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无梦，汲青尧难得睡了个好觉。
等她洗漱完出来，床上已经空了，林问礼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
吃过早点后，汲青尧打车离开酒店，取了寄存在朋友家的刺绣画给顾客送去。
一番折腾下来，等飞机平稳落地云城，已经接近七点。
这段时间天黑得晚，落日夹在高楼间，整座机场被一层淡淡的金色笼罩。
云城不久前应该经历过一场小雨，地面上有积水，风过来时，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空气里都是凉意。
这个点晚高峰，手机上一直显示她的订单排在第168位，一动不动。
不远处一团黑云正缓缓靠近，昭示着一场大雨很快降临，再继续等下去，更难打到车，汲青尧索性取消订单往地铁口走。
五号线是机场专线，座椅比其他线长不少，因此很松散。
到站换乘三号线时，看着路上和远处扶梯上乌泱泱的人头，汲青尧这才想起今天周六，三号线附近是云城最大的大学城，汇集了十多所学校的大学生。
幸而过完安检后，人流被另一边的四号线分走了一部分，在三号线等待的人不算特别多，汲青尧松了一口气，跟着人流迈步上了地铁。
这时候想要有个坐的地方自然是不太可能了，但汲青尧没想到连个能扶的地方也没了。
地铁开动，车厢晃了晃，汲青尧夹在人群之中，倒也能平稳地站着。
忽地，车厢又抖了一下，她因为惯性往前扑，因为前面有人，汲青尧下意识往后退，猛然想到后面也有人，想将脚往回收，但动作往往比理智快一步，已经为时已晚，可后面的人不知何时走的，这后撤的一步让她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她来不及思考，只觉碰到了一个到膝盖那么高的硬物，一时间，她将所有希望都倾注在上面。
汲青尧一个利落地扭身，左手撑在那个黑色的行李箱上，本该一起落地的右手，因为车厢又晃了一下，下意识想去抓点什么。
然后，这只罪恶之手，停在了行李箱后站着的男人，伸出的手，上面的手机屏幕上。
她替对方，抢了个地主。
甚至，还点了超级加倍。
汲青尧瞳孔地震，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
男人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一双漆黑的眸子被细碎的头发挡去大半，没什么情绪地盯着她。
看着熟悉的面容，汲青尧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瞬。
早上醒来时她埋在林问礼怀里抱着人不放的画面和现在的画面渐渐重合，尴尬得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她有点感冒，特地买了口罩和帽子，现在裹得严严实实，林问礼应该认不出她。
汲青尧侥幸地收回手，站直道了歉。
林问礼个很高，耳上戴了白色蓝牙耳机，见状他抬手摘下耳机，俯下身淡声道：“什么？”
汲青尧刻意压低嗓音：“刚刚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的。”
他反应依旧很淡：“哦，没事。”
第一个站还没到，身后有人贴了过来，汲青尧动弹不得，只能维持着和他隔着一个行李箱相对而立的现状。
为了避免被他认出戳穿，汲青尧低下了头。
她无意打量，但对方存在感过于强烈，她垂眼时入目皆是他那被黑裤衬得更加修长笔直的双腿和一截炭灰色冲锋衣。
林问礼许是察觉到了，低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林问礼手机随意捏在手里，汲青尧不用抬眼就能瞥到屏幕。
牌局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他是地主，迟迟不出牌，另外两人已经等不及，狂点快捷语轰炸他。
【农民一：快点啊，等到花儿都谢了。】
【农民二：炸你个桃花朵朵开！】
【农民二：加倍，超级加倍！】
【农民一：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一会儿。】
她指着消息不停往外跳的屏幕，低声提醒道：“没什么，你该出牌了。”
林问礼默了一瞬，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哦。”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无所谓地在汲青尧眼皮底下甩了张大王出去。
大小王都在他手上，汲青尧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想到自己帮他抢的地主和超级加倍，他这个牌技，不知得输多少欢乐豆。
汲青尧没再多看，偏头看向一侧的站点提示。
……
工作室离地铁站也就三分钟的路程，下了天桥往前走一小段就到。
汲青尧站在扶梯上的时候就见到了在路边探头往这边看的师父。
她只说了给顾客送刺绣画会晚一点回，也没提过具体到的时间，没想到师父会刻意出来等。
一下了扶梯，汲青尧就满心欢喜地喊着“师父”跑了过去。
师父见到她，笑着抬手招了招，走了过来。
而后，直接略过了她。
汲青尧：“……？”
“师父，你眼神劈叉了？”
“我在这呢！”
“师父，我在这呢！”
她连声喊着“师父”转过身。
最后一句师父，在见到师父身边的男人时停住。
师父熟稔地和对方交谈着，一直到男人看了过来，师父才想起她似的大笑道：“这我徒弟，戏瘾大发，演葫芦娃呢。”
汲青尧反驳：“葫芦娃叫的是爷爷。”
师父随意摆摆手道，“大差不差。”
话罢，师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开了免提，章岁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师父！大事！十万火急的大事！”
许柏辰：“又怎么了？”
“经理问要上什么酒，还有让您去看看菜。”
许柏辰应了一声，电话挂断后，他抬手轻轻拍着男人的肩，看向汲青尧道：“拍纪录片的事我给你搞定了，正好，你带问礼回去放行李，聊聊你的拍摄想法。”
“对了。”他又叮嘱道，“我在槿苑阁订了位，过去看看菜，放完行李你把人带过来。”
许柏辰是个十足的行动派，最后一句话说完时，他人已经转身走了。
汲青尧怔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是什么时候背着她把合作谈成的。
在她愣神之际，林问礼推着行李箱朝她走来，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在她身前站定。
“我再自我介绍一下？”
汲青尧：“……”
汲青尧斟酌一番，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不麻烦，这不是两年没见了，你变化挺大的，我又有点脸盲，有些时候反应不过来。”
很好，合理且挽住了颜面。
然而，林问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置一词，只是笑了一声。
那声笑很随意，但意味不明，让汲青尧脊椎发麻，有种谎话被人揭穿的心虚感。
为了增加这番话的真实性，汲青尧又硬着头皮补了一句：“真的，你变化挺大的。”
“是吗？”林问礼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你倒是没怎么变。”
“两年前让我一眨眼出去八位数，两年后让我亏六位数欢乐豆。”
“依旧挺会败家的。”
汲青尧一时无言，默了默，正色道：“我说过的，两年前那些当我欠你的，等三年之约到了我会还清。”
“至于欢乐豆，我斗地主挺厉害的，你想玩的时候可以约我，我带你赢回来，之后我们就两清。”
她话音落下时，林问礼反应很淡，只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眼底似是闪过了一丝什么情绪，快到让人来不及捕捉。
两秒后，他移开眼，扯唇道：“这么严肃做什么，夫妻共同财产，你败了……”
他刻意顿住，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补上后半句，“我再赚回来就是。”
“……”
这番话，在别人那是夫妻情趣，合情合理，在他们之间，倒是显得有点暧昧和逾越了。
当真是说不过他。
汲青尧不知从何升起一股胜负欲，安静了两秒，她极力维持着表情，仰起头直视他：“是吗，那你得多努力点，毕竟……”
她顿了顿，一板一眼道：“我真挺会败家的。”
林问礼闻言，勾了勾唇，表情耐人寻味，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静默片刻，他眉尾一扬，脸上带笑，语调懒懒地说：“这么厉害？”
话罢，他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妥协一般，面带稍许为难地道：“行吧，我尽量。”
汲青尧：“……”
汲青尧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下意识接话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
？？？
她究竟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快来个人！救救她吧！
说时迟那时快，在林问礼开口前，汲青尧兜里的手机发出了一段悦耳的铃声。
汲青尧仿佛看到了救星，忙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从这里过去槿苑阁步行也就五分钟，师父估计是等不及了，电话一接通就扯着嗓道：“到哪了？”
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两人一步没挪，汲青尧莫名心虚。
那头许柏辰又道：“也就一天没回来，迷路啦？”
“还是聊入迷了？”
汲青尧：“……”
“没有。”汲青尧想了想说，“马上过来。”
许柏辰叮嘱了几句快点过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汲青尧收了手机，自然地将方才的事翻篇，抬眼道：“我先带你去放行李。”
林问礼随意应了一声，推着行李箱抬脚跟上她。
快到工作室时，汲青尧发现门外围了一群人。
见到她，围观的人都默契地往两边散开。
只见门前摆了几个易拉宝，有的印有医院出具的检查化验单，有的则印着一个小孩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照片，那小孩脸上和手上都有青紫的斑点。
一对中年夫妇拿着红色喷漆在大门上胡乱画着什么，汲青尧走近后，捕捉到“赔钱”和“偿命”几个大字。
她眉心蹙了蹙，瞳色一下子冷了下去，“你们在做什么？”
女人闻言，扔了喷漆罐冲过来，指着她破口大骂，“我儿子在你们这体验完刺绣回去就严重过敏，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你们用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女人说着，嚎啕大哭起来，“我儿子那么小，他还有大好前程，你们害了他，我要你偿命！”
等她洗漱完出来，床上已经空了，林问礼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
吃过早点后，汲青尧打车离开酒店，取了寄存在朋友家的刺绣画给顾客送去。
一番折腾下来，等飞机平稳落地云城，已经接近七点。
这段时间天黑得晚，落日夹在高楼间，整座机场被一层淡淡的金色笼罩。
云城不久前应该经历过一场小雨，地面上有积水，风过来时，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空气里都是凉意。
这个点晚高峰，手机上一直显示她的订单排在第168位，一动不动。
不远处一团黑云正缓缓靠近，昭示着一场大雨很快降临，再继续等下去，更难打到车，汲青尧索性取消订单往地铁口走。
五号线是机场专线，座椅比其他线长不少，因此很松散。
到站换乘三号线时，看着路上和远处扶梯上乌泱泱的人头，汲青尧这才想起今天周六，三号线附近是云城最大的大学城，汇集了十多所学校的大学生。
幸而过完安检后，人流被另一边的四号线分走了一部分，在三号线等待的人不算特别多，汲青尧松了一口气，跟着人流迈步上了地铁。
这时候想要有个坐的地方自然是不太可能了，但汲青尧没想到连个能扶的地方也没了。
地铁开动，车厢晃了晃，汲青尧夹在人群之中，倒也能平稳地站着。
忽地，车厢又抖了一下，她因为惯性往前扑，因为前面有人，汲青尧下意识往后退，猛然想到后面也有人，想将脚往回收，但动作往往比理智快一步，已经为时已晚，可后面的人不知何时走的，这后撤的一步让她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后倒，她来不及思考，只觉碰到了一个到膝盖那么高的硬物，一时间，她将所有希望都倾注在上面。
汲青尧一个利落地扭身，左手撑在那个黑色的行李箱上，本该一起落地的右手，因为车厢又晃了一下，下意识想去抓点什么。
然后，这只罪恶之手，停在了行李箱后站着的男人，伸出的手，上面的手机屏幕上。
她替对方，抢了个地主。
甚至，还点了超级加倍。
汲青尧瞳孔地震，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抬起眼。
男人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一双漆黑的眸子被细碎的头发挡去大半，没什么情绪地盯着她。
看着熟悉的面容，汲青尧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瞬。
早上醒来时她埋在林问礼怀里抱着人不放的画面和现在的画面渐渐重合，尴尬得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她有点感冒，特地买了口罩和帽子，现在裹得严严实实，林问礼应该认不出她。
汲青尧侥幸地收回手，站直道了歉。
林问礼个很高，耳上戴了白色蓝牙耳机，见状他抬手摘下耳机，俯下身淡声道：“什么？”
汲青尧刻意压低嗓音：“刚刚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的。”
他反应依旧很淡：“哦，没事。”
第一个站还没到，身后有人贴了过来，汲青尧动弹不得，只能维持着和他隔着一个行李箱相对而立的现状。
为了避免被他认出戳穿，汲青尧低下了头。
她无意打量，但对方存在感过于强烈，她垂眼时入目皆是他那被黑裤衬得更加修长笔直的双腿和一截炭灰色冲锋衣。
林问礼许是察觉到了，低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林问礼手机随意捏在手里，汲青尧不用抬眼就能瞥到屏幕。
牌局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他是地主，迟迟不出牌，另外两人已经等不及，狂点快捷语轰炸他。
【农民一：快点啊，等到花儿都谢了。】
【农民二：炸你个桃花朵朵开！】
【农民二：加倍，超级加倍！】
【农民一：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一会儿。】
她指着消息不停往外跳的屏幕，低声提醒道：“没什么，你该出牌了。”
林问礼默了一瞬，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哦。”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无所谓地在汲青尧眼皮底下甩了张大王出去。
大小王都在他手上，汲青尧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想到自己帮他抢的地主和超级加倍，他这个牌技，不知得输多少欢乐豆。
汲青尧没再多看，偏头看向一侧的站点提示。
……
工作室离地铁站也就三分钟的路程，下了天桥往前走一小段就到。
汲青尧站在扶梯上的时候就见到了在路边探头往这边看的师父。
她只说了给顾客送刺绣画会晚一点回，也没提过具体到的时间，没想到师父会刻意出来等。
一下了扶梯，汲青尧就满心欢喜地喊着“师父”跑了过去。
师父见到她，笑着抬手招了招，走了过来。
而后，直接略过了她。
汲青尧：“……？”
“师父，你眼神劈叉了？”
“我在这呢！”
“师父，我在这呢！”
她连声喊着“师父”转过身。
最后一句师父，在见到师父身边的男人时停住。
师父熟稔地和对方交谈着，一直到男人看了过来，师父才想起她似的大笑道：“这我徒弟，戏瘾大发，演葫芦娃呢。”
汲青尧反驳：“葫芦娃叫的是爷爷。”
师父随意摆摆手道，“大差不差。”
话罢，师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开了免提，章岁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师父！大事！十万火急的大事！”
许柏辰：“又怎么了？”
“经理问要上什么酒，还有让您去看看菜。”
许柏辰应了一声，电话挂断后，他抬手轻轻拍着男人的肩，看向汲青尧道：“拍纪录片的事我给你搞定了，正好，你带问礼回去放行李，聊聊你的拍摄想法。”
“对了。”他又叮嘱道，“我在槿苑阁订了位，过去看看菜，放完行李你把人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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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青尧怔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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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愣神之际，林问礼推着行李箱朝她走来，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在她身前站定。
“我再自我介绍一下？”
汲青尧：“……”
汲青尧斟酌一番，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不麻烦，这不是两年没见了，你变化挺大的，我又有点脸盲，有些时候反应不过来。”
很好，合理且挽住了颜面。
然而，林问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置一词，只是笑了一声。
那声笑很随意，但意味不明，让汲青尧脊椎发麻，有种谎话被人揭穿的心虚感。
为了增加这番话的真实性，汲青尧又硬着头皮补了一句：“真的，你变化挺大的。”
“是吗？”林问礼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你倒是没怎么变。”
“两年前让我一眨眼出去八位数，两年后让我亏六位数欢乐豆。”
“依旧挺会败家的。”
汲青尧一时无言，默了默，正色道：“我说过的，两年前那些当我欠你的，等三年之约到了我会还清。”
“至于欢乐豆，我斗地主挺厉害的，你想玩的时候可以约我，我带你赢回来，之后我们就两清。”
她话音落下时，林问礼反应很淡，只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眼底似是闪过了一丝什么情绪，快到让人来不及捕捉。
两秒后，他移开眼，扯唇道：“这么严肃做什么，夫妻共同财产，你败了……”
他刻意顿住，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补上后半句，“我再赚回来就是。”
“……”
这番话，在别人那是夫妻情趣，合情合理，在他们之间，倒是显得有点暧昧和逾越了。
当真是说不过他。
汲青尧不知从何升起一股胜负欲，安静了两秒，她极力维持着表情，仰起头直视他：“是吗，那你得多努力点，毕竟……”
她顿了顿，一板一眼道：“我真挺会败家的。”
林问礼闻言，勾了勾唇，表情耐人寻味，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静默片刻，他眉尾一扬，脸上带笑，语调懒懒地说：“这么厉害？”
话罢，他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妥协一般，面带稍许为难地道：“行吧，我尽量。”
汲青尧：“……”
汲青尧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下意识接话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
？？？
她究竟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快来个人！救救她吧！
说时迟那时快，在林问礼开口前，汲青尧兜里的手机发出了一段悦耳的铃声。
汲青尧仿佛看到了救星，忙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从这里过去槿苑阁步行也就五分钟，师父估计是等不及了，电话一接通就扯着嗓道：“到哪了？”
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两人一步没挪，汲青尧莫名心虚。
那头许柏辰又道：“也就一天没回来，迷路啦？”
“还是聊入迷了？”
汲青尧：“……”
“没有。”汲青尧想了想说，“马上过来。”
许柏辰叮嘱了几句快点过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汲青尧收了手机，自然地将方才的事翻篇，抬眼道：“我先带你去放行李。”
林问礼随意应了一声，推着行李箱抬脚跟上她。
快到工作室时，汲青尧发现门外围了一群人。
见到她，围观的人都默契地往两边散开。
只见门前摆了几个易拉宝，有的印有医院出具的检查化验单，有的则印着一个小孩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照片，那小孩脸上和手上都有青紫的斑点。
一对中年夫妇拿着红色喷漆在大门上胡乱画着什么，汲青尧走近后，捕捉到“赔钱”和“偿命”几个大字。
她眉心蹙了蹙，瞳色一下子冷了下去，“你们在做什么？”
女人闻言，扔了喷漆罐冲过来，指着她破口大骂，“我儿子在你们这体验完刺绣回去就严重过敏，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你们用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女人说着，嚎啕大哭起来，“我儿子那么小，他还有大好前程，你们害了他，我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