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阴现世后数十年,日日跟随李土修行神力及道法,其内力日渐深厚。烛阴在掌四时,换昼夜时领悟时空运行之法。

    钟山多松树,烛阴贪玩,常与太一帝俊山中采草药、浆果,及至黄昏,才念念不舍归舍。李土不拦,知其尚幼,爱玩乐,然总会细心听音,待昏黄之景悄然爬至李土身,啪嗒一声,李土抬头望,原是烛阴手里的松子落地;烛阴着红纱远远立于日景下,匆匆拾松子,帝俊太一争抢个头大的松果,哗然一阵喧闹...在李土心中圈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山间浮华,闲情逸致,如此数十年。

    而向西千里处的昆仑山神镜中,太元圣母正听地仙上报,地仙白髭及地,道,

    “圣母娘娘,天地之中,有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有称建木,其高百仞,可直通天界,实乃神树。”

    太元圣母思索道,

    “可有人援建木至顶?”

    地仙摇头,细想答道

    “尚未有人至,然有一神人名伏羲,为人皇,其与女娲上神为双生子化于盘古,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又教民结绳,以作网罟,捕鱼猎兽。其曾多次援建木”

    待地仙退去,一男子入内,着白金小冠,剑眉星目,鼻挺微驼,目形似桃花,眼尾下压,靛青长袍绣鹤,青白相间,为翩翩公子之相。来人正是姬玉清,其已行冠礼,年方二十。其作揖道,

    “母亲,吾可下界助伏羲缘建木,窥其中奥秘。”

    太元圣母细想,玉清确实是最为稳妥的人选。随即补充道。

    “玉清,汝先去不周山寻应龙始神告知此事,询问意见后再下界寻伏羲。”

    姬玉清至不周山,只见一山笔挺险要,直插云霄,然山顶缺一广角,实有月满则亏之深意,玉清拾阶而上,此处有灵力压制,不可用仙法上山。至半高,见此山临彼岳崇之山,东望泑泽,河水所潜也,其原浑浑泡泡。爰有嘉果,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华而赤柎,食之不劳,处处玲珑绿植,仙兽泰然,灵气四溢,实乃圣地。及至宫门,两黄兽守之,片刻宫门开。玉清入主殿见李土,将建木一事告与李土。

    未及言闭,姬玉清后方簌簌声近,玉清感一妖邪之气,遂转身,然一眼万年,及至姬玉清临终之际,叹,愿未曾见过蛇身人面,赤红蛇身连炎黄龙鳍,蛇纹绵延至腹,红纱覆体,玉面玲珑,额生龙角,乌发逸逸,而双目红金相交,似水涟涟,如有诗云“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玉清呆愣注视烛阴,李土脸沉,然烛阴更是一反常态,其紧盯玉清,心中涌起巨大的熟悉感,但又未曾见过。而后发生的事更令人结舌。

    烛阴瞬失神志,眼睛失去焦点,蛇尾从下至上缠绕玉清,后手捧玉清,两额相贴,随即金光四起,强有力的气波向四周砸去,帝俊太一暗道不好,随即被撞飞出宫,李土见状欲分离二人,然一切突止,金光散去,烛阴化人,蛇身化人足,玉面朱唇,额上两角变作两撇朱砂龙纹,玉体芊芊。李土迅速抬手为烛阴化了一套白纱。

    玉清清醒过来,双耳赤红道,

    “抱歉姑娘,玉清唐突了。”

    烛阴除了师傅没见过这样的男子,随即扑哧一笑,玉清见其笑,脸红到了脖子根。

    李土不着痕迹将烛阴拉到身边,言,

    “烛阴,这位是玉清神君,其父为盘古,汝应谢其助你化人之恩。”

    烛□□,

    “烛阴谢玉清神君化人之恩。”

    说罢便退下了,女子清透伶仃声入耳,帝俊和太一在门口见化为人形的烛阴,烛龙始神原来如此貌美,然而下一秒烛阴作状要施火烧它们,顿时疾飞入室寻李土,暗道蛇蝎美人。

    后李土道,

    “烛阴为盘古左目所化,汝为其子,汝助烛阴化人的渊源怕是在此。”

    玉清道,

    “助烛龙始神化人为吾之幸事。”

    帝俊见玉清神君,暗觉熟悉,却不以为然,向其问好后,上报一事,不无担忧道,

    “应龙始神,吾观不周山之东有一泑泽,河水所潜也,其原浑浑泡泡,含沙甚多不复水之澈,而近日,东海之国今春河水泛滥,然下游又生盐碱,实为怪异”

    李土稍一思索便分事之轻重。向姬玉清言明,

    “玉清神君,汝可与我一道先解水患后助伏羲缘建木。”姬玉清应承。

    李土一行人至东海,此处有一国名君子之国,衣冠带剑,好让不争。一君子领李土视水,水奔腾不息,水湍而急,若有吞人之势。君子曰“此处水尚不过岸,然及下游,大水漫野,死俘遍地,水臭有疫,我族民已逃至山林处、上游处避水。”李土答道“此水色黄含沙,应是河水中段水土流失之故,山无植被覆盖,暴雨冲刷未经植被蓄水至支流,引起河道水暴涨,下游洪涝之势应更胜”

    及至村落,腐尸遍布,恶臭熏天,玉清见此惨状,叹道,

    “实乃人间地狱。”

    村人见李土玉面神威,两三足金乌随之,含帝王之相,纷纷向其诉诸悲苦,一民道。

    “此河甚是凶险,然今春的水患范围更大,来势汹涌,而且很奇怪的是,往年此时应为盐渍之害。”

    姬玉清拘水而视,蹙眉道,

    “此处水患非比寻常,有妖祟作怪”李土附和道“吾等先察河水下游之况,此处水患却有蹊跷。”

    一行人来到临近渤海之国,此国人居干栏式建筑,地基支树枝或竹干,尖顶覆茅草;食兽肉、果实,一姑娘结双辫,发及腰,正低头结渔网,手脚麻利,玉清道,

    “姑娘吾等为轩辕子民,前来查看水患,救济族群,你可知此河况”

    姑娘抬首,见姬玉清,玉面清颜,顿时脸红心跳,黝黑灵动的大眼一闪一闪,其赶忙回村,告知首领,一身披虎皮手持木丈的老人出现,其言此河滩此时布满盐碱,及至夏季,此处又会出现洪涝,实是无奈之至。

    正如当地古言“出村往外瞧,一片白面瓢;神仙来种地,难拿二成苗。”

    烛阴观察地形,随即问师傅,

    “师傅,此地邻渤海,地势低洼,海水容易倒灌,再加上排水不畅,土地含盐量高,植物不易生长,可此地况与上一村落的河患有什么关系呢?”

    李土答,

    “此地与上一村落不过三十里,同一段河,一段出现洪涝,一段出现盐碱,同一段河短距离内出现如此大的变化甚为可疑。”

    姬玉清补充道,

    “且那河吾觉水有妖气,水含沙,中游一定也是出了问题的。”

    烛阴了然,这玉清神君想来也是个体恤民生的明主,不落凡尘,却对人间水患、地理有见地,烛阴朝玉清投去一笑,玉清赶紧转过头,脸红心跳,烛阴笑得更灿烂了。李土不言,此时织渔网的姑娘,用陶盆为大家递水,甚至给了帝俊和太一也准备了清水和浆果,帝俊脸红叼起浆果,还好尚未化成人形,也没被人看到。

    李土和长老商议好了解决措施春冬季河滩主要种植苜蓿,吸收盐分;夏秋季雨水多时,修池蓄水;盐碱时期可联通河道引水,稀释盐分。但目前有一问题,如何联通河道,当地壮丁稀少,由于土地贫瘠人逐渐外流,实是无力。烛阴答其可化真身助通河道,李土担心其神性仍不稳,然烛阴坚持,于是李土也便答应了。

    明日需引水,众人暂住此村落。帝俊太一按寻常惯例,在李土住处巡查三里范围内异样,然帝俊及一屋舍外心念一动,其告知太一南处还未寻查,支走太后,其透窗见屋内,原是捕鱼姑娘正沐浴更衣,帝俊春心萌动,内心荡漾,然知此实为不齿,却还是从了本性,那女子胴体倩柔,水漫漫于胸际,帝俊燥热无比,突然太一出现。

    问其“大兄,汝在作甚。”

    帝俊迅速离开窗边回屋,太一不解即跟随帝俊回屋。

    翌日,烛阴施法化形为真身,只见其轰然立于天地间,其身绵延,族长视此,面露惊恐之色,烛阴之体遮天蔽日,赤线金曈熠熠生辉,然面不露色,妖态含神性。只见烛阴以尾画道,正将相距百里的两河道联通。正在此时,族民们骚动,他们手中拿着各种武器有人持巨石,有人持石刀,有人持斧钺,更有人持弓箭,他们大叫大喊,人人脸上浮现惊恐

    “妖怪乎,妖怪乎,此乃毁天灭地、带来瘟疫的蛇妖。”

    烛阴看着他们的脸色,十分不解,然下一秒,他们纷纷投石,扔掷砍刀,更有一只穿云箭凌厉刺中烛阴背部,射人者竟是那古铜色皮肤的姑娘,她的眼里也充斥着愤怒。虽伤口皆凝合如初,烛阴却瞬间升腾起愤慨,李土沉怒的目光望向族长和族民,族长跳着脚如油锅蚂蚱阻止族人,然族人如若未闻。烛阴嘶吼,龙鸣,在大地卷起狂风,登时昏天暗地,其聚火欲焚透此众。

    帝俊见此,心急如焚,随即冲上前去阻挡,太一见其兄如此莽撞,然未细想,也紧跟其后。烛阴之法来自日之神力,毁天灭地,可焚仙骨,熔魔肉,帝俊太一虽为先天神兽,但烛阴之法一焚即化。只见帝俊挡于捕鱼姑娘前,玉清欲施法上前阻挡,然来不及了,火至,焚燃帝俊太一,只见二金乌展双翼,金光四溢,于火光中赤色羽毛渐变为金色赤羽,其一声雄浑鸟鸣,震彻山林,燃尽,火光中不见其鸟,只见二白发玉面男子立于其中玉树临风,清秀不羁。捕鱼姑娘大惊。

    李土神念传音至烛阴。

    “烛阴,使清心诀速静。”

    烛阴清醒,默念: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烛阴恢复人身,不言不语,面色沉郁,玉清扶其手,担忧地查看其周身,无伤松气。

    此时,帝俊太一上前,齐声道,

    “谢烛龙始神化人之恩。”

    族长与族民大惊,人面蛇身之妖竟然为司四季,掌六时的烛龙,族民纷纷下跪求饶,涕泗横流。族长苦道,

    “吾等不知此,见其真身以为是化蛇,且我等族群时常遭河水中流的化蛇祸害,其见则大水。”

    众人见状皆无言。只有帝俊一直偷瞧捕鱼姑娘,捕鱼姑娘含羞低首。话说这帝俊虽从事明诀,然却风流多情,是夜其即与此姑娘行了床地之事。

    后此女生帝俊之子中荣,有中容之国,中容人食兽、木实,使四鸟豹、虎、熊、罴。却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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