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面见二人行礼,领着她们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偏殿内推开门,请二人进去,“二位小姐,这是皇后娘娘安排寝殿。若有住不惯的就请二位同我讲。”

    “娘娘还说了,她暂时有事抽不开身不能来见二位,等二位用了午膳,歇息过了她再来,二位请便。”

    “好,多谢……”说着说着没了声云沅面露窘态,这一幕恰好被面前的女官捕捉到,她轻声开口道:“小姐,唤我何尚仪便好。”

    云沅淡笑着回她,“好,何尚仪。”

    她和刘太尉之女一同目送何尚仪走远,二人都紧绷了许久,吐出一口浊气,对视一眼,“阿沅妹妹,还好你刚才问如何称呼,日后都不知怎么办是好。”

    她走过来拉起云沅的手拍了拍,发现云沅手背上青筋排列肉眼可见,握起来却不同于一般女子纤细柔软。

    云沅被她这样盯着手看,不自在的感觉爬满全身,“刘姐姐我能知道你的闺名吗?”

    “当然能了,我虽及笄的比你早一年,却没取字,家中人一直叫我冉冉,是冉冉悠悠的冉,妹妹可以叫我阿冉。”

    云沅趁着她搭话,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二人言语间移步里屋,屏风后放着一张镂空雕栏床和雕花漆木长桌,角落里放着衣箱还有镜匣,看样子左边屏风也是同样的布局。

    “冉冉,好听,我以后就叫你阿冉姐姐吧。”云沅将自己的包袱放在床上,又把阿冉的包袱接过,拉着她一同坐下。

    “行,妹妹想怎么叫都行,不过阿沅你后来取字了吗?”刘冉冉那日也去观礼,不过是远远看几眼,并不知后面事情。

    “没有,以前家中叫我乳名。后来想着不好听就改叫闺名,现今好不容易叫惯,想着就不要字了,怕麻烦。”

    “原还有这个缘故,那我实在是不能跟妹妹比。我这个名,家中给起的这个既是乳名,又是闺名。”说着有些失落之意外露,好在她的情绪转瞬即逝。

    她还不忘问:“不知道妹妹乳名是什么?”

    “我乳名叫迟迟,是迟迟归矣的迟迟。姐姐不用伤心,冉字取自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意境很美配得上姐姐出落的身姿。”

    “哈哈,阿沅你真讨人喜欢,多谢你宽慰。”

    云沅瞧着窗外的日头,知道时候差不多了,“阿冉姐姐,你就住左边吧,我帮你拿过去。”

    “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沅帮她把东西拿到左内屋,虽说有宫女跟着照料,云沅不太适应,便让二人去门外侯着。

    没一会儿云沅就把东西归置清楚,还没等她坐下歇会儿,门口侯着的宫女敲门询问道:“云小姐,刘小姐,午膳时间到了,要用膳吗?”

    “阿冉姐姐,先用膳吧?”

    “好。”

    二人用罢闲来无事聊起书画,正在兴头,一声皇后娘娘把二人纷纷喊站起来。

    “哈,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云姑娘和刘姑娘。”陈皇后缓步向前扶起行礼的二人,“本来要与你们一同用膳的,可吾宫中事务太多,实在不好抽身,这不等到如今才来。”

    “娘娘,不必在意,我和阿沅也不无聊。”

    陈皇后端详开口的刘冉冉,随后附和一声,叮嘱宫人小心伺候着。

    闲聊了几句告知云沅和刘冉冉明日便要和何尚仪学些规矩。

    何尚仪得了陈皇后的指示,在旁边多做解释一番:“仅几天而已,中元节那日,宫中会举办些仪式,好好热闹一番。不过等到八月初便是陛下举行的马会,届时也要二位出席。”

    陈皇后欣慰点头,又把马会大致言说一遍。

    为打消她们的顾虑,陈皇后又宽慰道:“虽说八月份天气大热,这马会是在林中举行,活动不会过于繁琐,主要是想让大臣和后妃们乘凉消遣。”

    细听陈皇后的解释,云沅深知马会不只这一个用意,八月中旬过后便是丰收,官员正值秋假,不如提前庆祝。

    陈皇后见交代的大差不差了,站起身来一副要走的架势,云沅赶忙拉起刘冉冉,跟在她后面去送陈皇后出门口。

    “好好歇着吧,咱们明天还见呢!”

    “是,恭送娘娘。”

    二人齐声行礼将陈皇后送走,刘冉冉面色上暗了又暗,云沅也不好多问,“阿冉姐姐,你累了吗?要不去歇歇?”

    一时晃神的刘冉冉惊呼起来,“啊,不用担心,刚才在想事情。”

    “没事就好,可我有些累了,就先去歇息了。”云沅不好意思地指着屏风,刘冉冉尴尬着回应,“去吧去吧,我也去歇。”

    云沅躺在床上细想刘冉冉的神情,果真是刘陈两家如外界传闻一样不和,说到底还是因刘贵人,以后小心避开为妙。

    第二日一早,云沅和刘冉冉便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期间数次向外张望何尚仪到没。

    匆匆赶来的何尚仪向二人行礼致歉,“二位小姐如今早起,不知可否用过早膳?昨日实在是该安排好时辰,让二位久等,万分抱歉。”

    “尚仪不必自责,我和阿沅不过是闲聊些找个消遣,不妨事的。”刘冉冉伸手扶起何尚仪。

    云沅站在其后笑着插话。

    “何尚仪,我与阿冉姐姐已用过膳了,尚仪若是无他事安排,能否开始授课呢?”

    听到此番话的何尚仪反倒不紧不慢起来,“好好,是我多虑了。今日起我称呼二位为姑娘,显得亲近些,也不算是辜负皇后娘娘的嘱托。”

    何尚仪答非所问的架势,落在云沅眼中分明是要立规矩,她不好发难。

    刘冉冉见形势不对亲手倒杯茶侍奉上去,笑语盈盈地对着何尚仪说:“那再好不过了。”

    何尚仪瞥了她一眼,脸色略带些欣慰,心中忍不住诽议,云家小姐还是太嫩,果真是沉不住气。好在自己只是传授几天规矩。

    她抬手接过茶,对着刘冉冉轻轻点头,润了口嗓子,开始教导云沅和刘冉冉的行走坐卧。

    “二位姑娘本是学过的,可在宫里这行走坐卧还是有些不同,还望二位姑娘好好体会,用过午膳我再来考二位。”

    云沅和刘冉冉头顶书本练行走,练了整整一天,整个人身子都发酸发僵,好在何尚仪临走前说了句还行。

    不然云沅和刘冉冉晚间还要加练。

    云沅累倒在榻上不想动弹,榻边的刘冉冉同她言语又伸出手揉捏,帮她缓解肩背酸胀。

    “阿冉姐姐,我今日确实失了分寸,不该去问,还连累姐姐你跟我一起。”

    “没事的,我知道你着急。授课第一日,她一个尚仪匆匆来迟,实在不像话。”

    “再者皇后娘娘日后抽查我们学会什么,我们总不好去指摘宫人教导吧,在我看来不如早早问,让她知道我们不是任人凌辱的。”

    云沅翻过身来坐起,“没想到姐姐你也是这样想的,我给姐姐揉揉。”说着就上手帮刘冉冉捏着肩膀。

    刘冉冉也没抗拒逐渐放松下来,轻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刘贵人是刘家的旁支。如今颇为得势,我们刘家即便再尊崇皇后,也得顾及刘家血缘,不能处处下了刘贵人的面子。”

    “姐姐的意思是,何尚仪她竟是墙头草?”云沅只觉脊背发凉,一个皇后身边人都能如此,日后这宫中如何自处。

    刘冉冉赶紧捂住云沅的嘴,小声在耳边耳语着:“嘘,妹妹可要小心,昨日我就觉得奇怪。她是天家奴有些心气也正常,可她今日偏偏来迟,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昨皇后还说今要来,转眼托人说事多不来了,而何尚仪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她没收两家好处。反正我是不信的,日后我们还是小心避着些吧。”

    “好,姐姐也快歇下吧。”云沅冲她点点头,回自己房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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