间很大的阶梯教室里上课。
——虽然厌学，但是学习态度还是摆出来了。
为了应付监护人，塔格尔会装出来一个勉强还算不错的态度出来。
塔格尔小姐选择了很靠后的位置，而提姆则是走向了另外一边，这位观察力向来很好的小先生在用余光观察着刚刚做出过很多危险发言的女孩。
他不是那么想把这位女士以危险人事来看待，但是小心些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提姆挑选了一个非常好的偏后的位置，眼角能够带到那位塔格尔小姐的动作，又不会阻挡他看向最前方讲台的目光。
然后？
提姆看见了那位女士把书往边上一推，以一种格外顺畅且自然的动作往下一趴。
塔格尔做了个很不错的梦，是今天早上被吉姆的起床铃声给打断了的续集。
那个梦里，她还小呢，只是一个会在礁石上瘫平去晒塔格利亚第三星系那颗超新星爆炸余晖的小海怪，在被抛弃的星系之间，塔格尔和最后的族人一起在海底生活。
直到那天。
命运被改变的那天。
蓝色的盒子从天而降，落在了塔格利亚主星另一端的海里。
年纪还小的塔格尔在海里差点儿刨水刨得差点儿腕足抽筋，才在水面之下三十多米的地方捞上来一个奇怪的生物。
是的，奇怪的生物。
那么小，才刚刚有她一根腕足的长度，上半身差不多的情况下，但是那个生物长着两根并不柔软也不能蜷缩的下半部分，还用同样奇怪的外置物品裹得死死的。
她试着张嘴嚼了，很难吃。
高瘦的生物把水给呛咳出来，他用非常温和的眼睛在看塔格尔——那时的她甚至没有塔格尔这个名字。
但是这个生物却会说她们的语言。
他用很惊讶的语调去感叹她腕足的魅力，又用很可惜的语气在说，可惜塔格利亚第三星系的全部星球都会被超新星的爆炸给波及，这是一片在爆炸之中变成耀眼星云的星系，在很多很多年后，这儿是宇宙里最棒的景点。
这里，注定毁灭。
塔格尔的父母死在了三个月前的一次海底火山爆发之中，还好她出生在这颗星球被宇宙辐射改造之后，后天适应了这滚烫的水温，小小的塔格尔有着再也不会轻易受伤的好皮肤。
那仁慈的生物问她，要不要跟他走。
他说，至少我可以救你。
多善良，多仁慈……
以第三视角看着梦境中的自己，塔格尔虚空比划着那个还小的自己。
胸围也小，没有蓬蓬裙，那个叫博士的生物给她用海藻编了个很奇怪的上衣，找遍了大半个星球的海才捞出来那么点儿海藻，最后被海藻上衣被饿了的小塔格尔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塔格尔潜到了深海，把差点就彻底掉进即将爆发的火山口的蓝色盒子给捞了上来，端端正正放在了整个星球唯一的地面——大概不足三平方米的礁石面上。
他们在这块礁石上度过了这个星系存在着的最后三天。
海水像是滚烫沸腾的热汤，塔格尔艰难地从海底的泥沙中捞出来属于父母的两根肋骨，那个天外来者在星球毁灭的最后一个小时里，把两个肋骨磨成了全世界最美丽的两颗珠子，那变成了塔格尔脖子上挂着的永远不会让人触碰的项链。
然后，他说。
“我们该走了。”
他把小塔格尔塞进了那个蓝色盒子里——那个里面比外面大的蓝色盒子。
里面有着很小很小的池子，却足够装得下小小的她，放满了清澈的没有奇怪味道的水，塔格尔在里面可以愉快地打滚翻身。
他又说，你应该有一个名字。
那个仁慈的男人用如今只存在过去的星系给她命名，塔格利亚主星最后存活的海怪，是她，传奇中的怪物，塔格尔小姐！
塔格尔知道了生物有一个名字，叫做‘博士’。
她沉浸在这个漫长的关于过去的梦里，不想清醒，塔格尔知道，一旦自己醒过来，就注定要面对现在这个没有博士的现实。
漫长的，她在这个地球上生活着的时间里面，她找不到博士了。
这比塔格利亚星系的爆炸还要让海怪难过。
现实里，生活在人类里的塔格尔小姐是个小怪物，那个叫博士的生物那么亲昵地叫过她，他会亲吻她棕红色的头发还有额头，他教导她怎么念自己的名字。
博士在塔格尔的耳边叙说过关于宇宙的真理，而小怪物从来没有听得明白过，她只觉得欢欣愉快，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那场战争的来临。
时间大战，她在伽利弗雷星的边缘从蓝盒子里掉出来，就这样迷失在战场的尽头，被卷入了无边的时空的缝隙里——直到她在濒死之前，落尽了地球的深海之中。
塔格尔热爱着人类，这种和博士有着无端相似之处的生物，因为是他教会了她怎么正确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因为只有他教了塔格尔怎么去对待‘人’。
年轻的海怪小姐永远忘不了在时间大战之中，那个疲倦的身影，他似乎即将就要死去，而在那时候，塔格尔想起了什么叫做孤独。
她藏在蓝色盒子里的游泳池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塔格尔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孤独地守着两句骸骨在等待种族的灭绝。
她爬出盒子，去帮疲惫苍老的博士舔掉手背上的血，那瞬间，塔格尔爱上了血的味道，因为那是她教导者的味道。
和人类的血味很像。
那时塔格尔做好了和伽利弗雷星以及博士一起死的决定了，随即，她被推出了战场之外，她在星云之间坠落。
依然沉迷在梦乡之中。
棕红色的头发披散在了肩上，遮住了一字肩领上露出来的姣好肩背，饶是这样，塔格尔也还是依旧足够亮眼吸睛。
这儿是大学，年轻且躁动的男孩们早在第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教室里多出来了位陌生的女同学，就算趴着的模样也不掩美丽，已经很后排的座位顿时被挤了满。
吉姆·莫里亚蒂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这就是这幅景象。
那些还不知道人间冷暖的年轻人们在用看肉骨头似的眼神，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小怪物看。
唔。
其实有点碍眼。
鼎鼎大名的在两年前已经登记死亡的莫里亚蒂教授，当然不会和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崽子计较，要是他们真的能给塔格尔造成困扰，他也许会更加开心。
而现在正趴着睡得香甜的女士并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视线，她做了个不错的美梦，也顺理成章地忽略掉了新来的数学教授的自我介绍。
提姆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防窥屏幕上，通讯接进了他韦恩庄园房间内的主机——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一心两用对于提姆来说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电脑上，那些来自韦恩集团的需要处理的事物正在罗列成表格。
这位年轻的韦恩集团的第三位少爷怎么都想不通，分明布鲁斯还没有退休，怎么工作就会被分到他这边来。
这合理吗！？
韦恩集团那么多经理人，却需要他这个无辜可怜的甚至大学都没毕业的‘孩子’来处理公司事务？
然而，在听见这位新来的数学教授的讲课时，提姆短暂地从工作上抽回神。
这位先生的讲课方式诙谐风趣，所讲的内容比上一位休假去了的教授要好上不少。
有这种程度的学识，这位先生不该寂寂无名才对。提姆又看了一眼还无知无觉在睡着的塔格尔，顿了半晌，他恍然想明白了些什么。
很多大家族的管家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不只是学位，还有武力值都需要过关的管家标准，说成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也不为过。
让富有学识的管家和家族里的孩子一起来学校，并不是多难理解的事情，据他所知，很多‘old money’家族都会这么做。
而来自伦敦的塔格尔小姐……
伦敦也有很多传承许久的家族，说不定呢。
提姆走神着，做出这样的猜测，这当然不够严谨，所以才会是走神时刻的产物。
直到下课的时候，那位大小姐也还是没有抬起头来，这可是节大课，两个多小时呢！
收拾起书本的提姆都提塔格尔的颈椎感到累得慌。
而穿着笔挺西装的吉姆管家已经走上了阶梯靠近了塔格尔，那位英国口音明显的先生看着蠢蠢欲动想要去叫醒塔格尔的假装绅士的男孩们。
他说。
滚。
——这可不是绅士作风。
提姆抬了下眉梢，转身离开。
教室里，吉姆·莫里亚蒂直等到阶梯教室里所有他看不上眼的无趣至极的普通人都走光，这才俯身在塔格尔的耳边开口：“Wake up，sweetie.”
只要他想，他能迷住所有人。
塔格尔却也永远不再这个‘所有’之内。
“博士？”
迷迷糊糊地，这位女士转醒，她呢喃着。
“bu—bu—”
吉姆做出综艺节目里答题错误的生效。
“你应该叫我教授。”他说。
柔软的手臂搂住了吉姆的脖子，塔格尔哼哼唧唧，懒得睁眼：“吉姆，带我去哥谭港吧，我问到路线了。”
她说，我想要去游泳！
那可是大海！
吉姆：“……”
不，哥谭港不适合游泳。
他想到了哥谭港上的那些码头和工场，吉姆非常期待小姑娘一脑袋扎进去海面上漂浮着的机油里头，那场景肯定很棒。
但是转念想到，事后要给她洗头洗澡的可能还是自己，大名鼎鼎的莫里亚蒂教授的脸当场就变得比小丑的头发还要绿。
“No！”
对此，莫里亚蒂掷地有声。
塔格尔歪头：“……我现在立刻打电话给麦考夫告状，我会告诉他你没有死，我发誓！”
这位莫里亚蒂先生可完全不吃这套威胁。
他反问：“你难道以为他不知道吗？”
“……”
三秒之后，塔格尔陷入沉思。
“我倒是知道哥谭有一处很干净的淡水湖。”莫里亚蒂慢条斯理地开口，他迎上了塔格尔蓝色的亮起了的眼睛，“就在韦恩庄园的后面。”
“现在，立刻，马上。”
做了个好梦的塔格尔小姐瞬间恢复了精神，她命令道：“吉姆吉姆吉姆，带我去，现在！”
“No。”
这一次，他微笑着，语气很好地再次重复这个单词。
蓝色的触手缠绕在莫里亚蒂的脖子上，他依旧优雅，且又带了点神经质的病态。
小海怪不太乐意地僵持了几秒，用腕足尖戳着吉姆管家的脸颊。
“那要怎么才能去？”
她问。
莫里亚蒂微笑：“首先，你还有多少钱，塔格尔小姐？”
他想，自己正好还差那么一点儿犯罪启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