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鸢交叉，凌七七擦着黑气缝隙跃起，手腕一翻，劈出剑刃。
数十只弩箭随琴音调转方向，射向凌七七的识海。
破鸢脱手飞出，凌七七翻身躲过最近的弩箭。
她踩在树干上，指挥破鸢双剑劈断箭矢。
断裂的弩箭落在半空，被琴音操控，分成两段重新射回来。
凌七七眼眸一转，旋转破鸢打出火流。
爆出的明桑火裹住箭头，粉碎箭矢。
“没想到这小丫头也这么棘手。”萧封年扣着弩箭。
琴女再拨琴弦，新出的弩箭瞬间威力增强。
但只有身处箭雨的凌七七才察觉得到，弩箭速度慢了不少。
是琴女动的手脚？
疑惑一闪而过，凌七七抓住机会，用明桑火推转弩箭，向萧封年齐射去。
萧封年迅速控制弩箭。
但其中一支突然脱离控制，射向他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箭头即将射穿他胸膛时，面前弩箭一齐被粉碎。
萧封年拉着琴女，站在升起腾的黑雾后。
雾气弥散，薰华走出来，暴戾地看向凌七七。
她挥手想杀了凌七七，却似乎察觉什么，顿住动作。薰华冷哼一声带着两人消失。
凌七七肌肉绷紧，攥着剑柄的手滴落鲜血。
刚刚那个女人对她是碾压的断层压制，不过轻轻的威压，便碾得她五感失灵。
凌七七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跌在地上，才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耳鼓有轻微的噗呲声，她反应过来，她耳喉此刻充血。
凌九霄被归玉搀扶，带着一行人赶忙跑来。
“七七？！”凌九霄一把抱住妹妹，擦去她口鼻流出的血迹。
凌七七想对她微笑，却带出更多血。
归玉拉过凌七七的手腕，给她疗伤。“是被魔气所伤，但好在薰华没来得及动手，我给她输些灵力护住经脉。”
凌九霄面色阴沉，杀意暴动。
“下次见面，不会让他们走得那么容易。”萧易寒走到近处，将灵药塞到凌九霄手中。
……
稍微冷静后，凌九霄不禁开口问：“这么说，薰华就是我在暗室碰到的血影。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易寒点点断生坠，一道金光扩散。
他开口道：“她，也是她刚刚救下我们。”
凌九霄明白他的意思。
坠子里是位前辈。
归玉看向坠子，透凉的五官闪过异色。
她在凌九霄前问道：“敢问二皇子是如何得这耳坠的？”
凌九霄侧头。
归玉对陌生人一向是疏离客气，不曾这么直接过。
萧易寒面无表情，沉默对视。
直到凌九霄投来目光，他才缓缓开口。“是我母后送的，具体来历我确不知晓。”
萧易寒的眸光在凌九霄侧脸多停了半刻。
注意到两人间的目光，归玉不禁哑声半刻。
凌九霄提醒她。“姐姐？”
归玉抬头，掩住方才的失态，她努力堆积笑意，迅速回视凌九霄后，便转向萧易寒。
萧易寒却突然询问。“归玉仙长，你可知道血生蛊和血生草为何？”
归玉翻过错乱的思绪，眉头皱起说：“血生蛊是上古蛊术之一，以人魂为食。
通常蛊虫与血生草伴生存在，被蛊虫寄生的人，身体会开始腐烂，骨血被蛊虫吞噬殆尽。
他们会慢慢失去自我意识，最后被蛊虫驱使。”
“而血生草。”归玉半阖眼眸。“蛊虫吸食的血液和生魂都汇聚在血生草之上，供食于蛊母。”
凌七七面色终于能见血色，凌九霄将其横抱起来。“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当归。”
“等等。”萧易寒终于想起自己有个弟弟。“那里好像躺着个人。”
萧乐年哆嗦着嘴，弓起身子朝前挥拳。
拳头似乎碰到硬物，他揉揉眼睛，就看到床下一边捂脸，一边死死瞪他的柳青。
萧乐年扣住床单，往后钻去。“……我想帮你拍拍脸上的灰。”
柳青见人醒了，直接转身离开。萧乐年跟着他，保持一丈距离。
两人走进另一间屋子。
屋内凌九霄搂着凌七七，萧易寒站在她身侧，还多了一个没见过的仙长。
正当他准备扑住亲哥诉苦时，熟悉的声音冲击耳膜。“萧小公子，您醒了？”
童梨。
萧乐年手脚一软，两眼翻白又晕了过去。
被他扒住腰的萧易寒：“……”
抱着当归的童梨：“……”
“谢谢你们。”童梨理好当归耳边的碎发，眼神悲戚。“我浑浑噩噩百年，终于在今天记起来一切。”
童梨在薰华诱骗豢养蛊虫，撞破真相崩溃后，跳进血池。
可她却因执念太深，非但没死反而成为虿鬼。
白日，她活在云中镇的幻象中，忘记村中早已没有活人，忘记自己已经化鬼，忘记自己有个女儿。
每日仍旧背着箩筐采药，想着治病救人。
夜晚，她被魔气影响变得疯癫，只记得寻找女儿。
“那你为什么要采摘血生草，它对你无用吧？”凌九霄问道。
童梨苦笑道：“因为生前当归必须日日服用，所以即使我忘了她，也还是习惯性地在白天去采药。”
“可既然蛊虫会蚕食人的神智，当归为什么有意识？”萧易寒皱眉道。
“因为这个。”归玉想碰当归，却手伸出一半时停下，她愣愣地望向童梨。
童梨看着眼前清冷五官中透露呆愣的女子，轻轻点头。
得到童梨允许后，归玉便将手伸到当归脖颈处。
下一刻，原本空无一物的脖颈挂着奇怪的吊坠，坠子是块儿不规则的硬物，恰似断剑的残身。
归玉神色顿时深沉，萧易寒左耳的断生坠闪着淡光。
“怎么了？”童梨疑惑。“这坠子是当年当归在林中捡的，她喜欢得紧，我便做成项链给她了……可怎么消失了？”
“是这坠子救了当归一命，她才留有意识抵抗蛊母。”归玉语速放慢。
“难怪当时我看不出来她体内的异样，原是被这坠子压制了。”柳青恍然大悟。
众人释然时，唯有凌九霄神色晦暗不明。她越发觉得坠子上的气息与断生坠中的力量极为相似。
童梨深深吻住当归的额头，泪眼婆娑。“幻境中我给您的银铃附着我的残魂，只有您带它到当归身边，我才能见她最后一面。”
凌九霄瞟萧易寒一眼。
萧易寒没有多言，按她的意思拿出木盒，递到童梨眼前。“此物应当还你。”
童梨呆滞地望着木盒，颤颤巍巍接过。
木盒中是当归的心脏。
薰华下蛊时，将蛊母种在当归的心脏。
蛊母克子蛊，难怪其他蛊虫一律规避木盒。
唯有身体完整，当归才能入轮回。
六岁的女孩儿将这木盒丢给他们，是用命在赌他们能救云中镇。
众人看着童梨抱着木盒，身体颤抖如破碎的风筝。她动动嘴唇，却发不出声。
最终，童梨站起来，膝盖打弯想下跪，却被凌九霄扶住肩。
凌九霄看着童梨通红的双眼，突然莫辩。
“我的大半魂魄都被薰华击散，所剩时间不多了。”童梨缓缓站起，声音颤抖。
童梨最终还是行了浅礼，凌九霄拦住归玉，没有阻止她。
“您们于我有大恩。恩人想问什么尽管问。”
归玉和凌九霄对视一眼，目光复杂。
深林已大不同昨夜，此地的血生草一一枯萎，萎靡的草木长出新芽。
童梨牵着当归，领着一行人来到当归最初捡到坠子的地方。
没等凌九霄上前，当归就甩开童梨的手，点了点潮湿的泥地。
紧接着，泥地如干皮剥落，堪比地宫巨大的阵图展露众人眼前。
凌九霄面色大变。
这阵图与当年的杀阵如出一辙，也同样是萧微然臂膀的阵图。
不同的是，眼下的阵图泛着红光，更加阴冷逼人。
是吸取了更多生魂和怨气的缘故。
归玉想要上前查探，却被乍起的红光闪了眼，再等睁眼，阵图便消失不见。
归玉目色郁闷。
阵图消散，是吸收了足够的魂魄。
这次的线索又断了。
春季凉风吹过，童梨的身体逐渐透明。
她微笑着看向凌九霄。“我曾想天下无药石，谁曾想却成了亲手断人命的刽子手。”
童梨的身形开始消散。
愿意免去金银看病，拟作上千药方的平凡游医，却成为葬送人命的厉鬼。
游医在质问，可天地却无声。
日光强盛，打落在凌九霄黑眸。
“谁都无法预判未来，更何况是与天争命。”
凌九霄踩过嫩芽，发出轻响。
当归急忙跑去想擦干娘亲的眼泪。
“童大夫。”凌九霄向她伸手，掌心落满光晕。“被泼上的血，遮不住你拟过药方，送出的药材。”
“你是我们最需要的——”凌九霄声音不断。
“医者。”萧易寒的声音与她一同响起。
凌九霄微微回头，看向萧易寒。
二人的声音在童梨眼泪滑落的刹那稳稳定入她心扉。
日光彻底升起。
世间少了一个普通的游医，却走出千万个与天争命的不归人。
当归在童梨怀中看她最后一点身形消散，哽咽不成声。凌九霄走上前，抚摸她的发顶。
没有蛊母的压制，当归不再害怕凌九霄，她抽噎着指了指凌九霄腰间挂的银铃。
“被蛊母多年侵蚀，她活不了了。她……是想把魂魄寄存在铃铛中。”归玉上前道。
因为是娘亲送的铃铛，所以即使寄存魂魄至消散也不愿入轮回，这是亲情吗？
萧易寒低头。心头划过痛色。
他好像开始可以理解这些被凌九霄称作“花”的感情了。
凌九霄最后拍拍当归的背，将其送入银铃。
铃声清脆，似是当归在回应。
“该回去了。”阳光照亮萧易寒面颊。
“嗯，回家吧。”凌九霄搂着凌七七，看着远方说。
魔气散开，云中镇再次被阳光普照。
数十只弩箭随琴音调转方向，射向凌七七的识海。
破鸢脱手飞出，凌七七翻身躲过最近的弩箭。
她踩在树干上，指挥破鸢双剑劈断箭矢。
断裂的弩箭落在半空，被琴音操控，分成两段重新射回来。
凌七七眼眸一转，旋转破鸢打出火流。
爆出的明桑火裹住箭头，粉碎箭矢。
“没想到这小丫头也这么棘手。”萧封年扣着弩箭。
琴女再拨琴弦，新出的弩箭瞬间威力增强。
但只有身处箭雨的凌七七才察觉得到，弩箭速度慢了不少。
是琴女动的手脚？
疑惑一闪而过，凌七七抓住机会，用明桑火推转弩箭，向萧封年齐射去。
萧封年迅速控制弩箭。
但其中一支突然脱离控制，射向他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箭头即将射穿他胸膛时，面前弩箭一齐被粉碎。
萧封年拉着琴女，站在升起腾的黑雾后。
雾气弥散，薰华走出来，暴戾地看向凌七七。
她挥手想杀了凌七七，却似乎察觉什么，顿住动作。薰华冷哼一声带着两人消失。
凌七七肌肉绷紧，攥着剑柄的手滴落鲜血。
刚刚那个女人对她是碾压的断层压制，不过轻轻的威压，便碾得她五感失灵。
凌七七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跌在地上，才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耳鼓有轻微的噗呲声，她反应过来，她耳喉此刻充血。
凌九霄被归玉搀扶，带着一行人赶忙跑来。
“七七？！”凌九霄一把抱住妹妹，擦去她口鼻流出的血迹。
凌七七想对她微笑，却带出更多血。
归玉拉过凌七七的手腕，给她疗伤。“是被魔气所伤，但好在薰华没来得及动手，我给她输些灵力护住经脉。”
凌九霄面色阴沉，杀意暴动。
“下次见面，不会让他们走得那么容易。”萧易寒走到近处，将灵药塞到凌九霄手中。
……
稍微冷静后，凌九霄不禁开口问：“这么说，薰华就是我在暗室碰到的血影。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易寒点点断生坠，一道金光扩散。
他开口道：“她，也是她刚刚救下我们。”
凌九霄明白他的意思。
坠子里是位前辈。
归玉看向坠子，透凉的五官闪过异色。
她在凌九霄前问道：“敢问二皇子是如何得这耳坠的？”
凌九霄侧头。
归玉对陌生人一向是疏离客气，不曾这么直接过。
萧易寒面无表情，沉默对视。
直到凌九霄投来目光，他才缓缓开口。“是我母后送的，具体来历我确不知晓。”
萧易寒的眸光在凌九霄侧脸多停了半刻。
注意到两人间的目光，归玉不禁哑声半刻。
凌九霄提醒她。“姐姐？”
归玉抬头，掩住方才的失态，她努力堆积笑意，迅速回视凌九霄后，便转向萧易寒。
萧易寒却突然询问。“归玉仙长，你可知道血生蛊和血生草为何？”
归玉翻过错乱的思绪，眉头皱起说：“血生蛊是上古蛊术之一，以人魂为食。
通常蛊虫与血生草伴生存在，被蛊虫寄生的人，身体会开始腐烂，骨血被蛊虫吞噬殆尽。
他们会慢慢失去自我意识，最后被蛊虫驱使。”
“而血生草。”归玉半阖眼眸。“蛊虫吸食的血液和生魂都汇聚在血生草之上，供食于蛊母。”
凌七七面色终于能见血色，凌九霄将其横抱起来。“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找当归。”
“等等。”萧易寒终于想起自己有个弟弟。“那里好像躺着个人。”
萧乐年哆嗦着嘴，弓起身子朝前挥拳。
拳头似乎碰到硬物，他揉揉眼睛，就看到床下一边捂脸，一边死死瞪他的柳青。
萧乐年扣住床单，往后钻去。“……我想帮你拍拍脸上的灰。”
柳青见人醒了，直接转身离开。萧乐年跟着他，保持一丈距离。
两人走进另一间屋子。
屋内凌九霄搂着凌七七，萧易寒站在她身侧，还多了一个没见过的仙长。
正当他准备扑住亲哥诉苦时，熟悉的声音冲击耳膜。“萧小公子，您醒了？”
童梨。
萧乐年手脚一软，两眼翻白又晕了过去。
被他扒住腰的萧易寒：“……”
抱着当归的童梨：“……”
“谢谢你们。”童梨理好当归耳边的碎发，眼神悲戚。“我浑浑噩噩百年，终于在今天记起来一切。”
童梨在薰华诱骗豢养蛊虫，撞破真相崩溃后，跳进血池。
可她却因执念太深，非但没死反而成为虿鬼。
白日，她活在云中镇的幻象中，忘记村中早已没有活人，忘记自己已经化鬼，忘记自己有个女儿。
每日仍旧背着箩筐采药，想着治病救人。
夜晚，她被魔气影响变得疯癫，只记得寻找女儿。
“那你为什么要采摘血生草，它对你无用吧？”凌九霄问道。
童梨苦笑道：“因为生前当归必须日日服用，所以即使我忘了她，也还是习惯性地在白天去采药。”
“可既然蛊虫会蚕食人的神智，当归为什么有意识？”萧易寒皱眉道。
“因为这个。”归玉想碰当归，却手伸出一半时停下，她愣愣地望向童梨。
童梨看着眼前清冷五官中透露呆愣的女子，轻轻点头。
得到童梨允许后，归玉便将手伸到当归脖颈处。
下一刻，原本空无一物的脖颈挂着奇怪的吊坠，坠子是块儿不规则的硬物，恰似断剑的残身。
归玉神色顿时深沉，萧易寒左耳的断生坠闪着淡光。
“怎么了？”童梨疑惑。“这坠子是当年当归在林中捡的，她喜欢得紧，我便做成项链给她了……可怎么消失了？”
“是这坠子救了当归一命，她才留有意识抵抗蛊母。”归玉语速放慢。
“难怪当时我看不出来她体内的异样，原是被这坠子压制了。”柳青恍然大悟。
众人释然时，唯有凌九霄神色晦暗不明。她越发觉得坠子上的气息与断生坠中的力量极为相似。
童梨深深吻住当归的额头，泪眼婆娑。“幻境中我给您的银铃附着我的残魂，只有您带它到当归身边，我才能见她最后一面。”
凌九霄瞟萧易寒一眼。
萧易寒没有多言，按她的意思拿出木盒，递到童梨眼前。“此物应当还你。”
童梨呆滞地望着木盒，颤颤巍巍接过。
木盒中是当归的心脏。
薰华下蛊时，将蛊母种在当归的心脏。
蛊母克子蛊，难怪其他蛊虫一律规避木盒。
唯有身体完整，当归才能入轮回。
六岁的女孩儿将这木盒丢给他们，是用命在赌他们能救云中镇。
众人看着童梨抱着木盒，身体颤抖如破碎的风筝。她动动嘴唇，却发不出声。
最终，童梨站起来，膝盖打弯想下跪，却被凌九霄扶住肩。
凌九霄看着童梨通红的双眼，突然莫辩。
“我的大半魂魄都被薰华击散，所剩时间不多了。”童梨缓缓站起，声音颤抖。
童梨最终还是行了浅礼，凌九霄拦住归玉，没有阻止她。
“您们于我有大恩。恩人想问什么尽管问。”
归玉和凌九霄对视一眼，目光复杂。
深林已大不同昨夜，此地的血生草一一枯萎，萎靡的草木长出新芽。
童梨牵着当归，领着一行人来到当归最初捡到坠子的地方。
没等凌九霄上前，当归就甩开童梨的手，点了点潮湿的泥地。
紧接着，泥地如干皮剥落，堪比地宫巨大的阵图展露众人眼前。
凌九霄面色大变。
这阵图与当年的杀阵如出一辙，也同样是萧微然臂膀的阵图。
不同的是，眼下的阵图泛着红光，更加阴冷逼人。
是吸取了更多生魂和怨气的缘故。
归玉想要上前查探，却被乍起的红光闪了眼，再等睁眼，阵图便消失不见。
归玉目色郁闷。
阵图消散，是吸收了足够的魂魄。
这次的线索又断了。
春季凉风吹过，童梨的身体逐渐透明。
她微笑着看向凌九霄。“我曾想天下无药石，谁曾想却成了亲手断人命的刽子手。”
童梨的身形开始消散。
愿意免去金银看病，拟作上千药方的平凡游医，却成为葬送人命的厉鬼。
游医在质问，可天地却无声。
日光强盛，打落在凌九霄黑眸。
“谁都无法预判未来，更何况是与天争命。”
凌九霄踩过嫩芽，发出轻响。
当归急忙跑去想擦干娘亲的眼泪。
“童大夫。”凌九霄向她伸手，掌心落满光晕。“被泼上的血，遮不住你拟过药方，送出的药材。”
“你是我们最需要的——”凌九霄声音不断。
“医者。”萧易寒的声音与她一同响起。
凌九霄微微回头，看向萧易寒。
二人的声音在童梨眼泪滑落的刹那稳稳定入她心扉。
日光彻底升起。
世间少了一个普通的游医，却走出千万个与天争命的不归人。
当归在童梨怀中看她最后一点身形消散，哽咽不成声。凌九霄走上前，抚摸她的发顶。
没有蛊母的压制，当归不再害怕凌九霄，她抽噎着指了指凌九霄腰间挂的银铃。
“被蛊母多年侵蚀，她活不了了。她……是想把魂魄寄存在铃铛中。”归玉上前道。
因为是娘亲送的铃铛，所以即使寄存魂魄至消散也不愿入轮回，这是亲情吗？
萧易寒低头。心头划过痛色。
他好像开始可以理解这些被凌九霄称作“花”的感情了。
凌九霄最后拍拍当归的背，将其送入银铃。
铃声清脆，似是当归在回应。
“该回去了。”阳光照亮萧易寒面颊。
“嗯，回家吧。”凌九霄搂着凌七七，看着远方说。
魔气散开，云中镇再次被阳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