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封年半坐在塌，起伏的胸口布满灼伤，他一把糊上药膏。
最后一个暗卫退下后，抱着古琴的女子走到宫殿正中，青蓝色的眼睛扫视萧封年。“结界布好了。”
萧封年抹去眼中狠厉，音调柔下。“阿琳，你在我放心。”
被称作“阿琳”的女子别过眼神，走到门前依旧冷面道：“自己跟她谈吧，反正外面听不到。”
她前脚刚踏出门扉，沉暗的宫殿便刮起骤风。
晦暗地砖堆叠起紫色衣袂，薰华垂眸，俯瞰榻上面色瞬变的萧封年。
薰华眼神轻蔑。“凡人就是凡人，就算有一半的魔族血统，也还是这么弱。”
萧封年闻言，瞄准薰华的红眸轻言。“你强，那怎么没拿到赤霄残片？”
薰华倏地抬手，魔气扼住萧封年的咽喉。
他声音如破风箱，薰华却听出冷笑。“杀……杀了……我啊。”
魔力消散。
萧封年扣住脖颈，咳嗽起来，起伏的呼吸牵动胸口灼伤，血顺经脉淌出，洇红地板。
薰华面色阴晦。“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你不过区区一个诱饵。”
“那真可惜，你连诱饵都只有我一个。”萧封年喘着气冷笑。
薰华再次抬手，却在半空顿住。
摇晃的宫铃脆亮，薰华熄灭了所有烛火。
黑暗里，萧封年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薰华颇为欣赏他的恐惧。“你这种东西就该爬在黑泥里，结果却怕黑。”
薰华的声音落在耳际模糊起来，萧封年已经因为过度的恐惧，五感逐渐封闭。
薰华叹息一声，闭上眼。“赤霄残片依然要拿，但不用那么急。”
“残片现在在他们手中，可以加快凌九霄的觉醒。只要再刺激一次，她的神躯就可以使用了。”
萧封年抓住双肩，指尖如冰。
薰华漾起笑，挥手离开。暗色宫墙回荡她的声音。“找机会激发萧易寒身上的魔脉。”
“还有，小心梵琳。”
薰华尾音碎在地上，彻底消失。
梵琳跨进门槛，怀着古琴走到榻前。
她眼角堆着冷意，将手戳在萧封年的心脏处，却被一片冰冷覆盖手背。
萧封年指尖痉挛，额头不禁靠上她藏刀的右手。
“别走，我怕黑。”
奔雨阁。
凌九霄靠在栏杆上，独自看着落日。
归玉靠近她，凌九霄也未作反应。归玉抬起手中的纳戒，嘴唇启动却又无话。
“下一次，我们还能看到这儿的日落吗？”凌九霄突然开口。
沉默有些持久。
凌九霄默默叹息，准备回头的时候，听到归玉含笑的声音。
“追着小九儿，当然看不见日落了。”
凌九霄回看她。
“就你那我要当第一的德性，能不追着看日出？”归玉弯眼睛。
凌九霄先是呆住，随后笑了笑。归玉坐在她身边。
“姐姐，云中镇就是羽山，对吗？”凌九霄的目光落在归玉手中的纳戒。
归玉没有立刻接话，那一瞬间，凌九霄看着归玉绷紧的肩膀，似乎心跳停滞。
归玉声音低下。“你还是查到了。”
“是。”归玉给出答案。“云中镇就是当年神魔混战的战场之一，羽山。”
千年前神魔混战，六界大乱。
主战场共有羽山、扶风岛、苍梧山和邓林。
神魔战乱中，神主流景元气大伤，魔尊薰华只剩一缕残魂。双方两败俱伤，六界也因此遭受重创。
自此神魔凋敝，其他种族也纷纷隐蔽，于是，最弱小的人族历经千年发展，成为了最昌盛的存在。
凌九霄思量许久。
薰华操纵皇室设置上古杀阵，是想献祭生魂，恢复魔气，其中用心昭然若揭。
可问题在于，薰华只剩一缕残魂，是如何活过千年？
她若只是想恢复魔气，控制萧微然后，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拉萧封年入伙？
归玉见她低头，大拇指来回摩擦食指，声音苦涩。“小九儿，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累。”
凌九霄抬头。
“那是千年前的魔尊，连神主都无法破除的杀阵，又岂是你我可敌？”归玉说。
沉默半晌，凌九霄再次摇头，她道：“姐姐你错了。这个局我早已身在其中，脱不得。”
“而且，”她挺直身子，站起来。“即使我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我。”
凌九霄拍拍身子，准备离开。
身后，归玉终于取出纳戒中的断剑残身。“赤霄残片，理应给你。”
凌九霄拿起。
残片上亲切的气息令她一瞬失神。
归玉解释。“这残片是赤霄剑的残身，赤霄剑便是神主流景昔年的本命神器。
这一片是我在苍梧山意外得到，不曾想还有一片在羽山。
只要碎片被强烈的能量冲击，赤霄残片就可感应其余剑身。也是因此，我才在羽山及时找到你们。”
凌九霄一遍遍摸索残片，睫毛轻颤。“太巧了。”
“这么看，赤霄残片分布的位置，与上古战场脱不开关系。”凌九霄攥紧残片，看向归玉。
残片一一排列有序，若猜测未出错，下一片就在雷泽岛。
残剑附着的气息与断生坠别无差异，凌九霄决定去找萧易寒说的“她”询问清楚。
“小九儿。”夕阳彻底暗沉，归玉的身影落在阴暗处。
凌九霄回头看向身后的归玉。
“你永远都有第二个选择，只要我还站在这儿。”归玉向她绽出微笑，夹杂落霞碎金。
夜风簌簌。
黑气沿经脉快速攀升，在它接近脖颈时，萧易寒封住大穴。
萧易寒两手下沉，逼出丹田内与黑气相对的力量。
两种灵力在他的经脉猛然碰撞，一齐消散。
萧易寒喷出淤血，胸腔不断起伏，滴下冷汗。
“你不能再用魔气了。”断生坠的声音传入识海。
萧易寒想笑，却发现没有力气，他只得在识海说话让她读心。“迟早都要变成魔，不过早晚的事。”
“……”
萧易寒擦去嘴角血迹，拢好衣襟站起来。但他膝盖刚打直，识海便传来声音。“她来了。”
下一秒，刚站起的腿又坐了下去。
萧易寒面无血色地看向凌九霄。
凌九霄身后的空间漩涡还没消失。
她诧异地收回搭在萧易寒肩上的手。“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弱。”
萧易寒突然想再吐一口血。
萧易寒站起来走向里屋，却被凌九霄抓住手腕。
他回头，看凌九霄眉头蹙起。“你怎么了？灵力怎么这么虚浮？”
没等他反应，凌九霄就搭上他的脉搏。
在云中镇客栈的疑问得到回答。
凌九霄黑眸落满夜色，写尽不明的复杂。“蕴藏魔气，修习魔功，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易寒想抽手却掰不过，于是盯住凌九霄。“凌大将军，夜闯皇宫是你的爱好吗？”
“不。”凌九霄勾唇一笑。“只是我发现，找你的茬儿挺有意思。”
异色闪过萧易寒的眼睛。
“找我做什么？”萧易寒询问。
“你练魔功干什么？”她不答反问。
萧易寒再次抽手，依旧纹丝不动。他沉默了，凌九霄却挑衅地勾着眼睛。
萧易寒突然想笑，问出莫名的问题。“我修魔功对你有什么影响？”
“其实没什么影响。”凌九霄回答。
萧易寒等着她的下文。
“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很好。
萧易寒眉目冷下，继续抽手。
“但是对你不好。”凌九霄拽得他不得动弹，续言道。“萧易寒，魔功对人族有损。”
萧易寒收力，转回身子凑近她。“幻境里，你有意识吗？”
凌九霄愣住，她没想到萧易寒会问这个问题。
半阖眼眸，凌九霄缓缓说：“有。但我的意识被寄存一个女孩儿身上，不记得自己是谁，也失去了灵力，直到童梨跳血池，我才恢复。”
也就是说，凌九霄在幻境中所做的一切都是本性驱使。
真的有人会抓着野花，用最炽烈的纯粹，在生死前追寻告别。
凌九霄没注意到萧易寒的心思变化。
“你被薰华他们打傻了？”看萧易寒再次无由地勾起嘴角，凌九霄真诚实意地关切道。
“我不想送你花了。”萧易寒的眼神不自觉氤氲起暖色
凌九霄愣住。
她有云中镇幻境的记忆，却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阿凌，我手腕已经被你捏热了。”萧易寒目光下落。
凌九霄见人正常，“嗖”地放手。
这次不等她开口，萧易寒自己主动回答。“我很早就被薰华暗算，种下了魔脉。”
魔脉，也是上古秘术之一。
在人身上标记魔脉，可将自己魔气过渡到人身上，催快魔脉生长。
魔脉会慢慢顶替掉原本的经脉。最终，变成魔。
“为什么要给你种这东西？”凌九霄面色略沉。
“薰华最初选的傀儡并非萧微然，而是我。”萧易寒目光带笑，她却总觉深重。
当年薰华想要控制皇室，看中的不是荒淫无能的皇帝萧微然，而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二人——二皇子萧易寒和六公主萧鸾
但萧鸾身无灵力，种下魔脉效果不强，且她性子清高孤傲，难以控制。
薰华自然把目光投向萧易寒。
不想萧易寒大为不同，十分爽快地答应，薰华颇为满意，便将断生坠给了他。
“你不是说耳坠是你母后送的？”凌九霄狐疑道。
“确实是我母后送的，被薰华换掉了而已。”萧易寒耸耸肩。
凌九霄下意识想问原来的耳坠是干嘛的，但萧易寒继续讲解魔脉来历。“我拿到断生坠没多久，就发现里面有很强的力量，足够克制薰华的大部分攻击。”
“所以你装也不装了，直接反水，还顺走了她的法宝断生坠。”凌九霄甚至替他答出下文。
相处半个月，她对萧易寒已经有了不浅的了解，起码是坑人方面。
“可能当初我答应，她太高兴了吧。毕竟人越高兴，就越容易失望。”萧易寒笑道。凌九霄莫名感觉奸诈。
依照薰华对追杀自己的锲而不舍的精神，她因为被萧易寒诓骗耿耿于怀，所以顺便把他也列入追杀名单确不奇怪。
但说实话，萧易寒也没落多大好处。
薰华为了控制他，在口头结盟时就给他种下魔脉。
而皇室基本都已经投靠薰华，除掉没有利用价值的萧乐年，萧易寒和萧鸾也就成为了薰华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萧封年是怎么回事？”凌九霄手靠下巴问。
“他母妃早逝，冷宫出身。如果要向上爬，就不能靠常力。”萧易寒耐心回答。
皇室，总归还要落在皇位之争。
但至此，依旧没有弄清薰华控制皇室的目的。萧易寒当初合作未深，薰华也不会轻易告诉他。
萧易寒起身，从里屋端出一台烛灯。
“这烛灯的光很是好看，很干净。”萧易寒用灵力一点。
凌九霄越发觉得他今日奇怪。
烛火是暖色的淡黄，撒在半空恰如透光琥珀。
“礼尚往来，这光可否与阿凌你做个交换？”萧易寒不知如何温热凉茶，倒好两杯，推给凌九霄一杯。
“你为什么要查杀阵？为什么被薰华追杀？”
最后一个暗卫退下后，抱着古琴的女子走到宫殿正中，青蓝色的眼睛扫视萧封年。“结界布好了。”
萧封年抹去眼中狠厉，音调柔下。“阿琳，你在我放心。”
被称作“阿琳”的女子别过眼神，走到门前依旧冷面道：“自己跟她谈吧，反正外面听不到。”
她前脚刚踏出门扉，沉暗的宫殿便刮起骤风。
晦暗地砖堆叠起紫色衣袂，薰华垂眸，俯瞰榻上面色瞬变的萧封年。
薰华眼神轻蔑。“凡人就是凡人，就算有一半的魔族血统，也还是这么弱。”
萧封年闻言，瞄准薰华的红眸轻言。“你强，那怎么没拿到赤霄残片？”
薰华倏地抬手，魔气扼住萧封年的咽喉。
他声音如破风箱，薰华却听出冷笑。“杀……杀了……我啊。”
魔力消散。
萧封年扣住脖颈，咳嗽起来，起伏的呼吸牵动胸口灼伤，血顺经脉淌出，洇红地板。
薰华面色阴晦。“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你不过区区一个诱饵。”
“那真可惜，你连诱饵都只有我一个。”萧封年喘着气冷笑。
薰华再次抬手，却在半空顿住。
摇晃的宫铃脆亮，薰华熄灭了所有烛火。
黑暗里，萧封年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薰华颇为欣赏他的恐惧。“你这种东西就该爬在黑泥里，结果却怕黑。”
薰华的声音落在耳际模糊起来，萧封年已经因为过度的恐惧，五感逐渐封闭。
薰华叹息一声，闭上眼。“赤霄残片依然要拿，但不用那么急。”
“残片现在在他们手中，可以加快凌九霄的觉醒。只要再刺激一次，她的神躯就可以使用了。”
萧封年抓住双肩，指尖如冰。
薰华漾起笑，挥手离开。暗色宫墙回荡她的声音。“找机会激发萧易寒身上的魔脉。”
“还有，小心梵琳。”
薰华尾音碎在地上，彻底消失。
梵琳跨进门槛，怀着古琴走到榻前。
她眼角堆着冷意，将手戳在萧封年的心脏处，却被一片冰冷覆盖手背。
萧封年指尖痉挛，额头不禁靠上她藏刀的右手。
“别走，我怕黑。”
奔雨阁。
凌九霄靠在栏杆上，独自看着落日。
归玉靠近她，凌九霄也未作反应。归玉抬起手中的纳戒，嘴唇启动却又无话。
“下一次，我们还能看到这儿的日落吗？”凌九霄突然开口。
沉默有些持久。
凌九霄默默叹息，准备回头的时候，听到归玉含笑的声音。
“追着小九儿，当然看不见日落了。”
凌九霄回看她。
“就你那我要当第一的德性，能不追着看日出？”归玉弯眼睛。
凌九霄先是呆住，随后笑了笑。归玉坐在她身边。
“姐姐，云中镇就是羽山，对吗？”凌九霄的目光落在归玉手中的纳戒。
归玉没有立刻接话，那一瞬间，凌九霄看着归玉绷紧的肩膀，似乎心跳停滞。
归玉声音低下。“你还是查到了。”
“是。”归玉给出答案。“云中镇就是当年神魔混战的战场之一，羽山。”
千年前神魔混战，六界大乱。
主战场共有羽山、扶风岛、苍梧山和邓林。
神魔战乱中，神主流景元气大伤，魔尊薰华只剩一缕残魂。双方两败俱伤，六界也因此遭受重创。
自此神魔凋敝，其他种族也纷纷隐蔽，于是，最弱小的人族历经千年发展，成为了最昌盛的存在。
凌九霄思量许久。
薰华操纵皇室设置上古杀阵，是想献祭生魂，恢复魔气，其中用心昭然若揭。
可问题在于，薰华只剩一缕残魂，是如何活过千年？
她若只是想恢复魔气，控制萧微然后，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拉萧封年入伙？
归玉见她低头，大拇指来回摩擦食指，声音苦涩。“小九儿，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累。”
凌九霄抬头。
“那是千年前的魔尊，连神主都无法破除的杀阵，又岂是你我可敌？”归玉说。
沉默半晌，凌九霄再次摇头，她道：“姐姐你错了。这个局我早已身在其中，脱不得。”
“而且，”她挺直身子，站起来。“即使我不去找她，她也会来找我。”
凌九霄拍拍身子，准备离开。
身后，归玉终于取出纳戒中的断剑残身。“赤霄残片，理应给你。”
凌九霄拿起。
残片上亲切的气息令她一瞬失神。
归玉解释。“这残片是赤霄剑的残身，赤霄剑便是神主流景昔年的本命神器。
这一片是我在苍梧山意外得到，不曾想还有一片在羽山。
只要碎片被强烈的能量冲击，赤霄残片就可感应其余剑身。也是因此，我才在羽山及时找到你们。”
凌九霄一遍遍摸索残片，睫毛轻颤。“太巧了。”
“这么看，赤霄残片分布的位置，与上古战场脱不开关系。”凌九霄攥紧残片，看向归玉。
残片一一排列有序，若猜测未出错，下一片就在雷泽岛。
残剑附着的气息与断生坠别无差异，凌九霄决定去找萧易寒说的“她”询问清楚。
“小九儿。”夕阳彻底暗沉，归玉的身影落在阴暗处。
凌九霄回头看向身后的归玉。
“你永远都有第二个选择，只要我还站在这儿。”归玉向她绽出微笑，夹杂落霞碎金。
夜风簌簌。
黑气沿经脉快速攀升，在它接近脖颈时，萧易寒封住大穴。
萧易寒两手下沉，逼出丹田内与黑气相对的力量。
两种灵力在他的经脉猛然碰撞，一齐消散。
萧易寒喷出淤血，胸腔不断起伏，滴下冷汗。
“你不能再用魔气了。”断生坠的声音传入识海。
萧易寒想笑，却发现没有力气，他只得在识海说话让她读心。“迟早都要变成魔，不过早晚的事。”
“……”
萧易寒擦去嘴角血迹，拢好衣襟站起来。但他膝盖刚打直，识海便传来声音。“她来了。”
下一秒，刚站起的腿又坐了下去。
萧易寒面无血色地看向凌九霄。
凌九霄身后的空间漩涡还没消失。
她诧异地收回搭在萧易寒肩上的手。“抱歉，我没想到你这么弱。”
萧易寒突然想再吐一口血。
萧易寒站起来走向里屋，却被凌九霄抓住手腕。
他回头，看凌九霄眉头蹙起。“你怎么了？灵力怎么这么虚浮？”
没等他反应，凌九霄就搭上他的脉搏。
在云中镇客栈的疑问得到回答。
凌九霄黑眸落满夜色，写尽不明的复杂。“蕴藏魔气，修习魔功，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易寒想抽手却掰不过，于是盯住凌九霄。“凌大将军，夜闯皇宫是你的爱好吗？”
“不。”凌九霄勾唇一笑。“只是我发现，找你的茬儿挺有意思。”
异色闪过萧易寒的眼睛。
“找我做什么？”萧易寒询问。
“你练魔功干什么？”她不答反问。
萧易寒再次抽手，依旧纹丝不动。他沉默了，凌九霄却挑衅地勾着眼睛。
萧易寒突然想笑，问出莫名的问题。“我修魔功对你有什么影响？”
“其实没什么影响。”凌九霄回答。
萧易寒等着她的下文。
“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很好。
萧易寒眉目冷下，继续抽手。
“但是对你不好。”凌九霄拽得他不得动弹，续言道。“萧易寒，魔功对人族有损。”
萧易寒收力，转回身子凑近她。“幻境里，你有意识吗？”
凌九霄愣住，她没想到萧易寒会问这个问题。
半阖眼眸，凌九霄缓缓说：“有。但我的意识被寄存一个女孩儿身上，不记得自己是谁，也失去了灵力，直到童梨跳血池，我才恢复。”
也就是说，凌九霄在幻境中所做的一切都是本性驱使。
真的有人会抓着野花，用最炽烈的纯粹，在生死前追寻告别。
凌九霄没注意到萧易寒的心思变化。
“你被薰华他们打傻了？”看萧易寒再次无由地勾起嘴角，凌九霄真诚实意地关切道。
“我不想送你花了。”萧易寒的眼神不自觉氤氲起暖色
凌九霄愣住。
她有云中镇幻境的记忆，却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阿凌，我手腕已经被你捏热了。”萧易寒目光下落。
凌九霄见人正常，“嗖”地放手。
这次不等她开口，萧易寒自己主动回答。“我很早就被薰华暗算，种下了魔脉。”
魔脉，也是上古秘术之一。
在人身上标记魔脉，可将自己魔气过渡到人身上，催快魔脉生长。
魔脉会慢慢顶替掉原本的经脉。最终，变成魔。
“为什么要给你种这东西？”凌九霄面色略沉。
“薰华最初选的傀儡并非萧微然，而是我。”萧易寒目光带笑，她却总觉深重。
当年薰华想要控制皇室，看中的不是荒淫无能的皇帝萧微然，而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二人——二皇子萧易寒和六公主萧鸾
但萧鸾身无灵力，种下魔脉效果不强，且她性子清高孤傲，难以控制。
薰华自然把目光投向萧易寒。
不想萧易寒大为不同，十分爽快地答应，薰华颇为满意，便将断生坠给了他。
“你不是说耳坠是你母后送的？”凌九霄狐疑道。
“确实是我母后送的，被薰华换掉了而已。”萧易寒耸耸肩。
凌九霄下意识想问原来的耳坠是干嘛的，但萧易寒继续讲解魔脉来历。“我拿到断生坠没多久，就发现里面有很强的力量，足够克制薰华的大部分攻击。”
“所以你装也不装了，直接反水，还顺走了她的法宝断生坠。”凌九霄甚至替他答出下文。
相处半个月，她对萧易寒已经有了不浅的了解，起码是坑人方面。
“可能当初我答应，她太高兴了吧。毕竟人越高兴，就越容易失望。”萧易寒笑道。凌九霄莫名感觉奸诈。
依照薰华对追杀自己的锲而不舍的精神，她因为被萧易寒诓骗耿耿于怀，所以顺便把他也列入追杀名单确不奇怪。
但说实话，萧易寒也没落多大好处。
薰华为了控制他，在口头结盟时就给他种下魔脉。
而皇室基本都已经投靠薰华，除掉没有利用价值的萧乐年，萧易寒和萧鸾也就成为了薰华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萧封年是怎么回事？”凌九霄手靠下巴问。
“他母妃早逝，冷宫出身。如果要向上爬，就不能靠常力。”萧易寒耐心回答。
皇室，总归还要落在皇位之争。
但至此，依旧没有弄清薰华控制皇室的目的。萧易寒当初合作未深，薰华也不会轻易告诉他。
萧易寒起身，从里屋端出一台烛灯。
“这烛灯的光很是好看，很干净。”萧易寒用灵力一点。
凌九霄越发觉得他今日奇怪。
烛火是暖色的淡黄，撒在半空恰如透光琥珀。
“礼尚往来，这光可否与阿凌你做个交换？”萧易寒不知如何温热凉茶，倒好两杯，推给凌九霄一杯。
“你为什么要查杀阵？为什么被薰华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