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时顷离开协会时，城内已“开灯”。
流动的光雾飘忽，她晃了一下神，思绪回到刚在十九号边缘星醒来的那一夜。
那一夜，她第一次见到“污染者”。
那一夜，她首次主动使用鳞片之力，在污染者身上留下了一个无法自愈的伤口。
奥古斯·道森格外在意那个伤口。
无论是重启调查、搜集现场资料，还是亲自提问时顷，一切种种，无一不展示了他的重视。
萨温曾经也同样重视。
认为那个伤口意义非凡，找到造成伤口的原因，就能找到世界的转机。
但即使再重视，萨温也从未将事情做到如奥古斯·道森一般地步。
时顷不禁产生一个念头——他来十九号边缘星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楚“奇怪伤口”的来源。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猜测，时顷无法求证。
……
接下来一段时间，调查的事情仍在持续。
家中的小番茄盆栽在鳞片力量的加持下，又结了一次果。
摘下果实那日，时顷半躺在别墅后院的躺椅上，一边享受着高科技椅的按摩功能，一边吃着机器人快快洗好的水果，身边是三个孩子的笑闹声，一切岁月静好。
当然，要是旁边没有一个冷着脸扫兴的越人践就更好了。
不过，扫兴归扫兴，时顷还是想着，他也算一个屋檐下住着的人，没有厚此薄彼，分给他几颗小番茄。
谁知道这货拿到小番茄后，第一句话问的是：“十九号边缘星上长出来的水果，真的能吃吗？”
时顷瞥他一眼，摊开手：“不吃还给我。”
越人践手指一挑，红彤彤水灵灵的小番茄高高飞起，准确无误落入他嘴中：“给我了就是我的，哪有人还要回去？”
他微眯着眼睛，神色多了一丝慵懒：“好吃。”
时顷懒得和他计较，继续躺回去，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不一会儿，天色蓦地暗下好几度，随即又起大风。
朗星担心要下雨，劝大家回房间。
时顷闭着眼睛，感受风的流动，道：“没事，今天没雨，你们先进去吧，我再一个人待会儿。”
三小只手牵手回屋，越人践没动，仍然安坐一旁。
时顷侧头，问：“你不进去？”
越人践拈起一颗小番茄，吃下后，方才缓缓开口：“不是不会下雨吗？”
时顷阖眸，心中有一丝好笑——他倒是信她，也不知基于什么信了。
安静吹风半晌，她道：“雨季要来了，过几日若再起风，很可能会接着下雨。”
越人践淡淡应了一声，手和嘴都没停，含着小番茄道：“我会和孩子们说。”
时顷有了睡意。
再睁眼时，星星已高悬天空。
她躺着没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人，问：“现在疯羊帮的余党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你不准备出去找个工作吗？”
越人践仍是淡淡：“不急。”
时顷一下坐起，瞥一眼空空如也的盘子，又看向满脸疤痕眸光淡漠的男人：“……”
翌日，天气晴朗。
昨天傍晚的风虽刮了许久，却果然如时顷所说，没下一点雨。
下午，时顷正在训练室和安娜、金小竺闲聊，突然收到一条命令。
奥古斯·道森就任分会长后，发布的第一条面向全分会成员的命令——整合十九号边缘星上一切资源，采购物资。
接到命令后，安娜看着光脑，满脸讶然：“如果奥古斯·道森没疯，就代表有大事发生了。”
“可问题是我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啊……我先问一下澄星的人。”
金小竺抠着脑袋分析：“按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囤物资的下一步就是……关闭星球所有门户，切断与外界联系。”
“真的很像有大事发生了，而且，还是很危险的事情，不得不采取最极端方式自保的事情。”
他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问：“那是什么样的事情？”
时顷撇开眼，回避了这个问题。
转而对安娜道：“别急。”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此刻，全分会上下必定哗然一片。
“既然奥古斯·道森敢下这样的命令，必定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解释，等着就行。”
果然，不出时顷所料，很快就有新的信息传来——通知各部门开会。
仍然是教室旁边的大会议室，时顷跟随人群进入，看大家陆续落座。
她观察了一圈，发现这次会议除了原本的五个部门，还加上了时顷组建的护卫队，赞高代表护卫队出席。
会议室内，众人皆神色惶惶，露着几分不安。
似乎大家都从“整合十九号边缘星上一切资源，采购物资”这一句话里，读出了未知的危险、紧迫，与形势的巨变。
仿佛有一颗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你不知道它藏在哪里，威力究竟多大，只知道，它快要爆炸了。
唯一掌握“炸弹”信息的人姗姗来迟，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
奥古斯·道森开门见山，说明情况：“我得到消息，近日多颗星球出现污染者增多的情况，协会总部暂时未找到原因，也没有切实可行的抑制方法。”
“且多颗星球中，都出现了刚登陆者堕落现象，造成巨大的人员财产损失。”
“所以，我决定，囤积物资，暂时关闭十九号边缘星对外接口，以防止更多污染者入侵。”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安娜紧皱眉头，问道：“会长的消息从何而来？”
“自然是总部。”奥古斯·道森回答，“除了总部，还有星网。”
“可居星没有连接星网的条件，我曾经在宜居星的下属将信息整理发送给了我。”
说着，奥古斯·道森放出数张星网图片，以佐证他所说之事的真实性。
时顷一一看过去，图片上确实存在多起图文并茂的“污染者入侵事件”，来自数个不同宜居星。
宜居星无论资源条件还是自保能力，均优于可居星数倍。
如果连宜居星都无法应对“污染者突然增多”的变化，那么，可居星……
而且，十九号边缘星还是资源最差的可居星。
时顷思及此，已经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时，奥古斯·道森微凉的声音响起。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直击人心：“虽然事情不一定会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但若真到了那一步，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十九号边缘星不具备面对这场可能会爆发的灾难的能力。”
“灾难”两个字一出，众人皆是心神一颤，瞬间沉寂下来。
安娜的光脑亮起，她扫了一眼后，将手腕倾斜，给时顷看。
对面应该是身处澄星的斯普尔家族的人。
安娜问：最近多颗星球污染者增多的事情严不严重？
对面回复：不严重，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紧接着又跟一条：听闻您又一次拒绝了调令，族长一直希望您能尽快回澄星，不知道您……
时顷没看完，安娜已收回手。
安娜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关掉光脑，目光凌厉，直直看向会议桌最前方：“会长，有别的星球已经封闭了吗？”
奥古斯·道森：“没有。”
安娜右手食指勾起发尾，嗤笑一声，
连日来隐忍的不满于此时爆发，她完全一点面子不给了：“那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先向总部提出申请。”
安娜说着，挑高眉毛，拿下巴对人：“若总部批准封闭十九号边缘星，我一定遵守命令。”
安娜拆台的意思明显。
与会众人，眼神机锋打了一转，悄悄瞧被拆台的新会长。
只见奥古斯·道森端正地坐在首位，眼皮都未抬一下。
安娜提出总部，反驳他的决定，他也一点不恼，直接退一步，道：“可以，我先提出申请，同时购入第一批物资，若后面有变故，便取消剩下的物资采购计划。”
“如何？”
这一步退得大而干脆，安娜备战的姿态一僵。
跟一拳打中棉花似的。
安娜抿唇：“那就先这样，等总部决定。”
会议就此结束，奥古斯·道森首先离开。
剩下众人，被安娜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氛围散了不少，被吓得高高吊起的心，也落下一半。
大家各回各位，时顷回训练室，身后跟着两条尾巴。
训练室门关上。
安娜随即开口：“他什么意思？”
“说那么严重，跟星球要爆炸了似的，吓死人，结果我驳他一句，就让步了？”
金小竺不解：“让步……不好吗？”
“你腿都蓄力了，他要是不同意，你能冲过去打他。”
“胡说八道！”安娜一掌拍下去，留下清晰掌印，“我能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金小竺抱紧双臂，弱弱反问：“……你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还少吗？”
安娜气笑了，金小竺咽了口口水。
“时顷！”二人异口同声叫道，“你来说。”
金小竺：“她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还少吗？”
安娜：“我什么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时顷：“……”
“嗯……客观地说，安娜从未对我使用暴力。”
安娜勾唇，扬起下巴，一副胜利者姿态。
金小竺脸一垮，手指颤抖着指她们：“你……你们……”
流动的光雾飘忽，她晃了一下神，思绪回到刚在十九号边缘星醒来的那一夜。
那一夜，她第一次见到“污染者”。
那一夜，她首次主动使用鳞片之力，在污染者身上留下了一个无法自愈的伤口。
奥古斯·道森格外在意那个伤口。
无论是重启调查、搜集现场资料，还是亲自提问时顷，一切种种，无一不展示了他的重视。
萨温曾经也同样重视。
认为那个伤口意义非凡，找到造成伤口的原因，就能找到世界的转机。
但即使再重视，萨温也从未将事情做到如奥古斯·道森一般地步。
时顷不禁产生一个念头——他来十九号边缘星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楚“奇怪伤口”的来源。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猜测，时顷无法求证。
……
接下来一段时间，调查的事情仍在持续。
家中的小番茄盆栽在鳞片力量的加持下，又结了一次果。
摘下果实那日，时顷半躺在别墅后院的躺椅上，一边享受着高科技椅的按摩功能，一边吃着机器人快快洗好的水果，身边是三个孩子的笑闹声，一切岁月静好。
当然，要是旁边没有一个冷着脸扫兴的越人践就更好了。
不过，扫兴归扫兴，时顷还是想着，他也算一个屋檐下住着的人，没有厚此薄彼，分给他几颗小番茄。
谁知道这货拿到小番茄后，第一句话问的是：“十九号边缘星上长出来的水果，真的能吃吗？”
时顷瞥他一眼，摊开手：“不吃还给我。”
越人践手指一挑，红彤彤水灵灵的小番茄高高飞起，准确无误落入他嘴中：“给我了就是我的，哪有人还要回去？”
他微眯着眼睛，神色多了一丝慵懒：“好吃。”
时顷懒得和他计较，继续躺回去，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不一会儿，天色蓦地暗下好几度，随即又起大风。
朗星担心要下雨，劝大家回房间。
时顷闭着眼睛，感受风的流动，道：“没事，今天没雨，你们先进去吧，我再一个人待会儿。”
三小只手牵手回屋，越人践没动，仍然安坐一旁。
时顷侧头，问：“你不进去？”
越人践拈起一颗小番茄，吃下后，方才缓缓开口：“不是不会下雨吗？”
时顷阖眸，心中有一丝好笑——他倒是信她，也不知基于什么信了。
安静吹风半晌，她道：“雨季要来了，过几日若再起风，很可能会接着下雨。”
越人践淡淡应了一声，手和嘴都没停，含着小番茄道：“我会和孩子们说。”
时顷有了睡意。
再睁眼时，星星已高悬天空。
她躺着没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人，问：“现在疯羊帮的余党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你不准备出去找个工作吗？”
越人践仍是淡淡：“不急。”
时顷一下坐起，瞥一眼空空如也的盘子，又看向满脸疤痕眸光淡漠的男人：“……”
翌日，天气晴朗。
昨天傍晚的风虽刮了许久，却果然如时顷所说，没下一点雨。
下午，时顷正在训练室和安娜、金小竺闲聊，突然收到一条命令。
奥古斯·道森就任分会长后，发布的第一条面向全分会成员的命令——整合十九号边缘星上一切资源，采购物资。
接到命令后，安娜看着光脑，满脸讶然：“如果奥古斯·道森没疯，就代表有大事发生了。”
“可问题是我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啊……我先问一下澄星的人。”
金小竺抠着脑袋分析：“按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囤物资的下一步就是……关闭星球所有门户，切断与外界联系。”
“真的很像有大事发生了，而且，还是很危险的事情，不得不采取最极端方式自保的事情。”
他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问：“那是什么样的事情？”
时顷撇开眼，回避了这个问题。
转而对安娜道：“别急。”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此刻，全分会上下必定哗然一片。
“既然奥古斯·道森敢下这样的命令，必定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解释，等着就行。”
果然，不出时顷所料，很快就有新的信息传来——通知各部门开会。
仍然是教室旁边的大会议室，时顷跟随人群进入，看大家陆续落座。
她观察了一圈，发现这次会议除了原本的五个部门，还加上了时顷组建的护卫队，赞高代表护卫队出席。
会议室内，众人皆神色惶惶，露着几分不安。
似乎大家都从“整合十九号边缘星上一切资源，采购物资”这一句话里，读出了未知的危险、紧迫，与形势的巨变。
仿佛有一颗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你不知道它藏在哪里，威力究竟多大，只知道，它快要爆炸了。
唯一掌握“炸弹”信息的人姗姗来迟，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
奥古斯·道森开门见山，说明情况：“我得到消息，近日多颗星球出现污染者增多的情况，协会总部暂时未找到原因，也没有切实可行的抑制方法。”
“且多颗星球中，都出现了刚登陆者堕落现象，造成巨大的人员财产损失。”
“所以，我决定，囤积物资，暂时关闭十九号边缘星对外接口，以防止更多污染者入侵。”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安娜紧皱眉头，问道：“会长的消息从何而来？”
“自然是总部。”奥古斯·道森回答，“除了总部，还有星网。”
“可居星没有连接星网的条件，我曾经在宜居星的下属将信息整理发送给了我。”
说着，奥古斯·道森放出数张星网图片，以佐证他所说之事的真实性。
时顷一一看过去，图片上确实存在多起图文并茂的“污染者入侵事件”，来自数个不同宜居星。
宜居星无论资源条件还是自保能力，均优于可居星数倍。
如果连宜居星都无法应对“污染者突然增多”的变化，那么，可居星……
而且，十九号边缘星还是资源最差的可居星。
时顷思及此，已经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时，奥古斯·道森微凉的声音响起。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直击人心：“虽然事情不一定会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但若真到了那一步，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十九号边缘星不具备面对这场可能会爆发的灾难的能力。”
“灾难”两个字一出，众人皆是心神一颤，瞬间沉寂下来。
安娜的光脑亮起，她扫了一眼后，将手腕倾斜，给时顷看。
对面应该是身处澄星的斯普尔家族的人。
安娜问：最近多颗星球污染者增多的事情严不严重？
对面回复：不严重，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紧接着又跟一条：听闻您又一次拒绝了调令，族长一直希望您能尽快回澄星，不知道您……
时顷没看完，安娜已收回手。
安娜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关掉光脑，目光凌厉，直直看向会议桌最前方：“会长，有别的星球已经封闭了吗？”
奥古斯·道森：“没有。”
安娜右手食指勾起发尾，嗤笑一声，
连日来隐忍的不满于此时爆发，她完全一点面子不给了：“那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先向总部提出申请。”
安娜说着，挑高眉毛，拿下巴对人：“若总部批准封闭十九号边缘星，我一定遵守命令。”
安娜拆台的意思明显。
与会众人，眼神机锋打了一转，悄悄瞧被拆台的新会长。
只见奥古斯·道森端正地坐在首位，眼皮都未抬一下。
安娜提出总部，反驳他的决定，他也一点不恼，直接退一步，道：“可以，我先提出申请，同时购入第一批物资，若后面有变故，便取消剩下的物资采购计划。”
“如何？”
这一步退得大而干脆，安娜备战的姿态一僵。
跟一拳打中棉花似的。
安娜抿唇：“那就先这样，等总部决定。”
会议就此结束，奥古斯·道森首先离开。
剩下众人，被安娜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氛围散了不少，被吓得高高吊起的心，也落下一半。
大家各回各位，时顷回训练室，身后跟着两条尾巴。
训练室门关上。
安娜随即开口：“他什么意思？”
“说那么严重，跟星球要爆炸了似的，吓死人，结果我驳他一句，就让步了？”
金小竺不解：“让步……不好吗？”
“你腿都蓄力了，他要是不同意，你能冲过去打他。”
“胡说八道！”安娜一掌拍下去，留下清晰掌印，“我能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金小竺抱紧双臂，弱弱反问：“……你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还少吗？”
安娜气笑了，金小竺咽了口口水。
“时顷！”二人异口同声叫道，“你来说。”
金小竺：“她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还少吗？”
安娜：“我什么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时顷：“……”
“嗯……客观地说，安娜从未对我使用暴力。”
安娜勾唇，扬起下巴，一副胜利者姿态。
金小竺脸一垮，手指颤抖着指她们：“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