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争斗从未止歇,天衍眼下的太平盛世也不过是这几十年的事。

    几十年前,南有敌寇虎视眈眈,北有雪魄侵吞疆域,贺玄青继任风波宫之后,所要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在这样的状况下,想要不动干戈就是个笑话。

    但或许是这些人的话触动了某些回忆,让谢止想起了从前经历过的场景。

    那时候摘星阁与风波宫的关系早已紧绷到了极点,但二位阁主宫主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大小活动总得出席,还是会有见面的时候。

    那日好像是在某处王榭庭院内,有亭立于湖畔,幽静清雅,谢阁主坐于亭中与某位高官品茗下棋。

    有微风拂过湖面,谢止端起茶盏,茶水清澈,随着他的动作泛起些微涟漪,正巧倒影出了贺玄青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茶杯一晃,落在了桌面上。

    贺玄青金刀阔马,浑身带着刀斧煞气,在众人簇拥下径直走入了庭院内,走到了那位高官身前,而后,她举起了剑——

    鲜血溅透了四角凉亭,惊叫声打碎了原先平静的湖面,亦搅扰了谢阁主下棋的雅兴。

    贺玄青当着谢止的面斩断了那位高官的头颅,她归剑回鞘,毫不理会还坐于席上的谢阁主,匆匆便要离席,谢止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

    “贺玄青,你是杀不尽的。”

    茶水被血水所污,腥臭血液溅透了四角凉亭,谢阁主的身上干干净净,他的语气淡漠,但他的视线自始自终都落在她近乎纯白的发上,表情阴鸷。

    贺宫主本不会为这种无聊的问题回头,但贺玄青却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头,语气很是平静:“杀不尽也没有关系,那本宫可以建立个监察机构,严苛律法,见一个杀一个便是。”

    问题是能够这样解决的吗?

    谢止离席,拂袖而去。

    这个场景也成了日后证明摘星阁阁主与风波宫宫主不和的一大证据。

    他与贺玄青自始自终都存在着很多分歧,比如他认为贺玄青当初就不该留在京城。再比如他到现在都看不惯贺玄青的那些政令,贺玄青做事太绝,全然不给自己留后路。这样激进的法子,

    迟早会遭到反噬。

    绪冥则不同,他很聪明,也懂得如何讨好勋贵,贺玄青建立律法是为了威慑管制,不近人情所以显得严苛。绪冥借着贺玄青留下来的东西,却在执行时网开一面,便能左右逢源,轻易博得美名。

    谢止的目光落在那些踏入风雪涧的人们,只觉得可笑。

    辛辛苦苦就为了救这些东西。

    可惜贺玄青不在,否则真该让她亲自来看看这些人的嘴脸。

    ……

    风雪涧内。

    一行人手举火油,点着火把,踏入了黑漆漆的洞口之中。

    元丰远远落在队伍后头,此时正在探头探脑,还在找寻谢止的身影。

    奇怪了,自家阁主明明对此事极为上心,这会儿怎么不见着一起跟进去呢。

    他身旁那位医修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你不晓得,谢阁主是不会进风雪涧的。”

    元丰更加疑惑:“为何不进?”

    “就是二十年前的那桩事啊,谢阁主历练归来,却忽然带回了个凡间女子,还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发妻。风波宫宫主却将之硬抢,镇入了风雪涧之中。”

    如今流传的版本大多是摘星阁为了证明自家阁主武道亨通做了删减,去了头尾。元丰也只知晓个大概,闻言问:“那那女子还活着吗?”

    他旁边的修士也跟着附和:“是啊,阁主何等英武,他能看上的女子又岂会那么简单,倘若我们仔细寻找,或许还能……不,这样得到的好处太有限了,若是能拿捏在手中……”

    那修士说话时两眼放光,人命在他口中成了换好处的工具,元丰皱了皱眉,有些不适。

    “那就是个普通女子,身上没有修为,长相也很平庸,落在风雪涧这种地方,自然是死透了。”医修冷冷回怼了一句,“否则哪轮得到你,谢止当年就能救出来。”

    修士悻悻然住了嘴,那医修往身上掏了掏,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折扇,“我当年还诊过那女子的脉象,魂魄不全,心智有损。不过谢止宝贝得很,将之严密护在摘星阁中,衣食起居都由他亲自看顾照拂,轻易不让人靠近。”

    杀妻夺亲之恨足以延绵百载,谢阁主又从来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自那之后,摘星阁就与风波宫彻底划清了界限,两位大佬相互算计,整整敌对了近二十年。

    “前些日子,摘星阁受袭,保不齐就与风波宫有关,不过也有传言贺玄青破关失败,是谢止在背后动的手脚。”医修感叹道,“若他们联手,也不知天衍会是何等光景。不过也能理解,隔了这样的血海深仇,又怎么会再有和缓的可能。”

    元丰想起来之前在浮屠境看到两位大佬兵戎相见的画面,深以为然。

    “不过按照时兴的话本套路来讲,应当是贺玄青自小就心悦谢止,多年求而不得,骤然听闻谢止有了结发妻子,于是醋意大发,当着谢止的面夺走了他的妻子,就为了让谢止铭记自己,恨海滔天,既然求爱不得,不如让对方记恨自己。毕竟恨比爱更延绵持久……”

    元丰大惊:“真的吗?”

    医修笑容和煦:“当然是我编的,贺玄青一个修无情道出身的武修,哪懂得什么情爱。”

    元丰又焉巴下来。

    这小弟子看着木讷,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戳一动实在好玩,医修起了逗他的兴致:“小兄弟,吊在队尾做什么,你怎么不跟上去。”

    元丰扁了扁嘴:“我不喜欢。”

    队伍的前方站着绪冥,周围围着的全是那些恭维讨好他的修士。

    天衍那么多修士,有专心谋求延绵寿数,渴求飞升的。自然也有一心专研经营,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

    “这些人也实在太不是东西。贺玄青这些年做出来的实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却颠倒黑白污蔑有功之人,哪怕是为了讨好也做得太过分了……”

    元丰很不喜欢。他既不喜欢这些修士,也不喜欢被这些修士围起来恭维的人。

    “他用的律法很不准确,前些日子江南雪患受灾,需要从各地抽调粮食,算好了要十担,各地州府上缴七八担,他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那些亏空又谁来填补?我有师兄当时也在前线救灾,说那些灾民只得喝些见不到米的稀粥,没有救济,勋贵氏族能吃屯粮,普通百姓就只能饿死……”

    元丰显然是对此怨念颇深,一连串说了许多,“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污蔑他的老师。绪冥听见了,却听之任之,既不赞成贺玄青的道统,当年又为何要拜她为师?”

    那些人之前说过拉踩贺玄青的话,此人却没有阻止,还任由他们围在自己身边。

    “这对他来讲又没有好处,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为何要这样干?”

    医修的视线落在那些修士身上,仔细观察起来,良久后,他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没有好处,那可未必。”

    ……

    “诸位,请随我来。”绪冥站在队伍前方,替众人讲解,“低等雪魄会污染没有修为的凡人,使人在狂喜时变成生长着浮雪莲的尸体。中等雪魄则是会变成拟人的怪物,幻想和现实同时攻击修士,高等雪魄则会根据境主回忆变幻出浮屠境,给人带来最痛苦的回忆……”

    修士听到他的话,有些迟疑:“这……境主回忆会被公放出去吗?”

    能够修行到这种地步,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压在心底的秘密,并不想为其他人知晓。

    “不用担忧。”像是看出了这些修士的顾虑,绪冥耐心解答道,“我这次将风雪涧分为了三层,而诸位要清扫的是一二两层雪魄,那里最多可见低等、中等雪魄,高等雪魄只在深处才有,我们顺着浮雪莲不密集的方向走,是碰不见高等雪魄的。”

    修士们闻言松了口气。

    绪冥的脸上挂着和煦笑容:“这次风雪涧之行诸位虽来自不同宗门门派,我们却并非是竞争关系,还望诸位通力合作,扫平阻碍,不让风雪倾吞我天衍大好河山。”

    绪冥之前名声不显,众人都没有怎么听说过此人的名号,如今看他做事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年纪轻轻就将风雪涧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众人只觉得此人青年俊才,未来前途无可限量。

    乘凤家的姐妹花站在他的身侧,妹妹有些害羞地躲在姐姐身后,只是用一双含情脉脉地眼睛一直悄悄打量着绪冥。

    姐姐也遮掩住自己泛红的脸颊,但她的性格比妹妹要活泼很多,凑到了绪冥身边,柔声道:“这里太黑了,我和我妹妹都有些害怕,这位兄台可要多多照拂我们啊。”

    绪冥被众人夸赞,却不骄不躁,他面带微笑,并没有避开姐妹花的触碰:“放心,有我在,定能庇护大家安全……”

    绪冥的话没有说完。

    人群传来声巨大的尖叫,盖住了绪冥的承诺。

    绪冥脸色微变,不得不挣开姐姐搂住自己臂膀的手,他快步挤开人群,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救、救命!”发出惊叫的是一名修士,他的身躯被雪魄缠住,正往洞内深处拉去,他则是重重摔倒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快救,你们别光看着,快点救我啊!”

    无需绪冥动手,他旁边几位修士七手八脚将缠绕着他的雪魄砍翻,那修士则趁机爬了起来。

    绪冥瞧见那不过是个低等雪魄,哪怕是未经修行的普通壮汉都能拿刀砍翻,他的脸色差得吓人:“你是从哪里报进来的?”

    那人逃过一劫,他脸色煞白,满脸都是被吓出来的汗珠,闻言含含糊糊回答:“是,是秦知府介绍。”

    像是看出了绪冥的不满,他有些尴尬地给自己找补:“刚、刚才只是我没有发挥好,若是下次还遇到我定、定能……”

    下次?他想留到下次,难道雪魄杀人还能留到下次再杀?

    绪冥脸色阴沉。

    这些弄虚作假的门道他再清楚不过。无非是觉得这次登云路给出的好处太过丰厚,有些人够不上选拔标准便动了歪心思,试图贿赂当地郡守知府给自己留下名额。

    他们没有脑子敢出钱便罢了,这些郡守知府居然也有胆子收。绪冥想起那位秦知府上一次少交缴了米粮,当时他没有计较,这一次他竟胆敢在选拔掺假,鱼目混珠。

    这样的废物,还被放进来多少个?

    仙盟选拔的人死在风雪涧还有可推诿的余地,这次朝堂的选拔全权交由他来负责,倘若这次朝堂选出来的人死太多,那些旁观的百姓不会在乎是官员弄虚作假才导致的这一结果,只会责备他绪冥,认为是他没有能力,让他背负骂名。

    绪冥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如今距离出口较近,若是对自己的修为没有信心的,趁着还没有深入,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离开,包括刚刚那个实力明显不够的修者。

    那名修者看到绪冥在看他,还在为自己找补:“我刚才只是没有发挥好。”

    绪冥心下厌恶到了极点,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等会儿打起来没有人能够顾及其他,实力没有达标的,还是希望能够早些离开。”

    他的话语指向太过明显,众人纷纷望向刚才那名修者的方向,那名修者自觉被落了面子,嘟嘟囔囔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尽力保护我们吗?说得比做的好听。”

    这名修者确实是花了钱买了名额,还花了高价,当初那位收他钱的知府说得言之凿凿,说这次的负责人与他们是一伙的。他自然便认为眼前这个风波宫的小官也收了自己的钱,既然收钱那他就得办事,自己作为客户就应该当大爷。

    “是啊,是啊。”

    “修士们之间要互帮互助,你怎么能不帮我们呢?”

    有不少人也是买位置进来的,他们混在队伍里,趁着没人关注,跟着一起附和。

    绪冥的笑容扭曲了一瞬。

    这些蠢货死了就死了。但倘若死的人太多,会对他的声誉有损,绪冥脸色阴沉,还想再想办法,却听得队首又传来一阵惊叫。

    这回是乘凤家姐妹花的声音。

    前方骚乱严重,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绪冥脸色阴沉,又不得不推开拥挤的人群,重新挤到了队伍前面。

    有位修者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翻滚着,正是之前在台下攻击贺玄青恭维绪冥的人物之一。

    那人看上去痛苦极了,指甲都在挣动中被扯断,他瞧见绪冥,痛苦声登时变成了求饶:“绪公子,求你,求你救救我。”

    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那人外衫被扯了出来,其背部青色暗纹一闪而过。

    绪冥脸色微变,他疾步上前,试图遮蔽其他人的视线。

    但有人的声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哇,这图腾……你瞧!”医修拿着折扇遥遥对着那人后颈上的纹身一点,“这好像不是我们天衍人啊。”

    原本在队伍后老实站着,却被那医修硬拉到队伍前的元丰懵懵懂懂:“啊?”

    “……”

    怔愣了半晌,元丰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有奸细!”

    元丰那句惊叫根本没收声,就连后排的修士也听见了,涉及家国大事,原本还在内讧的天衍修士们登时变得团结起来——

    “背有野狼图腾,是南疆死士!”

    “该死的,南疆奸细是怎么混进来的!”

    “怪不得之前听他污蔑贺宫主,贺宫主守护天衍,南疆人巴不得贺宫主去死,好让他们占地盘。”

    “狗日的,刚刚污蔑贺宫主的还有谁?”

    那些刚刚在仪式上起哄过的修士后退几步,脸色有些惊疑不定。南疆人自小便会在后背纹下野狼纹身,以期许获得狼神护佑,这种纹身直到他们长大乃至死亡都不会消除。但他们都来天衍做探子了,事前肯定做过遮掩,这人身上的纹身是怎么露出来的。

    他们顶着那些天衍人狐疑目光,正拼命思索破局的计策。

    他们现在的确很想辩驳。但一来证据确凿,他们确实跟着那名奸细附和过贺玄青的坏话,二来这些人不肯解下外袍,让众人观察他们后背有没有纹身。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正焦灼着,却听得方才指认他们的医修慢悠悠又开了口:“你刚才说他听他们污蔑自己老师却不反驳对他有什么好处,现在你再看看局势,能判断出好处了吧?”

    他是在对元丰说话,但他也没放低声音,众人都听见了。

    “那前面的什么玩意儿,好像是叫绪冥的吧,我看他刚才就被那些南疆的探子围着夸赞,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皮脸是吧,恶心死了。”

    “没错,居然跟着南疆骂天衍,汉奸!”

    “天生孬种,狗日的人奸!”

    众人义愤填膺,将原本还被他们夸耀成青年才俊的绪冥骂了个狗血喷头。

    面对这些质疑,绪冥朗声替自己辩驳:“在下与南疆绝无联系。”

    说罢,他转身看向了那些探子:“抱歉,请你们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现在他们根本想不清楚同伴的伪装是怎么失效的,更不清楚自己的伪装还在不在。再想检查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又如何能够证明?

    绪冥却逼得很紧:“倘若诸位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出了绪冥想要放弃他们的意图,那些南疆探子受不住了。

    公主说这人是自己人,要他们听从绪冥的话。但他们根本不信,贺玄青这人恐怖如斯,他的徒弟能投奔南疆?

    更何况他们这次潜伏的极隐秘,这次身份只有绪冥知晓,搞不好,这就是他做的手脚。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不如趁此机会将他的身份也暴露出来,让他不得不归顺南疆。南疆死士们对视一眼,下了决心:“驸马,摇光公主说……”

    傀儡丝自绪冥的指尖喷涌而出,扎穿了那数十名南疆死士的喉腔。

    鲜血喷溅而出,染了绪冥满身满脸,绪冥此前一直都很温和,没想到动手起来竟如此狠辣。

    眼前这画面实在血腥恐怖,原先辱骂绪冥的众人被威慑住,纷纷安静下来。

    “奸细已经死了。”绪冥浑身染血,但脸上笑容温和,完美无缺,“诸位,接着前进吧。”

    ……

    风雪涧深处。

    晶莹剔透的浮雪莲遍地,散着盈盈微光,照亮了原先不大的洞穴。

    画面漂亮温馨,却昭示着危险。

    照月城一朵浮雪莲就引动了那样严重的后果,更何况是面前这等密集的浮雪莲。这种洞穴照理来说本该无人能入,但洞壁上还残存着几道凌厉剑痕,彰显此处曾有人造访过。

    洞口处,出现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正是谢止。

    此时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青衣处处染血,露出的手腕上还有道深刻见骨的疤痕,像是被雷电灼出的伤疤。

    这是反噬留下来的痕迹,这样的伤痕无法依赖药物治愈,只能靠着身体硬抗过去。

    擅自搅扰天机会有反噬,这种道理谢止早就明白,但谢止不在乎。

    在谢止眼中诋毁贺玄青的那些人该死,南疆的探子们该死,踩着贺玄青上位的绪冥更加该死。

    既然能得到机会,不如让他们一起掩埋在风雪涧。

    谢止平淡想,他的视线在洞壁上的剑痕处停了停,他像是察觉道什么,缓缓俯下身,拨开浮雪莲扫开浮土,将一个流光溢彩的东西捡了起来。

    他在土下摸到了一块青色的鳞片。

    谢止表情未变,他将那块鳞片重重握进掌中,巫血自指缝涌出,落入了花心之中。

    要怎么对贺玄青交代呢?就说风雪涧危险,他们全都死了吧。

    ……

    “南疆接引使团入京,这几日各方探子也活跃起来了,风波宫近来抓了好几个……剧情里绪冥身边好像也跟了几个探子,等他们出了风雪涧,我再带人包抄。”

    风波宫内,贺玄青坐在主殿与飘在身侧的《若书》交谈,她眯了眯眼睛,想起来什么,促狭笑了笑,

    “等到时候还能欣赏谢止目睹那场景的脸色,一定非常精彩。”

    【你之前不是说谢止一直在针对男主,这次风雪涧他会不会找机会对男主动手。】《若书》漂浮在空中,对贺玄青的安排不做评价,只是有些担忧:【你要知道,这本书的内容是以男主为中心而展开的,我们只能尽力影响、偏离剧情。你也不能做出太过于ooc的举动,否则反噬和造成的影响都不是我们能够承担得起的。如果男主在到达结局前死了,这本书会崩溃,你我都将不复存在。】

    虽然在贺玄青口中谢止很谨慎小心,懂得自保,但《若书》总觉得谢止并非如此——一个能看破天机的谋士定能看出本书男主是天命所归,他不趋利避害就罢了,居然还屡屡针对男主,这本身就很奇怪。

    贺玄青安排好计划,对《若书》的提醒不以为意,“谢止一个能窥天机的修士,什么时候需要我来提醒了。”

    贺玄青拍了拍胸脯,在这方面她对谢止是有自信的,“他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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