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魁地奇世界杯在夏末举行,今年的英格兰队连十强都没进,但这一消息丝毫没有削减英国人的观赛热情。

    村里的巫师小酒吧早就引进了一台改装过的麻瓜电视机,老板设法将其连上了魔法部设置的线路,并邀请大家去店里观看直播,莱姆斯和彼得就是被这个吸引来的。

    在决赛到来之前,聚集在波特家的几个孩子度过了疯狂的一周。

    夏天可做的事情有很多,少年们抓住了一切机会来填满暑假最后的时间。他们在阳光还不算毒辣的上午去田野打魁地奇,往往撑不了几局就会被热气驱赶回家,然后直奔宽敞的厨房,那里一直有冰好的西瓜和沾着水珠的红色番茄。

    尤菲米娅总是备了充足的食物,但这依旧避免不了因为抢夺“最大的那个”而爆发的小型决斗。学习了新咒语的几个人总是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挑起斗争,花园内时常传来劈里啪啦的动静,波特家的宅子从未这样吵闹过。

    他们当然也会安静地干坏事。在萤火虫醒来的夜晚,月光清澈的时候,他们去房子后的树林里搜集练习阿尼马格斯需要的材料,然后祸害一些长着大翅膀的仙子。在被蚊子咬得满身包之后,几个人打着哈欠,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爬进屋内,只睡几小时,接着和阳光作伴。

    游泳当然是最好的避暑活动,林里的那条河是他们每天都要光顾的地方。西里斯在河畔寻找了一棵高大粗壮的树枝,他将一条粗麻绳系在上面,用来当作跳水的工具。他们比谁荡得最高,溅起的水花最大,声音最响,然后又比谁在水下憋气的时间最长,每个人都输赢许多次,谁也记不清。

    这天下午,波特家的花园在度过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烈阳炙烤下,连蝉鸣也变得疲软,屋内安静得异常,因为所有孩子都在为了观看凌晨的比赛而做准备——睡个长长的午觉。

    但西里斯很快被詹姆的呼声吵醒了。

    今天本就热得厉害,西里斯睡得很不踏实。醒来后的他打算去客厅清静清静,但来到一楼的时候却发现了在这里打盹的波特夫妇,他们占据着沙发和扶手椅,于是西里斯自然地拐去了客房所在的走廊。

    他轻轻敲了敲门,间隔两秒后,里面传来一声迷糊的“请进”。

    西里斯推门而入,径直走向房间内仅有的那张床。

    “借个地方。”

    他打着哈欠倒在床上,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金黄的阳光透过朦胧的黄色窗帘打在他的脸上,为少年越发俊朗的脸部线条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

    半梦半醒的普丽姆听到了隐约的敲门声,她只记得自己应了一声,但还没从沉沉的睡眠中缓过神,渐渐的,她感到自己的两只小腿好像不能动了。

    她揉了揉眼睛朝床尾看去,发现西里斯·布莱克正横躺在那边,以一个自在的仰面姿势睡得香甜,后背死死压着自己的两只腿。

    “嗷——”

    西里斯叫了一声,拿掉砸在自己身上的枕头,“这是干什么?”

    “五秒钟,给我出去。”普丽姆指着他。

    西里斯疲惫地叹气,把枕头抱在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好。

    “就睡半小时,半小时以后就让给你。”

    “一秒钟也不行!”普丽姆坐起来使劲推西里斯,想把他推下床。

    但西里斯纹丝不动,竟然还趁着普丽姆起身的间隙抢了她原本的位置,一副铁了心要鸠占鹊巢的模样。

    普丽姆一下被赶到了床边,她气得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魔杖对准西里斯的鼻尖以示威胁。

    “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起来你的漂亮脸蛋就会被炸开花。”

    西里斯的眼睛打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之后又不当回事地闭上了眼睛。

    “随你处置。”

    普丽姆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魔杖。

    “三。”

    “二。”

    他依旧一动不动。

    “一!”

    魔杖顶端刚刚传出一丝动静,西里斯立刻敏锐地抓住了普丽姆拿着魔杖的那只手,随即起身将她按倒,同时,一道微弱的光线蹭过西里斯的耳边撞向了天花板,炸开了一朵小烟花。

    西里斯看向烟花留下的印记,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你还来真的!”

    “谁跟你开玩笑呢?”普丽姆压低声音说,“不想再来一次就给我下去!”

    西里斯眼疾手快地夺走了她的魔杖然后将其扔到了床底。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普丽姆,她刚要抬腿在西里斯的腰上来一记重击,这人又立刻躲开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暴力?”西里斯悠闲地靠在床头,双手枕在脑袋后面。

    普丽姆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我怎么不对别人使用暴力?”

    “为什么?”他无辜地问。

    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还是因为火气,普丽姆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

    “你自己在干什么你不清楚吗?”普丽姆跳下床,叉着腰质问道,“你最近干嘛总是欺负我?”

    “我只是在找地方睡觉,詹姆太吵了,客厅又被大人占了,你总不能让我去花园吧?”西里斯坦然地说。

    “我管你去哪里?这是我的床!”

    “所以呢?你还在我的床上睡过一晚呢,我说过什么了吗?”

    “那不一样!那——”

    她一下哽住,随即感到一股热气慢慢冲到了脸上,她眼神飘忽地环视房间,立刻找到了借口。

    “这房里又没有第二张床!”她大声说。

    西里斯观察着她的反应,想笑但又忍了下来,他大方地耸耸肩,“我又没要赶你走,你也可以睡在这里。”

    “你疯了吧!西里斯!”

    西里斯歪着头,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之间的界限?”普丽姆从牙齿间挤出这句话。

    西里斯佯装思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穿着泳装和莱姆斯一起躺在河边晒太阳,可以和詹姆还有彼得一起靠在沙发上打盹,但现在却不能让我在你旁边睡个简单的,无害的,短暂的午觉……”

    他困惑地挠了挠眉毛,“在你眼里只有我是男的?”

    普丽姆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看着这人安然舒坦的模样,不禁咬紧了牙关。

    “我觉得你现在精神得很!根本不需要睡午觉!”

    她刻意忽略了西里斯的问题,一心只想把他赶走。

    听了这话,西里斯立刻配合地打了个哈欠,他半眯着的眼睛逐渐阖上,然后自然地翻了个身,只留给普丽姆一个后背。

    “我是不打算离开了,等我睡好了再把床让给你,你可以先去看会儿书,或者……”他停顿了一下,语调拐了个弯,“去思考你所谓的界限问题。”

    这话听起来充满了挑衅意味,让普丽姆攥紧了拳头。一种想要较劲的固执占据了上风,所以她急于证明自己的坦荡。

    “这是我的床,凭什么我走?”她嘟哝了一句,然后回到了床上。

    普丽姆闭上了眼睛,尝试放松,但左侧的身体却突然不能动弹。她想通过调整呼吸来缓和胸口的紧张感,尽量不去管那个躺在距离她的胳膊几英寸外的男孩。

    但太热了,蝉鸣像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涌入敞开的窗户,接着风也进来了。

    气流把炙热的温度全部推到了这边,侵占了每一口吸入呼出的空气。虽然她只穿了一件单薄凉爽的夏款晨衣,但那些没有布料覆盖的皮肤依旧在不停地浸出汗水,领口,脖颈,肩膀,手臂,两条伸长的腿和动来动去的脚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适的地方,这感觉就像紧挨着一个火炉。

    这个时候,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动作不大却也不轻,透露着毫不在乎他人感受的态度。他面朝这边,正对她一侧的脸,热乎乎的气息又扑向了她,扑向她鬓角留下的汗水。

    怪得很,她明明热极了,但手指却开始发冷,感官也在一瞬间被放大,于是她可以通过他呼吸的频率判断出来,他其实并没有睡着。

    如果她现在睁开眼,说不定会看到他那双灰色的眼睛,他一定在打量自己。

    他在想什么呢?

    这是普丽姆最近经常思考的一个问题。他在想什么?

    在她来到这里的那个清晨,在他递给她那枝玫瑰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在互道早安晚安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没像现在这样近,但不知从哪个瞬间开始,他们不再交谈,不再拥抱,不再安静了。他意识到这一点了吗?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用幼稚的言语行动惹怒她,为什么笑着期待她的反击?明明树上结满了新鲜完整的桃子,他为什么偏偏抢走她已经咬了一口的那个?明明有无数的事情可以用来消磨时间,他为什么来打扰她的午觉?

    普丽姆知道西里斯热爱恶作剧,但她却不清楚他这次是在整谁。

    他没有睡着,她也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开始说话了。

    “你吃糖了吗?”他模糊不清地问。

    这声音通过枕头传来,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没有。”普丽姆慢慢吐出一口气,“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似乎在闻着什么,然后用梦呓一般的声音说,“你身上有糖果的味道。”

    “你热晕了,嗅觉出问题了。”

    “不信你自己闻一闻。”

    西里斯拿起她散在枕头上的一束头发扫过她的鼻尖,普丽姆烦躁地打开他的手,睁开眼瞪了过去。

    “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了!晚上还看不看比赛了?”

    西里斯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他的鼻子里传出一阵阵气音,肩膀也抖个不停。

    “你还真打算就这么睡了?”

    他惊奇地问,然后弯曲手臂撑起脑袋,懒洋洋地看着普丽姆。

    西里斯倾斜的上半身完全遮住了普丽姆的视线,本就潮热的空气一下更难以流通,她的思维因此变慢了,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他低声问,“罗茜,你是不是个白痴?”

    “我又怎么了?”

    “你为什么敢和一个男孩躺在一张床上?你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吗?”

    他居高临下地发问,好像她是个蠢笨的学生。

    普丽姆被他不清楚的态度惹烦了,皱起眉毛,“你是不是因为被詹姆吵醒了心里不平衡所以特地来这里气我?你想吵架是吗?”

    她又一次移开了话题。

    “我不想吵架。”西里斯摇头,一绺黑发因此垂了下来,有些凌乱,“咱们聊聊天吧。”

    “要么安静睡觉,要么出去,你自己选。”

    普丽姆冷淡地回应,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如果选了睡觉,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他问。

    “你能做什么?把我烦死吗?”

    她不屑地讥讽,但手却缩成了拳头,掌心都是汗水。

    “你对男孩一无所知。”

    “我知道你是一个白痴就够了。”

    “太好了。”他笑说,“如果我们都是白痴,那么就可以一起做傻事了。”

    像在悄声说一个秘密,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几乎要被蝉鸣覆盖。

    他动了一下,身下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普丽姆被这声音惊到,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光晕一下变暗,她只能看到他眼里的灰色,那越来越清楚的灰色。

    “想做些傻事吗?”他问。

    西里斯没有靠得很近,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他只是低下了头,垂落的那束黑发就蹭到了普丽姆的眉心,这是他们唯一的接触。

    她注意到他的头发又长了,它们总是长得很快,就像这个年纪的男孩。

    他的肩膀变宽了,恰到好处地撑起了身上的亚麻衬衫,衬衫是舒心的蓝色,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像海水的波浪,所以谁都能看出来这完全是男性的骨骼了。这和女孩的太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无论是他的嚣张的,深刻的,近似冷酷的五官,还是他卷起的袖口下露出的一截被晒黑的手臂,亦或是他眼中的那些强烈的,单纯却又不清白的色彩,这些线索都在争先恐后地叫嚣着在他身体内苏醒过来的某种渴望。

    这种渴望具有太强的压迫感,以至于让她的身体察觉到了危险。

    在他们之间逐渐缩短的距离里,这种危险肆意地发酵,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西里斯是个男性的这一事实,而她对此毫无办法。

    他的视线开始游走,最终落在她鼻尖之下的地方,然后,坠着汗水的喉结上下一动,汗珠就落在了她的锁骨上,融进了她的汗水里。

    他听到了汗珠打在她肌肤上的声音,失焦的双目突然回过神,再次看向了她那双蓝色的眼睛。

    好像从一个漫长的午觉中醒来,西里斯找回了片刻的理智。

    “夏天睡在一起还是太热了。”

    他这样说,然后立刻从这片闷热的空气里抽身,跳下了床。

    西里斯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他的影子消失在米黄色的窗帘之后,紧接着,花园里传来了水声。普丽姆知道他一定是打开了水龙头,他总是喜欢在出汗后用冷水冲头,但却从没因此着过凉。

    他离开之后,空气总算开始流动。

    普丽姆终于能坐了起来,衣料因为汗水而黏住了后背,她猛地呼出一口气,胸口跟着颤抖了一下。她用自己冰凉的手掌覆盖住滚烫的脖颈,感受到身体内的血液在以一种可怕的频率跳动。

    她弓起身子,把额头抵在弯曲起来的膝盖上,耳边回荡着窗外哗啦啦的水声。

    过了几分钟后,水声停止了,他踏着步子经过他刚刚跳出去的窗,米黄色的窗帘遮住了屋内的场景,他遮住了身后的阳光。

    普丽姆看到那个影子在窗帘上停留了几秒,他从墙边的杏树上摘走了一个果子,之后转身离开,留下晃动的斑驳树影。

    ……

    午睡被搅乱,普丽姆失去了好心情。

    她不想离开这个房间,所以用睡觉这个借口躲过了晚饭,但她只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考她用什么办法对付这件棘手的事情。

    十点多的时候,弗利蒙开始催促他们。

    普丽姆动了起来,她换上了尤菲米娅为她新裁剪的蓝裙子,把头发随意地散在肩膀上,然后站在镜子前观察自己。

    她已经摆脱了孩童时的干瘦,四肢舒展,生长成健康的模样。她并不像莉莉那般纤弱,这是她常常嫌弃自己的一点,她有时会希望自己的骨骼可以更秀气一些,这样就不必担心穿什么衣服都过于贴身的问题,但这也让她看上去充满劲力,精神饱满。

    但她现在却没什么精神。

    普丽姆的眼睛转来转去,视线还是来到了自己微微张开的嘴唇。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股燥热的气息轻抚过嘴角,然后是滚烫的汗珠打在身上,带来了中暑般的眩晕感,麻痹人的思维。

    如果西里斯·布莱克只是在恶作剧,那么他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他虽然顽劣不堪,但也并不轻浮,要不是因为两个月前的那次突然表白,普丽姆有时会认为西里斯对女孩子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有在熟悉的朋友面前才会开怀大笑,展露情绪,在更多的人看来,他其实并不热情,反而充满了距离感。

    所以,当西里斯真的做出了这样亲昵的举动,普丽姆才能确信这并非是一种玩笑。在他停下的前一刻,他是认真的,他差一点就要吻她了。

    他在想什么?

    普丽姆找不到答案,但她感受到他其实并不轻松。他在纠结着一些事,关于这份感情,他不知该怎样放置,他说要忘记,但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往相反的反向使劲。

    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亲吻和触碰?这代表着什么?他想要他们成为恋人吗?如果她也敢去喜欢他,那么事情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然后呢?他们该怎么办?

    西里斯说他喜欢自己,可他同样喜欢很多事情,今天喜欢的柠檬味汽水,到了明天就是难喝,买到了心心念念的星系模型,到货之后却只看一眼就搁置一旁,上午说想要去钓鱼,但转眼就忘了时间,问他为什么不去,他又说没兴趣,还是抓兔子好玩一些。

    他的喜欢总是认真强烈,但极其短暂,好像只是为了满足那一时的渴望。但对于厌弃的事物,西里斯却习惯保持恒心。

    那就让他的这份喜欢继续自生自灭好了,普丽姆想。她不需要多做什么,让西里斯自己发愁去吧,反正他也讨厌别人管他的事情……

    可是她自己快要忍到极限了。

    “到时间了!快走吧!”弗利蒙又催促了一声。

    普丽姆回过神来,整理好了裙边的褶皱,开门走了出去。

    弗利蒙和彼得已经在大门外了,他们讨论着晚上的天气,等待其他人。莱姆斯从厨房里走出来,递给普丽姆一个果酱馅饼。

    “吃吗?这是留给你的。”

    她本想接过来,但西里斯在这时走下了楼梯。

    他依旧穿着下午的那件淡蓝衬衫,两只手插在白裤子的口袋里,悠闲惬意,若无其事地走过她,和詹姆勾肩搭背地出门去了。

    他们的视线在某一点触碰又快速断开,各自退到安全的地方。

    她一下没有了任何胃口,于是拒绝了那块馅饼。

    “怎么了?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在去酒馆的路上,莱姆斯这样问。

    “睡迷糊了吧。”

    她打了个哈欠,目光跟随着前面的两个男孩,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西里斯在和詹姆争论今年哪支球队胜利的几率更大,这两人说着说着又开始闹了起来,他们笑着跑到了弗利蒙先生和彼得的前面,在石砖路上互相追赶,头顶是亮晶晶的星星。

    “他们为什么总是这样精力充沛?”莱姆斯嚼着嘴里的馅饼问。

    “也不总是。”普丽姆说,“好吧,詹姆是这样,他一直很闹腾。”

    “西里斯呢?”

    “西里斯……”她念叨着,“西里斯分时候吧,我认为他只有在兴致不错的时候才能活动起来。”

    莱姆斯奇怪地问,“我怎么觉得他的兴致一直都不错?”

    普丽姆轻笑,“那是因为你们四个经常一起活动,你看到他的大多数时间詹姆都在他旁边,你看,詹姆就是他的好兴致。”

    “有些道理。”莱姆斯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好奇地看向了普丽姆。

    “那他在你身边呢?”他问。

    普丽姆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有些不自然地甩着手臂。

    “时好时坏吧,最近越来越坏了,不止是他的兴致,还有他。”

    “他?”

    “他变坏了。”普丽姆神秘地说。

    莱姆斯的浅色眉毛不解地皱着,嘴角却翘了起来,似乎觉得普丽姆的反应有些好玩。

    “怎么了?”普丽姆问。

    “你真的没事吗?”莱姆斯说,“我总觉得你好像心不在焉的。”

    “嘿!快点跟上!比赛要开始了!”弗利蒙先生在前面喊道。

    普丽姆招了招手表示听到了,然后对莱姆斯扯出一个苦笑,推着他快步往前走去。

    普丽姆看到西里斯在詹姆身边的样子,想到他被朋友环绕时的喜悦,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这个人能一直这样没心没肺地快乐下去,祈祷不会有任何事能让他烦恼。

    但如果西里斯布莱克一定要有什么烦恼的话,那也千万不要和她有关。

    今晚就把这事儿解决了,普丽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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